於長老的話,君無邪不置可否,隻是對他微微一笑。


    於長老欲言又止,拿捏不準這個月無邪的心思。


    但是心裏的危機感卻更加的強烈了。


    “青木真人,月無邪,距離安寧郡主約定的時間尚早,不如到老夫在此城置辦的府邸坐上一坐。”


    “承蒙於長老盛情相邀,隻是青木等人不便叨擾,在這裏等待片刻便好。”


    青木真人婉言謝絕,安寧郡主才邀請了無邪,如果此時前往於長老的府邸,安寧郡主知道了,指不定心裏會怎麽想,屆時或許會給無邪此行增加不確定的危險因素。


    “青木長老言重了,怎會叨擾。說來這些年,皇上時常提及青雲。青木長老所有不知,看著青雲遭受寧王針對,被三宗打壓,皇上有心想幫青雲,奈何情勢不許。對此皇上也深感愧對青雲。此番,來到觀星城,老夫一為主持這場試煉,二也是要為皇上傳達一些話。所以,還請到府中細說。”


    青木長老聞言,臉上的肌肉微略抽動了一下。


    情勢不許?


    說到底,皇上是不願意因為青雲而與寧王交鋒。


    還有就是,他們青雲一直強頂著寧王的壓力始終堅持中立的立場,皇上才能這麽淡定的不管不顧。


    如果他們有半點動搖的傾向,皇上還能不管不問嗎?


    他們這樣做便是不想給皇上增加壓力,但是多年以來,不管他們遭受怎樣的針對與壓迫,皇上卻始終未曾相助,哪怕是表態都沒有過。


    青雲希望大乾和平,但這麽多年下來,心裏也是積有怨氣的。


    他們終是看清了,不管是對於寧王亦或是對於皇上來說,青雲都隻是一顆可以被利用的棋子。


    “青木師祖,我們去於長老的府邸坐坐也無妨。”


    君無邪突然說道,這讓於長老心裏一喜。


    這麽看來的話,這個月無邪並不排斥與他接觸,也就意味著不排斥皇上這邊的立場。


    “無邪……”


    青木真人微微變色,他不明白無邪為何會答應去於長老的府邸。


    這觀星城必然遍布寧王府的眼線,他們的行蹤隨時都會被寧王府的人掌控。


    隻要一去於長老府邸,消息立刻就會傳到安寧郡主的耳中。


    如果安寧郡主卻覺得他偏向於皇上的立場,此去安寧郡主的府邸,發生危險的可能性便會提升。


    “青木真人,無邪,請吧。”


    於長老不給青木真人再拒絕的機會,直接便做了個請的手勢。


    青木長老無奈,隻得跟著於長老離開。


    事已至此,他知道自己無法拒絕了。


    於長老畢竟是大聖境界的強者,身份地位在這大乾比他高出太多,這般客氣地邀請他們,還親自領路,若是再拒絕的話,就說不過去了。


    隻是,他不明白無邪為何要如此?


    君無邪也不說話,隻是靜靜跟著於長老而行。


    他自是有他的思量。


    試煉結束,三宗強者離開了,但是並不代表危機解除。


    安寧郡主和於長老,他料定兩者無論是誰,暫時都不會對他們出手。


    但是三宗的人可就說不準了。


    那些人看似離開,但事實上是不是真的離開了,這很難說清。


    極有可能會召集強者,準備截殺他們。


    所以,他到安寧公主的府邸赴約時,不能將青木他們留在這裏。


    於長老既然相邀,便正好可以讓青木真人他們去其府邸待著,如此可保安全。


    ……


    很快,他們前往於長老府邸之事,落入寧王府的眼線的眼裏,將此事傳遞給了安寧郡主。


    安寧郡主的府邸後花園內,她靜靜佇立在荷花池前,清風吹起她柔順的青絲,看著手中符信上的內容,美麗的臉上看不出任何的表情。


    “郡主,此人不識抬舉,前麵才答應郡主來赴約,轉身竟然去了於長老的府邸,這樣的人真有拉攏的價值嗎,就算拉攏了,怕是也難保將來是否會背叛。並且,此人的性格過於強勢,恐怕不好駕馭。”


    “青雲這些年來本就在夾縫中求生存,青雲的人若是那麽容易就做出選擇,也不會落到今日這樣的境地。莫非你指望月無邪答應本郡主之後便斷絕與皇上身邊的人的一切往來不成?”


    範奚衝怔了怔,道:“郡主,您這是在為青雲說話嗎?”


    安寧郡主漠然地看了他一眼,道:“本郡主是基於青雲的處境與客觀因素而做出的合理判斷。青雲並沒有錯,這些年來,他們很不容易。隻是,他們的存在對父皇的霸業有利用價值,本郡主即便是心有同情,卻也不會手軟。”


    “郡主宅心仁厚。”


    範奚衝阿諛奉承道。


    “對了,這些時日,秦逸那邊可有消息傳來?”


    “迴郡主,秦逸倒是經常靈符傳信,但沒有什麽有價值的消息,每次都是想找郡主您。那秦逸還真以為郡主對他有好感,真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


    安寧郡主聽了,麵無表情,沉默了片刻,道:“如今事情有變,你速速以本郡主的名義告訴秦逸,是時候該做選擇了。如果有了決定,便前往寧王府,此後有父王栽培,前途無量。”


    “是,郡主。”範奚衝躬身應答,隨即說道:“隻是,秦逸此人心胸狹隘,從他未曾將月無邪之事告知郡主便可看出他的心思。隻怕,將來到了寧王府,得知郡主對月無邪那小子拋出橄欖枝會心生嫉恨。”


    “以他的性子,心生嫉恨是必然之事,但那不重要。隻要他入了我寧王府,往後便由不得他。”安寧郡主說到這裏,從懷裏取出一個玉簡遞給範奚衝,“你現在立刻給秦逸傳信,讓他盡快做出選擇,過時不候。而後,你帶著本郡主的玉簡速速趕迴王府,將之交予父王。”


    “是,屬下告退。月無邪那小子到後,郡主您注意安全。”


    範奚衝說完匆匆退下。


    “秦逸,你休怪本郡主無情,如你這樣的心性,未來存在太多變數,不管是父王還是本郡主,決不允許這樣的變數存在,隻好讓你服下三屍噬魂丹。”


    安寧郡主自語,心裏雖然不喜這樣的行事作風,但是身為寧王女兒,為了給父王分憂,發展壯大父王的勢力,她沒有別的選擇,隻能如此。


    生在這樣的家族,或許自出生那一刻開始,便注定不能按照自己的喜好而活,有些事情不管願不願,喜歡不喜歡,都必須去做。


    同一時間,觀星城外,山脈密林中。


    三宗底蘊強者皆在,與他們在一起的還有幾個神情冷峻,身材魁梧的人。


    這些人看著很年歲不大,三十幾歲的樣子,但是實際年紀到底是多少,卻不得而知。


    “此事,我們可能幫不上忙。”


    那幾個青年當中有人說道,麵露難色。


    “你們知道,符甲軍不可隨意調動,必須有大將軍的兵符,或者寧王的手諭!況且,青雲的弟子現在還受到安寧郡主的邀請,我們若是做了,恐怕是要掉腦袋的事情!”


    “不過就是殺青雲的底蘊強者而已,哪有掉腦袋那麽嚴重。安寧郡主在意的是月無邪,我們並非要你們幫著殺月無邪,所以你們無需有此憂慮!”


    旭日宗的底蘊強者這樣說道。


    “你們說的倒是輕巧,我們是寧王的軍隊,調動符甲軍幫著你們殺人,本就是違反了禁令,何況現在安寧郡主對青雲的態度有變。我等這樣行事,若破壞了郡主的計劃,就算再長幾個腦袋都不夠砍!”


    “你們當真不肯幫忙嗎?”烈山門底蘊強者臉色陰沉,“我們三宗此番因青雲丟盡了顏麵,還被殺光了前來試煉的所有弟子。你們雖然身入軍營數百載,但終歸是從我們三宗走出去的,難道真不念宗門之情了?”


    “對不起,宗門栽培之恩,我們銘記於心,但是現在我們是王朝的將領,軍中有軍中的禁令,我們有我們的職責,此事請恕我們無能為力。”


    “你們……”


    三宗底蘊強者指著幾個青年,氣得渾身發抖。


    “諸位底蘊前輩,你們若是想殺青雲之人,其實犯不著如此著急,也無需我等出手。按照現在的情況來看,無論是安寧郡主亦或是於長老,都有意對那月無邪拋出橄欖枝,所以我推測他們短時間不會返迴青雲,你們有的是準備時間。”


    “你們大可立刻給宗門傳信,讓宗門強者前來馳援。我推測,安寧郡主見過月無邪之後,於長老定不會輕易放他們離開,而是會邀請他們去皇城。這樣你們便有足夠的準備時間,隻等他們自皇城返迴時,在途中將其一網打盡。”


    兩個軍中將領相繼說道。


    “現在看來也唯有如此了,希望他們會跟著於長老前往皇城吧!”


    三宗底蘊強者不再強求,他們知道這些從宗門走出去,進入軍中成為高級將領的人是不會在此事上幫他們了。


    “既是如此,那我們便告辭了,日後還是不要私下見麵的好,免得橫生事端。以前皇上在意此事,如今寧王亦在意,於我們,於你們都不是好事!”


    幾個軍中將領說完抱了抱拳,轉身離開,身影幾個閃爍便消失在了浩瀚的山林之間。


    看著他們消失的身影,三宗強者的臉色非常的難看,“這就是我們幾宗培養出的最傑出的弟子,到頭來為他人培養了人才,而今居然毫不顧宗門培養之恩,都是一群白眼狼!”


    “好了,發這些牢騷有何用,他們現在手握大軍,還是大聖境界的強者,地位遠非當年可比,自是不將我等放在眼裏了,哼!”


    “現在我等便給宗門傳信!隻要青木他們敢去皇城,迴來的路上定讓他們死無葬身之地!”


    “青木得死,那姓月的小兒更是必須死,絕不能讓他成長起來!殺了他,我們或許還能從其身上得到試煉塔七八九層的機緣!”


    ……


    觀星城內,安寧郡主的府邸。


    此時已過午時,君無邪如約而至。


    一個侍女將他領到了後花園。


    這裏的風景非常的秀麗,環境幽靜且雅致。


    花園裏山水怡人,鳥語花香。


    花園中間有個巨大的荷塘,荷塘中間有個亭閣。


    安寧郡主靜靜坐在亭閣內的玉石桌前,桌上擺放著一套茶具,茶壺口冒著淡淡的熱氣。


    “安寧郡主好雅興。”


    君無邪徑直來到亭閣內,不等安寧郡主開口,隻顧自地在她對麵坐下,非常隨意地給自己斟上了一杯熱茶。


    “月公子倒是個隨性之人,不拘小節,本郡主倒是挺欣賞公子的性格。”


    安寧郡主淺淺一笑,並沒有因為他這樣隨意的行為而動怒,反倒是饒有興致地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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