????3)


    在空蕩蕩的屋子裏,兩位年輕人同時醒來,不知不覺側了個身。雖然在兩張床上,卻恰巧對上了眼,頗具喜感。然後二人迅速爬起來,才發現對方沒穿衣服。


    一樣的感覺...


    艾瑞克慌忙之中拽住了自己一旁的衣服,慌亂地套在自己身上。而雪切爾卻沒有找到,一臉懵逼中看到床邊有準備好的新衣服,便迅速穿上了,他料到自己的那一身魔法衣已經毀了,心中頓生不爽,那可算是他唯一的寄托了。


    “這是哪裏!”雪切爾近乎瘋狂地怒吼,“發生了什麽?”


    艾瑞克指了指雪切爾衣服前麵,雪切爾低下頭,看衣服還沒整理好,慌張地撲騰了幾下,顯然會錯意了。


    “我是讓你自己看那標誌,傻子!”雪切爾氣不打一處來,還頭一迴有人說他“傻”。他想他這樣俊俏,有魅力,能力衝神的魔導士,竟受著毛頭小子的一頓惡氣。而他再按指示看衣服時,發現在那黑紫相間的長衫上,竟然繡著一隻火紅的鳳凰。毫無疑問,敢用這個標誌的,唯有薩拉曼達家族了!這是自己家!


    “喂,小子我們還沒打完呢!”這下雪切爾又成“小子”了。


    “說清楚行嗎,這可是我家!”他絲毫不掩飾自己的欣喜和狂傲。


    “你家?”


    “是啊,我可是雪切爾·薩拉...”雪切爾突然停了下來,他的腦子算是沒完全被衝昏,如果是他想的那樣,在他麵前地金發小子,豈不是王子殿下嘛!


    兩個人同時震驚:“你是王子(雪切爾)?!”


    艾瑞克還是記得雪切爾的,當時雪切爾的記憶也是很清晰的。兩人同歲,從小到大一塊兒玩,一塊兒作惡,一塊兒進入少年魔導士協會受訓。卻偏偏,沒有一塊兒“活著”迴來。


    “你沒有死?!”艾瑞克確信了,白頭發,淡色眸,稀奇的少年,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竟然先前沒有注意到。一個雷電便擊中了雪切爾,把他打到了地上。


    雪切爾起身一個雪球加以反擊,卻很快停下了取鬧。


    “說實話,我一直以為你死了!”


    “沒有,事情是這樣的...”雪切爾又一五一十地把他這些年的遭遇講了一遍。這迴艾瑞克靜靜地聽,都有些出神,想不到他居然還能頑強地活著。


    兩個人瞬間重築了堅固的友誼圍牆,似是有幾百年的情意一般。


    “那個紅頭發的人是克萊爾咯?”


    “是啊,你竟然連他都沒認出來嗎,當然他也沒認出你。”無奈的手足之情。


    “他的樣子變了好多,沒想到六七年的變化竟有這樣大!”雪切爾不得不加以感歎,“我也變化了好多吧,你也沒有認出我!”


    時間增長了無奈啊!


    一直沒人來打攪二人,艾瑞克作為王子,在得知對方是雪切爾之後完全沒有了那種居高臨下的傲氣,囉囉嗦嗦地說了他這六年來的成長曆程,道出的苦樂,雪切爾也體會著,畢竟他也是苦樂交織的。


    4)


    要不是伊麗莎白來看二人醒了沒有,估計兩人能談天把這些年每個瞬間都講出來。


    伊麗莎白看到這一場景,更加興奮,激動地抱住了換上帶有家族標誌服飾的帥氣的兒子,百般親昵,親了左頬,又親右頰,真是幾年不見了!


    “母親還是這樣年輕呀,都覺得應該叫你姐姐了!”


    伊麗莎白更加樂開了花,直誇雪切爾說了大實話。這一場景在艾瑞克眼裏,怎麽說呢,就是一陣惡心吧,可是伊麗莎白還真是如年輕時美麗動人,風姿不減,雖然那時他也沒見過。


    她突然又抱住了雪切爾,不再是那放聲的笑,而是抽泣起來。


    “雪切爾,直到這幾年母親過得有多痛苦,我最愛的孩子竟然離我而去...”


    “我這不迴來了嘛,再也不會離開您了。”


    她又放開了他,眼睛直視那淡色的雙眸。兩人竟是那樣相像。她揩了幾下眼淚說道:“不,你長大了,你有自己的事情要做,並不需要天天陪著母親啊。”


    此情此景,隻看得艾瑞克好生尷尬,隻是靜杵在一邊,把自己變成空氣。


    ......


    雪切爾隨艾瑞克在薩拉曼達院裏轉著,迴憶過去,他總覺得一切都還是六年前的樣子,唯獨他尋不迴那次夢中的記憶,不隻是因為沒有父親,還是根本找不出與那夢中相同的場景。夢魘追隨記憶,不會憑空捏造的吧。


    埃克瑟還在王國聯合會議中擔任重要職務,聽到這一消息後,他並沒有表現出什麽感情,僅是表示要務在身,無法迴家。


    缺失。


    雪切爾也坦然接受了父親的態度,他知道,父親應該是極度討厭他的,不見反而更好些吧。他隻能在內心這樣安慰自己。


    父與子,其實感情都不會表現得讓人輕易看透。


    ?5)


    “雪切爾哥哥!”傑妮爾衝雪切爾跑過來,花邊裙四處搖擺,十分迎合院裏的風景。她重重地抱住了雪切爾,使勁抬起腳尖吻到了他的麵頰。


    雪切爾眼睛眯了起來,他也是很高興呢,摸著傑妮爾的頭,說:“傑妮爾都長這麽大了,也長得那麽漂亮了,很有公主範兒嘛!”哪有人敢在王子麵前說妹妹是公主的!


    “嘻嘻,我就知道哥哥會迴來和傑妮爾一起玩的。”她的笑靨燦爛,稚嫩的童心像春天的清風,徐徐拂過心房,帶來陣陣暖意。


    “當然啦!”雪切爾仿佛又迴到了他臨走的時候,那時他還不到十三歲,傑妮爾更是一個小不點,都是花朵般的年紀,有著該有的銳氣和稚氣。“可是現在哥哥和傑妮爾都長大了呢,不能光想著玩啊!”


    艾瑞克始終充當著空氣這個角色,在雪切爾麵前,好像他所有的光環都黯然失色。


    “哦,我很強啦!”傑妮爾睜大眼睛,好像向雪切爾挑釁一樣。誠然,身為最年輕的六階女魔導士,她是有資本在五階的哥哥麵前炫耀的。


    所有的光芒都集中在她一個人身上,毫無懸念的刺眼。


    “哥哥的指環好漂亮啊!”雪切爾下意識地把手抽開了,他忘記了那本就是禁忌之物。更何況,在火族之地,這隻吸收火魔法的指環,會有多可怕。


    “讓傑妮爾看看嘛!”


    雪切爾如臨大敵一般,畏縮著那隻帶指環的手,慌忙的解釋道:“隻是一枚普通的指環而已,你喜歡,哥哥以後送給你更好的!”雪切爾剛說完便下意識地發覺,一個十四歲的女孩兒哪可能還會信這種把戲,何況麵前是他卓越的妹妹呢。


    “哥哥,你變了呢!”傑妮爾依舊帶著那可愛的稚氣,可是卻也透著一股淩人的氣質在她的話裏,“從前哥哥都是對傑妮爾言聽計從的。”


    從前,一個七歲的孩子到底能記住多少東西呢。雪切爾在心底譏諷地笑,卻在臉上掛著難為情的樣子,好像不知道該怎麽圓場一樣。他確實變了,六年多,足夠他長大了,長大成為一個真正工於心計的大人了。


    世界是多麽可悲。


    艾瑞克覺察到了傑妮爾的不滿,卻也對那指環產生了好奇心。那火紅的寶石,應該是象征著火吧,他想。


    “哥哥是不再喜歡傑妮爾了嗎?”不知為何,她的眼神變得迷離起來,火紅色的,充滿肅殺,直逼人心。


    “小心!”艾瑞克猛地推開了雪切爾,兩人倒在地上。


    在那一刻,一襲如凰般的火焰從雪切爾原先的位置咆哮而過。另一邊,雪切爾對這突如其來的一切難以接受。


    這一幕,無人想到。


    火族——那個被魔化為嗜血者的種族,總是那麽容易讓人抓狂,傑妮爾眯著雙眼,好像是在笑。在雪切爾還未完全反應過來之時,赤色的鳳凰又順著傑妮爾的眼神向他襲來。


    “傑妮爾,你瘋了嗎?”艾瑞克終於忍無可忍,同時,一張雷網憑空出現將烈焰粉碎。


    “很強啊!”雪切爾終於有所反應,卻是十分興奮地,他看著火光四散,頓時產生了戰鬥的衝動。火族的衝動性在火族的每一位強者身上都展現得淋漓盡致。他的雙拳相撞,頭發瞬間變為純黑色,意誌在暴漲。


    現在,傑妮爾的笑靨溫和了許多,天生的好戰者無人可以阻擋。


    “你們要幹什麽?!”隻有艾瑞克對這無厘頭的場麵近乎抓狂,大聲地吼著。


    “躲開!”


    在艾瑞克不經意間,傑妮爾的一隻火凰再次襲來,這次是雪切爾,一掌把艾瑞克推到了一邊,緊接著右手接觸到了火凰。


    雪切爾的力量讓他產生了恐懼,眼前的場麵更是令他嗔目結舌:雪切爾竟然用運握著暗魔法的手抓住了那隻沒有真體的鳳凰!烈焰在他手上撲動,直至像雛雞一樣,被宰割,沒有了氣力。


    不曾見識過的魔法,將無形的魔化物化為有形將之駕馭,好像真真正正絕對的力量在他身上。他的身影愈加神秘,就連在王子眼中的他,也不再那麽簡單。


    6)


    傑妮爾並沒有發動新一輪攻擊,她也同樣被雪切爾的力量震懾了。有人打敗過她,可她不會想到會有人將火族的魔法這樣輕易地破解。


    當憤怒再次化為崇拜,少女終究還是敵不過哥哥的。


    這樣的誕生帶來的將是整個家族的劇變。


    這是火族多代代首曾講過的預言,後代很少能了解到。火族所攜帶的整個魔法世界的最為深奧的秘密之一,有些時候,已不是當代人所能參透的了。就連那座先人留下的火族魔史庫,時至今日,也已經不是一兩代人的時間能弄明白的了。


    無窮的秘密,等待它守候的人去挖掘。而同時將要現於世的,將是毀滅。


    隻是沒人能夠真正定義這個毀滅的含義。


    它代表虛無,亦或是重生。


    一切,還是未知;未來,仍需等待;有一種魔法,是一種最古老的魔法,由古老的時奇家族掌握,它是神秘的,卻也是最表象的。


    時間的幻術,可以通往過去,從過去通往過去的未來,卻也不能通向未來。占卜師所占卜的未來,也是虛假的,是可以改變的。


    這都是局限,魔法無窮的局限性。


    然而,自從火族出現至今幾千年,卻始終在突破著種種局限...


    世界,在走向毀滅,未來,仍是未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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