仲孫沅和君沂結拜,是用踏劍峰劍尊仲孫沅的身份,這是她真正的本尊。


    當然,一時衝動之下做了這事情,仲孫沅很清楚這樣有多麽不妥。她一直認為自己是活了五百多年的劍修,喊一個二十出頭的青年為哥哥,還喊得這麽自然,簡直就羞恥!


    但這幾年的生活下來,她已經發現自己再也迴不到過去,也變不迴那個冷清的踏劍峰劍修。越是沾惹紅塵,她越是渴望,有一個不一樣的人生。未來未知,何不肆意任性一迴?


    劍修本就講究隨心而為,隻要不違背自己的心,這世上有什麽事情做不得?


    君沂聽了仲孫沅的誓詞,隱約覺得哪裏不對勁。但他仍然按照仲孫沅的誓詞改了改。


    他說道,“皇天在上,後土在下,君沂在此對心起誓,願與妹妹仲孫沅結為兄妹,自此義結金蘭,兩人守望互助,肝膽相照。若有違背誓言者,九霄雷劫,萬劫不複!”


    不知是不是他的錯覺,當誓言落下的時候,他猛地有了一種感覺。到現在為止,這位妹妹才真的算自己的妹妹……他說不清這是什麽感覺,但他確信那種感覺並沒有欺騙他。


    等到多年之後,君沂才明白過來,【仲孫沅】和【君沅】之間真正的區別。


    修士的誓詞不是隨隨便便就可以說得出口的,言出法隨,言出必行。冥冥之中自有天道監督!而君沂雖然不是修士,但也會受到誓言的約束,此生此世沒有背棄契約的可能。


    “哥哥……”仲孫沅之前喊得聽利索,可這會兒結拜了,反而有些不好意思起來。“既然結拜了,怎麽可以沒有酒水?這裏是我偷偷藏起來的酒,放心,不會醉人的。”


    “胡鬧,你沒有成年,喝什麽酒?”君沂看著她手中的酒壇子,眉頭微不可查地蹙了蹙。似乎在思考是誰教壞他的妹妹。“喝酒傷身傷肝,不能喝,哥哥這裏還有一些水果飲料。”


    仲孫沅渾不在意地說道。“沒事,我在畢業晚宴的時候,可是一個人喝倒了整個班的學生。”


    君沂:“……”不知道為什麽,總有一種說不出的蛋疼……他家應該是妹子不是弟弟吧?


    雖然仲孫沅說自己的酒量很大。但君沂仍舊將她手中的酒壇子拿過來,又塞給她一瓶果汁飲料。“這種飲料是純天然鮮榨的,沒有色素,味道也十分不錯,你要什麽口味的?”


    君沂打開酒壇子。陣陣酒香飄了出來。雖然仲孫沅說這種酒不會醉人,但光是聞著這個酒香,君沂就有一種昏昏欲醉的感覺。肚子裏的酒蟲被勾起來了。上來就喝。


    就像醇厚清冽,入腹之後更有一股暖流溢滿全身。越發醉醺醺了,“這真是好酒。”


    君沂吧並非是嗜酒之人,可哪怕是這樣,他依舊被這壇子酒吸引,恨不得敞開肚子豪飲。


    然後……一壇子下去,君沂十分光榮地醉了。仲孫沅有些無語地看著倚靠在自己肩頭睡得香甜的君沂,心中有些好笑。天空的大白夫婦,附身飛下,一左一右將他們兩人包圍住。


    “你們喝麽,大白二白?”仲孫沅取出另一隻酒壇,對著大白舉了舉,對方人性化地搖了搖頭。她頗有些可惜地歎了一聲,酒量太大也不好,她到現在還找不到一個同樣酒量的酒友。


    相較於君沂一壇子就醉倒,仲孫沅連幹兩壇,眼神依舊澄澈烏黑,根本不見半絲醉意。


    等時間過了許久,沙地上突然傳來一聲古怪的摩擦聲。她瞬間警惕起來,看向發聲處,卻見薑瀾月的表哥坐著那架輪椅接近這裏,“現在夜色也晚了,在外頭終究不安全。”


    仲孫沅看了看腳邊散落的七八個酒壇,有些鬆怔得拍了拍額頭,然後用標準公主抱的姿勢將身高一米八七的君沂抱了起來,“額?都這麽晚了,也是時候迴去了。”


    他坐在輪椅上攏了攏衣袖,微微歎了一聲。這對兄妹大半夜跑出去談人生,他還以為他們出什麽事情了,這才匆忙跑出來,甚至連其他隊友都沒有驚動。


    本以為找到兩人有些困難,卻沒想到大老遠就飄散著酒香,感官敏銳的他想要忽視也做不到。而守護在仲孫沅身邊的兩隻白雕已經重新飛上天空,為他們指路。


    “對了,學長,我到現在還不知道學長的名諱呢。”


    仲孫沅隻知道他是薑瀾月的表哥,自家哥哥的隊長,是個感知型能力者,其他消息卻不清楚。怎麽說他也幫助她得到一個哥哥,作為報答,她也該表示感謝才是。


    仲孫沅知道對方不喜歡女性靠近,她稍微靠得近一些,他的唿吸都會發生細微的改變,肌肉微微顫動……真是的,她又不是恐龍,長得有那麽恐怖麽?


    不過對於他來說,美女也好,恐龍也好,他都看不到。看來薑瀾月說得對,這位的確不喜歡女性靠近。一旦靠近他,整個人都像是驚弓之鳥……這什麽怪毛病?注定攪基的節奏?


    “我叫薑阮。”薑瀾月的表哥叫薑阮,不過他一直覺得這個名字太過女性化了。


    “薑阮?哪個阮?”仲孫沅念著那個名字,隻覺得男生喊這個名字……的確軟萌了,“而且我記得你和瀾月是表兄妹吧?為什麽學長也姓薑呢?”


    薑阮保持長久的沉默,哪怕仲孫沅很擅長掩飾情緒,但他依舊能感到對方內心的情緒波動。


    快要迴營地的時候,薑阮迴了這麽一句,“小月隨母姓的。”


    將君沂打橫抱著迴到營地,正巧這個時候薛恆還沒有睡下,倒是能幫助她將君沂安置好。


    “阿沂怎麽醉成這個樣子?”當薛恆看到仲孫沅極其爺們兒的舉動,他頓時囧了囧。明明仲孫沅是個矮砸,君沂是個大長腿帥比,但她抱著君沂的時候。卻給人一種強烈的氣場!


    “阿沂?”仲孫沅這會兒才意識到自家哥哥的名字有多坑。


    她也發現了,除了隊長薑阮之外,其他人都喊哥哥為阿沂,也不怕被占便宜,“哥哥一時太開心,忘了節製,這才醉成這樣。學長。哥哥就交給你了。我先迴營地睡覺。”


    將酒醉的君沂送迴營地帳篷,仲孫沅有些生理性困倦地打了個哈氣,眼角擠出兩滴淚來。


    她不需要睡眠。隻需要打坐,但這具身體又不是她以前的身體,還沒有徹底過來。


    薛恆這時候倒是想獻殷勤,送君沂的妹子迴到她自己的營地。但看看醉得不省人事的君沂,再看看有著爺們兒氣場的仲孫沅。愣是將這個提議咽了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仲孫沅在天光乍破之時就已經從入定中清醒過來。勤勞的一號已經將早餐準備好,味美分量大絕對管飽。不過奇怪的是,總是準備五份早餐的一號。今天準備了六份。


    “多出來的一份是給誰的?給我我的嗎?”李軒看著一號將多餘的那一份裝進食盒,暗中有些流口水。沒辦法,這幾天被仲孫沅虐得不要不要的。他總是吃不飽。


    “不是,是給大郎君的。”一號負責任地迴答。仲孫沅和君沂結拜為異姓兄妹,現在又住在營地附近,作為貼心小棉襖的一號怎麽會不顧慮周全?大郎君的食物不能忘記!


    墨肇一筷子打了下李軒偷偷伸出來的手,以一個過來人的身份說道,“管好自己的手,別動!要是把一號惹毛了,它會和你拚命的。”


    別看一號那麽溫柔那麽保姆,但事實上它的戰鬥力也不弱的。墨肇以前閑著無聊蛋疼去撩撥一號,最後被揍了……真的,他一個身高一米八的大男人被不足一米的小矮砸暴打了!


    李軒緊張地咽了咽口水,然後略微心虛地將手指收迴來,裝作不在意的模樣繼續吃早餐。


    另一邊,君沂終於從宿醉中醒來。雖然他是宿醉,但卻沒有像平時那樣頭疼欲裂,而是神清氣爽,一口氣做完早上的晨訓,簡單洗了個澡,換了身幹淨的衣服。


    然後一轉頭,他就被嚇到了!那邊的那隻機器人,說的就是你,別動他的衣服!


    “大郎君?”一號也不知道是什麽時候摸進來的,這會兒正抱著君沂換洗下來的衣服,準備拿去清洗,它歪了歪四四方方的腦袋,說道,“大郎君的早膳已經準備好了。”


    君沂這才認出一號是誰,那不是自家妹子身邊攜帶著的呆萌機器人麽?


    “你抱著我衣服做什麽?”君沂有些驚恐,自己的警惕性已經下降得這麽厲害了,竟然連一號摸進來都不知道?簡直嚇死人了,“還有,什麽早膳?”


    “幫大郎君清洗衣服啊,男人會自己洗衣服麽?”一號說得理所當然,“早膳是尊者昨晚吩咐的食物,她讓一號早早準備,免得誤了大郎君的飯點。”


    在滄溟界,大部分的男修永遠隻穿新衣服,不是他們有多土豪,而是因為他們根本不會洗!


    一套樣式一樣的衣服至少要準備上千套,不然根本換不過來!完全沒有自家尊者會過日子!


    對於那些男修的鋪張浪費,一號向來是深惡痛絕的!特別是當它進來之後,發現不僅僅是大郎君,他身邊的男性都是一副樣子,換下來的衣服隨便丟……簡直太不衛生了!


    “妹妹吩咐準備的食物?”君沂嘴角抽了抽,想到一個不大妙的可能,“那幫牲口!”(未完待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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