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行嗎?


    墨滄不知該如何迴答,從來沒有人說過不行,因為沒有人這樣試過,嚐試過的人也再沒有開口說“不行”的機會,所以她不知該如何迴答。


    江長安想要的絕不僅僅隻是這些,他要將這虛無陰煞真正融合在經脈之中,為自己所用,這很危險,同樣得到的迴報也是極其豐厚。


    虛無陰煞乃是專門應對道蘊而生的陰真風,相當於道蘊的最佳磨刀石,身體中一旦多了此物,今後凡是再吸收道蘊無論是感悟效率或是結合契合度都是今非昔比,成效斐然。


    另外一個方麵,在花燈節上,與佛衣交手自己能夠僥幸占得一記上風,除了那個俊俏和尚留了一手之外,也是得益於深厚的道蘊與出奇製勝的虛無陰煞,既是寶物,又怎有錯過的道理?


    被七門生殺古陣磨礪幾遍的虛無陰煞一觸及指尖便瘋狂地闖入經脈之中!


    江長安悶哼一聲,那道陰風充斥的經脈在手臂上微微鼓起。緩緩遊動全身,就像闖入了一道極寒冰塊,全身都打著哆嗦,江長安狠狠咬牙一聲低喝,六道獄靈火延展而去,引導這股煞氣分散布滿整個身軀,引流入每一處角落。


    每一塊肌膚如針紮一樣疼痛,他額頭汗如雨下,豆大的汗珠啪啪直墜,整整過了半個時辰,修行道途上已不剩一絲多餘的虛無陰煞,悉數被融入到經脈中,江長安便又抬手撥開青玉梧桐的光華,虛無陰煞接連不絕重新引入道途之上,開啟新一輪的度化!


    如此周而複始,身上的白衣完全被汗水浸透,地麵上浸染出一大片濕漬,又過了兩個時辰,江長安輕輕站起身,在墨滄驚愕的眼神中,邁出了青玉梧桐的籠罩,直接坐身虛無陰煞之中,繼續參悟。


    地宮中虛無陰煞的數量永遠都是一個定數,換言之,在江長安將大量虛無陰煞吸入體內之後,第九層所剩下的陰風稠密度大大降低,相對的,他的身體對於虛無陰煞的抗衡適應度也是呈直線地趨勢飆升。


    又過了一個時辰,他才真正停下來,洞中的壓力與第八層相比已沒什麽兩樣,江長安舒服地舒展身軀,渾身劈裏啪啦一陣爆炒豆子似得脆響,全身的筋骨經脈仿若被清水衝刷洗滌了一遍,爽朗至極。


    墨滄不敢相信眼前所見:“竟然真的成功了?!小子,你從進入地宮前就在修行道途上刻下了七門生殺古陣的陣法?”


    江長安笑道:“準確來說是我在第一次接觸虛無陰煞的時候就刻下了陣法,總歸是有備無患。”


    墨滄震撼道:“第一次步入地宮你就想到了有今日?你從上次踏入地宮開始就想著要將虛無陰煞收為己用?娘的,本尊真想敲開你的腦袋看你看裏麵究竟是裝了些什麽?”


    她望了眼洞中所剩下勉強能與第八層地宮持平的虛無陰煞,問道:“為何剩餘這麽多的虛無陰煞你不繼續吞噬了?是身體無法承受?”


    江長安搖頭:“若是吸收太幹淨,豈不是便宜了後麵追來的人?地下所儲存的虛無陰煞可是還有無窮無盡取之不竭,老子可不傻,將這一層吸收的一幹二淨,那些聖地大門派的人不是更容易跟上來?這些人不是強者很多嗎?總要給這些強者一些事情做。”


    墨滄激動拍了下大腿,笑道:“這也是你一開始就想到的?所有的退路也都計劃得清清楚楚!不錯,是該給他們留一些,講究!可真他娘得講究!哈哈哈……”


    江長安將青玉梧桐扛在肩頭,一步步繼續向前行去,這裏和前麵八層沒有什麽不同,同樣都是橫列無數座青銅棺槨,莊嚴肅穆,壓抑至極。赤紅岩漿遍布地宮角落,像是一個千瘡百孔的古戰場,訴說著往日的輝煌與崢嶸。


    突然,一具白骨引起了江長安與墨滄的注意。


    “一具白骨,是人的白骨!真是蹊蹺。”墨滄驚異道。


    江長安的臉色也變得凝重:“的確蹊蹺,從顏色與幹枯程度來看,這具白骨死亡的時間不像是萬年之前,粗略估計是十年以上二十年以下的白骨。十年之前……就有人進入了這裏!!!”


    這個念頭剛一生出便一發不可收拾,江長安心底震動,十年之前便是有人進入了帝墓,這怎麽可能?先不說此人是如何突破重重阻難進入這第九重地宮的,光是帝陵墓門,沒有紫幽秘鑰絕沒有可能打開,而自己來時,石門上積塵的程度可以肯定——這座墓塚的石門萬年來從來沒有打開過!


    石門從未曾打開,這個人十年前是如何進入的紫幽帝陵!


    江長安隻感覺脊背一道道涼風嗖嗖吹過,心底生起陣陣寒意。這個墓塚實在太邪門兒了!


    白骨上纏著破布衣衫,斑駁破爛辨不清什麽門派,認不出什麽有用的信息。


    突然,江長安驚唿道:“不對,來的不止一人!”


    “小子……為什麽這麽說?你是瞎猜的吧?”墨滄心中隻覺得陰冷,即便活了這麽久但再怎麽說她也是一個女人,不自覺地朝江長安靠了靠。


    江長安沉聲道:“若是隻有一個人,能走到這裏實力絕非常人,乃是一階強者,試問一個強者怎麽可能會沒有本命法器?”


    墨滄掃視了白骨周圍一圈的地麵空曠無塵,心驚道:“可是眼前白骨沒有法器,就連儲物袋都不見了蹤影,第九重地宮不見妖物,陰兵絕不貪戀凡塵之物,隻有一種可能——有另外的人撿走了這些!”


    墨滄深深唿了口氣,緩解了心中慌張,沉默半晌後,淡淡問道:“那剩下的人,究竟有沒有出去?還……還是否活著?!”


    江長安心中同樣忐忑至極,正要繞過枯骨而行,又猛地頓住,兩眼定在白骨旁地麵青石刻下的一行小如黃豆的字眼,寥寥七字,斑駁不清,卻讓兩人的心一下降到了冰點——


    “大帝未得長生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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