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勤心裏已經大概知道,這肯定是前來求打鐵的。他麵色微微一沉,“這麽晚了,幾位若是想讓我打鐵,那還是請迴吧。”


    沒想到,中間的那個中年人直接拿出一塊腰牌,“我們是弗斯特城城主的家仆。這麽晚來,並不是要請丁公子打造兵器,而是請公子救人的。”


    救人?丁勤心裏微微有些詫異。難道說,他們知道了何嫣的來曆?可是何嫣除了幫人包紮過一次外,並沒有表現出來過懂得醫術。


    不管怎麽說,他並不想在這種陌生地域和官方發生什麽關係,冷言道,“在下隻是一個鐵匠,不懂醫術,若是要救人,還望各位另請高明,去尋個名醫才好。”


    說完,丁勤就準備關門。


    那家仆道,“丁公子誤會了。我們說的救人,並非是醫病。此事實難說清,還望公子跟我們走一趟。”


    沒等丁勤表態,何嫣已經走到了門口,問道,“你們說救人?是什麽情況?”


    那家仆道,“這位便是夫人吧。其實,單憑我們說,其實也很難說清,不過如果到了現場,便是一目了然了。”


    丁勤道,“說不清,至少也要說個大概。否則,你讓我怎麽相信你們?而且,我說了,我不打鐵。若是你們以救人的名義把我騙去,軟禁起來,逼我打鐵,怎麽辦?我一個外鄉來客,根本無力與你們本地的城主抗衡。”


    家仆聽完連連搖頭擺手,“不會不會不會,公子不要誤會,我們絕不會幹出這等事來。而且,實話實說,我們城主夫人,此前也是玄天帝國人士,後來嫁給了城主,算起來,大家也是沾親帶故的,怎麽會做出那種不禮之事?”


    “哼。”丁勤沒有表態,隻是冷笑了一聲。


    家仆似乎還是有些為難,想了想道,“事情其實是這樣的。三年之前,城主帶兵討伐附近的匪亂,大獲全勝,但是不曾想,亂賊之中有一首領逃離,不知所蹤。後來,城主迴城,才得知,那個亂賊首領,趕到了城主家中,對城主的三公子下了毒手。”


    “他當進的手段極為殘忍,使用一個鐵頭盔,將三公子的頭裝入其中。裝入之後,其中機關盡數鎖死,無法取下。頭盔上留有眼口開口,可視可食,三公子當時年少,倒是沒有特別大的影響,但是隨著他年齡增長,身體發育,頭盔已經對頭部形成擠壓,現在每天三公子頭疼難忍,已經無法正常生活,痛苦不堪。”


    家仆說到這裏,居然淚流滿麵,“我們城主和夫人,為了解除這個頭盔,四處尋訪名士,可是那頭盔之中機關重重,愣是沒有一個人敢去拆除。今天聽聞弗斯特城有來自玄天帝國的大師,城主和夫人喜出望外,讓我們連夜來講大師去看一看,能否救得三公子的命。”


    說著,他示意另外兩個人上前,手裏各拎著不少東西,僅從包裝來看,就應該不是凡品。家仆又道,“這是城主和夫人的一些意思,如果能救得公子,大禮再相送。”


    丁勤擺了擺手,“罷了。這些東西,我不能收。不過,人命關天,又是這等歹毒的機關方法,我可以隨你去看看。何嫣,你也一起去吧。如果涉及到醫療的事,還得你出馬。”


    何嫣麵上居然露出了些許的自豪神情,“那當然。這種救人的事情,我可是願意做。”


    家仆還是想把帶的東西放下,丁勤推托了幾次,也沒有能改變他們的堅持,所以隻好收下。簡單地準備了一下,幾人帶著胖墩,一起向城主府走去。


    由於這裏是城市中心,所以城主府的距離並不遠,不過是二三裏的功夫。


    整個城主府修建得並不算多大氣,隻是院牆高一些,外麵的整修好一些。進入大門之後,首先是一個帶著假山竹林的院子,再往後就是居住區域。


    城主和他的夫人,似乎一直都在居住區入口處等候。見到丁勤等人上前,立即率一幹人等迎上來,激動得嘴唇直抖,卻是說不出什麽話來。


    城主大概有四十多歲,麵相看上去很是正直,隻是愁容明顯。城主夫人卻是比較年輕,應該隻有三十多歲不到四十歲的樣子,麵容溫柔,動作也比較優雅,臉上還掛著淚珠。


    丁勤與他們簡單地說了幾句話,便直接向後走,去看那個孩子。路上,城主夫人一直在觀察丁勤,有時候卻讓丁勤有些不自在。


    快走到孩子的房間時,城主夫人突然問道,“這位大師,你是不是丁將軍的兒子?”


    她這樣一問,丁勤腦袋裏嗡地一聲響。


    在星耀帝國,怎麽有人會認出他?


    這一句話,讓丁勤不由自主地就站住了,轉向城主夫人。


    他對於這個女人,沒有什麽印象。


    可是為什麽,她會提到自己的父親?


    丁勤愣了一會兒,才道,“你怎麽知道?”


    城主夫人道,“那,你就應該叫丁什麽,好像是丁勤吧。”


    丁勤再次驚呆!


    到星耀帝國後,他從來沒有向別人提起過自己的名字。這個女人,居然能不確定地說出來!


    為什麽?是因為對自己進行調查了麽?可是從她的表情,又不太像。


    震驚之餘,丁勤的警惕也慢慢浮起。“請問你怎麽知道的?你是誰?”


    那女子苦笑道,“我在開元城的時候,你還不到十歲呢。十二年前,我離開了開元城,到星耀帝國來,準備以手藝謀生。後來遇到了城主,那時還隻是個家境敗落的普通小軍官,兩人情投意合,嫁給了他。可能你不記得我了。我叫華琳,當時在開元城,有個華家繡鋪。”


    丁勤在記憶中仔細地尋找,依稀記起當時在開元城的東南角,確實有一個華家繡鋪。那家賣的繡妝特別有名,在北方十三鎮都供不應求。後來,不知道為什麽就關門了。


    “我想起來華家繡鋪了。難道是你走了,才關的門?”丁勤問道。


    華琳道,“沒錯。那時候,我父母病重不治而亡,我悲痛欲絕,就離開了那個傷心地,到了這裏。沒有想到,竟然在這裏紮根了。”


    丁勤又問,“但是你怎麽會認得我?我那時候,應該隻是七八歲而已。”


    她苦笑了笑,“其實,我自幼想成為一名修者,可是苦於資質不好,家裏又沒有錢,才學的繡花,後來開的繡鋪。我經常去開元城靈修院看孩子們修煉,那時候,你可是出類拔萃的,我當然認識。”


    說到在開元城靈修院的事情,丁勤又是一股酸楚湧上心頭。他深吸了口氣,道,“我們還是先看看貴公子吧。”


    城主這時的情緒也明顯平靜了不少,“大師與夫人既是舊識,那我們更當好好款待。看過犬子之後,我會安排兩位好好敘舊。”


    丁勤推門而入,見屋裏的床上,躺著一個骨瘦如柴的人,兩邊有兩個女仆伺候。見城主進去,女仆先後站立,讓出了床前的位置。


    床上的少年,頭上有一個鐵製的頭盔,上麵確實有不少機關,而且均已鎖死。此鐵為精煉鑄鐵,普通鋸無法鋸開,即使能鋸,由於很多地方現在已經與頭緊密相接,人也難以承受。


    丁勤仔細檢查了一會兒,從床前離開。城主和夫人立即上前,“怎麽樣?”


    “容我再想想。”如此說著,丁勤坐到了一邊。


    他現在並不是真的自己在想,而是在和骨魂討論方案。


    強拆,目前看來並不可行,萬一其中真有機關,怕是孩子性命不保。


    解鎖機關,也不太現實。陣法能破,因為有規律。機關沒有。除了設計者,沒有人知道機關該怎麽解。


    如此一來,能采用的,隻有超常方案。


    但是,超常方案,也需要有可行性。


    最終,丁勤在沉默了很久之後,轉向城主和華琳,“請給我拿紙筆過來。”


    城主和華琳臉上不自覺地浮出一絲喜色。但是他們沒有多問,立即差人拿來了紙筆。


    丁勤在上麵,寫下了幾種材料,還有幾種特殊的器具。這些材料倒還好,隻是那器具,在玄靈帝國的時候,並不常見。丁勤心裏也沒有底,能不能集齊。


    沒有想到,一見到這些,城主馬上道,“快去準備!幸好,這些都是現成的。”


    “都是現成的?”丁勤有些不解,“那密合鍋,也是現成的?”


    華琳立即明白了丁勤的意思,“對。密合鍋也是。在玄天帝國的時候,密合鍋並不多見。但是在這邊,由於人們喜歡食用血液,便有了特殊的烹製方法。密合鍋就是常用的物件之一。”


    丁勤恍然大悟。他又走到床前,見何嫣正在對這個孩子係統檢查身體,不由得問,“他的情況怎麽樣?我給他拆除頭盔,估計要數個小時,不知道能不能承受。”


    何嫣起身,也學著丁勤的樣,先是寫了一張單子,然後才答道,“按我的這個方子,抓取藥材,在你解除之前服下。一來,可以排解他現在體內的淤滯之氣,二來也能起到鎮定作用。”


    丁勤心中不由得有了底。沒過多久,第一波人迴來,“城主,夫人,大師要的東西備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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