爐旺城,雖然以城為稱,但其規模較百鳳城要小不少,整體能有一千多戶人家,農林牧副手工商業均有,形成了一個相對完善的小型社會體係,基本能夠自給自足。


    嚴格來說,爐旺城依然在百鳳城的勢力輻射範圍之內,但是由於地處偏遠,已經到了邊緣地帶,與百鳳城之間的關係變得非常微弱。


    丁勤等一行人走近爐旺城,發現它周邊築了一圈圍牆,不過並不算多高,整體也沒有多厚實,顯然是用以防禦野獸和抵禦風沙的作用比防禦攻城的作用要大得多。


    在城牆的正南麵,是爐旺城正門,門上嵌著一塊大青石,上麵刻著爐旺城三個字,下麵的落款是百鳳山莊莊主狄藍。


    大青石明顯已經年代久遠,上麵被風沙侵蝕的痕跡隨處可見,而這個狄藍到底是哪一代的莊主,人們也並不知道,隻不過由百鳳山莊的莊主為其題寫城名,能夠很清楚地表現出百鳳城與爐旺城之間的關係。


    在城門處,有一隊護城人員把守。這些人穿著統一的上衣,但是褲子卻並不相同,由此也可以看得出,其並不算是什麽正規的武裝力量。


    見到丁勤等人上前,其中一個年紀稍大的把他們擋住,“停。你們如此大的隊伍,從何而來,進爐旺城幹什麽?”


    丁勤上前,微笑道,“我們從百鳳城來,是一隊商客。來此,一是做生意,二來是想向茅奈先生求醫。”


    “百鳳城?”那人臉上多了些警惕,“百鳳城距此如此遙遠,你們怎麽會行商這麽長距離?一路上,消耗的給養盤纏,怕是都抵消了你們的利潤了吧?”


    丁勤道,“誠如所言。不過,我們也是走一路易一路。此前,我們還去了山特城。對於行商利潤,我們要求不高,能夠盤纏即可。關鍵我們是想求醫。”


    那人點點頭,“嗯,那你說說看,為什麽專要找茅郎中看病?”


    丁勤坦然道,“我失憶了。在山特城,我才得知,茅郎中對於失憶治療,有獨到的見解。所以,我才帶著我的隊伍趕過來。”


    那人把丁勤的這些人一個一個看了一遍,盡管眼中仍有不太相信之色,卻也沒有多少阻攔。“嗯,既然是求醫,那你們進去吧。不過,我告訴你們,不要試圖在城中搗亂。我們護城大隊,雖然不是正規軍,卻也不容許任何人,破壞我們爐旺城的生活。”


    丁勤一聽,心中的顧慮煙消雲散,“請您放心,我們一定不會弄出什麽岔子。”


    那人點了點頭,突然又道,“對了,你們從百鳳城來,一定消息比我們靈通。我們聽說,百鳳城的百鳳山莊,被人給滅了,還有很多門派也被同一個人給滅了,可有此事?對了還有那個山特城,聽說也被人打了個天翻地覆?”


    丁勤聽完苦笑道,“這個,可以說是有這迴事,但是和你們聽說的,細節上有不少的出入。百鳳城的事,主要是有的人野心太大,才招致懲罰;至於山特城,也是城主伏龍咎由自取。”


    那人道,“細節我們不知道,不過你說有這麽一迴事,那我們也就知道了。也不知道,那個人會不會打到我們爐旺城來。更不知道,以我們護城隊這種實力,能不能保護住這城中六千多居民。”


    他說的話,特別是最後一句,讓丁勤居然有些感動。走了這麽多城,各種武裝力量都以為統治者服務為本職,像以這種保護居民為出發點的護城隊,確實不多。


    所以,他笑了笑,“我覺得,爐旺城一定會平安的。”


    那人滿意地笑了,“借你吉言。你們去吧。茅郎中家在城的西北角,應該很好找。”


    丁勤謝過,帶著一眾人進了城。進城之後,他並沒有急於去找茅奈,而是先在一家客棧安頓了眾人,順便打聽一下關於這個茅奈的具體消息。


    一提到茅奈的名號,果然在爐旺城很是響亮,甚至說,城中的人們都以他為豪。


    醫術,是一方麵。在爐旺城之中,醫藥郎中共有十七家,茅奈隻是其中排名比較靠前的一個,並非醫術最全麵和最高的。但是,他的名聲是最好的。


    一來,因為他的正直。相傳,十年前,曾有一個剛剛出道的郎中,意外地完成了一種特效藥的研發,但是其成果卻被一個有名的大郎中盜取,茅奈經過多方努力,將名譽歸還了小郎中。八年前,有一個郎中被陷害,卷入一宗殺人案之中,茅奈力排眾議,通過蛛絲螞跡仔細分析推理,還給了那個郎中清白。五年前,茅奈還代表百姓,向城主請願,廢除了不合理的征稅政策。


    這些本是和他無關的事情,在他的見義勇為中真相大白,使他逐漸得到了“正義郎中”的稱號,現在爐旺城中但凡涉及到冤枉和紛爭的醫療事件,人們都會來找他。


    二來,因為他的善良。他給普通人治病,隻收成本價,或者極低的利潤,遇到特別困難的分文不取。所以,他家的生活水平一直不高,與其他郎中相比,屬於比較貧困的,卻是深得人心。


    三來,因為他的專精。茅奈雖然多數病都能治,但是卻精於幾種,城中無人能及,比如治療失憶。其他郎中遇到他專精的疑難病症,都會非常正式和謙虛地向他求教,他也不吝交流幫助。


    這樣的郎中,自然威信極高。丁勤了解到這些信息之後,心中對於茅奈也是多了不少的敬佩。


    在城中休息了一夜,第二天,丁勤起身去拜會茅奈。


    茅奈的住所確實不在城中心,和居民區有一段距離,已經快到靠近城牆的位置。那是一幢三層的小型樓房,沒有什麽刻意的裝修,外表灰色,毫不起眼。小樓圈著一個不大的院子,院子裏麵種植的全是高高矮矮的藥草。有些藥草已經成熟,遠遠就能聞到一股藥香。


    丁勤去的時候,院門開著。一眼看去,一個人背對著門,正在修剪藥草枝蔓。他身高一米八左右,背挺得很直,穿著一身黑色長衣,頭發有些發白,可是從背景來判斷,人還是很硬郎的。


    丁勤站在門口敲了敲門,很有禮貌地問,“請問,茅奈郎中是住這裏嗎?”


    那個人轉過身來,看到丁勤,上下打量了一番,“我就是。你來找我看病?”


    丁勤點了點頭,“在下丁勤,聽聞郎中大名,特來求醫。”


    茅奈卻突然搖了搖頭,“你是靈修,修為還不低。如果你是病,我可能能給你治。如果你是傷,那我治不了,你需要轉去問診城中談郎中。”


    丁勤略有些意外。這個茅奈,沒有檢查,便斷定自己是靈修,而且說得如此肯定,眼光已經相當獨到。他是怎麽辦到的,讓丁勤有些好奇,也有些警惕。


    不過,丁勤對茅奈能治就治,不治也不遮掩的坦誠很有好感,輕輕笑道,“實不相瞞,在下失憶了。”


    一聽說失憶,茅奈眼神之中閃過一絲興奮。他把手裏的剪刀放下,對丁勤招了招手,“你跟我來。”


    他帶著丁勤進了小樓,步入一層的一個醫務室。“你是怎麽失憶的?”


    丁勤苦笑著搖了搖頭,“我也不知道。我醒來時,就在一個湖中。我記不起原來的發生的多數事情,隻是偶爾閃出一些片斷,讓我找迴些許的記憶。”


    茅奈想了想,“當初,你受了重傷?”


    丁勤點點頭,“確實如此。”


    茅奈道,“據我的研究,失憶一般分為三種情況。一種,是精神性的,自己的意識主動掩去了某些痛苦的迴憶。一種,是器質性的,比如大腦受損。還有一種,就是你們靈修這種,受到嚴重內傷之後,失去記憶。這也是最複雜和難治的一種。”


    他停了一下,道,“你過來,我檢查一下。”


    丁勤走過去。茅奈將手搭在丁勤脈門,摸了一會兒,又在丁勤身上幾處大穴處,注入了微弱的靈力。


    他果然能夠使用靈力!莫非,他本身也是一個靈修?


    丁勤仔細感受之後,又否定了自己的猜測。茅奈注入的靈力,與靈修的之間,有明顯的區別。他的靈力極為溫柔平和,與靈修的那咱霸道完全不同。


    檢查過後,茅奈道,“你現在經脈平順,沒有什麽傷病,各個影響記憶的經絡穴位也是正常的。你的情緒,也一直處於平靜狀態,不像是受過什麽刺激。所以,你的失憶,必是第三種無疑了。”


    丁勤心中隱約升起了一絲希望,“那,郎中是否有治療之法?”


    茅奈接下來的話,給丁勤澆了一盆冷水。“我沒有什麽治療之法。這樣的失憶,我遇到過三個,但沒有治療成功過。最好的,也隻是恢複部分記憶。”


    丁勤強忍住內心的失落,喃喃道,“是麽?”


    茅奈“嗯”了一聲。“確實如此。不過,我正在研究一種新的失憶治療方法,隻是還從未在人身上用過。我能保證它的安全性,也能保證對你沒有什麽害處,但是不能保證他的效果。不知道,你願不願意試一試?”


    丁勤聽完,心中希望又起,“不知道,具體是什麽辦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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