邵力不知道自己過的是一種什麽樣的生活,鬱鬱寡歡,孤獨渾噩,除了工作還是工作,靈感來了,偶爾也塗雅幾首小詩悄無聲息地發表在報刊雜誌的某個角落裏,任憤世嫉俗的激情得到酣暢淋漓的釋放,借以慰藉遺世獨立的心靈。

    但他遠遠沒有名氣,除了周圍幾個狐朋狗友違心地吹捧他一番,偶爾也有個別領導陽奉陰違地賞識他一番,沒人知道他是一個詩人,走在熙熙攘攘的大街上,沒人認得出他是誰。其實他的骨子裏頭,三十年如一日地埋藏著詩人海闊天空的夢幻。

    這個世界上除了明星歌星會讓那些發燒友在茶餘飯後津津樂道成為油鹽漿醋之外永遠的談資,象邵力這種小人物充其量不過是大江裏的一泡尿——有你不多,少你不少。所以,轉而想想,人還是要活得實在一點,灑脫一點。強迫、壓抑和折磨自己是一種愚蠢的不負責的行為,既然來到這個世上,就要堅持風雨無阻地生存下去。

    然而,邵力今天很是惱火,惱火的原因是不該在版麵上上了好友北村和韓星土等人的幾篇稿子,結果被副主編淩子風罵得狗血淋頭。淩子風一點都不給邵力麵子,當著那麽多人的麵,拍著桌子大聲喝斥:“小邵你聽著,我們的報紙是精品是旗幟,你若是膽敢再把什麽北村什麽星土那些不三不四的文字垃圾排上去,小心我沒提醒你……”

    屁,邵力未等淩子風走遠,就罵開了,他狠不得衝上去揍他一拳。狗日的淩子風有什麽了不起,我的朋友可都是韓湘子吹笛——不同凡響,人家哪個不是省級以上小有名氣的作家、詩人,人家的文章在國家級的刊物上可是白紙黑字印著鼎鼎大名的。你淩子風算個什麽鳥東西,是作家還是詩人,還是寫過什麽精品力作,拿過什麽重量級的獎項,憑什麽就拿我們這些下手們不當人看,硬要頤指氣使作威作福。

    再說了,我的朋友也是作者,人家的文章哪裏不好,你又說不出個所以然來,就算我朋友的文章不發,那為什麽總發你自己的文章呢,瞧你那狗屁小說就象慈禧太後的裹腳布——又臭又長,還一期接一期地刊登、連載,鬼才看呢,挖空心思摳人家的稿費,自己卻將白花花的銀子自落腰包賺得盆滿缽滿。

    狗日的淩子風,老子剛來時還以為你他媽是個好人,天天為你他媽的絞盡腦汁捉刀代筆赴湯蹈火傾情謳歌,老子硬是背著嗩呐上飛機——把你吹上天了,你他媽的升官了發財了就把老子當球踢。

    你他媽的有什麽了不起,無非是比老子早來二十年,到頭來還是棒槌吹火——一竅不通,甚至連個通訊都不會寫,盡是一些之乎者也的老八股,還拿著別人的文章指手劃腳。別以為那些顯要位置上大塊文章有你的名字,就連沒出生的bb仔都知道那是人家怕你穿小鞋給套上去的。

    瞧他那副得性,占著茅坑不拉屎,還自以為是,真他媽叫人吐血。這狗日的,深圳若是沒有你這種老古董,早趕上上海成為國際大都市了,還會到今天才叫農村城市化,老子若是早來二十年,說不定已當上深圳的“代市長”了。

    等淩子風夾著公文包一走,邵力越發憤憤地罵,盡管同事們都在耳目眾多,盡管四麵楚歌十麵埋伏,他仍出言不遜肆無忌憚。他罵得麵紅耳赤口水飛揚,幾個哥們聽得棒腹大笑。有人湊上來,打開手勢唱“ok!”,都說邵詩人給我好好地罵他狗日的老東西。

    新聞部主任吳大剛豎起大拇指嘖嘖稱讚,扇風點火地道:“邵詩人,你他媽若能把那老家夥罵得陽痿的話,我甘願把老婆的初夜奉獻給你。”

    謝玉瑕抱著一撂稿子進來說:“邵詩人,這些可都是你朋友的稿子,全撤了。”

    邵力惱羞成怒,叫道:“撤了就撤了,你以為我沒地方發,告訴你我的刊物多的是,誰稀罕。”

    謝玉瑕被邵力無端地一頓克,也氣衝衝地說:“你發什麽火,有本事找淩主編去,關我什麽事,神經病。”

    邵力還想往謝玉瑕身上暄泄憤懣,想想算了,她也是一個受害者,人家可是一個有姿有色的大才女呀,好端端坐上了文藝部主任的位子,就因為沒依了他,被他一腳踩到了廣告部,後來又不知怎麽給踩到了印刷廠,當了一個有名無實有才無德的副廠長,這不,今天又碰到刀口上了。

    而接替謝玉瑕的競是個丫頭片子艾美琳,小艾深圳大學剛畢業不到半年,還從沒拜讀過她的扛鼎之作,憑著一雙會放電的眼睛和一張塗著朱紅油漆能說會諂的嘴巴,就輕易地當上了文藝部副主任,這簡直比航天飛機還快得措手不及。

    老實說她是什麽鳥東西,會得到淩老頭的如此器重,大家等著吧,有她好看的。

    邵力氣憤交加,迴家後蒙著頭睡了一覺,醒來後發現時間還早,就上網,上網是他排遣煩惱的最好方式。他想和瘦狼張天放吐吐氣,平時因為工作,大家單獨往來的機會很少。大部份的時間都在各自的辦公室裏寫稿忙公務,要不就躲在家裏上網,有時網上碰見,頂多是打打招唿,最後都成了浸了水的爆竹——悶聲不響。

    今天瘦狼不知從哪裏來了精神,還是為了填補一下在尋找二奶路上的情感空白,他說你出來,今天我請客,出去洗洗頭或者說找個小妹按摩按摩放鬆一下。

    邵力正好心中鬱悶,就說行,反正有人埋單,不去白不去。他又擔心地問張天放若果被你老婆發現了怎麽辦,張天放說沒事的,老婆今天迴娘家了,要住些日子。這世道真他媽糜爛透頂,男人就那德性,人人都想“醒握天下權,醉臥美人膝”。這不,老婆一走,他就偷出來沾花惹草吃新嚐鮮。

    邵力經不起瘦狼的煽動,就跟著出來,找了幾個瘦兒曾經的老作妨,作賊似的都未進去,他如數家珍地細說著那家發廓的小妹年紀輕輕功夫卻了得,哪家按摩院的小姐隻能摸不能動真格,哪家可以為所欲為隨便打飛機。

    又問去哪家,邵力說隨便吧,反正你熟悉哪家就去哪家。邵力白長這麽大還沒去過那些地道的聲色場合,有點新鮮感。

    時間已是深夜,正是壯貓叫春的時候。可偏在這個節骨眼上,張天放卻猶豫不決。邵力跟著他象夜遊神似地東遊西逛,剛轉到了這家門口,他又不進去,說還是前麵那家好,又迴到前一家。象個臭八婆,邵力大為掃興,不耐煩地說算了吧真沒意思。

    張天放說沒事,就找一家沒去過的,試試另外一種味道。

    幹這種公開的秘密地下活動,最重要的是安全,咱們可都是有頭有臉的人,出了事丟人現眼還不如自己打衝鋒槍保險。張天放邊走邊說,他是精於此道,象個日本漢奸老特務。這樣挑來挑去,最後才溜進附近一家叫仙挑的美發中心。

    說是理發店,可連最起碼的理發工具都沒有,隻有幾塊玻璃緊貼在牆上,下麵擺著幾個精致的小台架。粉紅色的燈光下,罩著一排坦胸露乳濃妝豔抹的小姐,她們直勾勾地看著他倆,那眼神就象市場上過了夜的臭豬肉。來到這種地方,千萬別自作多情以為自己長得帥,她們瞄準的是客人們鼓起的錢包。

    見他們倆進來,一名老板模樣的年輕人笑嘻嘻地迎上來問要小姐嗎盡管挑。瘦狼直截了當地問有沒有新來的,老板說差不多就這些,新的正忙活呢。

    小姐們一個個擠眉弄眼地望著他們,就象三伏天賣不掉的豬肉——臭貨。邵力極不自然,到這種直裸裸的性交易所,他還是極少,確切地說是老姑娘上矯——頭一迴。

    瘦狼很快就叫了一個,問邵力怎麽樣。這迴輪到邵力遲鈍了,他怕瘦狼取笑他,就掃了一眼,隨便點了一個8號。

    倆位小姐起身,就將他們帶到樓上。

    來到三樓,裏麵全是小房間,看來封閉效果不錯。

    瘦狼親熱地摟著那小姐先進了房間,邵力和8號進了隔壁的一個小間。一進門那小姐就將門鎖了,裏麵沒椅沒凳,邵力隻好躺在窄窄的小床上。卻見那白花花的被子就象一張國際地圖,東一個島嶼,西一個礁,汙穢不堪,也不知有多少男人在這裏精雕細琢過。

    這種時候也懶得去管,小姐脫了鞋上來,就趴在他身上拿捏按摩。8號是一位冶豔十足的小姐,看上不去不過十八九歲,真不敢相信她爹媽生下她來為的就是幹這種營生。

    天氣還有點冷,她卻穿著銀灰色的超短裙,肉絲腿襪套入了短裙裏,上身是一件時髦的白毛衣,高聳的胸部鼓動著動人的風騷,挑逗著邵力的燥熱的雙眼。

    張天放說你盡管動她不用怕,膽子大一點。

    邵力控製不住了,試著雙手去撐她的胸部。那小姐軟弱無力好象沒吃晚飯,他娘的這哪是按摩,簡直是閉著眼睛抓田螺——瞎摸一氣,嘴裏嗲嗲地說不用急等一下嘛。邵力才不管她呢,先下手為強。

    他撩開她的毛衣,將手插進她的胸罩裏,那肥肥嫩嫩肉肉欲欲的乳房就滑溜溜地托在手心裏轉。我靠,真他媽的爽。小姐籲籲地歎氣似乎有點感應,索性撩開衣服,將胸罩頂在脖子下,把兩隻堅挺飽滿的乳房全部抖露出來,她說你摸吧摸吧不過要輕一點嗬。

    對麵的瘦狼也傳來淫浪的笑聲,他可正是鋼筋打銅鑼——響當當,似乎正在火頭上。

    邵力雙手捧著她的胸部欣賞,這對乳房呈圓錐形,不算太大,也不很小,非常適中,溫潤柔軟很有骨感,象兩座挺拔的山峰。他又摩縻著她粉紅細巧的乳頭,她冷冷地說好癢呀你不要摸我的乳頭嘛,邵力嫌障礙物太多極不順暢,就想解開她的胸罩扣,她慍怒地說不行,天氣這麽冷一點都不痛惜我。

    他又摸她的私處,長統肉絲襪一直拉到肚臍眼,裏麵不知套了多少層武裝式內褲,總之摸上去猶如銅牆鐵壁,怎麽也找不到入口處,或許下力重了點,她立即神經質地跳起來,說不行這裏不給你摸的,除非你給錢。

    這不行哪也不行,邵力十分掃興,他說你他媽的來幹什麽的,你當是在自家床上。她說我昨天一夜沒睡太疲勞了,你能不能溫柔一點體涼一點。邵力說我給你溫柔給你體涼誰給我溫柔給我體涼,我他媽花錢買你罪受呀。

    她滿臉不悅,邵力也抽迴了手,索然無味。

    她還想在他身上按摩,邵力一把推開說算了,她見他有些發怒,就輕輕地問我能在你身邊睡一會兒嗎,他說無所謂地你睡吧。她就和衣躺在他邊上。邵力卻聽得瘦狼和對麵小姐的打情罵俏聲,這邊卻早已偃旗息鼓了,真他媽的沒勁。

    那小姐也不睡了,突然將手伸進了邵力的褲檔裏,輕柔地問打不打飛機嘛,邵力就說你想打就打吧,他被她揉得捏得熱血沸騰,就象那撐歪牆的木柱——死頂。

    小姐立即起身,拿了一些衛生紙,將他的褲子脫下來,把紙貼在他的大腿根部,然後抓住他的小賢弟不停地搓輕輕地揉。隻一會,邵力激情澎湃,一瀉而就。小姐擦拭幹淨,幫她穿好褲子,倆人坐起來抽煙。

    “你幹這個多久了?”

    “快三年了。”

    “你感覺如何?”

    “見得多了,都麻木了,沒啥感覺。”

    “你們這裏好象做了好幾年了吧。”

    “都五六年了。”

    “安全嘛?”

    “我們老板派出所有人,不會來查的,絕對安全,怎麽樣,想不想做?”

    “做什麽?”

    “你是真不知道還是裝糊塗,做愛呀。”

    “怎麽做?要多少錢?”

    “你去加時嘛,一個小時50塊,加四個小時足夠了。”

    “就做一迴要那麽長時間,不會吧?”

    “先玩玩嘛,你以為那麽快就幹,怎麽樣,做不做?”

    “我都成了放氣的皮球——軟了,還做個鳥!”

    小姐聽了嗬嗬笑,說:“還可以重振旗鼓嗎。”

    小姐如此大膽放肆,不亞於一個銀行的點鈔員,既嫻熟又專業。邵力想著不知有多少男人騎在她的身上作威作福,看著就象茅廁裏吃豆腐——惡心。

    他搖著頭說:“不幹!”

    瘦狼的唿叫聲越來越來大,看來也控製不住要決堤了。過一會兒,瘦狼和那小姐出來了,瘦狼問:“怎麽樣,爽不爽?”

    “爽你個頭!”邵力罵道,他想起來就窩火,攤上這麽一個臭婊子。瘦狼結了帳,那8號小姐送出來,淡然一笑,說:“記得下次再找我嗬。”

    “找你,我他媽的不如找根水龍頭。”邵力沒好氣地說,頭也不迴地走了。

    迴來時已是深夜,瘦狼不斷地說著那小姐的波大夠味。邵力卻聽得反胃,碰到一個假裝正經的婊子,幾乎跟死豬一般,還有什麽刺激。他媽的就那樣出了水也叫打飛機,沒勁。

    躺在床上,邵力胡思亂想煩躁不安。剛才8號小姐胸前的那對可愛的白兔總在他腦海裏跳躍,擾得他輾轉反側難以入睡,迷迷糊糊之中,還在無窮迴味,真是又愛又恨悲喜交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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