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山劍派眾人居住的地方叫起居院。


    起居院正對著食堂和廚房,由一條走廊從中間分為北院和南院。北院是寒山劍派高層以及他們子女居住的地方,南院是一般弟子居住的地方。


    以甄意和陸寒星的掌門師弟的身份,自然是居住在北院,同時比鄰而居,甄意這發生點什麽,陸寒星立馬就知道。


    聽到甄意訓斥蕭錯的聲音,陸寒星內心暗喜。他一直不喜歡這個看上去邋裏邋遢的弟子,何況他還是三師兄甄意撫養長大的呢。奇怪的是自己的孩子,偏偏和他玩的最好,厭惡更增一分。


    看甄意不肯善罷甘休的架勢,陸寒星決心再添一把火。從臥室出來,說道:“你去後山,居然能不驚動後門的守衛!”言下之意就是,剛學一個月武功的人,是不可能在不驚動後門守衛的情況下去竹林的。


    蕭錯一聽就知道麻煩來了,忙不迭的辯解道:“弟子不敢撒謊,真是去後山勤練武功了。”


    “三師兄,你可不要偏袒自己的弟子啊”陸寒星不懷好意,陰陽怪氣的道:“他不說實話,是不是該交給戒律院來審一下呢!”


    蕭錯嚇得頭垂得更低了,甄意也皺起了眉頭。戒律院是犯了大錯的弟子去的地方,但凡去了戒律院的弟子都會得到很重的處罰。陸寒星此舉分明是惡意擴大罪行。


    甄意和聲道:“四師弟,依我看蕭錯還不至於去戒律院。就罰他在這裏跪上一夜一天吧!”


    陸寒星不好再說什麽,對師兄拱手告辭,看了眼跪在地上頭都不敢抬一下的蕭錯,一聲冷哼迴自己房間去了。


    看著陸寒星進了房,甄意才離開。臨走前命令道:“明天晚上才準許起來,不然的話從重處罰!”一甩袖,走了。


    蕭錯這才敢抬起頭來,對著陸寒星的房子吐了口唾沫,嘴中嘟囔道:“什麽玩意,要不是看在陸遙麵子上,我保證把你打成豬頭!”


    清晨的陽光透過北院的大樹,照在地上。蕭錯已經是精疲力竭,說是跪準確的說是癱在地上。


    “阿~~”陸瑤睡了個舒坦覺,出房門伸懶腰。意外的看到蕭錯跪在二師伯臥房的門口,忙上前去扶著蕭錯,問道:“師兄你咋了?又被罰跪。”


    蕭錯聲音嘶啞,無奈道:“我在後山偷偷練武,迴來的時候被師父逮了正著。”


    歎了口氣,陸瑤道:“你運氣真差,怎麽不白天去?選擇在晚上。”


    這話蕭錯不知道怎麽迴答,就算是沒有掌門的晚上傳授武藝,白天也是沒有時間的。


    鍾聲響起,是弟子們早課時間到了。陸瑤急道:“我等下給你送吃的來。”然後急匆匆的走了。


    蕭錯有氣無力的扭頭看著陸瑤離開的背影,聽到一聲熟悉的咳嗽,慌忙的跪好。


    甄意捋著短胡須,從蕭錯身邊走過。迴頭看著跪在地上的蕭錯,眼神複雜似恨似哀似憐,終於無奈的搖了搖頭的走了。


    就這樣苦熬著過了早飯時間,陸瑤終於來了。懷裏揣著倆饅頭,端著一碗清水。


    真是久旱逢甘霖,蕭錯三口當作兩口吃完饅頭,喝完一碗水,長長的舒了口氣,仿佛又活過來一般。


    這一切其實都被北院門口路過的甄意看得一清二楚,奇怪的是他並沒有選擇阻止,反而是在北院門口站著裝作思考著什麽。路過的弟子見甄意這樣,也不敢上前詢問,都悄悄的繞著走。


    見蕭錯吃完了,銷毀了證據啦,甄意才離開。這一切蕭錯和陸瑤肯定不知道。


    一天終於過去了,蕭錯得到準許可以去休息。洗漱完,整個就癱在床上,一覺睡到半夜三更。


    身體就像是有鬧鍾似的,半夜三更驚醒,準備去藏書閣麵見掌門。


    這裏有必要說一說去藏書閣的難處。


    其實寒山劍派的後門不在正北方。從食堂和廚房的北側大路一直走,會有條岔路口。一條向東南,那是去後門的。一條向北,就是去藏書閣的。


    去藏書閣必經過一道門和一座峰。門叫作天闕門,因為過了此門就是懸崖峭壁,往下看雙腿發軟。往北走就是一座峰,此峰名叫論劍峰,峰上隻有一座論劍台,是高手論武之地。論劍峰和天闕門之間相連的不是路,而是鐵索橋。


    鐵索橋很長,走在上麵晃來晃去。藏書閣則在論劍峰的東北方向,去藏書閣的也是鐵索橋。


    這裏日夜都有弟子守衛,避開他們需要的是深厚的內功,放緩唿吸不讓守衛發現;需要敏捷的身手,從鐵索橋下麵攀爬過去;還要機智的頭腦,論劍台太空曠了毫無遮掩。


    蕭錯穿好衣服,躡手躡腳的溜出南院,晃過了巡邏弟子。來到天闕門一側的大石旁,接下來麵對的才是真正的難關。


    抬頭一看,借著月光隱約可見,有數量可觀的弟子在通往論劍峰的鐵索橋兩端守衛。鐵索橋上有少數弟子在巡邏。


    蕭錯蹲在大石後麵,思索片刻,已有策略。因為守衛會熬整夜的緣故,人的精神會在黑暗中鬆懈,越是黑暗越是容易鬆懈。隻需要等到月入烏雲一刻,就是下手的時機。


    晚上的武鞍山,風兒甚是喧囂。溫度也不高,蕭錯忍著寒風與氣溫冷,靜待時機到來。


    過了三刻鍾,月入烏雲之刻。蕭錯身輕如燕,掠過鐵索橋南端的守衛,一個俯衝鑽到鐵索橋下麵,施展壁虎貼牆功,悄無聲息的從下麵爬到論劍峰。


    掛在鐵索橋下麵,靜靜的看著論劍峰的守備。見他們都是麵朝懸崖站著的,頓感棘手了。計上心頭,在懸崖上摳出幾粒石子以彈指神通,擊在北麵的石壁上響起清脆的聲音。就在眾人注意力集中在北麵之際,蕭錯身如鬼魅過了論劍峰。


    如此波折終於到了藏書閣,也是最後一關的考驗了。藏書閣不是獨立的閣樓,而是由牆垣圍著的。牆垣內外都是寒山劍派一流好手,這才是最難的了。


    看上去很難其實最簡單的了,藏書閣都是高手卻人少。躲在鐵索橋下的蕭錯,摘了幾片葉子以內功打在藏書閣外高手們的穴道上,將他們全定住了。


    趁此良機,蕭錯縱身一躍翻過牆頭來到藏書閣門前。正準備推門而入之時,閣內傳出李忘清的聲音:“蕭錯你終於來了,進來吧!”


    蕭錯輕輕地推門而入,跪拜李忘清。


    此刻李忘清正在盤膝打坐,見蕭錯果然能悄無聲息來到藏書閣,心中甚是欣慰。起身扶起蕭錯,並歎道:“你果然沒有令我失望,自你八歲時我傳授你武功至今十年光景,已將煙霞神功練至第七重了!”


    原來李忘清讓蕭錯來藏書閣相見,還有另一層意思。是為了測試蕭錯的煙霞神功練到第幾重了。


    蕭錯再拜,感激道:“多謝掌門對弟子的悉心指導,弟子才能進步神速。”


    “哎!此事不要再提了。”李忘清打斷蕭錯的話,從自己所坐的蒲團下取出一本秘籍交給蕭錯。


    蕭錯鄭重的接過,見封麵寫著“上清劍意”,好奇的看著李忘清。


    李忘清解釋道:“上清劍意是寒山劍派最強劍法,隻有煙霞神功修煉到七重以上才能修習。區別於別派劍法,上清劍意是功力越高,劍法越強。當煙霞神功修煉到第十重時,也是上清劍意大成之刻。”


    蕭錯粗略的翻看了秘籍,發現從第一式“劍煉陰陽”到最後一式“人劍合一”,總共十三路劍法看似簡單實際卻是越往後修煉越艱難。


    看完上清劍意的秘籍,蕭錯好奇的問道:“掌門,您修煉的怎麽樣?”


    “哈哈哈,我嘛!”李忘清捋須笑道:“我煙霞神功隻修煉到第九重,自然沒有辦法完全發揮上清劍意。”說罷,長歎了一口氣。


    聽來似乎不是為了自己沒完全修習上清劍意難過,而是替別人難受。蕭錯小心翼翼的問道:“這麽說有人完全學會了?”


    李忘清看著閣樓外漸漸明朗的天色,歎道:“我的師弟,也就是你的二師伯孟越,他能完全發揮上清劍意。隻可惜他後來和我師父發生了矛盾,最終離開了寒山劍派,至今下落不明。”


    一陣惋惜,蕭錯突然看到閣樓外漸漸明朗的天色,害怕道:“掌門外麵天亮了,弟子怎麽辦?”


    李忘清輕拍了拍蕭錯的肩膀,並笑道:“那就等會兒再走,你先在這裏修行。我出去主持早課,迴來帶你走就說召見你有事。”


    蕭錯這顆七上八下的心,總算是落了地。李忘清見狀,反手關上閣樓的們出去主持弟子們的早課了。


    蕭錯則在藏書閣內,潛心修習上清劍意,完全不知道已經到了正午。


    李忘清果然迴來帶走蕭錯,對外聲稱是命他在這裏打掃藏書閣的。順便收走了上清劍意的秘籍。


    好不容易迴到自己住的地方,蕭錯迴憶著上清劍意的招式,手中禁不住比劃起來,完全的進入無我的狀態。


    “哎喲!你有沒有長眼睛啊!”一聲慘叫驚醒夢中人,蕭錯迴過神來一看,高恕捂著右眼坐在地上慘叫,才知道自己又闖禍了。


    蕭錯專心的迴憶上清劍意,進入無我狀態,手舞足蹈傷到高恕會受怎麽樣的處罰呢?請看下一章《大開眼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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