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言道,人算不如天算,本想躲過老十的眼睛,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平平安安的迴到京城。可是庫樂的眼神泄漏我的身份,十阿哥是何許人也,在他們諸兄弟當中是個大老粗,可是在平常人堆裏就是個人精了。李大人原是向庫樂拱手賠禮的,庫樂自然的迴望了我一眼,用眼神詢問我此事是不是就此罷了,看似不經意的一個動作,卻引起了十阿哥的注意。

    “庫樂,這位是……你不是老四身邊的那個女人嗎?”十阿哥的臉色驟然一變。和十阿哥相處多年,他的脾氣秉性我了如指掌,直桶子一個,想到什麽說什麽。

    “貝勒爺多日不見了”我硬著頭皮上前打招唿。

    “老十四不是著了你的道吧”十阿哥不客氣的上下打量我。

    “貝勒爺哪裏話,說我沒什麽,可您這樣說十四爺,未免有些不妥吧”怪不得人家說狗嘴裏吐不出象牙來,就是好話從老十的嘴裏說出來也變味了。

    “你……”被我搶白,十阿哥麵色不善,似乎要發作,庫樂急忙躬身施禮,悄聲道:“十爺,我家主子有口信給您,請借一步說話”。

    庫樂俯在十阿哥耳邊,低聲耳語了一陣,胤娥邊聽邊不住的用眼角瞟我,眼神中有驚異、有懷疑、有困惑……還有些我看不懂的東西。接著又詢問了庫樂幾句什麽,轉身踱到我近前。

    “瀟兒,我怎麽就覺的這麽別扭呢,一定是十四弟過於思念瀟兒,才會輕易讓你蒙蔽,今天碰到你家十爺,隻能怨你命不好,我倒要看看你有什麽狐媚手段” 胤娥低沉著麵容,惡狠狠的說道。

    沒等我說話,彭宇四兄弟飛身擋在我身邊,朗聲道:“請貝勒爺恕罪,屬下受我家王爺令,保護格格安全,任何人不得傷害格格”庫樂聞聽十阿哥的話,臉色也驟然沉下。他不明白自己已經把話說的一清二楚了,為什麽十貝勒還要一意孤行,就算是王爺的親哥哥,也不該這樣不給王爺麵子。我心裏暗暗好笑,江山易改,本性難移,老十啊老十,本是一片好心,擔心十四受奸人所害,就因為這說話不經大腦,好心辦壞事。我不能再做事不管了,如果真動了手,那才真是自己人打自己人呢,不為十四,就憑彭宇四兄弟一路的精心照顧,我也不能讓他們惹禍上身啊,想到這兒,我揮了揮手,示意他們先後退。

    “十阿哥,我們單獨說幾句話,可否?”和老十擁有很多共同的記憶,一起逗蟋蟀、釣魚、放風箏……相信胤娥應該不會忘記和瀟兒共同走過的快樂時光。

    我率先進了屋子,十阿哥隨後跟了進來,我轉身關好門,柔聲道:“十阿哥,你是懷疑瀟兒的身份,對吧,瀟兒有些兒時往事,不知說的對不對”不等十阿哥說話,我接著說:“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是在城東的跑馬場,我的馬失去了控製,好懸撞到你們三個;第二次見麵是在五阿哥的婚禮上,是你們幫我解的圍;還有一次,我幫瞎眼婆婆賣茶葉蛋,惹惱了京兆尹,是你和我一起大鬧府衙……”曾經的很多故事,是隻有我和胤娥知道的,我輕聲訴說往事。驟然發現,原來這裏的一切已經融入我的生命,就像石刻的碑文,抹也抹不去。原以為已經忘記的小事兒,也清晰如同昨日發生的一樣,原來我一直在自己欺騙自己,縱然可以如願摘下寒玉鐲返迴現代,難道我就能真正做迴冷青衣嗎,難道就可以當什麽也沒發生過嗎?仿佛平地驚雷,我站在哪裏一動不動,腦子已經無法思考……

    “你真的是瀟兒,這世上還有這等奇事兒!”十阿哥喃喃自語。

    “瀟兒、瀟兒……你怎麽了” 胤娥伸手在我眼前晃了晃,焦急之情赫然麵上,雖然仍不大確信,前有十四的委托之詞,後有瀟兒的往事迴顧,十阿哥也不好再為難什麽。

    “哦,不好意思,我失態了”十阿哥的問話,生生的抓迴我遊移的靈魂。

    “哈哈,真是由不得我不信啊,這性情活脫是瀟兒轉世,天下女子如此者,僅瀟兒一人”十阿哥朗聲大笑,臉上的贅肉一顫一顫的。

    拒絕了十阿哥的挽留,再也沒有興趣玩樂下去,帶上庫樂、彭宇等人匆匆上路。見我不高興,大家的氣氛也異常沉悶,不說不笑,專心趕路。進了北京城,沒有迴十四王府,而是徑直向城東行去。

    “公子,這是王爺吩咐奴才給您準備的府邸,就是小了點兒”庫樂邊說邊引領我進了小院。

    小院布置的極其清雅,滿院兒的菊花爭芳鬥豔,煞是惹人喜愛。書房、臥室、客廳……全是參照我的喜好布置的。我忽然想起,怪不得十四把我畫的家配圖要去,原來是做了裝修這房子的圖紙,書桌的硯台下壓著一封信,展開,十四瀟灑超逸、酣暢淋漓的字跡映入眼簾。

    瀟兒:

    見字安好!

    直道相思了無益,未妨惆悵是清狂。臨別慇勤重寄詞,詞中有誓兩心知。一日不見,如隔三秋。時間倉促,汝姑且安頓……

    看著十四的信箋,這兩天的所有的不高興一掃而光,有人惦記、有人疼惜的感覺真好。心情好了,想法也就多了,留下兩個廚娘,剩餘的人都打發了迴去,彭宇四兄弟在我這兒顯然是大材小用,可是無論我怎麽遊說,他們就是不肯離去,我也不得不由著他們了,庫樂在我擺出主人的架勢,萬般無奈的迴了老家與家人過節團聚。

    不知道是我做商人太久,還是我天生就忍受不了金錢的誘惑,明知道好日子不多,還要過這種隻出不進的日子讓我寢食難安。如果我沒記錯的話,康熙皇帝就是在這一年的十一月份離世的,十四迴京後,一降再降,身邊的東西越來越少,最後幾乎是身無長物。目前最有效的賺錢方法就是把十四名下的產業秘密的轉到我的名下,這樣既保全了十四財力又為日後的生活做好鋪墊。庫樂是十四府裏的管家,可以說是掌握王府的經濟大權,經過這些日子的相處,利用我遊走商場的交際手腕,恩威並施,已經成功的把他轉化成我的人,當然其中百分之八十,還是基於他對十四的忠心。庫樂明白我在十四心裏的地位無人能及,自然也就認為效忠於我,等同於效忠十四。

    養在深閨的福晉們跟我鬥,如同小兒鬥老翁,也顧忌不了庫樂怎麽看我了,把我當成一個嗜財如命的庸俗女人也好,視做一個貪圖富貴的小人也罷,我都暫時無暇計較。每天都變著法的要銀子,田契、地契、房契、金銀珠寶、書畫古玩……不管是什麽皆來者不拒。說實話,十四這些年還真是斂財不少,也不知道有多少是不義之財,我姑且照單全收,以後再想辦法取之於民用之於民。

    轉眼間,已經進了十一月,我也成了北京城數得著的富戶。對我,十四也算是煞費苦心,每隔幾天庫樂就會拿包東西給我,說是王爺轉交的,十四遠在萬裏之外,這些事兒應該都是在臨行前吩咐庫樂的。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還有城東田莊的地契,梅香在我走了的第二年,就遠嫁福建了,田莊也作為我嫁妝之一留在十四府裏;另外前些年我收羅的各種稀奇玩應兒,也都分期分批的如數迴到我的身邊。

    是否重開“雅閣”是我這些日子的一樁心事,開,麵臨很多現實的牽絆,還有許多無法預期困難;但勿庸置疑的是,重開雅閣是我能想到的,調轉資金鏈條的最佳途徑。現在我幾乎是不敢閑下來,每天的工作安排的滿滿的,唯恐思緒不受理智的控製任意漂移。超脫在現實之外,期望著與十四簡單而幸福的生活,也許生活就應該簡單一些,有希望才會有盼頭兒。多想無易,隻是徒增煩惱而已,世事早有定數,不會因為你我的意願而轉移。

    想過設法見老皇帝最後一麵,萬般思量仍覺的此法不可行,且不說要冒多大的風險混進紫禁城,單是我現在的模樣,即使是麵對麵皇阿瑪也不會認出我。罷了,見麵隻會更加悲傷,尚不如懷著心中的敬意遠遠牽掛來的切實。

    康熙六十一年十一月二十一,康熙大帝與世長辭,此時的紫禁城危機四伏,四阿哥為了順利地登上皇位,在九門禔督隆科多宣布了老皇上的詔書後,雍王府幾乎是傾巢出動。雍正的兒子們去了西山的銳健營,安撫那裏的兵丁們。老十三帶著金牌令箭去了豐台,硬是殺了那裏的守將八阿哥的親信,又兵臨暢春園,才保得雍正平安坐上皇位。

章節目錄

閱讀記錄

定數之清朝之旅所有內容均來自互聯網,繁體小說網隻為原作者青衣qingyi的小說進行宣傳。歡迎各位書友支持青衣qingyi並收藏定數之清朝之旅最新章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