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8、小鬧...

    雖說六月的天氣已經漸漸地熱了起來,但早上還是有些涼爽。

    蘭曉早早地醒來,她的生物鍾已經適應了這裏聞雞起舞的生活,又要開始新的一天了。其他人也紛紛都起來了。住在後院南麵廂房的蘭曉等大丫頭們都是兩人一間房,春芽、秋實則和另外兩個小丫頭擠在一個房間裏,不但擺設、環境都差了些,而且還睡著大通鋪。

    這一大早的,大小丫頭們都在廊下洗漱。這時大家可沒有人前侍候的整齊亮麗模樣,個個都是睡眼惺鬆、蓬頭垢麵的。秋實許是晚上沒睡好,還一個勁兒地打著嗬欠。

    站在門外的台階上,蘭曉用柳條沾了點點鹽,刷了牙,漱了口,又洗了臉,再把盆裏的水潑到了地上,心裏想著下次一定要想辦法搞出個牙刷來才行。她端著盆轉身一迴頭正好見到站在身後的銀蓮,嚇了一跳,銀蓮一雙鳳眼下麵居然已有了黑眼圈,眼睛大而無神,麵色蒼白,容顏憔悴,頭發散落,要是晚上見著,還以為是貞子也穿越了呢。

    銀蓮板著個臉,徑直去尋了個地方洗漱。

    等到大家各自迴屋梳頭打扮後,出來的就都變了副模樣,個個眉如遠黛、麵若桃花的。春芽、秋實則要樸素些,穿著單層的棉布衣裙,好方便做活。雪碧卻穿了一身嶄新的淡藍色衫裙,裙邊上還繡了幾隻栩栩如生的蝴蝶,走起路來仿佛蝴蝶在翩翩起舞,襯得她越發素雅飄逸。雪碧和雪靈從秋實身旁走過的時候,秋實目不轉睛地瞧著那件衫裙,雪碧見狀笑著地說道:“漂亮吧,我還有好幾套這樣的新衣裳呢,都是我們家姑娘賞的。”秋實點點頭,羨慕地說道:“你們姑娘對你真好。姑娘人美,心又善。”雪碧更加得意,步履更加歡快輕盈。

    銀蓮這時上前,在秋實胳膊上用力地擰了一下,冷冷地說道:“秋實,我素日怎麽教你的,你說話不經腦子的嗎?少爺可是剛剛成親,如今要稱少奶奶,別沒眼皮子沒規矩的。”秋實吃了一痛,不敢再說話。

    已經走到前頭的雪碧聽到這指桑罵槐的話,就要轉身去理論,雪靈扯了扯她的衣袖,才想起自家姑娘的叮囑,便忍了下來,繼續往前走去。

    蘭曉一直跟在她們身後,翻了翻白眼,甚是無奈。她對這種毫無營養的挑釁膩味極了。

    今天是新娘迴門的日子,雪碧、雪靈隨後就跟著吳煥之他們一道去了潘家。

    下午,蘭曉吃完了飯,稍稍休息了下,就在正屋門外擺了張小凳子坐著

    針線活,想想以前自己除了讀書和玩遊戲哪能這麽安靜地坐著拿起了繡花針。不過她抬頭看看費力擦著欄杆窗台的春芽,再看看其他幾個正在幹活的丫頭,為著吳煥之做些針線還算是輕鬆一些的,她咬了咬線頭,這幾日要找機會去街上看看,為著以後做準備,同時也要試探著跟潘微雨說說贖身出府的事情。

    “哐啷”一聲響,蘭曉抬眼一瞧,銀蓮一個巴掌揮在了秋實的臉上,一手抓住她的胳膊,又拔下自己頭上的銀簪,往秋實胳膊上戳去,罵道:“瞎了眼的奴才,敢往我身上撞,這可是少爺特意從福運軒訂的上等糕點,準備少奶奶迴來後吃的,賣了你都不夠賠的。”

    秋實又驚又痛,在銀蓮手下掙紮著,腳下散落著一地的點心,還有一個瓷瓶支離破碎地躺在地上,瓶中的液體灑了一地,散發著熱氣和濃濃的奶香味。看守院門的一個婆子隻管站在那裏看熱鬧,另一個倒是走了上來,卻不動手幫忙,站在那裏勸:“銀蓮姑娘,仔細手疼。”一向和秋實要好的小丫頭夏荷忙去拉,銀蓮也順手給了她一下,她“哎呀”一聲鬆開手,其她圍上來的丫頭都不敢動了。

    蘭曉連忙上前小心抓住銀蓮的手腕,對著銀蓮說道:“這新少奶奶剛進門,可是大喜的日子,別又打又罵的。秋實打碎了東西,你說她幾句,扣她月錢就是了,你昨兒才嚷著頭疼,現在又來發脾氣,小心又犯了,趕緊去屋裏躺躺,”

    銀蓮又掐了幾下秋實,罵道:“等我去稟了少爺,把你攆出去。”這才罷手,氣唿唿地扭著身子進了屋。

    “秋實,你沒燙到吧?”蘭曉邊說邊檢查秋實有沒有燙傷,見她手背上已經紅了一大塊。

    秋實哪還顧得上疼痛,她臉色慘白,就地跪了下來,苦苦哀求道:“蘭曉姐姐,我求你,我,我真不是故意的,不要賣了我。”以前就有丫頭打破夫人心愛的東西被賣掉,她不想自己也是如此。

    蘭曉哪裏受得了別人跪她,忙去扶她,說道:“你放心,我去勸勸銀蓮,扣你一個月月錢,夏荷,你快帶秋實迴去,用冷水敷敷,再上點藥。冬禾,你把地上的碎片清掃掉,別紮著人。糕點也不能吃了,拿去扔了吧。”然後對著大家說道:“大夥兒都散了吧,該幹嘛幹嘛去。”春芽等她們都走開了,才悄悄湊到蘭曉麵前說:“我看見是銀蓮姐姐自己撞上去的。”蘭曉點了點頭,輕聲囑咐她不要告訴別人。這才轉身進了屋。屋裏銀蓮正靠在軟榻上,現在院子裏數她倆最大,怪不是銀蓮也囂張多了。

    蘭曉皺了

    皺眉,秋實不就是早上巴結了一下雪碧她們,值得銀蓮這麽記恨陷害嗎?倒是這糕點,哪怕是現做也未必來得及呀。去福運軒買是不可能的,那麽幾塊東西抵得上一年的月錢。萬一吳煥之迴來,見他獻給潘微雨的心意望洋興歎這麽糟蹋了,秋實不說被攆出去,打板子是少不了的。

    銀蓮見蘭曉進來,眼睛瞟了她一下,說道:“我可不會輕饒了她,哼。”

    “你這又是何必呢,大家都是做丫頭的,再者說了,少奶奶一說她愛吃福運軒的糕點,愛喝冰羊奶,少爺就巴巴地訂了來,又怕剛擠的羊奶腥,要熱了加點蜜,再放涼了加點冰,如果他迴來見少奶奶沒糕點吃,沒冰牛奶喝,你說他會不會因為你破壞了他的心意而大發雷霆。”蘭曉見銀蓮一臉得意的神色,心裏有些惱怒。

    銀蓮見蘭曉把她和秋實相提並論,眉頭一挑,很是不滿,聽到後來,才有些慌了神,臉色有些蒼白,卻又強辯解道:“又不是我,是秋實害得。”

    “少奶奶見我們連這點小事都辦不好,不正好讓她的兩個丫頭接手院裏的事務。我知道你想當姨娘,少爺如今隻聽少奶奶的,你更應該本本分分,不讓少奶奶厭了你,或許才能有你的機會。”蘭曉停了一會,看在同事一場的份上,再勸最後一次:“你又何苦非盯著那個位置,另外找個好歸宿,比如說當個管事媳婦,不也挺好的。”心裏加了一句,或者脫籍出府,尋求自由人生更好,不過想來她是接受不了這種思想的,所以也就不白費口舌。但嫁給管事,隻要是老爺、少爺的丫頭,他們是不會介意自家媳婦是否是原裝出口,而隻會覺得是主人家的看重。多奇怪的想法!

    銀蓮起初仔細地聽著,她更怕少奶奶收走她的權。但聽到讓她另外嫁人,一下子激動起來,“嫁給那種粗鄙的漢子,我寧可抹了脖子。”“你冷靜些,我隻是這麽說說,但你再這麽鬧性子下去,天天板著張臉,早晚吃虧。而且我想你把秋實的事情鬧大了,正中雪碧、雪靈的意。”蘭曉也直話直說。

    銀蓮沉默了下來,良久才說道:“我隻是受不了,我的心…….”

    蘭曉可不想再聽她的一番癡情意,言盡於此,不再勸說,道:“我去小廚房想想辦法,看能否做些糕點頂上。”銀蓮抬頭,略有些不自然地說道:“那裏還有些福運軒的糕點,爐上還有碗羊奶,我沒全拿來。”

    她可沒那麽傻,托盤上隻有幾塊是上等的糕點,其它的都是小廚房自己做的,瓷瓶裏也隻是熱開水。

    蘭曉

    一愣,搖了搖頭,悶悶地迴了句:“知道了,我去拿,既然如此,秋實就扣她半個月的月錢好了。”你丫的,也是個腹黑,不是好銀。便去了小廚房。

    而吳煥之和潘微雨坐著馬車到了潘家,後麵還跟著滿滿一大車禮物,潘老爺和夫人見到他們來了,笑逐顏開,熱情招待。飯後,吳煥之與潘老爺到書房談話聊天,潘微雨則去了潘若嵐那裏稍稍坐了坐,她向來是個忠厚的,見姐姐嫁得好,由衷地為她開心,兩人相聚甚歡,倒是潘巧雲硬湊了進來,話裏話外似乎是在炫耀她也快要有一門好親事了。潘老爺臨近黃昏才放他們迴來,吳煥之與潘微雨告辭出來,在門外走到馬車前,剛想要登車,有一輛馬車剛好過來,在他們跟前停下,車上跳下個人來,朝著他們說道:“原來今兒個是大姑娘迴門的日子,可巧在這裏碰上。”

    潘微雨定睛一瞧,原來是藍柏海,長相清秀,眼中時時閃著精光。家裏開著賭坊和酒樓,她一向對此人無甚好感,隻淡淡說道:“原來是藍大爺,我們正要迴去,告辭。”吳煥之也和他點頭微笑,上了馬車,往外駛去。

    藍柏海見潘微雨嫁人後更加光彩照人,本想好好與她說上幾句話,卻碰了個釘子,他一動不動地望著馬車離去的背影,“哼哼………”低低地自言自語了一句,抬起頭,又是一張笑臉,熟門熟路地進了潘家大門。

    吳煥之一行人迴到吳家,蘭曉她們又開始幹活了。好不容易吃了晚飯,蘭曉又到了每日在吳夫人那裏的生活匯報情況,把吳煥之的衣食住行又說了一次。蘭曉最不耐煩做打小報告之人,但人在屋簷下,不得不低頭。不過中國文字很有意思,可以往正反兩方麵說,就看是怎麽組織詞語的,蘭曉不愧是大學生,自然能盡量如實安全地匯報。末了,吳夫人臉上如和煦春風般說道:“日後若有什麽事情一定要上報給我,你好好辦差,我不會虧待你的。”說完,揮揮手,讓蘭曉退下。

    珊瑚送蘭曉到了門口,見四下無人,拉了她的手,說道:“你可要小心些,那位可是眼中釘,肉中刺”,說著朝吳煥之院子努了努嘴,你要小心些,離那位疏遠些,日後鬥起法來,你也能逃過去。”

    蘭曉看著她眼中的濃濃憂色,心裏暖暖的,笑著衝她點點頭,拎著紅紗燈籠,走進了夜幕。花園裏有條小徑直接通往院子,她順著石砌階路轉轉彎抹角,經過一座小亭子時,聽到輕輕地一聲歎息,她嚇了一大跳,以前看過的恐怖片“午夜兇鈴”、“見鬼”畫麵在腦海中浮現,她拔下簪子攥在手裏,兇器在手,膽

    子大了不少,低聲喝問:“是誰。”

    作者有話要說:親們,繼續鮮花、板磚一起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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