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鶴銘手中的紫卡與莫秋懷指間觸碰到的一瞬間,腦海裏瞬間炸響雷電之音,不得不使其彎腰,抱頭沉吟著痛苦之情。


    “公子……”麵紗女郎輕點著赤裸腳尖,食指輕抬,一隻蜈蚣蟲輕輕伏在指間之上。


    花鶴銘蹙眉,問道:“寒莎,這是……”


    寒莎摘下麵紗,露出傾世容顏,鼻子靠近莫秋懷嗅了嗅,言道:“無妨,不過幾個時辰前被人下了蠱而已,我的百足情郎定能把它揪出來……”


    那隻百足蜈蚣爬在莫秋懷裸露的脖頸皮膚處,狠狠一咬,咬出一隻細長之蟲,蟲子撲騰了幾下身子,想要掙脫。哪知百足蜈蚣一口咬斷了它的頭,又是幾下囫圇吞了下去。


    “喂,你可別亂吃東西,萬一這個家夥有劇毒怎麽辦?”寒莎低聲嗬斥,那百足蜈蚣似乎能聽懂人言,像個認錯的孩子低下了頭。


    “罷了,迴來吧,這隻蟲子我認識。手法如此拙劣,這裏又離南疆極遠,隻能是封常樂那個賤人了。”寒莎輕輕言道,“這個就是那具偃甲原本的主人麽,挺俊俏的一個少年。不過算了,我對偃甲也沒太大的興趣,當務之急自然是要教訓一下那個執挎弟子!免得下次又給我找麻煩,今日幸好是我撞見了,若是被某些其他別用心的人發現,指不定會搞出什麽樣的花樣出來。”


    莫秋華聞言,甚是憤怒,原來是那個小子,混蛋!


    “多謝姑娘。”莫秋懷抱拳感謝。


    “不用客氣,我也算半個鬼市的人。你既然是我們的客人,我們自然不能讓你在這裏有何閃失。我還有事,先走了。”


    語罷,寒莎轉身離去。


    花鶴銘用恭敬的眼神目送女子離開,轉頭對莫秋懷說道:“滴血認主之後,你便可以使用裏麵的金錢了。此處已經不是鬼市了,而是寒莎姑娘居住在鯤翼雲舟頂層的廂房內,我先告辭了。”


    說完,便也匆匆離開。


    莫秋懷摸了摸腦袋,鬼市的人怎麽做事毛毛躁躁的,來也匆匆,去也匆匆,不過人生何處不相逢,相信有緣定能再次相見。


    指尖的血,滴落在紫金卡上,腦海裏瞬間閃過一個數字。


    五百萬金!


    看來這就是此卡的妙用了吧,不用數,就能知道卡裏的金額。


    紫卡一扔,身旁的卷軸陣法突顯,從裏麵伸出一隻透明的手,直直抓住卡片,拉進畫中。


    既然是錢,自然不能放在納戒裏,太危險了。


    ……


    迴到自己與華南皮的雙人標間,看見華南皮一臉意外地看著自己。


    “你小子跑哪去了,鬼市之後那些秩序者就強行趕人了,我也沒辦法去找你。”


    “我也是剛醒,不好意思,讓你擔心了。”


    華南皮歎了一口氣,問道:“怎樣,此次鬼市一行,是否大開眼界。”


    莫秋懷激動點頭,言道:“何止大開眼界,簡直大賺一筆!”


    “什麽?”


    “哎呀,別管為什麽了,我修船賺了不少錢,走走走,咱們揮霍揮霍去,這身行頭也該換換了。免得咱們主仆二人在旁人眼中,跟兩隻土包子似的。”


    說完,莫秋懷便拉著華南皮前往鯤翼雲舟開設的衣店重新置辦了一身行頭。


    華南皮挑選了一件適合管家穿的金紋薄衫,還別上了一條白玉腰帶,並給自己的大拇指安了一隻大玉環!


    “喂!老板,他這哪是管家服裝啊,根本就是土豪大佬的服飾嘛。”


    華南皮投過來鄙視的眼神,說道:“唉,真是貧窮限製了你的想象,等會到了京都,你就會知道,那些達官貴人身旁的管家就是我這種打扮。真正的貴人往往不會這麽穿,顯得俗氣。管家穿這種衣服,卻恰好給了主人體麵。”


    “哦。”


    “哦什麽哦,看看你選的什麽,你是準備出家當道士嗎?”


    莫秋懷看了看鏡子中的自己,還得意轉了兩圈,說道:“這不挺好嗎?一席白衣飄飄,再配上我連自己都要為之傾倒的絕世美顏,簡直就是仙人在世啊!”


    華南皮輕撫額頭,怒罵道:“仙人你個頭!給老子換!”


    無奈之下,莫秋懷隻好老老實實得到穿上了華貴青竹儒衫,活像一名酸腐之氣濃鬱的白麵書生。


    華南皮看了兩眼,便十分滿意。


    兩人結完賬,便聽到外麵傳來嘈雜之音。


    “老板,這是怎麽了?”


    “客人,周禹帝都天堯,到了!”


    ……


    周禹帝國地處中州,乃海納百川,靈氣匯聚之地。


    天堯身為帝都,更是繁華無比。


    千餘年前,周禹太祖先帝平亂世,一承大統。


    為了穩固王朝氣運,特地請來四方名士,大都是些占卜星術能力極強的人,推演大陸氣運走向。最後建了一座星宮,創立了十二星閣,任天生命星有“宰輔”命格之人擔任星宮宮主,宮主便會為周禹王朝尋十二名對應星格命局之人,擔任星閣閣主,以匯聚八方氣運,鎖定於帝都天堯。


    莫秋懷看著往來絡繹不絕的人群,吆喝買賣的商販,押運貨物的河船,以及琳琅滿目的商鋪,有種清明上河圖之感。


    天空飄來數朵粉紅與雪白的櫻花,在風中舞出一個又一個圈兒。


    “沒想到帝都天堯種了這麽多的櫻花樹。”莫秋懷仿佛如一個鄉野村夫進城一般,充滿好奇。


    “是啊,聽說數年前惠明帝建了群星殿,還刻意在帝都興起了種櫻樹的風潮,不知道這兩者有沒有什麽聯係。”華南皮在一旁咕噥道。


    華南皮一路帶著莫秋懷,尋找能夠落腳的地方。


    看了幾間不大滿意,看得上的客棧大都客滿了,尋了一路隻好找家飯館,先解決腹中饑餓的問題。


    “秋懷,為什麽不去那家吃?”


    “哎呀,你一看就是沒經驗的人,那家人那麽少,味道肯定很差,我們至少得找家差不多的,人不是太多,卻味道尚可的店麵。”


    “誒,那家不錯,客滿樓!”


    “嗯,好吧。”


    兩人上樓,卻發現隻有一處座位了。


    莫秋懷為了占得先機,三步並作一步奔向餐桌。


    雙手按住桌麵,卻發現有一雙手也按住了桌麵。


    一男一女,怒目相對。


    “怎麽是你?”兩人異口同聲。


    “這張桌子是我先看到的!”兩人再次異口同聲。


    眼前的女子不是別人,正是青露塵。


    “喂,好歹我也幫你修好了鯤翼雲舟,能不能有點感恩戴德之心,把這張桌子讓給我!”莫秋懷大手一揮,理直氣壯地說道。


    “我們付給你錢了,兩不相欠!你最好撒開,等木懶爺爺上了樓,你就死定了!”青露塵一副小蠻女的模樣,厲聲威脅道,“再說了,好男不跟女鬥,你就不能讓著我嗎?”


    “不好意思,我不是好男!是處男!”


    華南皮看著劍拔弩張的氣氛,忙著打圓場:“兩位,兩位,你看這張桌子這麽大,能坐很多人的,大家又是舊識,為何不在同一張桌子上一起吃飯呢?”


    兩人頭都沒轉過來,隻顧著怒目而視,好像這樣做就能增強幾分道理。


    兩人伸出手,怒指華南皮,異口同聲道:“這裏沒你的事,閃開!”


    “你們……叫誰閃開啊?”耳邊傳來木懶的聲音。


    青露塵與莫秋懷迴過頭來,驚唿。


    “木懶爺爺!”


    “木懶大師!”


    木懶擺擺手,說道:“此處方桌,明明可坐四人,恰好使我們的人數,為何不同坐?”


    青塵露氣鼓鼓地坐下,說道:“哼!”


    隨意掏出一根筆,在桌子上劃了一道線,冷冷說道:“雖為一桌,那也要劃清界限,你們吃你們的,我們吃我們的,井水不犯河水!”


    莫秋懷聳聳肩,不置可否。


    飯菜上桌,兩波人馬各自吃著自己地盤裏的食物,一時之間再也沒有任何的言語交流。


    木懶深深看了莫秋懷一眼,說道:“等閑小弟,這次來帝都所謂何事啊?”


    自修複龍骨之後,木懶對莫秋懷十分感興趣,很想側麵打聽其背景。不過觀其神形,定是一個很謹慎的人,不如從先交朋友開始。


    莫秋懷鼓著自己的嘴,吞下飯食,緩緩說道:“報考星羅學院啊!”


    青露塵停下了手中的筷子,笑道:“你!就你?一無名氣,二無背景,你憑什麽報考星羅學院?”


    木懶蹙眉道:“露露的話雖說得重了些,卻也沒錯。星羅學院本質上是貴族學院,而且不是光有錢就可以進入。學院宗旨是培養將來能夠為皇室效力的偃師,與外界那些偃師宗門完全不同。所以,它隻會招收那種知根知底,血脈高貴的人。”


    華南皮繼續吃著自己的飯,仿佛這場談話與自己無關。


    莫秋懷輕言答道:“這就不需要大師操心了,山人自有錦囊妙計。”


    青露塵翻了個白眼,說道:“某人還真是狂妄呢,說了你進不了,你還不信,唉,隻怕你最後打開錦囊,卻發現是空的!”


    說完,青露塵自顧自地笑得前俯後仰,可惜並不顛倒眾生情。


    木懶也不再說話,人各有誌,或許莫等閑真有自己的法子。隻是這次前來帝都,還是有些危險,畢竟最近一件事,使青露塵上了魘教的閻王帖。


    所謂閻王帖,是魘教的最高追殺令。


    一般由兩種人發出,一種是魘教內部高層簽令,一種是最高等級的貴賓簽令!


    所謂等級高的貴賓,就是多次花錢雇傭魘教,行暗殺之事,所消費的金額已經累積到一個可怕的數字。


    青露塵的閻王帖,屬於第二種。


    隻是頭疼的是,還沒搞清楚對方是誰!


    想到此處,木懶覺得有些頭疼,不禁發起幾聲歎息。


    “大師怎麽了?沒睡好?”莫秋懷問道。


    “沒事,隻是年紀大了,難免有些頭疼腦熱,小毛病。”


    青露塵擔心地說道:“那也不能小視,正好來了帝都,不如我們待會去找華叔叔,讓他看看你的病。”


    “也好,許久不曾見到他了。”


    木懶起身,與莫秋懷告了辭,便帶著青露塵離開了。


    莫秋懷酒足飯飽,看著二人離去的方向出神。


    華南皮問道:“你怎麽了?迷上那小姑娘了?唉喲,如果我沒記錯的話,你以前還救過她呢。”


    莫秋懷眉頭蹙得更緊了,一改往日沒皮沒臉的姿態。


    “你到底怎麽了?”


    莫秋懷低聲說道:“三叔,我聞到一股熟悉的味道,與六年前攻擊我的殺意極其相似,簡直是出於同一個人!”


    “這如何可能,那家夥早就被重山幹掉了!”


    莫秋懷站起身,低聲說道:“走吧,三叔,他們有危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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