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長安微微一笑,還是有人懂他。


    司徒玉凝道:“你這之所以這樣做的目的就是讓別人看到,丹道沒有死,讓那些煉丹師看到這煉丹大會還未死,這世間還是隻有實力才能有資格成為強者,有資格奪得桂冠。你要破掉‘樣貌論高低’的傳言,而恰好出現的那位相貌為人詬病的少年就成了不二人選,在你看到他的第一眼就決定讓他奪得第一名,我想火鬥的時候就算是他沒有出手打敗肖平闊,你也會替他解決掉,然後再輸在他的手中。所以,你輸了,卻也贏了。”


    江長安笑道:“師父曾對我說,丹道行者,勿忘初心,百年猶得濟蒼生。這句話我一刻都不敢忘,其實我還是輸了,因為丹道不是為了爭輸贏而生的,它的存在不應該是這樣,丹道所存,皆為世人而生,為救病難而用,很單純,但為什麽他們都看不到呢?”


    江長安眉宇黯然:“我這樣做,又何嚐不是爭輸贏?錯了?還是對了?”


    他想不明白,對與錯從來都是對立而生,江長安心中永遠都是黑白兩色分明,不允許有灰色地帶,但這件事沒有絕對的對錯,偏不屬於黑白兩方,所以他想不明白。


    司徒玉凝微微笑著握緊他的掌心,傳送著溫暖道:“對和錯就留給後人評說吧,此刻,江長安,你就是我的英雄。”


    江長安相視一笑,心中陰霾散去,對啊,管他什麽對與錯,想不明白不想便是,重要的是此刻,暖風正好。


    司徒玉凝望著這個清秀臉龐,心中感慨萬千,從一開始的登徒子變成了後來生死之交,隻到現在,她對江長安又多了一份崇拜敬佩。


    一個人能舍身不顧,就為救一場大會,一場在外人眼中腐朽不堪的丹會。


    還有煉丹大會上的控火術,司徒玉凝自小到大見到的煉丹者無數,其中不乏炫技之人,但江長安這樣的控火能力,平生第一次見到。


    司徒玉凝道:“隻是有一件事我沒有想明白,你是怎麽用一株靈芝煉出來的四品丹?就算你的控火能力再厲害,可一株藥的藥效總會有極限,那株靈芝沒有任何特別之處,不可能成四品丹啊?”


    江長安笑道:“哪裏是一株靈芝?我可從沒有說過我是用一株藥就煉出的四品丹。”


    “不止一株藥!”司徒玉凝驚道。


    不止她,所有人當時看的清清楚楚江長安當時用的隻有一株藥,而且事後的檢驗官也沒有查出任何的端倪,怎麽會有第二種藥材在其中。


    江長安笑道:“你忘了,這種藥你見過,你還服用過。”


    “服用過?”司徒玉凝豁然一驚,掏出懷中一個水晶小瓶,瓶中放著的點點茶葉狀的幹葉。


    “是這紫鮫珠?”司徒玉凝道,這種可以泡出“英雄血”的茶葉居然也能入藥?


    江長安道:“這茶葉本來就是萬丈海底靈物,水精滋養,也常被用於入藥,卻藥性極淡,難以覺察出來也不足為奇。”


    “原來是這麽一迴事。”司徒玉凝噗的笑道:“看來不出三日,你這位假冒玨皇子的神秘人就會名揚京州,被無數的丹藥師登門拜訪,這竹廬的門檻就要被踩破了,不過這樣也好,無疑是為他們樹立了一個超越的目標,說不定千百年後真的有人會練出一株藥成四品丹的事情也說不定。”


    江長安輕輕笑著,兩個人都沒有想到,煉丹大會上的神秘人的“一株成四品”,直接再度掀起了一陣煉丹狂潮,從京州慢慢擴散至整個盛古神州。


    煉丹師職業的重要性也在發生著潛移默化的變化。


    而當數年後眾人迴首之時,史冊上卻沒有任何關於這位神秘人的記載,隻知流傳的傳說裏言其此人身高七尺,一襲白衣,麵如冠玉,桃花眼。後人以此為像鑄刻十丈石像,天下煉丹師皆不辭萬裏前來祭拜。


    司徒玉凝道:“這幾日,也隻有先暫時待在這聖藥庭了……”


    “聖藥庭!”江長安一驚,“你說這竹林是聖藥庭?”


    這小小的綠竹林竟是聖藥庭?江長安無論如何沒有辦法將聖藥庭三字和這樣一個地方結合到一起,他的想象之中聖藥庭應是完美殿堂級別的奢華宮殿,學子萬千,眼前有的隻有一間破舊的茅屋。


    不過從中震驚中晃過神來,這樣倒是十分契合龐二水的性格,簡約單調,討厭奢華富麗。


    司徒玉凝也是愕然:“你不知道嗎,這竹林就是聖藥庭,尚大山老前輩就是聖藥庭的目前唯一掌庭人,煉丹大會也是為聖藥庭挑選年輕才俊的一條道路,不過聽聞數年前因為煉丹大會官員勾結丹師賣出煉丹大會名次,以至於聖藥庭的一位創始人一氣之下離開了京州,至今沒有一點消息。”


    司徒玉凝說著發現江長安的神色黯然,小聲問道:“你……怎麽了?”


    江長安道:“那個人叫龐二水,聖藥庭的創始者。”


    江長安清楚地記得龐二水滿臉老不正經得蹲在門口,說上一句“聖藥庭是我創的”,幾十年前他說這句話時應是滿臉榮光,可是那天江長安隻從他老邁皺紋的臉上看到了悲哀感傷。


    煉丹大會漸漸散去,隻有宮苑之中那間小鑒定室的門從未開過。


    小木屋很小,看上去時隔經年,破舊不堪,像是風一吹就會倒,和周圍的奢華建築格格不入。


    木屋中擺著三張木椅,卻隻坐有兩個人,兩個年邁的老人。


    其中一個還背著個藥簍子,一身農夫裝扮,正是尚大山老人。


    另外一名老者微微闔眸,左臂衣袖綰成一團,其中竟是空無一物,隻有一個右臂垂在胸前。


    “你爺爺的!”獨臂老者叫罵一聲笑道:“老山頭,看清楚了,這小子用的可是‘端火’?你就沒有想要說的。”


    尚大山老人心中激動不表露萬象,但眼神愉悅跳動,顯然很久沒有見到過這樣的煉丹大會了。


    獨臂老者叫做蔣圭甲,自從獨臂之後被人起了個外號叫做獨臂甲,但是偌大皇城中能夠有資格叫這個外號的不出十人。


    尚大山老人笑道:“獨臂甲,當年的煉丹大會要是如今日這般,那不正經的老小子興許都不會走了吧?”


    “不會走?還好這老小子走了,建立個聖藥庭就嘚瑟的很,要是煉丹大會再有這樣的盛景,那老家夥還不直接竄到你麵前吹牛皮!哈哈哈……”


    “哈哈,說的對,這老小子就該走。”尚大山忽然轉頭看向那把擱置了數年卻始終擦得一塵不染的木椅,“隻是這屋子裏少了一個人,還真有些不習慣,嘿嘿……”


    兩個人笑著笑著笑聲逐漸消失,屋子裏又陷入了寂靜。


    獨臂甲猛拍了下尚大山的臂膀:“你爺爺的,弄得老夫都有些傷感了,總歸現在看到了老小子的弟子,不過真的沒有想到還真的有人根據他的那種頭頂煉藥的方法大成的,迴想起來當時我們倆還笑他,現在想起來倒是打了我們的老臉,嘿嘿。”


    “不過……”獨臂甲話鋒一轉,道:“我倒是想要知道這個小子究竟是誰?你爺爺的,居然能夠讓東靈國最烈的玉凝公主為之傾心,真是不簡單。”


    尚大山道:“老小子去了江州,你認為江州哪位公子能做他的弟子?”


    獨臂甲思索一番道:“江州氏族林立,但是真正能夠讓這個老小子心甘情願的收他為弟子的,隻有一家。”


    “哪一家?”


    “聽聞江家江府有四位公子,大公子江琪貞女兒之身,那個老小子自然不會收作弟子的,二公子江笑儒終日居住在丘南山治療雙腿,比試時又在樓閣之上,也不可能是他,想來這剩下的,也隻有三公子江淩風了,天資聰穎,自拓武道,創出《五行仙象訣》這種上等妙法,能習得這端火也不難。隻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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