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島主特地找我來,不知所為何事?”杜員外二度被程爾萱召見,有點摸不透她的心思。


    “沒什麽事,你的貨還將發往何處?”程爾萱微笑著招唿杜員外坐下,親切的詢問起那批貨的歸處。


    俗話說“無事獻殷勤,非奸即盜。”程爾萱突然態度大變,迥異於先前的冷漠,怎不令杜員外心生狐疑。


    “也沒打算去哪裏,隻打算在南洋轉轉,然後就迴去。畢竟南疆路途遙遠,非一時半刻能到。若不盡早迴去向大王複命,恐其責怪我啊。”杜員外敷衍道。


    杜員外不清楚程爾萱心裏如何盤算,故敷衍搪塞,話裏委婉的搬出了南疆王,讓程爾萱掂量分量,警告她別動歪心思。


    程爾萱心知肚明,笑意漸濃,道:“南疆王也有管不到的地方,比如……”


    話音未落,程爾萱突然出手,右手如鷹爪,鎖住杜員外的喉嚨。


    “你想幹什麽,我警告你,我是南疆王的人。”杜員外被鎖住喉嚨,漸感窒息。


    程爾萱一聲冷笑,手上突然使力,隻聽“咯”的一聲,掐斷了杜員外的脖頸。杜員外如一灘爛泥般,隨著程爾萱的放手,趴在了地上。


    此時,顧悼山進來了。


    程爾萱問道:“船上的人都解決了嗎?”


    顧悼山迴道:“比較順利,船上的人有一部分是徽島的臥底,雖然棘手,不過還是被我解決了。貨也被我秘密的運到了後山的密室中。”


    “很好,我們去看看這家夥給別家的貨。”程爾萱瞥了眼地上的杜員外,讓人將他的屍體拉了出去。自己和顧悼山徑直前往後山,去看看那批貨。


    令程爾萱和顧悼山始料不及的是,有兩個人也來到了後山,那就是楊潛和拓跋詩若。他們是跟著顧悼山的人來的,顧悼山的手下並未察覺此事。追究源頭,還是顧悼山胃口太大了,讓整船的人死,想一點風聲不漏是不可能的。楊潛正是根據這個,才潛伏在那些人的附近,想一窺究竟。


    這次楊潛和拓跋詩若沒有再扮作賣茶葉蛋的老夫婦,而是恢複本來麵貌,依仗著高深的內力,盡掩聲息,神不知鬼不覺的尾隨著顧悼山的手下來到了後山。


    兩人躲在雜草叢中,看著程爾萱和顧悼山在其手下的簇擁下,來到了位於後山的山洞門口,吩咐手下在外把守後,兩人徑直進入山洞。


    “我剛才看到他們的手下扛著東西進去的,未免打草驚蛇沒有搶來,不知道裏麵到底是什麽。”楊潛說道。


    “你不是在船上待過嗎?怎麽也不知道麻袋裏是什麽東西?”拓跋詩若問道。


    楊潛解釋道:“你有所不知,老陳頭外粗內細,當時把我們盯得很緊,根本沒機會查探。”


    拓跋詩若有些泄氣,看著裏三層外三層的防守,犯愁道:“這下子怎麽辦,我們根本沒法子潛入進去。”


    楊潛也一時束手無策,隻能在外麵蹲守,看有沒有可乘之機。


    山洞內別有洞天,無數盞油燈將裏麵照得通亮。顧悼山打開其中一個麻袋,取出一匹綢緞,用小刀輕輕劃開,抖落出一袋袋用紙包紮好的東西。顧悼山打開其中一包,全是白色的粉末。


    “白麵?”顧悼山叫道。


    “不是白麵,而是迷幻粉。”程爾萱湊近仔細端詳後,“和白麵雖然很相近,有很大不同。若說白麵是一步步誘人深淵的慢性藥,這種迷幻粉,就是一劑猛藥,服用的人會產生幻覺。”


    顧悼山再仔細看了看,道:“還真是迷幻粉,到底是誰要這麽多的東西呢?”


    “還用猜,徽島和我們都不要,可想而知大批量要的隻有峨島的那幫人。”程爾萱小心將藥包好,繼續道:“你需派人好好看守,這些就是未來我們反敗為勝的關鍵。”


    “島主盡管放心,我會讓手下心腹看守,決不讓任何人靠近這裏半步。”顧悼山保證道。


    程爾萱懸著的心稍微安定,迴頭再看一眼這些東西之後,和顧悼山離開了山洞。


    山洞外遠處的雜草叢中,楊潛始終沒找到機會進去,親眼看著程爾萱和顧悼山離開後,又等了一小會兒,還是沒有機會。


    “這幫人真是鐵打的身子,在太陽的暴曬下一動不動。我們有樹蔭遮涼都覺得酷熱難當,他們像沒事人似的。”拓跋詩若隻覺得汗流浹背,難以承受。


    楊潛沮喪道:“誰說不是呢,這麽能撐一定是他們的心腹。反而必須要進去看一看才行了,不知道是什麽好寶貝呢。”


    “就算進去也未必有機會,多半是機關重重,這樣一耽誤說不定別人就來援了,依我看還是暫時離開吧。”拓跋詩若實在是受不了,“先離開這個鬼地方,再想辦法。”


    楊潛看了眼拓跋詩若,笑道:“可以,我們搞清楚對方的兵力布局就行了,其他的聽天由命吧。”


    拓跋詩若白了眼楊潛,擔憂道:“張麒朝到底在幹什麽,為什麽到現在還沒來和我們會合?”


    “也許是被事情耽擱了吧,他現在孤身一人在敵營,什麽情況都有可能發生的。”楊潛內心很擔心,臉上沒有表現出來。


    兩人暫且離開了後山,繼續扮作老夫婦調查航島的兵力情況。


    另一邊,張麒朝隨著商船陰差陽錯的來到了淍島。


    甫經一場戰事的淍島,到處可見斑駁戰痕。張麒朝此時還不知道淍島已經變天,但還是謹慎的躲在船艙裏,注視著外麵。


    “遠洋路引,拿出來看一看。”佐江都都尉喝道。


    商船老板乖乖的拿出了路引,奇道:“以前不是錢塘都來檢查,怎麽換成了佐江都了?”


    “別問那麽多,好好地做生意。”都尉檢查完路引,扔迴老板,然後喝令手下進倉巡察。


    不一會兒,沒有查不出異樣,於是下船離開了。隨著都尉一起下船的還有張麒朝,他敏銳的覺察其中有變,跟著一起下船,尾隨著都尉想一窺究竟。


    都尉迴到負責登記的地方匯報船隻情況,隻聽他的上司說道:“現在是非常時期,島主剛迴來,又經過一場動亂,你要小心在意每艘船隻。”


    “島主迴來了?淍島的島主不是姬俶嗎?難道他已經在田小瞳的幫助下,成功奪迴了淍島。”張麒朝腦袋飛速旋轉,思考著每一個問題。


    “我必須盡快迴去解決航島,不然等淍島完全恢複了,將會阻礙我們消滅航島。”張麒朝心思已定,轉身直奔碼頭,找能迴泉州的商船。他相信楊潛和拓跋詩若一定能完成任務,自己不必前往航島,而是迴泉州組織人手。


    與此同時,蔡文峰和夏玉蝶也來到了淍島。此刻正在召陳宮的前殿,和姬俶友好的交流。


    那都是虛偽的客套,真正的交鋒是在夏玉蝶和田小瞳之間展開的。


    召陳宮後宮的一處聽濤亭,能看見驚濤拍岸。田小瞳就是在那裏,會見的夏玉蝶。


    “好特別的地方啊,田姑娘的眼光不錯。”夏玉蝶憑欄眺望,見驚濤拍岸,山石奇秀,不由得稱讚。


    “夏夫人謬讚了,我不過是覺得這裏人少而且不易躲藏,最適合聊一些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的事情。”田小瞳麵沉如水,淡淡的迴應。


    “田姑娘快人快語,我也就不再彎彎繞了。”夏玉蝶話鋒一轉,“你覺得徽島的未來如何?”


    田小瞳微微皺眉,道:“徽島的未來全在蔡島主和夏夫人手上,你們的決定就是徽島的未來。”


    “我若說徽島沒有未來呢?”夏玉蝶口出驚人之語,落入田小瞳的耳中卻是意料之中。


    田小瞳笑道:“果然,夏夫人也是那個組織的人。”


    “你也知道?”夏玉蝶反而感到驚訝。


    田小瞳略微挽起袖子,拿出一方早已準備好的帕子,略微擦了擦手臂,少時露出了一幅圖,圖上是天下疆域的外形。


    夏夫人下意識的摸了摸自己的左手腕,道:“你居然是組織的人,你不是田道行的女兒嗎?”


    田小瞳挽迴袖子坐下,道:“我的確是他的親生女兒,可是我自很小的時候開始,就在為組織效命。哎,對了,楊潛不也是你的親兒子嘛,孫詢不是你的親女兒嘛,你不也是照樣六親不認。”


    夏玉蝶緩緩坐下,腦海裏一片翻江攪海。片刻後,才道:“原來組織派在六島執行任務的,不隻是我。”


    田小瞳道:“其實除了你我之外,應該還有一個人,隻是組織沒向我說明此人身份。”


    “會不會是他呢?”夏玉蝶提出了一個設想。


    “不會,如果是他,那就太小瞧他了。”田小瞳知道夏玉蝶說的是誰,“雖然他和六島有千絲萬縷的聯係,可惜不是。”


    夏玉蝶收起繁雜思緒,道:“那你我各自完成任務,也好對組織有個好的交代。”起身欲離開。


    田小瞳提醒道:“你千萬要小心蔡文峰這個人,他可不是省油的燈。”


    “我等著他呢。”夏玉蝶意味深長的說道。


    田小瞳臉上浮現了明悟的笑容,久久佇立在亭中,望著夏玉蝶遠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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