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乖哦,小屍,不咬人了好嘛?”妮妮耐心地揉著張燈的腦袋。盡管由於長時間沒有洗頭,又沾滿了灰,頭發變得幹枯分叉,但妮妮絲毫不嫌棄。


    張燈安靜地坐在那好生享受,雖說搞不清原因,但就是覺得舒服,舒服得連眼底的紅光都慢慢消散,迴流出一絲明亮色彩。


    秋風清羽,歲月靜好,一女一屍,一站一坐,構成了一幅和諧的淑女訓屍圖。誌勇等人徘徊於畫麵邊緣,慢慢放下心底的擔憂和舊世的偏見,細心打量一切。突兀間,竟有一種詩意彌漫心間。


    可還沒等詩意徹底醞釀而出,一個碩大的黑影生硬地鑽入畫布當中,徹底毀掉所有意境。


    張燈和妮妮還處在詩化的邊緣,並未注意到來人的幹擾。尤其是張燈,舒服得閉上了眼,感受著發際與玉手相觸碰所引起的美妙反應。


    隻是本來輕柔順暢的反應到了後麵怎麽多出一絲粗劣野蠻的摩擦感?是別樣的花式服務嗎?


    秉著既來之則安之的心態,張燈仍舊閉著眼慢慢感受著過程中的變化,卻越來越感到不對勁。


    豪放的摩擦感就算了,怎麽到了後麵變成刺痛的撕扯感,感覺整塊頭皮就像被挖掘機耕耘了一番。難道,這也是服務的一種?


    還有,我為什麽總用“服務”兩個字呢?


    並未等他疑惑多久,妮妮不爽的喊聲震醒畫中之人,“喂,你幹什麽!”


    “噓!噓噓!”


    “噓什麽噓!你當小屍是聾子嗎?”妮妮叉腰兇道。


    張燈再也忍受不住頭頂難捱的抓撓,張開眼,一顆碩大的腦袋擠滿整個視線。


    “嘿嘿,阿燈怎麽樣,我的手法還不賴吧。可別忘了,我以前幹過洗發工兼職的呢!”大腦抬了抬他那並不明顯的眉毛,得意說道。


    盡管嗜血氣息在妮妮的安撫下柔順了不少,但來自人類也好,喪屍也罷的一種原始衝動霍然衝冠。想也沒想,一巴掌甩了過去,由於是拿著皮鞋的那隻手,大頭那腦袋上立刻留下一個鞋底的紅印。


    “你,你怎麽打我?”大頭哭喪著臉,雙手捂著自己火辣辣的臉頰,好是委屈。


    可他越是這樣,周邊的看客就越是歡愉,心底紛紛喝彩:“打得好!”


    正所謂不打不相識,張燈這普通的一巴掌下去,不但換來了周遭的呐喊,更換來自己腦海中的記憶壁壘,鬆懈了一分。


    頓時,關於大頭的記憶撲卷蓋來。


    “大頭,原名……就叫大頭吧。腦袋大,脖子粗。屁事多,本事廢。奈何,這人既是自個兒高中的校友,又是大學的舍友。一來二去,關係就上去了幾分。盡管人有點作,但……”


    “嗚嗚,竟敢打我,你個沒良心的!”大頭用小拳頭輕輕錘了錘張燈的肩膀,那副忸怩的姿態在旁人看來,格外變扭。


    “盡管人有點作,但就是有點作啊!”張燈終於定下了大頭的最後評價。


    “喂,你到底什麽人啊,別動不動打我家小屍!”正所謂打狗還要看主人,妮妮這個時候自然而然就以主人的身份站了出來。


    “喲,怎麽變成你家的了,阿燈明明是愛我的好嘛!”大頭據理力爭,絲毫不弱於下風。作為看客的尚誌和誌勇夾在中間,滿臉尷尬:“咋地,難道還要為一個喪屍大打出手?”


    “你憑什麽說是你的啊!自從末世來,小屍一直都跟在我身邊!”妮妮毫不服輸,甚至不惜扭曲一些事實。


    “嗬,那才幾天,你可知道我與阿燈的情誼又有多深?”大頭撇撇嘴,接著換了一個舒服的姿勢,慢慢道來。


    “您可聽好咯!俺叫……你們姑且就叫大頭吧。你可別笑,盡管我腦袋大,但是本事全!脖子粗,但我做事細!我跟阿燈啊,從高中就是親兄弟,到大學那更是父子情啊。正所謂血溶於水,水又融於火,火再燒幹血的關係。這樣說,你們明白了嘛?”


    眾人:……


    張燈:“我白你妹啊!”


    “喏!你看,阿燈響應我了!果然還是你懂我啊!”大頭滿懷熱淚地看著他。


    張燈:……


    “我才不管,反正小屍是我的!”妮妮往前跨了兩步,針鋒相對。


    “喲嗬,小丫頭片子的,還講不講理了!”大頭同樣往前跨了兩步。


    “講理?好啊,那我們就講講理。小屍剛剛見到你,可是又追又咬的啊,見到我卻乖巧安靜得很,你說他偏向誰?!”


    “哼,那是他變成這……這人不人,屍不屍的模樣太久,一下沒想起我而已。你看他現在想起了我,還不對我親親抱抱舉高高?!”


    “……”


    張燈扭曲著臉,感覺渾身雞皮疙瘩都要起來了。盡管他作為喪屍並不存在這類反應。


    “得了,你少在那惡心人,小屍是我的!”妮妮撇開頭,雙手交叉。


    “得,妹子,我也不和你爭,咱倆站在這,讓阿燈自己選如何?”


    “恩……行,小屍,你過來選一個你覺得更漂亮的吧!”妮妮甜美地向張燈打著招唿。


    “哼,既然你這樣的話。”大頭用力擠了擠自個兒的肌肉,擺出一副健美先生的模樣,“阿燈,你過來選一個更強壯的吧。”


    張燈兀自呆站在原地,左看一下,右瞅一眼,滿臉為難色。


    “小屍,你知道我對你最好的哦。你看你還背著我的包包呢!”


    張燈轉頭往妮妮方向斜了斜,欲動腳步。


    大頭立馬跟上:“阿燈,你也忘不掉咱倆的情誼對吧。再說,你可是超級愛聽我唱歌的呢!”


    張燈止住腳步,眼神怪異的盯了大頭一眼。


    好長一會,張燈愣神站在原地,左右為難,心裏更是苦不堪言:“拜托,人家還隻是喪屍啊。”


    不過這份賣憐卻得不到任何幫助,反而使兩人變得越發急躁。


    “快選,小屍!”


    “阿燈,快!猶豫個毛線!”


    “快啊!”


    “你他娘,選啊!”


    ……


    說好的讓我選,不應該客氣點的嘛,怎麽變成這樣。張燈心裏委屈,但他不說。


    好在,老天爺幫他消解了這份尷尬。


    天空逐漸變暗,四周刮來的風更顯陰涼。沒多久,剛飄來不久的烏雲,哽咽幾分,下起了雨。冷冷的冰雨,胡亂地拍在眾人臉上。


    尚誌第一個想到芸姐,走到她身邊,發現她氣息虛弱,再一次昏睡過去。他將身上的外套披在芸姐身上。表情中帶著些不怒自威的態度,對眾人說道:“別吵了,找個地方避雨才是關鍵。”


    妮妮瞬間收起那張牙舞爪的姿態,重重哼了一聲,往大頭相反的方向扭過頭去。


    大頭見此也不甘示弱,以一個更誇張的角度轉過身子。


    誌勇見兩人這反應,尷尬地笑了笑,心裏嘀咕,“三歲小孩嘛,都。”


    尚誌無奈看著兩人,扶起芸姐走了過來,開口問道:“誰知道附近有合適的休息場所嗎?”由於開來的轎車太窄,不適合休息,如今必須得找個寬敞點的地方才行。


    “校車可以嗎?”妮妮指了指一旁倒地的校車。


    尚誌沒有正麵迴應,而是問起了一旁的大頭來,“你剛從裏麵鑽出來,車裏麵還有喪屍嘛?”


    大頭撇撇嘴,漫不經心地說道:“喪屍是沒有,但車子翻過來了,呆在裏麵並不舒服。”


    眾人再一次陷入思考。


    大頭見此,喜上眉梢,“怎麽,愁找不到地方避雨嘛?”


    單單從他那副嘚瑟的表情來看,就知道他有門路。


    “有屁快放,賣什麽棺材!”妮妮不滿地兇道。


    “哎喲,這是求人的態度嘛?你最好別兇我,我這人啊,一被兇就容易忘事。”


    “你!”


    妮妮正打算上前,被尚誌按了下來,給了個眼神讓妮妮自己體會,又耐心對大頭解釋道,“兄弟,相遇便是緣分。麻煩你指條明路,咱們這實在有個病人。”


    大頭聽著尚誌略帶陰柔的聲音有些怪異,但眼神中滿是對同伴的關心卻絲毫不假。他最後瞪了妮妮一眼,擺擺手,“好吧好吧,跟我來吧。”


    說著,還不忘加上一句:“我隻是看在阿燈的麵子上,你們別想多!”


    尚誌會心地點點頭。大夥隨即跟在大頭的身後,朝右邊的林子深處走去。


    張燈一人走在最後,滿腦子還在糾結剛剛的選人問題,心裏嘀咕道:“到底還選不選呢?又該選誰呢?”


    正在這個時候,隊伍前方傳來了那熟悉的粗啞唱腔:“大頭大頭,下雨不愁。人家有傘,我有大頭!”


    頓時,張燈心裏敲定了答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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