牧文曲薛飛含帶笑意,期待著下一步會發生什麽更有趣的事情。


    “事情好像越來越有意思了。”薛飛道,同時觀察著牧文曲的神色:“牧先生以為,接下來情勢會如何?”


    牧文曲啃著手指靜靜觀看著兩人,沒有迴答。


    薛飛笑著繼續看向場中,牧文曲沒有再說出那一句“沒意思”,就是最好的迴答。


    李子鑒驚色平定下來,又猛然瘋癲大笑道:“江長安,這一局我是輸給你了,可是你就贏了嗎?你敢說能夠毫發無傷地走出這西江月嗎?說白了,沒有江家,你什麽都不是,就連紈絝二字,對你來說都是奢侈,你拿什麽來跟我鬥!”


    江長安道:“我可以打得過你啊。”


    這一句在場的人聽到了,聽得清清楚楚。


    場麵安靜下來,定格兩秒之後,一群人捧腹大笑,笑聲就要掀起整座西江月的屋頂。


    “噗哈哈,你聽沒聽到,剛剛這位最大的紈絝,江州公認的命不長久的廢物居然說要靠這一雙拳頭來跟李大少鬥,他還以為那雙拳頭是金剛不壞的啊,真是大言不慚!”


    “李大少不管怎麽說也是萬象境初期的高手強者,他江長安當年離開江州的時候也不過隻是一個小小的連靈脈都無法開啟的廢物,是哪來的本事膽子說出這種話的?!真是笑話——”


    李子鑒狂笑道:“就算你和這些人說真正的薛瑾兒被我擄走,有什麽證據?你現在在江州的地位還不如一個乞丐,現在還有誰願意相信一個連乞丐都比不上的人的話?江長安,你未免太自信了!都讓人笑到掉牙了!”


    這次李子鑒沒有掩蓋聲音的大小,以至於大堂裏迴蕩著他的聲音久久不散。


    隨著李子鑒的話說出口,身後跳出兩名打手。


    兩個身材都比尋常人要壯碩許多的打手,江長安已有一米八的高挑個子,可也直到兩個壯漢的下巴,隔著鼓鼓囊囊的衣物都能夠看出水桶粗的雙臂,肌肉突現出恐怖的高度,一隻手掌,足有江長安的頭顱這麽大,真真的算是砂鍋大的拳頭。


    之所以稱是打手是因為兩個人都不過隻是練氣境初期,江長安還沒有放在眼裏,真正有一絲威脅的,就要數緊緊跟在李子鑒身後寸步不離的那個叫柳朝聖的青衣男子,二十三四歲,一臉剛毅,臉上洋溢的盡是昻然不屈的神色,能在這個年紀有著萬象境中期的實力已經算是天資聰穎。


    其他人都擺出一副看好戲的樣子,想看看許多年過去了,這位當年出了名的紈絝到底有什麽進步?


    兩個赤膊壯漢摩拳擦掌,冷然不屑地看著眼前高不過下巴的江長安,眼中盡是不屑:“小子,我的拳頭足夠將你的頭顱像是錘西瓜一樣一拳錘成肉醬!”


    “是嗎?我還真想看一看我的肉醬是什麽樣的?”江長安笑道。


    一旁沒有人注意到的角落裏,蘇尚萱眉間燒著怒火,倘若不是柳煙兒按著雙肩早就衝了上去。


    “尚萱,別著急,別著急啊!”


    “煙兒,你不明白,我來江州為的是什麽?就是為的有一天能夠為他擋去一點風浪,最不濟也能和他站在一起麵對,如今他有危險,我怎麽能安穩坐在一旁!煙兒你快放開我,我要去幫他!”蘇尚萱急道。


    柳煙兒苦口婆心勸道:“興許這也是他計劃的一部分呢?他曾經是你的先生,你難道就不相信他的實力嗎?”


    蘇尚萱瞬間平靜下來,道:“對啊,我怎麽把這點都給忘了,他在青蓮宗就是先生,煙兒,他很厲害的,他一定會沒事的……”


    “對對對……”柳煙兒連連答道,看到這個最親近的朋友魂不守舍的樣子,心裏長長歎了口氣,“喜歡上他,便是你的劫數,也不知這是不幸還是萬幸?”


    “狂妄小兒受死!”兩名壯漢喝道。


    “唿!”


    兩人側起身子,生生地拿臂膀作為強力的撞擊武器,像是兩座小山朝江長安撞去!


    江長安動作更快——


    “嘭!嘭!”兩聲悶響,身邊人還沒看清楚身影動作,兩個壯碩的身影猛地倒飛出去,狠狠撞在牆壁之上,癱倒在地口吐白沫。


    江長安依舊穩如泰山地坐在原處,笑容和煦。


    “這……這怎麽可能!秒殺!那……那這樣說來難不成他已經到了靈海境,甚至是萬象境的境界?!”


    不僅是李子鑒,在場的所有人幾乎都成了一副不可置信的神情。蘇尚萱長鬆了口氣,臉上也恢複了輕鬆的笑意,柳煙兒也對這個江四公子充滿了疑惑,心中暗道:“不可能啊,傳說中這位江公子不是不會靈術嗎?難道尚萱的打鬥技巧有些真的是他教得?”


    他們這時才想起,江長安是獨自一人來的青秀會,他既然是敢來那就必定做好了全身而退的把握!


    江長安說道:“我有證據來證明是李子鑒擄走了東夷國玄機門的大小姐薛瑾兒!”


    什麽!


    眾人麵麵相覷,場上的變化皆是在瞬息之間,快得讓他們一時沒有反應過來。


    “不可能,我明明把一切都收拾的很幹淨,就算你與那位薛大小姐相識,也別想抓到一丁點的尾巴!”李子鑒咬牙狠道,聲音隻有他兩人能夠聽到。


    “證據呢?”李子鑒惡目盯著江長安,放聲喝道:“江長安,你說的證據呢?”


    江長安沒有迴答,笑嗬嗬的望著手中玉杯,靜靜等到杯中的茶水冷卻。


    李子鑒冷笑:“沒有證據,那就是赤裸裸的汙蔑了,江長安你現在還真是喪家之犬逮誰咬誰啊!”


    這時——


    “大哥,把薛大小姐放了吧……”從頭到尾一直站在身後默不作聲的柳朝聖出聲說道。


    轟——


    就像是天空被落下的隕石砸出了一個天大的窟窿,猶如晴天霹靂,冷的熱的都鋪滿了整個西江月。


    場麵一時有些失控,所有人都一瞬間躁動起來。


    “我沒聽錯吧,瀟湘館的人竟然站出來指認瀟湘館的館主,這……這也太不可思議了,難道這件事當真是瀟湘館幹的?”


    “嘿,你還不知道吧,這個柳朝聖還不是普通的手下,可是李子鑒的心腹!也可以說是瀟湘館的二當家的,真是千防萬防家賊難防啊。”


    “這樣說起來,這李子鑒剛才都是演出來給我們看的了!他還真是敢拿我們當傻子耍!什麽事情都幹的出來,倘若這一計要是成了,那江家,不,整個江州都會打破幾十年維和出的平靜,城門失火殃及池魚,恐怕到時就連我們也難脫身,哼——”


    “不過幸好,李子鑒千算萬算也沒有算到事情會敗在自己家人手裏,嗬嗬……”


    ……


    這一刀直插心髒,讓人痛入骨髓。


    任誰也沒有想到,瀟湘館最有威望的二當家柳朝聖會站出來直接承認。


    啪!


    李子鑒一巴掌抽在柳朝聖的臉上,這一巴掌充斥著些許靈力,柳朝聖一張剛毅非凡的臉龐很快鼓成了雞蛋。


    李子鑒五官猙獰,暴怒之下口不擇言,破口大罵道:“操你娘的柳朝聖,你敢出賣老子!?”


    “出賣?李子鑒,這麽說你是承認了!”


    “沒想到還真是你幹的!”


    “這柳朝聖是什麽人物?以前沒聽說過。”林太羽問道。


    餘笙忙解釋道:“這個柳朝聖我也聽說過一些傳言,是瀟湘館的二當家的,是跟隨李子鑒一起打拚天下的老人了,也是李子鑒最信任的人,他和李子鑒可以說是的瀟湘館的大腦和心髒,兩個人那是親如兄弟。一些髒事惡事需要有人來清理,柳朝聖就是李子鑒選來清理這些最隱私事件的心腹人選。別看這跟你我都不想上下的年紀,為人處世卻老道的很,心狠手辣又偏偏安分低調,很多人不知道,但知道的,都是心存敬畏,在瀟湘館,他無論地位威望都不輸李子鑒,所以也有人直唿他小館主。”


    沈紅泥輕撫著尺長的竹葉青,嗤道:“餘鳥人,這樣說你也怕他了,沒出息!”


    “哎,你說誰沒出息?毒八婆,我可不怕他!”


    “小館主……”林太羽性子沉穩,此刻盯著場中的柳朝聖與李子鑒,冷聲道:“親如兄弟?恐怕是互相猜忌吧。”


    一子錯,步步錯,滿盤皆輸。


    李子鑒猛烈的搖頭,衝的江長安麵前,眼睛充血,像是一頭野獸要咬碎牙齒一樣地嘶吼著:“這也是你的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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