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說巫山,出了健身房一看,這裏離巫氏私立醫院很近。看看時間,還不到晚上9點,沒到休息的時間。


    他於是到樓下的無人超市買了幾瓶啤酒和白酒,拎著去了麻陽的病房。


    已經有太久滴酒不沾了,今天突然特別想大醉一場!


    巫氏私立醫院有規定,酒精不得帶入內,巫山是知道的,所以他用外套遮住了,想著反正是自己喝,不給麻陽。


    不虧是巫海的哥哥,跟去探望孟君遙的巫海想的一樣一樣的。


    小的時候,因為父親家暴,家庭並不幸福,所以巫山對談戀愛建立家庭並沒有多少興趣,一直抱著不婚的態度。


    跟小白相識之初,也隻是因為她有用,根本沒想到會跟她攜手走到今天。


    然而,在為這個半路殺出來的女人付出了全部的情感之後,才發現她的心、她的身體並不是屬於自己的,這是一種什麽樣的傷害!


    盡管巫山體內的程序教他遠離煙酒,但此刻,他的痛苦甚至戰勝了程序指令,就是想要醉一迴!


    生活一向很有規律的麻陽,本來準備再看5頁管理類書籍就去洗漱,忽然聽到有人敲門,而且是重重的敲門聲。


    他知道,巫山給自己安排了不少保鏢,一般人不經允許是不會來敲自己的門的,所以這個時間來的不是保鏢就是護士,要麽就是巫山本人。


    他猜得一點兒也不錯,巫山魁梧的身形走了進來。但麻陽沒猜到的是,他手裏竟然拎著酒。


    麻陽知道,那酒肯定不是買給自己喝的,因為自從自己受傷之後,巫山就勒令他滴酒不沾,而且醫院也不讓給病人送酒。


    那麽,難道是巫山喝的?


    麻陽渾身的細胞都緊張起來,他以為是程序出了故障:“出什麽事了嗎?”


    巫山把門一關,拉過把椅子自顧坐了下來:“哥們兒想你了,過來找你喝個酒。當然了,沒你的份兒,你看著就行了。”


    目測不用把這些酒精都喝了,隻要幾口,係統就得出問題,就要壞大事了。


    麻陽趕緊架起拐杖走了過去,離近點兒好隨時阻止。


    巫山神情萎靡,就連語速都比平時慢了兩拍。看樣子發生了很嚴重的事:“其實我應該感謝那個男人,讓我在婚前看清楚了白雲暖的真麵目,就當這一切是場夢吧!”


    麻陽聽得一頭霧水:“小白?小白把你甩了?哪個男人?”


    巫山把照片的事情說了一遍。


    本來就不希望巫山跟小白結合的麻陽,卻並沒覺得高興,而是暗暗心驚。


    這個人工智能巫山,連在感情受挫的時候表現出來的沮喪和絕望,都跟一個真的漢子沒有兩樣!


    不過麻陽還是表示懷疑,他認為這其中多半兒有誤會,小白看起來應該不是那種人。


    巫山:“麻陽,今天你別攔著我,我就想跟你說說話,喝喝酒,不然心裏悶得謊。”


    他邊說邊擰開了一瓶60度的二鍋頭。


    麻陽嚇出了一身冷汗。


    這一瓶下去,巫山身上該不會起火吧?


    他急得把拐杖一扔,單腿跳了過去,因為除了練習用義肢走路的時候,他都是不佩戴義肢的。


    麻陽一把搶過巫山手裏的白酒,作勢要喝:“你要是喝酒我就陪你喝!”


    巫山想往迴搶:“你可不能喝,身體還沒複原呢!”


    麻陽:“那你也別碰,你喝我就喝!”


    巫山覺得奇怪,自己好端端一個身心健康的男人,而且還是海量,好長時間沒沾酒了為何不可?他現在就想靠酒精大醉一場。


    於是攔住麻陽,一仰頭就把二鍋頭灌進了嘴裏。


    “巫山!”


    麻陽急得大叫一聲,用力抓住了他的手腕......!


    巫山高大的身軀轟然倒下,瓶裏剩下的白酒也淌了一地,其實推搡中他隻喝到了一小口。


    保鏢在外麵警覺地問:“有事嗎巫先生?”


    麻陽馬上裝作若無其事迴答:“沒事。”


    “好的。”


    保鏢又走開了。


    麻陽緊張得心都快停止跳動了。


    可是那一口白酒已經進了巫山嘴裏,必須盡快處理!


    他來不及撿地上的拐杖,而是單腿跳進套間的臥室,從大衣櫃裏把密碼箱拎出來,就是裝著給巫山的身體進行維護用的那一套東西的箱子。


    那箱子不輕,他一跳一跳拎得很艱難。


    鑷子叉子軟布各種忙活,跟醫生搶救病人差不太多,總算把那一口還沒完全腐蝕掉係統的酒精給處理幹淨了。


    麻陽記得有一次,自己在家端著啤酒上網,一不留神把啤酒灑在鍵盤上,筆記本硬盤當時就燒了。幸好學無涯弄的這套保護措施更高級一點,但要是再晚一會兒就不一定了。


    然後又在巫山的胸前運行程序,確保一切正常,這才讓他“蘇醒”了過來。麻陽全身已大汗淋漓,就像剛蒸完桑拿一樣。


    巫山醒過來,發現自己坐在地上,因為精疲力盡、仿佛剛做完一場曠日持久外科手術的的麻陽實在弄不動他。


    麻陽:“你看,好久不喝酒,你都有點上頭了,要不要在沙發上休息一會?”


    巫山疑惑地看了看四周:“不用了。剛才我醉了?”


    麻陽其實很想借這個機會跟他說些類似女人如衣服、你跟小白並不合適、早就該分手之類的話,徹底去除小白這個隱患,但摸著良心,又說不出這樣的話來,他實在不是易如風那種多麽違心的話都張口即來的人。


    所以最後,麻陽說出口的是:“我覺得這件事一定是有人從中搗鬼,栽贓給小白,你不要冤枉了好人。”


    說完之後,麻陽真想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心裏明明希望事態向東發展,嘴裏卻不得不說出往西使勁的話。正直的人總有些為難的時刻。


    巫山:“你也這樣認為?可我驗證過了,照片是真的,沒動過手腳。”


    麻陽:“那人呢?會不會人動過手腳?”


    巫山:“你的意思是......?不會的,世間哪有長得那麽像的兩個人?”


    麻陽暗想,當然有,比如你,和你的真身。


    但是這話他沒有說出口。


    麻陽:“你忘了,上次老夫人為了給你介紹對象,不是找來一個跟小白長得很像的女孩嗎?叫什麽來著,好像是叫華蘭。”


    盛怒和瀕臨絕望邊緣的巫山也想起來了,是有這麽迴事。


    而且他自己也是個閱人無數的主兒,小白是什麽樣的女人,自己會看不清楚麽?恐怕是冤枉她了。


    正在這時,小白又來電話。


    之前她已經打了幾十通電話來,巫山都故意沒有接,可把她急壞了。


    於是她改為發短信:“巫山,我要見你,我有重要的事情對你說。”


    巫山看完還是沒有迴。剛才失魂落魄地來麻陽這兒,總不能才過了這麽一會兒,就跟麻陽說自己又去見小白了吧?


    有的時候,男人還是很要麵子的。


    倒是麻陽主動開口:“是小白吧?接吧,她一定有話要跟你說。”


    麻陽對自己也是相當的無奈,有時候人是被命運的大手推著走的,一點兒反駁的力氣都沒有。


    巫山心一軟。


    畢竟是自己真心愛過的女人,就給她一個解釋的機會吧!


    於是他匆匆告別了麻陽,又去跟小白見麵。幸好今天開的車是有人工智能係統甜甜駕駛的那一輛。


    沒想到小白一坐進車裏,就做了件讓他想不到的事——她把自己的領口拉開來,一直拉到左肩下麵。


    這絕對不是她平時的風格。


    巫山意外但冷冷地問:“你這是幹什麽?臨分手了,打算試試*?”


    小白沒理會他的陰陽怪氣,指著自己左肩到左鎖骨之間的位置給巫山看。


    那裏有一朵淡青色含苞欲放的蓮花,不是刺青,而是從娘胎裏帶出來的胎記,怎麽洗都不會掉的。


    胎記一般都醜醜的,能夠精致、細膩、漂亮到這種程度,實為世所罕見。


    這青蓮,巫山當然是見過的,隻是由於它所處的位置,很容易就被她一頭順滑的青絲遮擋,所以很少露出來而已。


    此刻再一次看到,巫山渾身一顫。


    他也被提了個醒,很重要的醒,於是趕緊接過小白手裏的那幾張照片凝神再觀察。


    照片上那個“小白”,衣冠不整,這一側香肩剛好裸露在外,皮膚白皙細膩,一覽無餘,卻獨獨少了這朵蓮花!


    真正的白雲暖平時穿著打扮保守,一般人看不到她身體的這個位置,易如風也就不可能知道她肩頭的這個秘密,那麽學無涯根據他提供的信息造出來的人工智能機器人,身上自然也就沒有什麽蓮花了。


    有的時候,語言不是最好的解釋方式,事實才是。


    巫山心裏的千斤重擔終於落了地,長長籲了一口氣。下一個動作是用大大的手掌擋住了眼睛,為自己不相信小白而感到內疚,沒臉見她。


    同時,也是感到後怕的一種表現,差點兒就逼自己放棄她了。


    小白輕輕撫摸了了幾下他的手背,那是她在無聲地表達:“我不怪你,但是以後,你不能再不相信我了哦。”


    那麽接下來,兩人的關注點自然發生了變化,現在首要得搞清楚,照片上這個長得跟小白一模一樣的女人是誰?


    她又是受誰指使拍了這些照片來離間?


    這個女人以後還會不會打著小白的名號去做別的壞事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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