話說張麒朝一行人沿著運河南下,距離蘇州越來越近。其實上次張麒朝也有機會可以迴趟家的,隻因有事裝在心裏,所以過家門而不入。


    這次要不是楊潛的建議,先去蘇州暫時休整。一來緩解長途跋涉的疲勞,二來不近不遠的觀察下江南的形勢。不然的話,張麒朝恐怕要效法大禹啦。


    並非張麒朝不想念父母和韋嫣,隻因覺得江南六島之危險迫在眉睫。


    來到自家門口,張麒朝頗為感慨。


    見張麒朝駐足不前,楊潛從後麵略推了下“自己家還遲疑什麽,不會是怕迴家跪搓衣板吧。”


    “去去去~~”張麒朝白了眼楊潛,道:“我隻是感慨自己而已,突然發現已經很久沒有迴家。”


    楊潛微微一笑,道:“你有家迴可以啦,像我自幼孤兒,想迴去都沒有地方。”


    張麒朝略微歎了口氣,道:“看來你還在記恨當年的事情,可是伯父伯母對當年的事情已經懺悔了。天下無不是的父母,我看不如……”


    不等張麒朝說完,楊潛滿臉怒氣,轉身上馬,揚長而去。


    “怎麽了?為什麽楊潛一提起自己的父母,就滿腹怒氣。”拓跋詩若好奇的問道。


    張麒朝不願多說舊事,歎道:“往事悠悠,楊潛不肯說,我也不好多說。”說完,走進府內。


    拓跋詩若和姬俶互相看了眼,跟著進張府。


    韋嫣早就從門房得知張麒朝迴來了,飛奔而來迎接他。


    “相公……”


    “娘子……”


    張麒朝和韋嫣忘情的擁抱在一起,旁若無人的說著關心的話。


    緊接著,張宗舟和夏瑾梅也來了。見小兩口說著正起勁,沒有打擾,而是和拓跋詩若打招唿。


    “不知拓跋姑娘身邊的這位怎麽稱唿?”張宗舟很有禮貌的問道。


    拓跋詩若介紹姬俶,道:“這位是淍島的島主姬俶。”


    張宗舟一愣,心想:“這不是死對頭嘛,麒朝怎麽和他聯係上了。”心有疑惑,沒有表達出來,道:“原來是當年的島主,真是失敬,失敬。”


    姬俶還禮,道:“閣下的大名,我也是早有耳聞啊。”


    兩人各懷心思,互相客套一番。


    這時,張麒朝和韋嫣才發現周圍這麽多人,不好意思再黏附在一塊兒。


    張麒朝舉目四望,奇道:“姐姐去哪裏了,聽左君說她一直在家裏呢。”


    張宗舟迴道:“她出去逛一逛,我已經通知下人去找她了。”


    不好讓客人們在外麵待著,於是眾人去主廳閑話家常。


    另一方麵,田小瞳帶著穆曉雪和芮寒笙也來到了蘇州。她們此來並非單純的歇腳,而是要去見一個很重要的人。


    這個人不是別人,正是姬俶的女兒,姬夢婉。


    原來穆曉雪顧慮到江南風雨,於是乎選擇把姬夢婉藏在了蘇州。


    “姬夢婉認識我嗎?”田小瞳踱步出現在姬夢婉的麵前。


    姬夢婉壓根不認識她,搖了搖頭。


    田小瞳笑了笑,道:“小時候,我曾經去淍島做客。你還和我一起玩過跳花繩的遊戲。”


    姬夢婉對這事很有印象,睜大眼睛上下打量田小瞳,道:“你是田小瞳,田島主的女兒。”


    田小瞳點了點頭。


    “你的父親還活著?”姬夢婉強行壓抑著爆發的情感,裝出平靜的樣子。


    田小瞳笑道:“活得好好的!”


    “好,那我的父親呢!”姬夢婉臉色變得鐵青,雙目噴火。


    田小瞳迴道:“你的父親也活得好好的,而且還和我的手下,打過照麵。”


    “那現在他在哪裏?”姬夢婉的淚水奪眶而出,語氣也變得抽噎起來。


    “如果我沒有猜錯的話,他現在應該在蘇州。”田小瞳如實道。


    “你肯告訴我這些,恐怕是有事情要找我幫忙吧。”姬夢婉不相信自己兒時的玩伴,會這麽好心。


    田小瞳道:“還是你了解我,我希望你能陪我去見一個人,見一個你朝思暮想的人。”


    “如果我不肯呢?”姬夢婉反問道。


    “我相信你會答應的,以目前淍島的情況來看,也不容你拒絕。”田小瞳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緊接著是片刻的沉默,雙方都在等待,等著解脫的一刻。


    夜色降臨,張府格外的熱鬧。張楚鈺也迴來了,眾人有說有笑的吃了頓晚飯。隻有楊潛一直沒有迴來。


    晚飯過後,各自有事分別迴房了。


    張麒朝和韋嫣很久沒有在一起了,一迴到房裏,韋嫣問東問西的,張麒朝也一一迴答,一點也不覺得麻煩。


    “你和楊潛關係這麽好,他到現在沒有迴來,你怎麽一點也不擔心。”韋嫣聽說了楊潛和張麒朝的關係,責備道:“在蘇州,你可是主人,可不能失了待客之道。”


    張麒朝一副無所謂的樣子,道:“娘子請放心,楊潛才不會有事呢。”話鋒一轉,歎息道:“都怪我不該提起他的傷心事,不然的話也不會負氣離開。”


    韋嫣好奇道:“楊潛的傷心事,究竟是什麽事。聽你說他的故事,按道理應該是位心胸豁達的人。”


    “當年楊潛的母親,曾因為看上了一個俠士,最終和那個俠士私奔了,丟下了尚在年幼的楊潛。楊潛的父親,也因楊潛小時候酷似他的母親,而倍加冷落。後來楊潛的父親再娶,楊潛就更可憐啦。於是他一怒之下離家出走。”張麒朝邊歎氣,邊說著楊潛的往事。


    “那後來呢?”韋嫣聽得入神,連忙追問。


    張麒朝道:“後來楊潛流浪江湖,拜師學藝。練得一身本事,客觀上說他的武功還略勝我一籌。我和他結識於煙雨山莊的論劍大會,這麽多年,聽他的口氣,一直對自己的父母作為,耿耿於懷。”


    “後來我曾經偶遇到過他的父母,說實話他們似乎早就遺忘了有楊潛這個孩子。”張麒朝繼續道。


    韋嫣歎道:“原來你在門口對楊潛撒了謊,根本沒有你說的那迴事。”


    “我也是違心之論,其實我一直不明白楊潛的父母為何不肯認他。”張麒朝有些憤憤不平。


    “他的父母究竟是誰啊?”韋嫣越發好奇了。


    張麒朝小聲道:“其實他的母親,你我都認識。”


    “誰?”


    張麒朝在韋嫣耳旁,說道:“夏玉蝶!”


    “啊!”韋嫣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那他的父親呢?”


    張麒朝道:“皇甫家得力幹將,楊餘興。”


    今晚上沒有月色,不影響街上的燈火輝煌。楊潛自下午負氣離開,就一個人牽馬走在河邊散心。入夜了,也孤獨一人在熱鬧的集市裏閑逛。


    原以為冰冷的心,可以借著外部的溫暖,稍微融化。現在才知道,這樣的做法,隻會讓人更加感到孤獨。楊潛原本想迴張府,轉念一想難得來蘇州,應該去青樓逛逛。可真的到了青樓,看著那些搔首弄姿,招攬客人的窯姐兒時,沒了興致。


    最後隻好如同孤魂野鬼一般,在入夜後的蘇州城裏飄蕩。


    這一切,伴隨著一個人的現身,而有所改變。


    楊潛看著眼前的‘陌生人’,冷聲道:“真想不到你會來,聽說你一直過得很滋潤。”


    陌生人傷心道:“潛兒,這麽多年過去了,你還在責備為娘嗎。都怪我當年一時衝動,才會鑄成大錯。”說著,拿出手帕,擦拭眼角的淚水。


    楊潛冷眼瞥著她,冷笑道:“少在我麵前惺惺作態,收起你那些鱷魚的眼淚。如果你當真還有親情的話,就不會殺死我同母異父的妹妹。”


    夏玉蝶辯解道:“她不是我的女兒,而是孫岸書從外麵帶迴來的,和別個女人所生的野種。”


    “可是她畢竟被你養了那麽多年啊!更何況……”楊潛無情的揭穿母親的虛偽,“以你的脾氣,會容忍自己對著野種強顏歡笑嗎!”


    夏玉蝶眼神一凜,手不由自主的捏緊了手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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