恭王府庭院幽深,夜晚的恭王府景色更是一絕。飛簷牆角上都鑲嵌有熒光夜珠,五顏六色。


    下人傳言這是因為恭王夏己偏偏獨愛夜晚賞星,所以庭院中的裝飾多多少少都有些閃光的寶石。


    而在恭王府後端庭院中的梅林在月光下清輝搖曳,甚至是就連每一棵梅樹枝頭都掛著紅色黃色的寶石,這些寶石白日裏猶如透明,但是一到了晚上就是比星空還要耀眼。


    實在是京州的夜晚幾乎都被陰雲籠罩,想要見到星空可是一件極為困難的事。


    恭王府的所有下人都清楚,這位九皇子最喜歡的不是美酒不是女人,而是這種至高無上的綺麗星光。


    所有的下人來迴奔忙,出了又進。


    茶書閣中的宴會早已散去,但是晚上突然來了一位貴客,以至於九皇子夏己連夜備宴,款待貴客。


    侍女將菜點放到了流水席上,隻聽幾位姐妹們說來的是一個極其英俊的公子,放菜時都不禁往客人的方向瞥了兩眼,滿足心底的好奇心後激動地退下,然後想著怎麽出去炫耀。


    夏己心中的震驚絲毫不比退下的侍女要弱,臉上笑意盈盈,心中卻翻騰起驚濤駭浪。


    兩個人坐的正是白天夏己與江長安兩人的位置,隔著水流相對而坐,正好有一席棋盤架過水流像是一道木橋,上麵黑白錯落。


    這已經是第三局棋。


    下的已有半個時辰,這局棋馬上就會有個輸贏。


    隻不過兩人不像白日裏一行人那樣跪坐在蒲團之上,而是坐在椅子上,不同的是這位客人坐的椅子多了兩個軲轆。


    “笑儒兄能來,可真是為我恭王府增色不少,哈哈……”夏己笑道。


    “一別五年,這恭王府一點沒變。”江笑儒眯著眼,並沒有笑,但卻總讓人感覺那張臉無時無刻不在微笑。


    夏己道:“往年大年節,京州無不向江州送去邀請,笑儒兄可都以沒有空閑的理由推脫,今年是如何有興趣來呢?笑儒兄的身體,可是經不起折騰的啊……”夏己說著,略含深意地輕輕拍了拍江笑儒那雙錦裘裹得嚴嚴實實一動也不能動的雙腿。


    “本王從備了些聖藥庭送來的上好靈藥,笑儒兄也可一試,興許就好了呢,嗬嗬。”


    “是啊,不該大年節來的。”江笑儒笑道,“江州苦寒之地,難免有太多的雜事,天師府也免不了太多公務,今年則是想要尋一處和風溫煦的地界養些日子,隻可惜忘了是寒冬臘月,天下都是一個樣,沒有什麽分別,嗬嗬……”


    夏己微微皺眉,道:“聽聞江四公子迴了江州又被江家從族譜上除名,嘖嘖,今年好像正是到了江四公子朝聖之約的約定,有傳他被踢出江家後便動身來了京州,還在嬴州暫留了一段時間,算一算時間已有三個月之久,可這今年大年節都快要過了,也始終不見令弟,不,是始終不見江長安身影,該不會是不敢來了吧?哈哈……”


    江笑儒微微笑道:“家族不會容忍讓江家蒙羞之人,除名也在意料之中,至於朝聖之約,說不定恭王殿下與他已經見過了也說不定呢?嗬嗬……”


    “哈哈,笑儒兄的意思是江長安已經進了京州,甚至還來了本王這恭王府?江長安能有這等本事?那我恭王府豈不是形同虛設?哈哈……”


    “遙想五年前淩風兄暴斃在恭王府,本王還是心裏過意不去,常在夢中驚醒,還時常去寺廟中祈福消業。”夏己麵上沉痛道,淒苦悲痛的模樣可謂入木三分。


    “倘若不是本王說些不該說的話,惹惱了淩風公子,我倆也不至於動手切磋,令弟也不會……”


    江笑儒道:“嗬嗬,時隔五年,真是勞煩殿下掛懷。殿下,該落子了……”


    夏己悲痛的臉色一轉,笑道:“哈哈,也是,昨日的事情還提他幹什麽,眼下什麽事可都是沒有這一局棋局重要。”


    夏己道:“聽說府中的那些下人們都為了我們這第三盤棋開始下起了賭局,說來也怪,我的這些奴才平日裏可是從沒做過這種事,可是笑儒兄的到來卻使得整個恭王府都蓬蓽生輝,與眾不同。”


    “賭什麽?”


    “賭這局棋是你贏還是我嬴。”夏己笑道,“本王可是也找人下了大注,如果本王沒有猜錯,跟著你一起前來的那個侍女在你的示意下也去下注了吧?”


    江笑儒沒有迴答,算是默認。


    夏己說道:“那真是要該好好下這一場,本殿下借此賺些錢,也能送笑儒兄一些治療傷勢的好禮大禮才對!”


    “真是多謝殿下費心了。”江笑儒笑道。


    很奇怪的一幕,在侍女下人的眼中,兩個人無論是話語還是語氣都像是暮年老友,但是看上去就是這樣的虛情假意,陽奉陰違。


    棋局已經到了收尾階段,棋局上的局勢沒有棋力相當,可以說是夏己操控的黑棋將白棋逼入了一個死胡同,嬴隻是時間問題。


    局勢大好,夏己笑道:“琴棋書畫,詩酒茶花,早聽聞江家江笑儒雖是被稱為智公子,但是卻隻功於心計,不懂這些玩樂的東西,甚至連四公子江長安都不如,今日一見果然不假,這局棋馬上就見分曉了,哈哈。”


    “聽殿下的意思,我要輸了?”


    “不是嗎?”


    江笑儒笑道:“棋局未定,殿下怎麽就確認我輸了?”


    “哈哈,好,本王就下的棋局結束,讓你輸的心服口服。”夏己笑道,心中暗暗揣度,對方真的有什麽翻盤的後手不成?


    可事實證明他多慮了。


    第三局棋也同樣是以黑子勝出而結束,江笑儒再一次輸了。


    “哈哈,承讓承讓,這下笑儒兄還不服?”


    夏己從棋局上抬起頭,卻發現這個輸棋的人在笑,笑得比他還開心。


    “笑儒兄真是定力非凡,這一局輸了還能雲淡風輕,不過也難怪,對於富可敵國的江家來說,這點錢輸的可是不痛不癢。”


    江笑儒搖了搖頭:“一千萬兩也算不痛不癢?”


    “一千萬兩!”夏己輕笑,“果然大手筆!那還真是多謝笑儒兄散財了。”


    這個錢財數對於常人夠多但是對於江家實屬九牛一毛。


    但很快他就發現了不對,任何人輸了這麽多錢也不可能一點反應都沒有,但是他依舊在笑,笑得燦爛,笑得夏己心底發寒。


    “殿下如何確定我的人下的注是自己,而不是殿下呢?”


    夏己一愣,遂接著大笑了起來:“笑儒兄可真是會說笑……”


    可是慢慢的他的笑容消失,因為他發現對方沒笑。


    江笑儒拍了拍夏己的腿,就像他剛才做的那樣,笑道:“殿下送的藥材還是自己留下吧,江家雖不是什麽大家卻也有幾個煉丹師,聽聞陛下近日身體一日不如一日,殿下還是留著進獻給陛下才對。”


    “今日多有叨擾,就不再多麻煩殿下相送。”江笑儒笑著說罷,身後一個黑衣女子鬼魅一般出現,推著輪椅漸漸行遠。


    夏己恍然明白過來,轟地一聲將棋盤踢到一旁,案上的棋子劈裏啪啦的散落一地。


    幾個下人趕緊低頭踱步進來收拾。


    夏己突然抓住一個侍女的手臂,狠厲畢露:“本王問你,那個黑衣女人贏了多少?那個殘廢贏了多少?快說!快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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