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一個人興致勃勃準備擁抱生活、追逐理想、享受愛情的時候，卻被告之一切的美好隻是幻影，是自己現在這副軀體不配享用的。這是多麽殘忍的一件事！</p>
麻陽用的是義肢，而可以說巫山用的是“義身”。</p>
對於巫山的反應，麻陽感同身受。</p>
提心吊膽了兩三年，他到此刻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平靜，默默注視著巫山，心如止水地等待著他宣判。</p>
倘若巫山為了被蒙在鼓裏這麽久而憤怒，麻陽便會隨便他揍自己一頓；</p>
倘若巫山說你去自首，麻陽便會去警局供認不諱自己當初的知情不報和偽造身份；</p>
倘若巫山說，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是兄弟，那麽，麻陽便會肝腸寸斷。</p>
算了，反正肝腸寸斷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目睹腥紅海水的時候就已經斷過一次了。但他最怕麵對的是，沈長歌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p>
巫山將插進頭發裏的十個手指拔了出來，得知真相後首次開口：“你那個開發人工智能的朋友叫什麽名字？”</p>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最先問了這麽一句。</p>
麻陽一愣，隨口答道：“他叫學無涯。”</p>
“沒聽說過，”巫山由衷地讚歎自己的“廠家”，“真是個牛人，應該問問他願不願到巫氏來發展。”</p>
“啊？！”</p>
麻陽徹底石化。</p>
沒想到在談論生死、肉身和靈魂這麽嚴肅的話題時，巫山竟然還惦記著公司的發展，看來原意識中的商業頭腦一點都沒少啊！</p>
麻陽一愣神的工夫，巫山伸手按在他肩上：“說真的，如果咱倆換個位置，在那種時刻，我八成也會想到利用手裏的u盤。這不正是存儲認知和記憶的初衷麽？災難無法阻止，但有了u盤，有了高級人工智能，成功地複製了一個巫山出來，能讓我的家人免受傷害，或者至少晚一點受到傷害。”</p>
聽到巫山這麽說，麻陽感到格外欣慰，但是巫山的話還沒說完：“況且，你也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控製我，侵吞公司財產。你應該為此擔驚受怕很久了吧......兄弟，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p>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p>
一瞬間，麻陽覺得撥雲見日，長久以來的憂慮煙消雲散，讓他飽守折磨的頭痛也從此不治而愈了。</p>
但是，巫山自己接受了自己，不代表他的父母、妻子、弟弟和身邊其他人也能接受這個現實。</p>
麻陽毫無保留地把巫山目前的維護方法、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另外一名知情人華小佗等信息都告訴了他本人。</p>
到此刻，巫山長期以來的疑問都找到了答案，他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不再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為什麽不能出汗，為什麽不會打嗝放屁打噴嚏打唿嚕，為什麽在夜裏不開燈也看得格外清晰，為什麽愛犬威風生前對自己既親近又遠離，為什麽能夠隨口說對曆史上任何一個日子是星期幾......</p>
不可避免的致命頹廢之後，巫山忽然一勾嘴角自嘲道：“我現在擁有不少超能力呢，而且正經是個不老不死的永恆之身，以秦始皇為首的一堆皇上都得羨慕我。”</p>
麻陽也羨慕了一下他的腦洞，然後問：“所以你希望繼續保密下去？”</p>
巫山：“沒錯。這是目前最穩妥、把受傷害麵積控製在最小的方法。”</p>
麻陽為難地提出：“那小白那邊？”</p>
巫山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我就告訴她，收養一個孩子也很好。”</p>
他簡直不敢去想象，她失望的眼神......</p>
巫氏大宅。</p>
小白如一隻歡快的小鳥撲進巫山的懷抱：“終於迴來啦，官人點的菜我已經準備好了，快去洗手吧！”</p>
巫山望著她全心全意幸福的樣子，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心裏不是個滋味兒。</p>
今晚他們沒有去大宅裏的主餐廳，而是在他們倆的套間裏過二人世界。套間裏有個略小一些但也很漂亮的餐廳。</p>
雅致的桌布上擺著一個複古燭台，四隻丁香花味道的紅燭靜靜燃燒，周圍還環繞著一些鮮花，滿屋芬芳。</p>
桌上不僅有檸檬嫩牛肉和酸甜蘿卜丁，還有紅燒魚和其它菜肴湯羹，紅紅綠綠的，葷素搭配得讓人一看就有胃口。</p>
因為小白不喜鋪張浪費，所以不算太豐盛，但對兩個人的胃來說，絕對夠了。</p>
看這氣氛，本該是個挺隆重的約會。</p>
小白關上燈，借著浪漫的燭光拉著巫山的手走到桌前：“好久沒嚐過你媳婦兒我的手藝啦，今天可不許挑食哦，我不要聽‘好吃’，我隻要看空碗。”</p>
吃得精光連一粒米都不剩的碗，那才是“好吃”的終極體現。</p>
現在巫山已經不懼怕“吃”這些東西了。會立刻對零件造成危害的酒精除外。</p>
既然麻陽已經跟他把話說開，他知道隻要一個小時內要將那些不該吃但“吃”進去的東西取出來即可。</p>
取出來的具體方法是，將胸腔內的儲物盒拿出清空即可。</p>
換句話說，巫山今晚可以當著小白的麵隨意進食。</p>
巫山端起了盛好米飯的碗。小白往他碗裏夾了好多菜，堆得都冒尖了，然後笑盈盈地看著他，目光裏充滿期待，期待他好胃口，期待他的表揚。</p>
這可能是任何一個尋常妻子的正常表現吧？</p>
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巫山，忽然害怕得要命，比等著老師當著全班念分數的學渣還要害怕。</p>
如果她知道跟她同床共枕的丈夫不是人，而是一個人工智能，她會有什麽反應？</p>
覺得屈辱，覺得被欺騙？</p>
如果知道永遠不會有屬於她自己的孩子，這麽愛小孩的她，會不會憤而提出離婚呢？</p>
巫山更害怕了。害怕她嫌棄自己不是血肉之軀，說不定她還會覺得惡心，覺得荒唐......</p>
巫山不敢想下去，以至於小白的手在他眼皮底下揮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p>
小白笑盈盈：“你在想什麽呐？是不是被飯菜的香氣熏暈了？”</p>
迴過神來的巫山微微抬了抬嘴角：“是啊，我在想，我是不是娶了個精通十八般武藝的小仙女？”</p>
小白笑得更開心了，兩隻小小的梨渦在他麵前晃啊晃，好看得直晃眼：“誇得天花亂墜你還沒吃一口呐！”</p>
巫山從容地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裏。</p>
小白貼近他，近得都快趴在他鼻子上了，目不轉睛盯著他，心想怎麽還不誇我啊。</p>
巫山咀嚼了一會兒：“嗯，好吃，以後每個星期至少給我做一次。”</p>
小白立馬樂得見牙不見眼，都笑成一朵花兒了：“是吧，別的菜不敢說，至少這幾道菜啊，家裏的五星級大廚也不一定有我做得好呢！”</p>
巫山正懷著痛苦沉浸在她醉人的笑容裏，忽然——</p>
小白的表情變了，一手捂住了嘴幹嘔了幾聲，然後起身跑進洗手間去了。</p>
巫山跟到洗手間門外：“你怎麽了？”</p>
小白無暇迴答，隻覺得渾身難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洗好臉走出來。</p>
巫山關心地問：“怎麽臉色這麽差？身體不舒服麽？”</p>
小白低著頭，抿著嘴，略顯蒼白的臉上逐漸浮上一絲紅暈：“笨呐，這都不懂。”</p>
巫山一頭霧水：“懂什麽？”</p>
小白：“你的耕耘八成是有收獲了唄。”</p>
巫山頓時嚇得說都不會話了：“什，什，什麽收獲？！”</p>
小白滿臉通紅地紮他懷裏：“你一直盼望的寶寶呀。”</p>
五雷轟頂，巫山隻覺欲哭無淚說不出話來。</p>
是啊，如果再早一天，聽到這個消息他一定會開心得飛起來，抱著她轉上幾十個圈；但是現在，他剛剛得知自己並非血肉之軀，永遠不可能有後代，他的妻子卻說有喜了！！</p>
這麽短的時間內，巫山兩次受到致命的打擊。本來身份的真相就令他自卑，而小白的這個所謂“好消息”更是要了他的命。</p>
他個子高，靠在她胸前的小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電視劇不都這麽演的嗎？不過試紙沒有了，明天應該就能確認了。你，高興嗎？”</p>
還問他高不高興？</p>
一股無名火“嗖”地湧了上來，巫山忽然一把推開了她，力氣之大，讓她一個趔趄險些撞到牆上。</p>
小白好不容易站穩腳步，杏仁目裏全是驚詫：“巫山，你這是幹嘛？”</p>
一向理智的巫山，在雙重打擊之下情緒已瀕臨崩潰，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那隻曾溫柔撫過她每寸青絲的大手薅住了她的衣領：“女人，原來你也會欺騙朕！”</p>
小白難以置信，萬分委屈：“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欺騙你了？”</p>
巫山義正言辭：“我以為你跟那些白蓮花不一樣，結果你居然比她們裝得還好，還逼真，比她們都厲害，當初你學什麽幼教啊，怎麽不去報考電影學院？”</p>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p>
小白快哭了。</p>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雪亮的刀子戳在她心上，傷害著她的自尊，和他們曾以為固若金湯的感情。</p>
好好的一頓浪漫二人燭光晚餐，還沒吃幾口，怎麽忽然就變成了恩斷義絕的樣子？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p>
巫山的眼裏迸射出一種讓她感到陌生和恐懼的狠戾之光：“我，對你不夠好麽？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背叛我的？！”</p>
背叛？何來背叛？</p>
小白覺得麵前的巫山又變迴了初次見麵時的蠻不講理的惡魔。</p>
而她麵對強勢的他，也防禦性地自動變迴了對付惡魔的嗆口小辣椒，倔強地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應該跟我道歉！”</p>
“道歉？該道歉的人是你才對，不過我並不稀罕，”隻要意識還在，自尊就還在，巫山苦笑一聲，“我唯一有興趣知道的是，那個王八蛋是誰？！”（未完待續）</p>
麻陽用的是義肢，而可以說巫山用的是“義身”。</p>
對於巫山的反應，麻陽感同身受。</p>
提心吊膽了兩三年，他到此刻反而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踏實和平靜，默默注視著巫山，心如止水地等待著他宣判。</p>
倘若巫山為了被蒙在鼓裏這麽久而憤怒，麻陽便會隨便他揍自己一頓；</p>
倘若巫山說你去自首，麻陽便會去警局供認不諱自己當初的知情不報和偽造身份；</p>
倘若巫山說，從此以後你我不再是兄弟，那麽，麻陽便會肝腸寸斷。</p>
算了，反正肝腸寸斷也不是第一次了，早在目睹腥紅海水的時候就已經斷過一次了。但他最怕麵對的是，沈長歌知道真相之後的反應。</p>
巫山將插進頭發裏的十個手指拔了出來，得知真相後首次開口：“你那個開發人工智能的朋友叫什麽名字？”</p>
萬萬沒想到，他竟然最先問了這麽一句。</p>
麻陽一愣，隨口答道：“他叫學無涯。”</p>
“沒聽說過，”巫山由衷地讚歎自己的“廠家”，“真是個牛人，應該問問他願不願到巫氏來發展。”</p>
“啊？！”</p>
麻陽徹底石化。</p>
沒想到在談論生死、肉身和靈魂這麽嚴肅的話題時，巫山竟然還惦記著公司的發展，看來原意識中的商業頭腦一點都沒少啊！</p>
麻陽一愣神的工夫，巫山伸手按在他肩上：“說真的，如果咱倆換個位置，在那種時刻，我八成也會想到利用手裏的u盤。這不正是存儲認知和記憶的初衷麽？災難無法阻止，但有了u盤，有了高級人工智能，成功地複製了一個巫山出來，能讓我的家人免受傷害，或者至少晚一點受到傷害。”</p>
聽到巫山這麽說，麻陽感到格外欣慰，但是巫山的話還沒說完：“況且，你也並沒有利用這個機會控製我，侵吞公司財產。你應該為此擔驚受怕很久了吧......兄弟，我還有什麽可說的呢？”</p>
一個結結實實的擁抱。</p>
一瞬間，麻陽覺得撥雲見日，長久以來的憂慮煙消雲散，讓他飽守折磨的頭痛也從此不治而愈了。</p>
但是，巫山自己接受了自己，不代表他的父母、妻子、弟弟和身邊其他人也能接受這個現實。</p>
麻陽毫無保留地把巫山目前的維護方法、需要注意的事項，以及另外一名知情人華小佗等信息都告訴了他本人。</p>
到此刻，巫山長期以來的疑問都找到了答案，他明白了為什麽自己不再喜歡大碗喝酒大塊吃肉，為什麽不能出汗，為什麽不會打嗝放屁打噴嚏打唿嚕，為什麽在夜裏不開燈也看得格外清晰，為什麽愛犬威風生前對自己既親近又遠離，為什麽能夠隨口說對曆史上任何一個日子是星期幾......</p>
不可避免的致命頹廢之後，巫山忽然一勾嘴角自嘲道：“我現在擁有不少超能力呢，而且正經是個不老不死的永恆之身，以秦始皇為首的一堆皇上都得羨慕我。”</p>
麻陽也羨慕了一下他的腦洞，然後問：“所以你希望繼續保密下去？”</p>
巫山：“沒錯。這是目前最穩妥、把受傷害麵積控製在最小的方法。”</p>
麻陽為難地提出：“那小白那邊？”</p>
巫山的目光黯淡了一下：“我就告訴她，收養一個孩子也很好。”</p>
他簡直不敢去想象，她失望的眼神......</p>
巫氏大宅。</p>
小白如一隻歡快的小鳥撲進巫山的懷抱：“終於迴來啦，官人點的菜我已經準備好了，快去洗手吧！”</p>
巫山望著她全心全意幸福的樣子，想到自己的無能為力，心裏不是個滋味兒。</p>
今晚他們沒有去大宅裏的主餐廳，而是在他們倆的套間裏過二人世界。套間裏有個略小一些但也很漂亮的餐廳。</p>
雅致的桌布上擺著一個複古燭台，四隻丁香花味道的紅燭靜靜燃燒，周圍還環繞著一些鮮花，滿屋芬芳。</p>
桌上不僅有檸檬嫩牛肉和酸甜蘿卜丁，還有紅燒魚和其它菜肴湯羹，紅紅綠綠的，葷素搭配得讓人一看就有胃口。</p>
因為小白不喜鋪張浪費，所以不算太豐盛，但對兩個人的胃來說，絕對夠了。</p>
看這氣氛，本該是個挺隆重的約會。</p>
小白關上燈，借著浪漫的燭光拉著巫山的手走到桌前：“好久沒嚐過你媳婦兒我的手藝啦，今天可不許挑食哦，我不要聽‘好吃’，我隻要看空碗。”</p>
吃得精光連一粒米都不剩的碗，那才是“好吃”的終極體現。</p>
現在巫山已經不懼怕“吃”這些東西了。會立刻對零件造成危害的酒精除外。</p>
既然麻陽已經跟他把話說開，他知道隻要一個小時內要將那些不該吃但“吃”進去的東西取出來即可。</p>
取出來的具體方法是，將胸腔內的儲物盒拿出清空即可。</p>
換句話說，巫山今晚可以當著小白的麵隨意進食。</p>
巫山端起了盛好米飯的碗。小白往他碗裏夾了好多菜，堆得都冒尖了，然後笑盈盈地看著他，目光裏充滿期待，期待他好胃口，期待他的表揚。</p>
這可能是任何一個尋常妻子的正常表現吧？</p>
從來不知恐懼為何物的巫山，忽然害怕得要命，比等著老師當著全班念分數的學渣還要害怕。</p>
如果她知道跟她同床共枕的丈夫不是人，而是一個人工智能，她會有什麽反應？</p>
覺得屈辱，覺得被欺騙？</p>
如果知道永遠不會有屬於她自己的孩子，這麽愛小孩的她，會不會憤而提出離婚呢？</p>
巫山更害怕了。害怕她嫌棄自己不是血肉之軀，說不定她還會覺得惡心，覺得荒唐......</p>
巫山不敢想下去，以至於小白的手在他眼皮底下揮了半天，他才反應過來。</p>
小白笑盈盈：“你在想什麽呐？是不是被飯菜的香氣熏暈了？”</p>
迴過神來的巫山微微抬了抬嘴角：“是啊，我在想，我是不是娶了個精通十八般武藝的小仙女？”</p>
小白笑得更開心了，兩隻小小的梨渦在他麵前晃啊晃，好看得直晃眼：“誇得天花亂墜你還沒吃一口呐！”</p>
巫山從容地夾起一筷子放進嘴裏。</p>
小白貼近他，近得都快趴在他鼻子上了，目不轉睛盯著他，心想怎麽還不誇我啊。</p>
巫山咀嚼了一會兒：“嗯，好吃，以後每個星期至少給我做一次。”</p>
小白立馬樂得見牙不見眼，都笑成一朵花兒了：“是吧，別的菜不敢說，至少這幾道菜啊，家裏的五星級大廚也不一定有我做得好呢！”</p>
巫山正懷著痛苦沉浸在她醉人的笑容裏，忽然——</p>
小白的表情變了，一手捂住了嘴幹嘔了幾聲，然後起身跑進洗手間去了。</p>
巫山跟到洗手間門外：“你怎麽了？”</p>
小白無暇迴答，隻覺得渾身難受。過了好一會兒，她才洗好臉走出來。</p>
巫山關心地問：“怎麽臉色這麽差？身體不舒服麽？”</p>
小白低著頭，抿著嘴，略顯蒼白的臉上逐漸浮上一絲紅暈：“笨呐，這都不懂。”</p>
巫山一頭霧水：“懂什麽？”</p>
小白：“你的耕耘八成是有收獲了唄。”</p>
巫山頓時嚇得說都不會話了：“什，什，什麽收獲？！”</p>
小白滿臉通紅地紮他懷裏：“你一直盼望的寶寶呀。”</p>
五雷轟頂，巫山隻覺欲哭無淚說不出話來。</p>
是啊，如果再早一天，聽到這個消息他一定會開心得飛起來，抱著她轉上幾十個圈；但是現在，他剛剛得知自己並非血肉之軀，永遠不可能有後代，他的妻子卻說有喜了！！</p>
這麽短的時間內，巫山兩次受到致命的打擊。本來身份的真相就令他自卑，而小白的這個所謂“好消息”更是要了他的命。</p>
他個子高，靠在她胸前的小白沒有注意到他的表情：“我也是剛剛才想到的，電視劇不都這麽演的嗎？不過試紙沒有了，明天應該就能確認了。你，高興嗎？”</p>
還問他高不高興？</p>
一股無名火“嗖”地湧了上來，巫山忽然一把推開了她，力氣之大，讓她一個趔趄險些撞到牆上。</p>
小白好不容易站穩腳步，杏仁目裏全是驚詫：“巫山，你這是幹嘛？”</p>
一向理智的巫山，在雙重打擊之下情緒已瀕臨崩潰，他三步並作兩步上前，那隻曾溫柔撫過她每寸青絲的大手薅住了她的衣領：“女人，原來你也會欺騙朕！”</p>
小白難以置信，萬分委屈：“你在說什麽？我怎麽欺騙你了？”</p>
巫山義正言辭：“我以為你跟那些白蓮花不一樣，結果你居然比她們裝得還好，還逼真，比她們都厲害，當初你學什麽幼教啊，怎麽不去報考電影學院？”</p>
世間好物不堅牢，彩雲易散琉璃脆。</p>
小白快哭了。</p>
他的每一個字都像雪亮的刀子戳在她心上，傷害著她的自尊，和他們曾以為固若金湯的感情。</p>
好好的一頓浪漫二人燭光晚餐，還沒吃幾口，怎麽忽然就變成了恩斷義絕的樣子？誰來告訴她，她到底做錯了什麽？！</p>
巫山的眼裏迸射出一種讓她感到陌生和恐懼的狠戾之光：“我，對你不夠好麽？說，你是什麽時候開始背叛我的？！”</p>
背叛？何來背叛？</p>
小白覺得麵前的巫山又變迴了初次見麵時的蠻不講理的惡魔。</p>
而她麵對強勢的他，也防禦性地自動變迴了對付惡魔的嗆口小辣椒，倔強地咬住嘴唇，不讓眼淚掉下來：“我不懂你在說什麽，你應該跟我道歉！”</p>
“道歉？該道歉的人是你才對，不過我並不稀罕，”隻要意識還在，自尊就還在，巫山苦笑一聲，“我唯一有興趣知道的是，那個王八蛋是誰？！”（未完待續）</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