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止玲瓏,除了嬋兒之外,其他的幾個女人全都露出了憂色,一副欲言又止,想勸他卻又不知道該不該開口的樣子。


    “你們低估了皇朝的實力,即便是在我未迴來之前,皇朝也不是沒有永恆聖境坐鎮。”


    “什麽?”


    除了嬋兒,其餘的幾個女人全都滿臉震驚。


    皇朝有永恆聖境強者坐鎮?


    哪裏來的永恆聖境,怎麽她們一點都不知道,他從來未曾說過啊。


    “不止是永恆聖境,還是永恆巨頭。現在,我迴來了,更是不缺永恆聖境。此次青龍峽秘境之行,我收獲良多,不隻是收獲了資源,更是收獲了大量的強者,將他們從秘境之中帶出來,從此便是我皇朝的部下。


    隻是,他們的存在,我目前還不想公開,隱藏實力,利用敵人不了解情況的信息差,可以更好的應對他們的陰謀,給予其摧枯拉朽般的打擊。”


    “永恆巨頭!十方神話領域的永恆絕巔!”


    徐妍凝、安寧、雲舒不知道永恆巨頭是什麽層次,但是玲瓏卻非常清楚。


    她心裏震驚無比,皇朝居然早就有永恆巨頭坐鎮!


    難怪小師弟能這般安心的進入青龍峽秘境,一去便是兩年,原來他早就安排好了一切,自是沒有後顧之憂了。


    “妍凝,七殺樓如今在何處?”


    “早已離開翰州,躲在了平州僻壤之地,大部分的殺手都被遣散,隻留下了他們的核心成員。”


    她表示,七殺樓將所有強行抓來做殺手機器的人都遣散了,這是七殺樓為了自保,釋放出的信號,想借此讓皇朝以為他們已經解散,便不會再追究。


    事實上,他們並不甘心,核心成員依然在。


    而那些核心成員才是罪魁禍首。


    “這是七殺樓躲藏的位置。”


    徐妍凝拿出一個玉符,注入真氣,玉符發光,在空中投射出一幅地圖,裏麵標注了七殺樓所在。


    “他們躲藏在一片貧瘠之地的大峽穀深處,並且挖空了山腹,所有的核心成員都躲在山腹之中。


    其實,很早之前我便想跟他們清算,但想了想還是等到你迴來再說,便沒有行動。”


    “無妨,現在清算也不晚。這些年,他們應該都活在巨大的恐慌中,惶惶不可終日。七殺樓這種勢力,必須要拔除,否則那些草根出生的天資出眾的人,有不少都得被他們給禍害了,未來皇朝一統星空,這種事情絕不能發生。


    對了,婧雅、雪瀾母子,莉莉婭、雲兮、雨凝姐妹可是下界去了?”


    “嗯,他們下界都好長時間了,得有小半年了吧。下界可是十倍時間流速,這都待了數年了呢。”


    君無邪笑了笑,對於她們來說,下界畢竟是故土,那裏還有音瀾等人,有小仙兒,多待些日子並不奇怪,畢竟他在秘境之中未曾出來,所以也就不急著迴上界了。”


    “忘了告訴你,音瀾姐姐半年前來過,她說我們的皇朝發展得很好,她還誇了我和安寧以及雲舒師姐呢。”


    “等騰出時間來,得到下界看看她們了。”


    君無邪心中一歎,兩界雖然早已貫通,往來不過瞬息之間,但是這些年事情實在太多,一事接一事,幾乎沒有空餘時間,倒是冷落了她們。


    隨即,他取出不少洗髓神果,將之給了安寧,說明了這種果子的功效,讓她們自己服用一枚之後,其他的賜予虛空聖子,神風聖子、劍晨、劍旭、獨孤如煙、趙文婷、狄輝、彌天、彌清。


    剩下的果子,存放起來,看情況賞賜給出類拔萃的天驕,還有軍中立下赫赫戰功的,天資成長強度高的人。


    畢竟這種果子他雖然有很多,但卻也沒有揮霍的餘地,畢竟在下界,他還有大量的宗門弟子,那些人當中,踏入神禁領域者,時至今日,數量恐怕已經非常驚人了。


    沒有踏入神禁領域,甚至是神禁領域後期之前,服用這洗髓神果都是非常浪費的,便是十方神話領域,這洗髓神果都是效果極好的。


    “那我們現在也不能服用,先留著,可不能暴殄天物了,等到將來天資成長強度提升了再使用。”


    徐妍凝很清楚這種果實的珍貴程度。


    神禁領域,越是到後麵,想要得到對應品級的資源越是困難。


    目前,她雖然也踏入了神話領域,但是隻有神話領域初期,在這個領域中,對於這樣的大世來說,並不是很難尋到可以提升的珍稀資源,可是將來隨著天資成長領域越來越高,得到對應資源的難度便會直線上升。


    “留著自然是最好,如今皇朝疆域浩瀚,可以預見用不了幾年,疆域將會再度擴大許多倍。那些曾出兵聯合攻打我們的皇朝,一個都不要放過,全都給我攻下。


    如今天地環境演變速度極快,在我皇朝浩瀚疆域之內,定是會出現各種秘土與秘境。


    那些秘土秘境中,多少會有些珍稀資源。屆時,你們可以進去尋求自己的造化。在自己的疆域中,安全可以得到極大的保障,若是沒有限製,玲瓏師姐也可以進去,記得帶上嬋兒。”


    君無邪知道嬋兒已經恢複小部分實力,隻是一直隱藏著,甚至她的記憶都恢複了很多。


    以前他沒有恢複前世部分記憶時,自是看不出來,但是現在不同了,嬋兒裝著沒有恢複,逃不過他的眼睛。


    因為帝境強者的那種氣韻很特別,其他人辨知不出她隱藏在體內的帝息,他卻可以。


    “寧兒。”


    君無邪的聲音突然變得溫柔了許多。


    一聲寧兒讓安寧嬌軀微微一顫,美麗的臉龐浮現些許紅暈,眼神卻洋溢著幸福與柔情。


    “你父親的斷肢應該接續上了。”


    這麽多年了,其實寧王完全沒有必要繼續這樣懲罰自己。


    皇朝都建立了這麽長時間,往日的恩怨早已了結,在多年前他們便是一個陣營的人了,並且彼此間淵源極深。


    真武峰是他的師門,寧王是他的嶽父。


    安寧聞言神色一黯。


    雲舒卻是歎息,道:“此事,我已經勸了她好多次,她與寧王就是不聽,師尊都親自來勸過,還曾與寧王對飲整夜,不知道他們談了些什麽,最終寧王堅持著不肯接續斷肢,師尊唯有歎息。


    其實,師尊在很早前便放下了,隻是抹不開麵子。”


    “我知道寧王的心結在哪兒,我親自去找他談論此事。妍凝,等我將故人們都帶迴來之後,我們前往平州七殺樓。”


    “嗯。”


    徐妍凝目光有些黯然,想起周霖師弟,心裏不免有些悲傷。


    她與周霖師出同門,曾經都是禦靈宗著重培養的天驕。


    周霖師弟性格比較靦腆,平日裏話比較少,但是為人處世很好,對她這個聖女師姐向來都非常的尊重。


    誰曾想,到了上界,他竟然就此殞落了,死的還那麽淒慘。


    “不用傷感,曾經的那些故人,將來都會再重現,相信我。”


    君無邪輕輕撫摸著她的臉龐,徐妍凝怔了怔,反應過來之後,露出不可置信的神色,“這怎麽可能呢?”


    “沒有什麽不可能,有些事情你不明白,將來自會懂的。任何宇宙都在規則之中,無論生或者死,都還在天地間,隻是以另一種形態存在罷了。”


    聽他這樣說,不止徐妍凝震驚,除了嬋兒之外,所有人都震驚,包括已經踏入至尊聖境的玲瓏。


    這種事情亦是超出了她對生與死的認知。


    震驚之餘,安寧的嬌軀突然震了震,黯然的雙眸中突然有了光亮。


    從他對徐妍凝說的話中,她聽到了希望!


    ……


    寧王住所,位於皇宮後麵一片非常清淨的區域,建造在一座小山上。


    這座小山隻有三四百米高,植被茂密,枝葉蔥蘢,風景倒是很不錯,一路上去,道路兩旁的林間能聽到鳥兒的歌唱聲。


    除了蟲鳴鳥啼與山澗潺潺的流水聲,便再也沒有了其他的聲音。


    他的住所很簡單,一個非常樸實的小院,建造在墓地旁。


    那是安寧母親的墳墓,寧王將整座山頭搬遷至此,這些年便一直長伴在墓旁。


    君無邪來到山上時,寧王正在小院旁邊的竹林中,安寧母親的墓前。


    他坐在輪椅上,隻能看到些許背影,僅從這些許背影,君無邪便感覺他這些年蒼老了許多。


    他亦能在他身上感覺到一種頹廢與暮氣。


    這早已不是當年意氣風發,一代梟雄的寧王了。


    那時的他氣質內斂,卻又給人無比銳利的感覺,除了麵對安寧時,他看任何人都像是一頭盯住獵物的雄獅。


    現在的他,倒像是個步入晚年的老人。


    事實上,他的年歲並不大,才千多歲罷了。


    對於有著悠長壽命的霸聖境修行者來說,這種暮氣不應該存在,這樣的年紀不過才算剛剛踏上漫長的生命曆程而已。


    林中很安靜,隻有風吹竹葉的沙沙聲與時不時響起的清脆鳥啼聲。


    寧王披散的長發在風中輕輕飛舞著。


    他就這樣坐在輪椅上,麵對安寧母親的墳墓,一直這樣看著。


    君無邪亦在遠處站著,一直這樣看了他好幾個時辰,寧王都未曾動彈分毫。


    記得皇朝初建之時,他雖然身體殘缺,雖對曾經做過的事情身懷愧疚,但依然有鬥誌。


    而今,當年的寧王一去不複返。


    這短短的幾年時光,仿佛磨盡了他身上所有的銳氣,葬掉了他所有的鬥誌。


    君無邪知道他在內疚與自責,亦在懺悔。


    對真武峰那些死去的弟子內疚懺悔,對他的妻子感到深深的內疚與自責。


    他的心境已經枯萎了,猶如一潭死水,再無法驚起半點波瀾。


    君無邪上前,踩著地麵枯黃的竹葉,發出沙沙的聲音。


    寧王聞聲緩緩轉過輪椅,看到是他時,那黯淡無光的眼睛有了那麽刹那的光亮,卻也僅僅隻是刹那而已,便又恢複了那渾濁的狀態。


    君無邪在他轉過來的瞬間,亦是心中一怔。


    看著麵前這個坐在輪椅上的男人,他有些不敢相信這是當年那個意氣風發,揮斥方遒,誌在天下,要一統青州,誓要將命運掌控在自己手中的梟雄寧王。


    他比之以往蒼老了太多,臉上已經有了不少的皺紋,滿臉的胡須,亂糟糟的,混濁的雙目布滿了血絲。


    “迴來了,迴來了就好。”


    寧王推著輪椅上前,略帶蒼白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


    他雖在笑,但眼神卻依然沒有絲毫的光亮。


    “說實話,沒有見到你之前,我真不敢相信你會是這副模樣。活在內疚、自責、懺悔之中,這種感覺備受折磨吧。”


    君無邪麵無表情,沒有表露出任何情緒。


    寧王卻是平淡地笑了笑,並未迴答。


    “但你還有安寧,我不想她因為你而內心痛苦。或許也正是因為安寧,所以你才這般行屍走肉地活著,若沒有她,你恐怕早已下去陪你的王妃了。”


    君無邪雖然很不喜歡寧王現在這種頹廢的行屍走肉般的狀態,給人的感覺像是個不敢麵對現實的懦夫,但他卻並未將這句話說出口。


    因為他想到了曾經的自己。


    當年月瑤在眼前消香玉隕,他也如寧王這般頹廢,一蹶不振。


    若是月瑤未曾保留那一縷真魂,他不知道自己會怎樣,世間應該便沒有什麽君神了。


    未經他人事,怎知他人苦。


    也正如寧王當年對真武峰造成的傷害與痛苦一般。


    “你恨我嗎?當年我讓真武峰那樣的悲慘。”


    寧王平靜地看著君無邪。


    “我不恨你,但是我替真武峰死去的那些人恨你。現在的你,反而讓我覺得有些可憐,而可憐之人必有可恨之處,終究是你當年親手種下的因,而今自食苦果。


    難怪在安寧麵前提及你時,她的目光那麽的黯淡。你還記得你是個父親嗎?你這樣,簡直混賬!


    你對得起誰?


    你對不起你的王妃,對不起真武峰那些死去的人,現在你還對不起你的女兒。


    逝者已矣,你若覺得犯下了過錯,那便盡最大的努力去彌補。


    盡管再怎麽彌補,也無法撫平他人心裏的傷疤,但至少付出了行動,你得有個態度,而不是如現在這般半死不活。


    你還有女兒,你可有想過她心裏是何感受?看到自己的父親,這世間唯一的血親,成日行屍走肉,她的痛苦,你可有想過?”


    君無邪的語氣並不激烈,但是字字句句都擊中寧王的內心,令他表情都有些扭曲了起來,露出痛苦之色,坐在輪椅上的身體不斷痙攣似的顫抖。


    然而,隨著君無邪的話音落下,寧王也漸漸平靜了下來,恢複了剛才的模樣。


    君無邪知道,隻是這樣無法讓激活寧王死水般的心境,他的心結是什麽,他也很清楚,無非就是覺得人生了沒有希望,自己犯下的過錯永遠無法彌補,再怎樣努力都無濟於事。


    同時,他亦覺得,由於曾經對真武峰犯下的過錯,就算現表麵看起來冰釋前嫌了,但真武峰的人心裏始終有結,不可能真正與他融洽,亦不能從內心裏將他當做自己人。


    在這種情況下,君無邪心裏也會有疙瘩,往後漫長的歲月,他也不知道該如何麵對,畢竟那是他的女婿,是唯一能讓女兒感到幸福,能讓女兒有歸屬感的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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