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都把話說到這個地步了,哪還有得選擇。


    蘇尚君輕輕一笑,自然知道他的意思,不過要不是今日的事,她還不清楚四大書院已經競爭到這種地步,現在江長安給個能賺威望的好台階,她又怎麽能放過。


    當即接道:“江先生說的沒錯,從今以後,但凡再有這種阻擋其他門院弟子者,重罰!”


    蘇尚君本就不擅演講,平日裏很少與人敘話,基本很多事都是一句兩詞都能夠概括得了的,這兩句官方似的話硬生生的說出口就像在讀念一樣,感染力欠缺。


    還好江長安及時接了下去:“多謝宗主,還是宗主知人善任啊。”


    “哪裏哪裏,江先生眾望所歸,理當如此。”


    “多謝宗主,在下定鞠躬盡瘁,死而後已。”


    “哪裏哪裏……”


    “多謝宗主……”


    兩個人你一句我一句,周圍人則看的一臉驚愕。


    賀蘭瑜崇拜的看著江長安,道:“能讓宗主一次說這麽多話,窩草,真牛筆!”


    “那個劉文獻是怎麽一迴事?”江長安問道。


    “你會不知道?”蘇尚君反問,眼中狡黠,溫柔笑道:“你也不用想著來試探我。”


    江長安摸了摸下巴尷尬地幹笑了幾聲。


    劉文獻的父親劉雄,也就是青蓮宗當今的大長老曾是與蘇尚君的父親稱道手足,位高權重,而今老宗主病故,這大長老劉雄幾乎包攬了一大半的人力,就如那溫初遠一般,手握大半權力自然成了半個宗主,而那劉文獻也正依仗這一點四處欺淩,傷天害理的事情可沒少幹。


    此事也漸漸成為了外人茶餘飯後的談資。


    要說江長安絲毫不知那是不可能,隻不過正如蘇尚君所言,江長安在試探,試探兩方的矛盾糾葛到了什麽程度。


    被識破的江長安尷尬地笑了笑,岔開話題道:“話說迴來我們還是親戚呢,你也該尊稱我一句……”


    江長安適可而止試圖吊起蘇尚君的胃口。


    蘇尚君還是一如既往的平淡,頗有大家閨秀笑不露齒怒不形色的意思,下麵的人想要揣度這位宗主的情緒,多是從語氣中體現出來。


    “我知道你已經對我產生了濃厚的好奇心,想與我有更深層的交流,或者說是互動。”


    江長安自顧自說著手指又蹭起了下巴,再加上故意加大音量的“互動”兩字,很難不讓人產生遐想。


    蘇尚君說道:“你打了大長老的獨子,這件事不足一盞茶的功夫就能傳遍整個青蓮宗,大長老的閣樓距離藏書閣最近,估計劉雄馬上就要去找藏書閣那位評理了。”


    江長安說道:“所以啊,我們就要趕到他的前麵,先發製人。”


    “我們?這可是你偏惹要惹的一身騷,小狐狸就算了,現在為何又要去惹老狐狸?我也沒說過要去藏書閣。”蘇尚君說道。


    江長安笑道:“可是這隻狐狸,一直惦記著青蓮宗這鍋湯呢。再說了如果你不想去,你怎麽會恰好出現在這個地方這個時間呢?”


    蘇尚君沒做迴答。


    “你想查清的無非是我來此處的目的以及我的真實身份。而我也可以直接告訴你,我的身份你會知道,我此次來有一個目的是有一些問題想要請教藏書閣中的那位。”


    “什麽問題?”


    “續命之法!”


    續命之法?續誰的命?為何續命?蘇尚君疑惑地看著他。


    江長安又說道:“對了,把你跟蹤我的那幾個人撤了吧,沒什麽意義。”


    “我隻是在做一些身為宗主該做的事情,不過分吧?”蘇尚君說道,身世不明不白的人自然要派人“特別關照”一下。


    “當然,所以他們幾個現在還能活著。”


    “……”


    ……


    藏經閣,青蓮宗重中之重,整座閣樓共有七層,老宗主定下規矩,第七層非宗主不得入內。


    兩人直接上了最高層,卻見堂門緊閉,不出蘇尚君所料,劉雄已經在門前等待,麵上隱隱有些不耐煩。


    “這老家夥來的這麽快。”劉雄比江長安想象的老頭模樣要年輕得多,四十歲出頭,留著一字胡,下巴上也留著一小撮胡須,行為舉止,神態自若,看起來就是一個老謀深算的家夥。


    見到兩個人,劉雄漫不經心拱了個手:“宗主。”


    “不知叔父怎會在此?”蘇尚君行禮說道。


    江長安眼中多了一分神采。


    眼前這位就是意圖宗主之位的劉雄大長老,青蓮宗化為兩派的真兇。


    一派以蘇尚君為主但大多是不成氣候的新人,另一派自然以大長老為主,多攬收往日立下汗馬功勞而不服蘇尚君的老臣,這門中之人,就是兩派勝負的關鍵。


    冤家路窄,老東西速度還挺快。


    劉雄不怒自威,道“我來自是有我的原因,宗主,這是在質問老夫嗎?”


    “尚君豈敢,隻是這第七層非宗主不得入內,尚君實在想不通叔父所求。”


    蘇尚君輕聲細語,偏在“宗主”與“所求”略微提高了音量,難免有些歧義。


    “哼!口舌之利!”


    劉雄甩袍鬥袖,將目光轉到了江長安,冷冷說道:“這位想必就是剛來的江長安江先生吧?江先生可是厲害的很啊,小兒如今重傷在床。希望江先生能給老夫一個解釋!”


    蘇尚君維護道:“此事本就因劉文獻恃強淩弱自食惡果,江先生所為也是經我授意,還望叔父不要為難先生。”


    江長安內心叫苦不已,蘇大宗主這一手玩兒得真是漂亮,表麵上是對其保護,實則就是變著法兒地告訴劉雄,“這就是老娘的人!你愛咋咋地。”


    正在這時,門內響起一個蒼老聲音慢悠悠傳來:“是小尚君來了?快進來讓大爺爺看看。”


    劉雄趕忙趁機喊道:“老伯。”


    老者沉默片刻,重重歎了口氣,“你也進來吧。”


    紫檀門扇“啪嘰”一聲敞開了一條門縫,三人推門跨檻。


    一張文案,一壺老酒,案上擱的是半副山水,酒中泡的有五毒靈物。


    三人站於案前,案後站著一位花甲之年的老者,身體還算硬朗,俯身揮毫。


    “來了?”宋道齡低頭開口問道,手中動作未有一停一滯,如有風雷。


    蘇尚君正欲開口,劉雄搶著迴道:“宋伯,今日實在是有萬分緊急之事才敢叨擾老伯。這江長安乃是今天剛到山門之人,便將獻兒重傷,此事倒小,但這江長安卻受蘇宗主的指示而行,為了青蓮宗大計我已一忍再忍,不曾想她蘇尚君如此橫行霸道,如此下去,恐我青蓮宗危矣!還請老伯為晚輩做主。”


    說完嘲諷地望向兩人,恭敬地等著迴應,以此為借口雖說不能徹底扳倒蘇尚君,但隻要這位老伯點個頭,也夠潑她一身髒水了。


    可是宋道齡卻像是壓根兒沒有聽劉雄所言,再次問道:“來了?”


    蘇尚君笑道:“大爺爺,尚君來看看您,順便也有事請教。方才叔父所言確是真實,隻不過那劉文獻欺人在前,此事若是傳了出去我青蓮宗的百年名譽豈不毀於一旦,孫兒處罰實在是迫不得已。”


    “迫不得已?哼,此事老夫暫且不與你分說,隻是這江先生外來人進入藏書閣這已經壞了祖宗定下的規矩!更不用說此人尚且來路不明,目的不明,可根據宗主目前種種表現,稍不留神就有可能導致青蓮宗毀於一旦。而且,我還聽說江先生剛來就傷了蘇尚萱那小丫頭。”劉雄冷笑道。


    不好!


    蘇尚君臉色緊張,整個青蓮宗,唯獨江長安不知宋道齡最疼愛的就是蘇二小姐,視其為掌上明珠,也正因如此蘇尚萱才會漸漸變得嬌蠻無禮。


    劉雄這一口可謂是咬得又準又狠!


    “大爺爺您聽尚君慢慢給你解釋。”蘇尚君急道。


    “啪!”


    落筆,收勢。


    宋道齡拎起酒壺,溜到江長安跟前,細細品了一口。


    抬起手朝江長安揮去!


    劉雄內心狂喜,這宋老爺子篤定的事可是雷打不動,那是出了名的倔。


    “江長安,你完了!”


    “大爺爺不可!”蘇尚君迅速扯住江長安的衣袖,意圖躲過這一掌,可還沒來及發力,那隻蒼老的手已經觸及到了江長安的額頭。


    輕輕一點——


    “來了?”


    一樣的問話,或者說自始至終三句都是在問江長安。


    “來了,不晚吧?”江長安笑道,笑的很燦爛。


    宋道齡揮鬥兩下衣袖,拎起酒壺,露出為數不多的牙齒,啐了口唾沫樂嗬。


    “人未死,酒未寒,不算晚。”


    劉雄一臉驚恐,難以置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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