展昭瞪大了雙眼,驚歎道:“我沒聽錯吧?鎖龍井那麽邪門的地方,你們都敢過去,而且還下到了井裏。”


    慕容白雖然遠在北境,不過關於鎖龍井多多少少也聽過一些傳聞,隻是不能如同展昭般感同身受,潛意識裏還隻是把它放在鄉野傳說的層麵。


    莫秋懷聳聳肩,說道:“怕什麽?不過傳聞而已,那口井沒什麽好看的,不過是口枯井而已。不過,也有可能是我們運氣好,恰好沒事。”


    展昭追問道:“喂喂喂,運氣好?唬誰呢?誰沒事吃飽了沒事幹,下到那口井裏。說,你們到底是去那裏幹嘛的。”


    黃十三別過頭,明顯不想迴答。


    莫秋懷裂開嘴壞笑,說道:“我說藏劍學院的這位仁兄,別搞得我們很熟一樣。你現在還敢當著我的人麵前質問我,我還想質問你呢,說,是誰指示你在紫霜林用困陣困住我的!”


    慕容白、青露塵、黃十三皆是一愣,感情還有這檔子事。


    展昭看到四人質疑的目光,看到此處地域狹窄,無處可逃,便有點慫了。


    “誒誒誒,莫等閑,你可別過河拆橋啊,我不是答應你保護青露塵了嗎?若不是我,黃兄和青妹妹,說不定就成了妖獸的口糧。”


    黃十三說道:“展兄此話有理,我們確實受了你的照拂,在此謝過。隻不過大家現在好歹也一起經曆了磨難,如今更是我們都還未脫險。現在人心難測,如果想要我們完全相信你,安心把後背交給你,隻有請你告知我們實情了。否則,一旦出了任何變動,我們這裏的人,很難真心會拚勁全力去救你。”


    展昭似乎有些動搖,不斷抓撓著自己淩亂的頭發,歇斯底裏地叫道:“好啦好啦,我知道了,我說就是了。可我是個有原則的生意人,最怕別人說我不講信用了。這樣吧,我告訴你們,但是你們別說是我說的。”


    黃十三答道:“自然沒有問題。”


    展昭拍了拍胸脯,無奈說道:“雇我做這件事情的人,就是你們星羅學院的老師。”


    “什麽?!”


    四人震驚。


    “對對對,我當時也是這個表情,我就納悶了,你們學院是不是虧待老師啊,搞得你們自己都開始窩裏鬥了。”


    青露塵喊道:“誰啊?”


    莫秋懷冷哼一聲,說道:“這還用猜碼?除了穆弘塵,我可沒得罪過星羅學院裏的人。”


    “對對,就是她,是你說的啊,不算是我言而無信。你自己猜出來的,跟我可沒有關係。”


    莫秋懷覺得有些好笑,說道:“知道了,看把你急得。”


    展昭說道:“那可是,信譽可是生意人的命,沒有信譽,以後誰還敢和你做生意?”


    莫秋懷歎了口氣,看來這個展昭,還真打算長期幹這種業務了。也罷,他人之事,與我無關。


    黃十三蹙眉,拉住莫秋懷的手臂,搖頭道:“不對,我絕對不對勁。你剛入學時的確得罪過她,可是這般糾纏,也太不合理了。”


    莫秋懷咂舌道:“或許那個女人就是這麽小氣。”


    黃十三打了一個響指,說道:“沒錯,她很小氣,問題就在這裏。如果我沒猜錯,展兄,你的價格應該不便宜吧。”


    展昭自豪道:“那是,我貴著呢,這次她不僅給了我一件星級偃器,還給了不少陣法的本錢。”


    莫秋懷心裏一沉,確實不對勁,穆弘塵應該沒有這麽多家產才對,即便有,可是星級偃器對於一個摘星境偃師而言,也是無價之寶。


    自己隻是稍稍得罪過穆弘塵而已,就算要整我,至少也要考慮一下成本。


    黃十三提著長明燈,說道:“等閑,如果我沒猜錯,這個穆弘塵背後,恐怕有一股專門針對你的力量。”


    莫秋懷抬頭,與黃十三對視。


    “十三,我知道了,我會小心的。不過,接下來我們該去哪裏?”


    黃十三蹙眉道:“你們誰還記得我們下來的時候,所處的方位嗎?”


    慕容白舉起了手,言道:“我記得,北境的偃師常年在外,天寒地凍,林間密布,方向感早已經遠勝於常人。”


    黃十三從納戒裏拿出一張地圖,擺在地上,眾人圍了過來。


    “我們現在的位置是在這裏,鎖龍井的位置是在那裏,聽了等閑的話,我有個想法。既然通道這麽多,又不知道會通向何處,最起碼我們現在能確定,有個地方能通向鎖龍井。”


    慕容白整了整衣衫,臉色凝重,說道:“行,接下來就由我來領隊吧。憑我的方向感,應該能準確到鎖龍井。”


    現在的隊伍,由慕容白與莫秋懷在前,黃十三與展昭在後,中間夾著青露塵,朝鎖龍井的方向前行。


    ……


    ……


    此時的紫霜林,早就已經不見猿王的蹤影。


    藺琛與秦岩一行人,直接撲了一個空。


    “不對勁。”藺琛皺著眉頭道,“猿王那麽大塊頭,怎麽可能在悄無聲息之間,在紫霜林消失得無影無蹤。”


    秦岩瞅了一眼自言自語的藺琛,環顧四周,看看能不能知道莫秋懷的行跡。


    終段已經找到了不少幸存者,其中包括星羅學院內院三人,還有藏劍學院兩人。


    藏劍學院的人說展昭因為某些原因,沒有一起進入終段,之前一直在紫霜林前段停留,說不定現在已經安全從前段離開了。


    藺琛大罵:“這次妖獸尋釁滋事,恐怕沒那麽簡單。故意在終段出現,很明顯是為了針對此次星羅大醮裏最優秀的年輕偃師。”


    秦岩附和道:“藺天將,此事你們朝中商議時,重點最好放在獸王能夠在諸位高階偃師的情況下,來取自如這件詭異的事情上。”


    藺琛迴頭,朝一名士兵說:“吩咐下去,把維持紫霜林陣法的那些人召集起來,我倒很像知道,一個大塊頭如何憑空出現在林間,且不能被提前預知。”


    士兵點頭,便一路小跑安排去了。


    本來還想問秦岩一些事情,可是藺琛再次收迴目光的時候,秦岩已經不見了蹤影。


    那個家夥,到底是來幹嘛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跟個鬼似的。


    秦岩問了一圈林間幸存的人,也問了楊廣,皆沒看到莫秋懷、黃十三、青露塵的身影。


    既然如此,隻能寄希望於三人吉人天相。


    因為現在的情況,已經不是那些天將所能掌控的了。


    如果是陣法出現問題,那反而還好說,就說明陣法師內部出了內奸,幹擾了陣法的日常運作。


    可是秦岩覺得即便是陣法被幹擾,獸王能夠來無蹤跡,去也無蹤跡,也是一件離奇的事情。


    秦岩現在隻想趕緊把這件事情告知錦娘,看看她怎麽說。畢竟,錦娘曾經對自己說過,四百年前恐怖的獸潮其實是惠明一手策劃。


    隻是現在惠明已經成為了中州之主,而且載譽盛世。


    此時惠明,沒有任何理由,欲再次引發一次獸潮災難。


    紫霜林獸王現身的消息很快就傳遍了帝都,畢竟那聲猿王的嘶吼太過嘹亮,即使是街頭小販,也能聽到恐怖的嘶鳴。


    這件事情知情人太多,多到天將已經放棄封鎖消息的念頭。在這種極端的情況下,星宮宮主錦娘,已經在群星殿,通過殿中已經盛開的五色蓮花池,萬裏傳音群星殿十二閣,命在外執勤之人火速迴京。


    錦娘站在蓮池邊上,手中握著從道劍那裏得到的三生石,苦笑道:“師父,雖然很不願意看到如今的狀況,不過您預言的事情果然一一多應驗了,隻可惜這個預言可不是什麽好事情。看來四百年前的人間地獄,就要重現了。隻是這一次,恐怕連惠明,也是被打得措手不及吧。這個狗皇帝,絕對沒想到,當年的利用與背叛,已經逐漸釀成了一場誰也不敢拿舌頭去品嚐的苦果吧。”


    安靜的群星殿,進來一人,是甘寒煜。


    錦娘頭也沒抬,視線始終放在手裏的三生石上,可是卻知道來者是誰,便問道:“小煜,怎麽就你一個人,宗閣主和秦閣主呢?”


    “額……”甘寒煜拿手指做賊心虛般在臉頰蹭了蹭,總不能說自己擅離職守,去坊間下賭注去了吧。


    “我在這裏!”


    甘寒煜迴頭,便看到了宗懷義走了進來。隻不過臉上蒙上了一層灰塵,身心有些疲憊。


    “宮主,甘寧與獸潮有關。”


    錦娘的視線終於從三生石上離開,深深地注視了一臉凝俊的宗懷義,說道:“我知道了。”


    說得輕描淡寫,好像這件事情並不值得一提。


    宗懷義眉毛顫動了幾下。


    甘寒煜想到事發之時,離紫霜林最近的秦岩,現在極有可能已經入林一探了。


    正要開口,秦岩也進來了,隻是似乎沒有經過什麽打鬥,隻是氣息有些喘,可能是因為著急趕路。


    秦岩上了台階,邊走邊說:“宮主,星羅學院外院三人,跟忽然出現在紫霜林的獸王一樣,憑空消失了。”


    錦娘收起了三生石,沒有說話,或者說,不知該說什麽。


    雖然努力裝作鎮定,不過為何每次碰到這種令人心煩的事情,那個莫秋懷始終都會出現在自己的耳朵裏。


    可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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