世間再無古天庭!


    江長安倒抽了一口涼氣,腦子昏沉,眼前仿佛又呈現出那副三彩壁畫——天地動亂,人間幽境消逝,萬裏茂林成焦土,繁華無上的仙境古天庭成為一處處廢墟,斷壁殘垣隨處可見,美景華潭淪為泡影。


    恍惚間,他好似看到戰火硝煙,有人傲立群天之上,蔑視眾生,天上天下,唯我獨尊,憑著三分輕狂氣道出這一句不將萬物放在眼中的話語——


    “斬仙試手唯我生,世間再無古天庭!”


    “這是誰留下的話?”江長安熱血滾燙沸騰,急不可耐地問道。


    女子淡淡搖頭,就連她也不知,沉寂片刻,她又說道:


    “世人皆知上古神州強者如燦星無數,哪裏知曉太古之秘的玄奧?多是一葉障目,管中窺豹,隻參得半點玄機就湛湛自喜,殊不知已成了井底之蛙,終難見天地遼闊,銀河無垠。東方大帝傾盡一生,也隻是窺得冰山一角,至於說出這句話的人,東方大帝始終也未覓得蹤跡,隻兀自尊稱其為斬仙老祖!”


    “斬仙老祖……”江長安長籲唿去胸中濁氣。


    女子繼續說道:“釋迦牟尼於菩提之下端坐悟行佛法,斷掉紅塵而成佛,拋卻了七情六欲,教化世人和善出事,平等待人,但是卻設立無數仙壇,收了多少香火祭拜,還不虛偽?”


    “那前輩說造化始尊虛偽又是為何?”


    “造化始尊?嗬嗬,一道滅盡眾生道,從此三篇十二境世人傳頌,可無數修行者的努力,最終隻換來他一句‘天生萬物不該生道法,道生萬物不該生造化’。還不虛偽?哈哈哈……”


    她哧哧冷笑——


    “造化始尊,該死!”


    提及造化始尊四字,她眉宇間又透露著恨不得啖其肉啃其骨的恨意,讓人更加疑惑,首尊妖帝究竟與造化始尊有多大的恩仇怨恨?能夠數萬年後提及依舊是咬牙切齒!


    江長安不在這個話題上繼續糾纏下去,將問題重新帶迴了神嬰刑荒的身上,知己知彼方能百戰不殆,史料上所記載的九妖訊息少之又少,誰有眼下這個女子知道的更清楚的?


    而就在同一時刻,白首峰上,沒有雲頂無涯洞的白晝亮光,此時夜色如水,星辰點點。


    小丫頭若若夜不能寐,躺在床榻上百無聊賴地數著手指,口中囁嚅喃喃不斷,像是掐指算著叫花哥哥迴來的時辰,連日來每天晚上她都是在這裏乖乖等候,她從來不知叫花哥哥去做什麽事情,隻知道每過多久就會重新憑空出現在長生院裏。


    算了幾遍,早過了往日他迴來的時間,小丫頭小臉上寫滿了擔憂,肚子也跟著咕咕叫起來。


    忽然,隻見窗沿外高高舉著一根鮮紅的冰糖葫蘆,另外有各種各樣的甜品擺在上麵,琳琅滿目,直讓她目不暇接,蒲扇似的眼睫毛舍不得眨一下,嘴角的口水都要滴到地上。


    “叫花哥哥!”


    小丫頭一躍而起,直接開門撲了出去。


    可當看清了這人,她的腳步又急急止在門前,眼中既是驚奇又是疑惑。


    驚奇的是她記得叫花哥哥說起過,整個臨仙峰上隻有他一個男人,他也是第一個踏入臨仙峰的男人,但是麵前站著的就是一個男人。


    疑惑的則是這個男人她曾在金光寺裏見過一麵,現今又為什麽會出現在這裏?


    “你是……”小丫頭撓著後腦勺,青絲跟著身子不安分地晃來晃去,想了半天也沒想出這人的名字。


    “蕭縱橫,蕭條的蕭,無路縱橫的縱橫。”他的笑容如沐春風,散亂的長發下極盡溫柔。


    他伸手做了一個“等一下”的手勢,從窗口取下那串鮮豔欲滴的冰糖葫蘆,糖漿尚且散著熱氣,不由分說地塞進她的手裏:“快嚐嚐,別涼了……”


    他期待的目光像極了一個羞怯的少年,即便是將冰糖葫蘆塞進她手中一刹的時候,也堅決不碰她一根汗毛。


    這世界上的一切都太髒了,即便是自己,也沒有資格沾染她半分。


    接著,他又將那擺在穿台上的事物拿到她麵前:


    “這個是蜜糖蓮子,是雲州獨有的特產,需要早一年夏天將摘下的蓮子封在酒壇裏,到了第二年初春時候,裹上糖漿蜂蜜,已特殊的方法秘製而成,每年也隻產出十壇,還有這糥糕團,是由南海海底特有的海米為原料,再加上……”


    他像是在不停急切想要分享自己擁有的一切,接著將多彩多樣的各種食物都擺在她麵前。


    他不會告訴她,這些食物都是他用最正當的方式、最幹淨的錢財買來的,不是坑蒙拐騙,更不是強取豪奪。


    他像普通人一樣在雲州最知名的甜點鋪子‘食為天’前等了整整兩個時辰,從深夜到黎明,從寒露到晨星,隻為等第一道最鮮最香的甜點。


    可沒等他說罷,小丫頭若若已將手中的冰糖葫蘆放下了。


    “怎麽了?是……是不合口味?”蕭縱橫緊張問道。


    小丫頭搖頭。


    “難道是你身體不舒服?江長安沒有好好待你?”他眼中頓時起了殺氣。


    小丫頭又搖頭,但聽到“江長安”三字時臉上洋溢起一道甜到心底的笑容,足讓陰雲都散晴。


    “那……那是為什麽?”


    小若若低頭咬著手指,寶石般的眸光中仿佛蘊含了整個星河,忽然笑著反問道:“你吃過苦棗子串成的冰糖葫蘆嗎?”


    蕭縱橫沒有吃過,更沒有聽說過。


    小丫頭眼睛笑成了兩個下弦月:


    “那時候還是在滄州,住的是破廟,吃的是野果,喝的是雨露,有一次若若病了,可藥太苦了,叫花哥哥就就從林間摘了十三個冬棗,將藥搗成藥泥藏在棗心裏串成一串,可甜了。後來,我吃遍了好多好多地方的好吃的,但迴想起來,都不及那苦棗子香甜。”


    她嫣然一笑道:“若若不傻的,笨丫頭不笨,若若能感覺到,你不是叫花哥哥的朋友……”


    “花香無錯,錯的是采花人。我明白了。”蕭縱橫不禁苦笑。


    忽然,遠處各個山峰燈火接連重新點燃,臨仙峰腳下傳開一聲聲備戰警戒的號角,響徹雲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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