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坤先生之前來過了?”薑阮一迴來就發現仲孫沅待在客廳沙發上,周身氣息流動緩慢,明顯是在深思,在客廳另一處還有一些氣息強烈的痕跡,一看就能猜到剛才誰來過。


    “嗯,坤過來談了一會兒。”仲孫沅下意識地迴應,等她抬頭看到坐在輪椅上的薑阮,略顯僵硬的表情終於柔化了些。隻可惜,薑阮看不到,而且他的重點也在那個稱唿上。


    坤……薑阮微微垂著頭,心中泛著點點說不出的酸味,他可記得清楚,學妹之前都是稱唿坤為“坤先生”,對這人的印象也一直維持在不及格的印象分數上。現在……喊得有些親昵。


    薑阮操控輪椅上前一些,唇邊帶著淺笑,仿佛都是隨性而為般地問道,“都談了什麽?”


    薑瀾月這時候正好要出門,一邊下樓一邊用發圈將頭發紮成馬尾,不經意將兩人的對話都聽了進去。噫,這醋味酸的,大老遠就能聞到了!自家老哥的情商怎麽到這裏就不起作用了?


    追妹子都這麽緊趕慢趕,逮著就問東問西,遲早要被人截胡。


    薑瀾月心裏嘀咕兩句,路過的時候還記得衝兩人揮手打招唿,“沅沅,哥哥,我先出門啦。”


    仲孫沅還未張口迴答就看到薑瀾月即將出門的背影,不由得擔憂一句,“多帶幾個人出去。”


    “放心啦,吃一塹長一智,我會保護好自己的。”薑瀾月很是放心,她身邊的暗衛規模都和薑阮並肩了,要是這樣再出事,她幹脆永遠蹲在家裏好了,“會定時發消息迴來的。”


    看到臉上依舊寫著擔心的薑阮,仲孫沅不由得好笑,“雖然上次綁架很兇險,但學長也不能因為這麽一次經曆就把自己弄得風聲鶴唳,動輒草木皆兵。瀾月這次出門,李軒和坤還有一些人都跟著,再加上暗地裏的暗衛,不說銅牆鐵壁吧,至少不會讓她出事。”


    薑阮不想承認,他現在真不想從仲孫沅口中再聽到坤的名字……哪怕這家夥就是叫坤,但一個字念著總是太親昵了。以前喊坤先生就挺好,怎麽這次談話之後就變了……


    幸好,薑阮情商不足,但是他智商優異啊。理論知識告訴他,這個時候就不能表現得斤斤計較,過於小氣會讓對方覺得緊迫,感覺私人空間遭到了侵犯,這是談感情時的大忌。


    “瀾月怎麽和他們混到一塊兒了?”薑阮表現得有些排外,這是每一個妹控的本能反應。


    “還不是和國葬有關……安吉拉年紀還小,家裏根本沒有準備喪服,葉蓮娜來自混亂星域更加不會準備這些,李軒不用說,他那個腦子連學業有關的東西都不夠塞,哪裏會記得這些禮節忌諱。酒吧的艾力修倒是知道男性需要注意的忌諱,對女性卻絲毫不了解……”


    說到底還是李軒這個大嘴巴,他想到薑瀾月的家世身份,這方麵的禮節肯定不會缺漏,所以幹脆請瀾月幫忙。正巧,薑瀾月這些天一直被困在別墅,出去透透氣也好。


    說起國葬,難免想到這次國葬為誰而開,薑阮心中的旖旎情緒消散了大半。他是個溫柔細心的人,自然曉得這次國葬對於仲孫沅來說是一次極大的打擊,他每次都會盡量避開。


    “至於坤來談了什麽……”仲孫沅的記性很好,老早之前的問題她可都記著呢,“送來一件東西,倒是提醒了我一件很關鍵的事情。說起來,還要好好感謝他呢。”


    薑阮心不在焉地點點了頭,也沒之前那些不自在的酸味,“有機會我們好好謝謝他。”


    仲孫沅沒意識到薑阮這話的怪異之處,反而想到另一件事情,“學長,你還記得柳亞德麽?”


    “柳亞德?”薑阮清醒了些,不知道話題怎麽突然轉到不相幹的人身上,“他怎麽了?”


    “我不在的這兩年,這家夥有什麽奇怪的舉動麽?”仲孫沅也知道問薑阮沒什麽卵用,畢竟這位學長的學弟學妹那麽多,哪裏會特別關注一個柳亞德,“隻是好奇問一問而已。”


    薑阮卻很認真地思索,老半天才扒拉出一些旁枝末節的消息,“柳亞德學弟的話,倒是有一些印象。不過不是在學校聽到的,而是宴會上,似乎那位學弟相當優秀呢……”


    宴會?薑阮說的宴會,不意外就是上流社會的宴會了。能在這種場合被誇獎,還被他聽到,自然是這位柳亞德學弟當真優秀。哪怕柳亞德所在的柳家隻是某顆星球的土貴族,可誰叫他們祖上積陰德,墳頭冒青煙,愣是有柳亞德這麽一個好族人,愣是讓家族興盛了。


    “優秀?怎麽我聽學長的口吻,有些不以為然?”仲孫沅可沒錯過他語氣中的些微異樣。


    薑阮不由得搖頭,說道,“十三娘耳朵這麽尖,我以後想瞞你也瞞不了什麽。這個柳亞德,做事的確不錯,手段也行……但不知為何,總給人一種相當不和諧的感覺。”


    甭管別人怎麽誇獎柳亞德,薑阮對這人的印象一直很差,甚至是厭惡。當年仲孫沅和李軒剛入學,還不是柳亞德下蠱陷害李軒,後來還弄出不少幺蛾子?那個家夥很有野心!


    他以前也查過柳亞德,還是因為仲孫沅的緣故,隻可惜最後沒什麽成果。後來仲孫沅出了事,他幹脆收迴那邊的人手。對於柳亞德這兩年的所作所為,他了解真不多。


    仲孫沅笑著問,似乎對這事情並不上心,“不和諧的感覺?例如說哪裏?”


    “總覺得,他的眼光太長遠了,而且這種長遠還是遠得沒有道理的那種,更像是未卜先知。反常即為妖!”薑阮對柳亞德的評價十分中肯,但依舊掩不住那點兒厭惡。


    什麽叫目光長遠?


    好比說,一個人吃壞肚子了,然後可以預料這人接下來會去廁所,由一條線索推測出有可能發生的事情。從線索到推算出來的結果,彼此之間總會存在一些聯係。


    可柳亞德不一樣,這家夥的表現已經完全脫離“目光長遠”的範疇了。誰能從“我吃壞肚子了”,推測出“我今天下午要喜當爹,女票給我戴綠帽”?彼此之間根本沒依據邏輯!


    聽薑阮的抱怨,仲孫沅好笑得搖搖頭,對此不作任何評價,至於她心中怎麽想的,那就另當別論。隻是說了句,“這個柳亞德挺有趣,學長繼續關注,說不定會有意料之外的發現。”


    她以前就和柳亞德結下梁子,隻是矛盾沒等徹底爆發,她就因為那些事情被迫離開搖光星。倒是錯過了最好的出手時機,給了柳亞德足夠的發展空間,讓那小子有機會繼續作妖。


    不過,她暫時還不會動柳亞德,這家夥留著有些用處。


    “學長,固神蠱又培育出了一批,到時候我讓人給你送來。”


    仲孫沅完全是想起什麽談什麽,話題跳來跳去,倒是讓薑阮忘了他一開始關注的重點。


    固神蠱,仲孫沅翻遍蠱書,研究解剖雪眠蠱標本才培育出來的蠱蟲,專門克製那種可以迷人心智的蠱蟲。要是有人中了雪眠蠱,哪怕那條蠱蟲潛藏很深,依舊可以揪出來。


    唯一的缺點大概是人手不足,仲孫沅一個人的精力又有限,能培育出來的蠱蟲不多。


    “好,說起這事,我真是要倒是多謝你……”薑阮從不知道,他眼中銅牆鐵壁的薑家,竟然也被人滲入了那麽多釘子,想想都不寒而栗,“之前暗中分了一批固神蠱下去,竟然真的發現幾個有問題的。為了不打草驚蛇,我已經命人將他們暗中監視起來……”


    一來,固神蠱的數量太少,二來需要調查排除的目標太多,他不能一次性將那些中了雪眠蠱的釘子都揪出來。隻揪幾個,肯定會引起同夥的警惕,這樣就壞事了。


    幸好,固神蠱屬於寄住共生性蠱蟲,也是極少數的被動型蠱蟲。


    沒有雪眠蠱這樣的外力刺激,或者沒有母蠱的命令,一般都處於沉睡狀態。


    若是寄主身上有相克的蠱蟲,固神蠱會向母蠱發出訊息。現在母蠱在薑阮手中,他清晰知道哪些有問題,哪些沒有問題。不說別的,固神蠱在檢測方麵,的確沒得說。


    “我反而要謝謝學長的信任。”仲孫沅並沒有沾沾自喜或者邀功,她十分清楚薑阮在這件事情上的魄力和信任。畢竟,固神蠱也是蠱,它有什麽效用全憑仲孫沅一個人說了算。


    要是她有什麽歹意,那些用固神蠱檢測體內有沒有雪眠蠱的人,可就徹底廢了。


    薑阮聽後,唇角總是控製不住地上揚,心裏比吃了一罐子蜂蜜還甜。


    “十三娘能不能特別養幾條,除了可以鑒別吞噬雪眠蠱,再弄些固本培元的功效。”薑阮說道,“我打算給瀾月備幾條防身,而你身邊的人,也要暗中篩選一下。”


    他暗指的就是阿琢,對那個終日沉默不語,氣息怪異的女人,他總是不放心,簡直比一號那個木頭還要礙眼……總覺得自己一眼沒盯住,這家夥就想拐走仲孫沅。


    可十三娘很信任她啊,這就令他鬱悶了。


    他又不能直白說阿琢不安全,最好測一下……哦,那幹脆把仲孫沅身邊的人都拉下水好了。


    “嗯,這倒是真的。”仲孫沅沒覺得哪裏不對勁,反而覺得薑阮真是心細如絲。


    事實證明,薑阮的擔憂真有必要!可有問題的不是阿琢,而是另有其人!


    ps:qaq手機版果然看不到作者有話說,好心塞。_(:3」∠)_薑校花擔心沅沅被阿琢掰成蚊香盤啊,不得不防。(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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