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紋五蘊丹,顧名思義,九道丹紋,內涵五蘊。


    普通人不懂煉藥,更不懂煉丹,隻能通過丹紋的數量來直觀地判斷丹藥的品階。


    原則上來說,丹紋越多,品階越高。


    九道丹紋未必是指九品丹藥,有可能更強,隻是丹紋的極限是九條,還從未有人見過十紋。


    作為呈丹形現於人世的先天偃靈,自然是九道丹紋。


    而五蘊丹,來自陰墓,來自星靈界,從未去過星靈界的墨師,雖然不確定丹的五蘊具體是哪五類,但是這種狀況下,他幾乎確信,絕對是金、木、水、火、土。


    破解陣法的要素已經備齊,要講機緣的話,非秋懷莫屬。


    莫秋懷抬起手,開始將並攏的雙指想象成即將準備作畫的墨筆,空氣裏開始有些輕微震動,空間遊離感襲來,隨著心中默念的法訣,指尖閃爍的黑芒開始跟隨傳來的律動揮灑自如,在空蕩蕩的風中,寫下了一個“水”字。


    “五蘊言殺令,水!”


    輕輕一喝,墨水形成的“水”字飛刀枯樹旁,牽引著濃鬱的靈氣匯聚而來。


    “聚!”


    又是輕輕一喝,青露塵見到枯樹的四周,靈氣化形,甚至為樹幹抹上了一層疊一層的湛藍水波。


    墨師終於明白這個陣法為何要壓製尋常偃靈和外物的能力,原來必須引導小天地裏自身蘊含生長的靈氣才可以。


    莫秋懷第一次親眼見證了何為枯木逢春,幹枯的樹幹慢慢換迴了生機,萌芽出一片片綠油油的葉子。


    細小卻密集的粉色花苞綻放,陣陣撲鼻的花香,像是給破陣者頒發的第一道獎勵。


    一道粉色的翹曲空間響起,三人沒有猶疑,直接入內。


    在一處冰天雪地的山洞,以木生火,溫暖了內穴。


    在空曠的海底,以火點燃爆發的火山岩漿,在海麵生出結實的土地。


    在地質結構複雜的地心世界,莫秋懷又以土生出金礦。


    最後在一處溫度極低的礦山,莫秋懷又以金,與溫度較高的空氣激情碰撞,生出一滴滴香甜可口的山泉。


    ……


    ……


    已經過去了兩個半時辰,百無聊賴的甘霖煜趴在星台,一雙藍眸緊緊盯著還未盛開的蓮池,放心地唿出一口氣。


    秦岩正襟危坐,雙目閉合,似是養神,似是莫秋懷能否破陣,與他無關。


    宗懷義還是老樣子,雖然沒有盯著蓮池看,可是視線一直落在認真觀察蓮池的錦雲繡身上。錦雲繡雙目沒有流露任何感情,可是情緒依然掛在臉上,那種緊張的感覺讓宗懷義不能理解,每次有人入陣的時候,也沒見過宮主有這般神情。


    莫非那個叫做“莫等閑”的星羅學院外院學生,與錦雲繡有所交集?


    不管如何,莫等閑這個不知禮數的猖狂小娃娃是不可能破解陣法的。五朵蓮花,沒有一朵開放,就算開了一朵,那麽接下來的四朵,怎麽可能會在半個時辰內完成。


    “開了。”


    錦雲繡親啟紅唇,嘴角淺笑。


    “什麽?”


    宗懷義下意識朝池子裏看去,真有一朵蓮花開了,且成燃火形態,特別耀眼。


    秦岩睜開了雙眼,一對劍眉舒展開來。


    沒想到這個小子,真的讓火蓮開了。


    本來懶洋洋趴著的甘霖煜有種不祥的預感,直直站了起來,道:“哇!那個莫等閑好厲害啊,蓮池裏的花幾百年都沒有開過,他一來花就開了。”


    宗懷義酸溜溜說道:“那又怎麽樣?不過是開了一朵而已,這個小子有本事讓五朵花都盛開嗎?”


    秦岩摸了摸膝上橫放的劍,用心擦拭,說道:“宗閣主,莫等閑既然能開第一朵,說明他恰好印證了先宮主的那句‘機緣’。就算三個時辰內不能連開五朵,那麽幾次嚐試後,破陣也隻是時間的問題。”


    宗懷義撇撇嘴,雖然很不甘心一個目無尊長的小子有這種機緣,但不得不承認,秦岩說的對。


    可是,沒過多久,池內一朵木蓮盛開,綠色的光輝湧現,迷戀了眾人的雙眼。


    “這這這……”


    宗懷義眼珠子瞪了老大,這才過了多長時間,又開一朵!


    秦岩也有些吃驚道:“這如何可能,也太快了吧。”


    錦雲繡站起身,道:“為何不可能?如果我估計不錯,此陣法有五道關口,用的卻是同一個套路。”


    甘霖煜問道:“同一個套路?這個陣法未免太傻了點,五道門用的是同一把鑰匙,這不是多此一舉嗎?”


    錦雲繡看到甘霖煜有些焦急的臉,笑道:“未必是多次一舉,或許破陣需要的機緣很特殊,設置五道關口的目的,可能是防止那些原本沒有機緣的人,忽然瞎貓碰上了死耗子。”


    這樣一解釋,眾人還覺得有些道理。


    緊接著,土蓮、金蓮、水蓮相繼盛開,五色光華,相得益彰。


    混合五種不同顏色的光柱,衝天而起,鋪滿了蓮池。


    遠方因為寒冷縮在家裏的人,紛紛出來觀望這罕見的景象。光柱之高,直達蒼穹,這下子就連遠在天邊的魘教,也注意到了中州這道絢麗的光景。


    巍峨古堡如同峭壁岩石,仿佛是天生直接將它鑲嵌在高山峭壁之上,雲裏霧裏的高大觀星台,走出一名黑袍男子。


    陰沉的兜帽遮住了臉,發出了沙啞低沉的男音:“哼哼,地宮終究還是要被打開了嗎?真有意思,看來那宮為進所言不虛,地宮終將會遇到一個能夠打開它入口的有緣人。”


    觀星台上,又多了一道紅色的人影。


    黑袍男迴首道:“時之衡都破碎兩個月了,為何你現在才迴來複命。聖女為何沒有跟你一起迴來,紅珊?”


    紅珊行了一禮,翹起豐滿的雙峰,說道:“教主,有些事,不知道該怎麽和您說。”


    “直接說!”


    紅珊還是沒有開口,默默從納戒裏拿出了兩個等人高的瓷器花瓶。黑袍人身形微晃,有些吃驚,戴著墨色手套的手摸了上去,心久久不能平靜。


    “這!如何可能!為何陰陽火種會……”


    紅珊抹了抹眼角的眼淚,道:“事實確實如此,聖女已死,她體內的陰陽火種保存在瓶內,讓我帶迴來。說她的命劫提前到來,治好認命了,還讓我轉告您,您的大恩,她隻有來世再報。”


    說得情真意切,涕淚橫流。


    黑袍哈哈笑了兩聲,“來世再報?恐怕她心裏想的,是今生解脫了吧!”


    紅珊繼續抹眼淚,沒有言語。


    “好了,你迴焱鬼門複命吧,聖女聖子的人選,我會重新尋找,素弦可惜了,真是塊不錯的苗子,這陰陽火種的培育進度都已經趕超了五世聖子聖女的總和了。”


    紅珊再次行了一禮,踉蹌著腳步緩緩離開。


    就在下台階的那一刻,紅珊的眼眸不再流淚,抬起手擦了擦剩餘的淚花,嘴角微翹起一個迷人的弧度。


    ……


    ……


    宗懷義很生氣,一個讓人生厭的小子居然破了陣法。


    甘霖煜很失望,一個莫名其妙出現的“師兄”居然破滅了他一直以來對青露塵的所有幻想。


    錦雲繡很開心,師父多年的夙願終於達成。


    看來多年前為了完成惠明帝為太平公主續命而開展的“奪蘊凝星”,而聽從了一名陌生老者的提議,是一個非常正確的決定。


    這個世界上,難道真存在天命之人?


    看來接下來,就要強化莫秋懷對惠明的仇恨,從而幫助自己為家父,為那些枉死的史官們複仇!


    不過幾盞茶的功夫,錦雲繡就開心不起來了。


    陣法依然存在,而莫秋懷一行人破萬陣法後,氣息徹底從星宮裏消失了。


    想了許久,錦雲繡才知道自己太自以為是了。


    數百年來,星宮乃至全天下的人似是都誤會了一件事。


    都以為陣法是將地宮之門封印的鎖,隻要有人能夠破解陣法,那麽鎖被打碎之後,任何人都能夠進入。


    哈哈哈……大錯特錯……


    今日錦雲繡才知道,地宮陣法不是門上的鎖,而是門!


    隻有打開門的人才能進去,那些不能打開門的人依然是局外人,無法入內。


    知道真相的宗懷義幹瘦的臉皮不斷抽搐,大罵道:“臥去!臥槽!臥日!我們苦等了這麽多年,當年老宮主甚至為了地宮,特意與落塵穀一起修建了群星殿,如此辛勞,全給這個小子和那個丫頭做了嫁衣!”


    錦雲繡雖然也惱,但很快便接受了事實。


    雖然不知道地宮到底有什麽,但是錦雲繡因此更加確定了一件事,師父當年修建群星殿,定然有某種明確的目的。這個目的不見得是從地宮裏的寶貝,或許是其他方麵也說不定。


    這件事情必須報名,不能在聯合莫秋懷對付惠明之前,讓莫秋懷過早地暴露在大眾的視野裏。


    “諸位,今天的事可以說出去,但是不要扯上莫秋懷和青露塵,可明白?”


    宗懷義下意識點點頭,錦雲繡說話向來言出必行,交代的事情必然有其緣由,作為群星殿閣主,自然是老實遵守責無旁貸。


    一旁的甘霖煜本來就很少接觸來人,甚至一年不出星宮幾次,自然不會跟任何人提起這件事。


    隻是小小的癡情男兒,還是掛念著青露塵。


    不知道相傳多年的神秘地宮裏,會不會有什麽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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