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之衡所處古神陰墓幾裏遠的幽暗密林,這點莫秋懷並不知曉,他們本來打算直接前往陰墓,然後在考慮尋找時之衡的事情。隻不過他們一行人已經不敢貿然前行,耳邊忽然傳來的未知人語警醒著前路的兇險。


    奉貝雪走在時之衡懸空的道路之上,望著天與地,感歎道:“已經許久了,還是沒有走出這個地方。”


    時之空間的天與地,皆為漫天星辰,一條條閃爍著五彩熒光的懸空路四通八達、縱橫交錯。


    懸空路很寬,足以能夠讓三人並排而行,隻是兩邊都沒有護欄,一不小心跌落下去,很有可能會粉身碎骨。


    奉貝雪低頭忘了一眼一望無際的星海,覺得掉下去的人會不會根本觸碰不到地麵,就永遠孤寂地無止盡墜落,想想都可怕,不禁打了個寒顫。


    一隻渾身雪白絨毛,生著一雙藍眼的貓撲閃著羽翅飛到了奉貝雪的身旁,用舌頭舔了舔奉貝雪的手背,奉貝雪愁苦的麵容稍稍舒展開來,微笑得看著眼前的飛獸‘貓羽’。


    貓羽是奉貝雪取得名姓,大陸從未見過這種品種的動物,所以她就給它取了個聽上去還不錯的名字。


    貓羽很聰明,它已經接受了新名字,而且非常粘奉貝雪。


    就在月初,奉貝雪隨著偃器宗門一起被卷入高空亂流後,直接迷失了方向,本來還好好地拉著知音的手,防止被亂流衝散。


    可是卻被一股奇特的能量獨自卷入進了另外一道亂流,原本緊緊抓住的手,也是某個瞬間成了虛影,與知音徹底走散。


    知音好歹也是照心境偃師,或許可以保護好工會的其他同伴吧。


    亂流的影響越來越強,直接晃暈了奉貝雪。等她醒來的時候,身邊躺著同樣被卷入如此奇怪的空間。


    懸空路有很多條,每天還會自行變換位置。


    懸空路與懸空路相交的地方,是一處懸空島嶼。


    島嶼很大,每一座還長有一顆顏色形態各異的大樹,大樹旁還有一座兩人高的石碑,石碑上雕刻的文字奉貝雪不認識,甚至從未見過。


    來到這處空間足足有一個月了,可是還走不出去,她與貓羽已經徹底迷失在了詭異空間裏。


    已經很累了,奉貝雪靠在樹下,懷裏撫摸著貓羽的絨毛。貓羽懶洋洋地躺在奉貝雪的懷裏,眯著眼睛,十分享受。


    可能是內心太過孤獨,奉貝雪看著懷裏的貓羽,竟自顧自地說起了話。


    “貓羽,我們算是有緣,你想聽聽我的故事嗎?”


    貓羽豎起雙耳,睜開雙眼,明亮的眼眸忽閃忽閃,楚楚動人。


    “我出生於北境名門,家世顯赫,族人以琴音震懾四方強者,一時間羨煞旁人。隻可惜我的父親為了與娘親在一起,不顧家族與天狼族的百世仇怨,私奔至中州,隱居落塵穀。落塵穀,便是我出生的地方,那裏很美,四季如春,有潺潺小溪與清澈河流,有獨木小橋與寬廣石橋。那裏還有一處花海,生長著四季盛開的花草,更是有密密麻麻的珍貴草藥。小的時候我喜歡在花海與爹爹嬉戲,一起撲蝴蝶,一起捉水裏的魚,逍遙自在。那裏還有一座很大的落林,有百種高大的樹木,落塵穀的偃甲師大多都會去那裏取材,隻不過對於我們這些外人而言,是禁地。”


    “等我十八歲,等著爹爹的禮物,可是他卻去了落林,還成為了落塵穀口中的忘恩負義之徒。他死了,說是偷取穀內至寶,還被萬人唾棄,人人都說奉韶卿是個吃裏扒外的畜生。我知道他是冤枉的,所以我一直在尋找真相,懺無休告訴我真相時,我很開心,非常非常開心。開心之後就是憤怒,滿腔的仇怨讓我聽信了懺無休的話,用時間奇毒‘軟骨散’讓華明安喪命與花海墨池。”


    “那是我與恩公第一次見麵的地方,看他瀟灑殺死我的其中一個仇人雷音,又用五品丹藥挽救了我頹廢的傷勢。待我被懺無休打成重傷,神嬰告訴我,隻有恩公能救我。果然,我又被他救了。貓羽,你說,這次恩公還會來救我嗎?”


    貓羽輕快地叫了兩聲,像是在說:“會的。”


    奉貝雪放鬆地笑了笑,是啊,自己都消失這麽久了,恩公恐怕已經在尋我的路上了吧。


    ……


    莫秋懷坐在長明燈旁,慵懶地將雙手靠在自己的後腦勺,說道:“看來事情已經很清楚了,林葉已經來到了這個時代,而且人很有可能已經在劍塚。”


    黃十三警覺地看了一眼魔鬼音律七人,說道:“隻是我不明白,他為何要打草驚蛇。方才那句模仿我嗓音的話語定是由你們中一人發出。你們每個人倒是說說看,聲音傳來的方向。”


    “那個聲音來自我的身後,可是很遠,絕對不是身邊的人。”


    “對對對,我也是,我也是。”


    “黃兄,不瞞你說,我知道前麵有一個人是你,從身後聽到你聲音的時候,我後脊背直發涼呢,嚇死我了,還以為撞鬼了。”


    魔鬼音律的口供很一致,就連知音也是肯定地點點頭。


    “有意思……”黃十三食指杵著下唇,望著剛才一路走過來的黑暗,眼睛微眯,一縷紅光射出去,頓時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傳來一聲哀嚎。


    “哎喲喂,別照我,別照我,你眼裏咋能射出這麽燙人的光來?”


    眾人的精神瞬間集中在黑暗裏那句晴朗的孩童之音,莫秋懷更是掏出了天衍劍,準備好作戰。


    隻見一名身材矮小的“男人”慢慢走了過來,說是人,感覺又不太像。身高大約隻有1米高,一雙漆黑的眸子,靈動的長尖耳,清朗英俊的瓜子臉有幾分可愛,看著模樣也不過隻有九歲,剛好是人間偃師醒魂的年紀。


    素弦蹙眉,問道:“你是誰,我對氣味很敏感,我能感覺到你不是人。”


    “他當然不是人。”饕餮單手插腰,沉聲道,“他就是星靈,星靈界獨有的特殊種群,弱小,卻受偃師庇護。”


    星靈扶了一下快要掉落的帽子,語氣憤怒地反駁道:“喂!誰說我們弱小了。輪蠻力,我們是鬥不過你們偃師和星獸,可是我們星靈擁有的力量是你們這些凡人望塵莫及的!要不是萬前那場曠世大戰,我正好在劍塚找辟邪玩,那會淪落到這種地步。你們啊,還是得靠我。”


    一個清脆的響指,星靈周圍百米之地被照得透亮,好像星靈體內就是源源不斷的光源,不斷擊退令人心神寒意的黑暗。


    黃十三利索地收起了長明燈,他冷眼道:“你活了萬餘年?”


    星靈挺起胸膛,自信說道:“那是,所以啊,你們對於我而言,隻不過是剛出生的孩童!”


    饕餮不以為然地說道:“你就別說謊了,萬年前,諸神黃昏,星靈界大亂,劍塚墜落海心之時,你不過是一顆還出生的蛋而已。”


    莫秋懷看了一眼一臉驚慌的星靈,又看了一眼泰然自如的饕餮,不解問道:“濤哥,它當初如果隻是顆蛋,怎麽會知道這麽多。能言人語,又知曉辟邪,甚至連你們口中的那場大戰都知道。”


    饕餮走了幾步,來到星靈身旁,滿身的煞氣嚇到了星靈,惹得星靈躲閃在莫秋懷背後。


    饕餮說道:“你不是活了萬年嗎?害怕什麽?你們星蘊大陸的人根本不知道星靈到底有多特殊。星靈與人一樣,有極長的壽命,他們體內雖有星蘊,卻無偃靈,不能習武,更不可能有多大的戰力。不過,他們的天賦確實令人垂涎。星靈壽數足足有千餘載,一出生便是九歲孩童的模樣,一生都不會有所變化。隻要死亡,他們便會化人的肉眼無法察覺的能量,日積月累慢慢凝結成一顆蛋,傳承曆史記憶。簡單來說,他們可以把上一世的記憶繼承至下一世,就像是沒有喝過孟婆湯的人,隻不過心性不會得到傳承,或者說星靈的膽子本來就小。”


    星靈把頭從莫秋懷身後探了出來,憤憤說道:“還不是你們偃師和星獸太壞了!說什麽保護我們,根本就是想利用我們!”


    素弦跑過來,摸了摸星靈的腦袋,說道:“好可愛的男孩子啊,你不要怕,我們不會傷害你的。”


    莫秋懷聞言,仔細地思索了一下,問道:“濤哥,我有一個問題,星靈的這種特性是不是代表著他們永遠不會真正的死亡?”


    饕餮歎道:“不是,這也是星靈界最頭疼的地方。對於星靈界而言,他們腦海裏生生世世傳承的記憶對於偃師和星獸而言,皆是無價之寶,隻可惜他們隻能經曆九世之後,記憶會被重啟,忘記曾經的記憶。”


    “這樣啊……”莫秋懷喃喃道,“這麽說星靈界傳承的曆史還是會出現斷層。”


    星靈拉著莫秋懷的衣服,小聲說道:“不是這樣的。我們九世之後,隻是想不起來那些迴憶而已,其實記憶一直都在我們腦海裏,機緣巧合之下,我們還是能夠慢慢記起來。”


    “機緣巧合?”饕餮嘲諷道,“那不過是你們種族裏流傳的傳說罷了,算了,不想與你爭辯,我好歹也是大名鼎鼎的饕餮,不與你一般見識。”


    話說完,莫秋懷明顯感到身旁的星靈在顫抖,小男孩緊緊抓住莫秋懷的衣服,牙齒打顫道:“你……你……你是星靈界四大通邪星獸之一,饕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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