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床上,兩人聊起了一些閑事,在這個過程中,莫森了解了一些呂家的事情。


    呂家世代鐵匠,居住在坎鍾帝國的邊陲小鎮,風海鎮中,所謂風海,是因為靠近海,平時風大而取名,老一輩的人說這裏曾經原本也是海洋,但不知怎麽的,忽然又一天刮起了大風,一夜之間就變成了陸地。


    一夜無眠,莫森每次閉眼都會浮現出趙漢和葉擎天死亡的一幕,那一幕猶如刻印在眼簾,怎麽甩也甩不掉。


    第二日一大早,太陽還沒有出山,莫森就聽到了咯吱開門聲,是呂火披著衣裳走了出去。


    開門聲驚醒了呂青,他側過身,看了下外麵的光線,才剛剛天亮。


    “我大哥起得這麽早啊,平時都沒這麽早出去。”呂青順口一說,接著趴下睡覺了。


    不知怎麽的,莫森總感覺呂火有些不對勁,昨晚看他迴來的時候,不僅表情嚴肅,而是似乎刻意躲避眾人的目光。


    不知不覺中,天色已經漸漸亮起,呂青起床,他說要去打短工掙點錢養家,不能讓大哥一個人幸虧。


    莫森覺得自己一直在耗費呂家本就不多的錢財和食物,也想補償一番,他雖然沒有金幣,但還是有體力的,他商量著和呂青一起,要幫他做點事賺點工錢。


    爬起床,簡單的收拾了一番,莫森就跟著呂青出去了。


    走出房屋,兩人來到了小鎮中心,風海鎮畢竟是一個小鎮,和千鶴城比起來不在一個檔次之內,莫森見過一些大城的氣派,如今走在小鎮中心,大有迴歸田園之感。


    呂青對著一代好像很熟絡,不禁左拐右穿,來到了一個木雕店鋪,木雕店鋪的老板是一位瘦弱的中年。


    此時此刻,老板正在店鋪內對著手中的一個木雕細細審查,時而用鐵筆勾畫,時而注目端詳,很是認真的樣子。


    “曹老板!”呂青膽怯的開口,他的眼神很不自信,身軀也是蜷縮著的。


    “恩?”曹老板轉過頭,看到了呂青:“怎麽又是你?”


    “曹老板,我……我看您最近店鋪生意很興隆,所以,特來想問問曹老板需不需要個短工幫手。”呂青弓腰抱拳,他很想要這份短工的機會。


    曹老板皺眉弄眼,似乎顯得很為難,沉吟片刻後,他抬起頭:“最近我生意是挺好的,身邊也需要幾個幫手,不過,你……”


    說到此處,他言語頓了一下:“你的長相會嚇跑我的客人的。”


    這話讓呂青猛然間縮了一下身子,他不由自主的向後退步,神色有些激動的說出了謝謝兩字,之後頭也不迴的走出了店門。


    “小夥子,我看你不錯,要不你來我這做短工吧。”曹老板打量了下莫森,點點頭覺得有些滿意。


    不過,此時的莫森哪有心情理會他啊,呂青受到了嚴重的打擊,他可不會眼睜睜的看著不聞不問。


    莫森對著曹老板冷哼一聲,一甩袖子推門而去,追上了跑出門的呂青,呂青坐在一個池塘的旁邊,他眼睛呆呆的看著池塘裏的河水,滿臉的憂傷。


    “呂青,你沒事吧。”莫森緩緩的坐在了呂青的旁邊,他也看著池塘中偶爾波動的水,想要和呂青找到一個共同的點。


    “我沒事。”呂青說話的聲音輕輕的。


    “你別介意那個曹老板說的話,他……”


    “沒事。”呂青打斷了莫森要說的話:“以前我找工作的時候他們都是這樣說我的,我已經習慣了。”


    沉默。


    呂青自己雖然說沒事,但莫森看得出來,他的內心受到了很大的傷害。


    “我還恨我自己,我幫不上我大哥……”呂青終於按捺不住自己心中的情感,發泄了出來:“從小到大,大哥忙前滿後,我隻能在家幫一點小忙,自從鐵匠鋪關門後,生活的重擔全部都落在了大哥那裏,我……我……一點幫都幫不上,真沒用。”


    莫森靜靜的傾聽著呂青的發泄,他沒有說一句話,至始至終都是在默默的傾聽。


    等呂青說完,莫森終於開口了:“要不我們再去找找?”


    呂青一愣,他看著莫森,眼神中的不自信流露無疑。


    “走吧,我們再去找找。”


    拉起呂青的手,莫森帶著他再次進入了小鎮的中心,這一次,他們各家各戶的商鋪都詢問了個遍,就是沒有人肯收下呂青。


    原因很簡單,呂青的左臉是青色的,這種長相很容易讓店鋪裏的顧客反感。


    呂青一次次受挫,整個人的精神頓時變得不振,當莫森想再次帶呂青去找短工時,呂青拉都拉不動了。


    此時他們站在一個鬧騰的菜市場上,周圍都是屠夫小販,喧鬧無比,他們的隔壁是一個賣魚的商家,腥臭味十分濃重。


    “我不去了。”呂青泄氣,他真的受到了太大的打擊,這麽多人都嫌棄他的長相,何不是對他的另一種揉搓呢。


    莫森無奈,他也能理解呂青的心情,一時不知道該說什麽了。


    就在這時,一個拎著一網大魚的漁夫樂嗬嗬的走了過來,漁夫是一個老頭,帶著蓑衣,披著鬥篷,走到賣魚的小商販那裏停了下來。


    “哈哈,董老,今天的收獲不錯啊,來這些我都要了,還是老價錢。”商販看到漁夫,很是開心,他掂量著網中的大魚,覺得魚的質量很不錯。


    “哈哈,是啊,最近不知道怎麽的,打起魚來很順啊,都快忙不過來了,這不,我都還想找幾個幫手幫我多打點。”


    漁夫收齊了小販交易的錢財,臉上笑開了花。


    另一邊,莫森聽到漁夫要找幫手,不禁立馬上前詢問道:“這位前輩,不知道你剛才說的要找些人幫你打漁可是真的?”


    “當然是真的,我一把年紀了,難道還會騙你們這些小年輕不成。”漁夫將錢財揣入懷中,仔細打量了下莫森:“我看你也不錯,出海打漁能幫得上手。”


    莫森現在的身體很壯實,而且也長高了許多,在漁夫眼中,正是不錯的幫手,隻要教授些捕魚技巧就可以了。


    莫森很開心,他將呂青拉到了身邊:“前輩,你看我的朋友怎麽樣?”


    漁夫一愣,他的第一眼就是看到呂青的左臉,沒有片刻遲鈍:“當然可以啊,好好的小夥子,隻要有力氣,都可以!”


    “真的啊,太好了!”莫森大笑:“呂青,我就說嘛,你能行的。”


    然而,和莫森不同的是,呂青雖然開心,但他卻顯得十分猶豫,當莫森問他怎麽了時,呂青吞吞吐吐的說道:“我……我大哥不讓我去海邊的。”


    呂青也很像得到這份工作,但他的心中大哥的告誡還在繚繞,似乎讓他有些猶豫了。


    “為什麽不讓你去啊?”


    “我不知道,反正我大哥不會同意的,他從小就不讓我去海邊。”呂青不知道該怎麽辦了:“可是我真的很想去打漁,幫大哥賺點工錢的。”


    “那就去吧,我陪你一起的。”莫森鼓勵呂青,呂青現在太需要鼓勵了,他受到的打擊實在太多。


    “小夥子,我可是打了六十多年的老漁夫了,跟著不用擔心在海上的安全。”漁夫拍打著胸膛,信誓旦旦的保證道,出海打漁,難免會遇到些風浪危險,漁夫斷定,呂青的大哥是擔心海上的安全問題,畢竟對於沒有經驗的新人來說,貿然出海確實是太危險了。


    呂青還在猶豫,他並不是擔心自己的安全,而是擔心大哥會不開心,猶豫了片刻,他終於做出了決定:“我跟你們一起去。”


    說出這句話的時候,呂青笑的特別開心。


    “好好好,年輕人就是要有這種不怕危險的勇氣。”漁夫也很開心,他找幫手也找了些時日了,但那些被找的年輕人不是嫌棄打漁這份工作,就是害怕海上的危險,如今總算被他給找到了,而且還是兩個。


    “工錢嘛,我給你們一天五個碎銀,怎麽樣?”


    “五個碎銀,這麽多!當然可以啊。”呂青聽到錢的時候,把所有的擔憂都拋棄道腦後麵了。


    在普通人家,一個金幣可以換取一百個碎銀,一天三個碎銀,不算很高,但也是很多了。


    就這樣,莫森和呂青跟著漁夫來到了海邊,漁夫的家是一棟建在海邊不遠的木屋,他家裏還有兩個孫兒和一個老伴。


    據漁夫自己說,他的兩個兒子和媳婦都出去闖蕩去了,留下的都在這裏了。


    來到漁夫家裏的時候,他的老伴聽說是來打短工的,迎接的很是熱情,她早就讓漁夫找個年輕的代替他出海了,但一直沒有見動靜。


    現在好了,莫森和呂青來,能給漁夫減輕不少負擔。


    此時已經接近晌午,吃完午飯,莫森和呂青跟著漁夫出門,來到了海邊的一個小船邊,船不大,但足夠結實,這讓莫森很方向,呂青可不想他一樣,是個修士,如果真遇到大風大浪,沒有結實的船體還是受不了的。


    拍了拍船,莫森很滿意。


    “走吧,上船。”漁夫準備好了所有的道具,全部丟上了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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