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哥,這麽大的事兒,你咋不早告訴我呢!”


    巫海飯也不吃了,拔腿就往外跑,眨眼已在百米之外。


    要不是因為跟孟大哥感情深,以巫海的噸位,拿鞭子抽他都跑不了這麽快。


    他都忘了問孟大哥是怎麽從災區迴來s市的,也忘了問他傷了何處,但一刻都不想耽誤,馬上就想見到孟君遙。


    兩人雖然相識不久,相處的時間不算太長,並且年齡差距較大,但就是感覺投緣,有說不完的話。


    有一次巫海問:“孟大哥,你喜歡交啥樣的朋友?”


    孟君遙:“投緣的都是朋友。”


    巫海傷心地問:“頭扁一點兒的不行嗎......”


    也有些時候,兩個人幹脆都不說話,就那麽安安靜靜同賞一幅畫,也覺得很妥當。這就是知音的感覺。


    沈長歌看巫海這麽激動,還以為是兒子們共同的朋友找到了,沒有生命危險,還挺替他們高興的,但她想不到,正是這位朋友會讓自己長子的感情亮起紅燈。


    剛才,不講究的巫海是拎了一堆洗完烘幹了的襪子來家中餐廳的,他常常利用等著飯菜上桌的工夫,在椅子上一雙雙配襪子。


    對他來說,有件事情百思不得其解,那就是每次明明把一雙襪子進洗衣機,但出來的時候永遠少一隻。


    所以他常常需要用一堆五花八門的襪子來玩連連看,從中找出配對的。


    其實有個主意他可以考慮一下,就是所有的襪子都買一模一樣的,這樣隨便兩隻就可以配對了。


    今天呢,是因為聽說孟大哥有了消息,所以巫海也不配了,順手抓了兩隻套上就跑了,不幸一隻橘黃的,一隻大綠的,撞色撞得觸目驚心,也許在某些人眼裏也算一種時尚吧。


    巫山瞥了一眼巫海急裏馬慌的背影,心想,這個姓孟的,魅力還真不小啊,男的女的居然都對他死心塌地,他到底是好在哪兒呢?


    耿直的巫海像枚炮彈似的一頭紮進了病房,把正在吃藥的孟君遙嚇了一跳:“海老弟,你怎麽來了?”


    “孟大哥,我還以為這輩子見不著你了!”


    巫海大張著雙臂,聲情並茂地帶著哭腔衝了過去,一把抱住孟君遙涕淚橫流,還不住地用力拍他後背,拍得那叫一個使勁——這哥們兒可是真情流露之人啊!


    哭了半天,沒聽見對方吭聲,巫海趕緊鬆開一看,隻見孟君遙額上帶汗,咬著牙一臉痛苦之色。


    巫海這才發現,自己撲過來的時候太兇猛,一定是把他打了石膏的傷臂弄疼了:“哎呀對不起對不起孟大哥,你沒事兒吧?”


    孟君遙半天才緩過勁兒來,咬著牙說:“沒事沒事。”


    巫海:“實在抱歉啊,這段時間我到山裏頭寫生去了,一直到現在才聽說地震的事。”


    孟君遙:“多虧你哥哥親自去把我接來,及時做了手術,要不然我這條胳臂已經保不住了。”


    “啥?是我哥去災區接你的?不能吧?”


    巫海的小眼睛瞪得溜圓,他不敢相信,自家親哥能做出這麽可歌可泣的事兒,孟大哥可算是巫山的情敵啊!


    而且巫山那麽惜命的人,出門都得帶著保鏢,他能剛地震完就自己跑災區去遭罪?


    孟君遙:“不騙你,他真去了。”


    巫海想,那會不會我哥還不知道情敵這迴事?


    巫海的眼珠轉了轉,再三提醒自己,這迴可千萬別說錯話捅婁子,人家小白可是已經表明了態度的:“那個,孟大哥,小白知道你在這兒嗎?”


    孟君遙:“知道,她剛才剛走。”


    “哦,那我哥沒意見?”話一出口,巫海又後悔了,趕緊補救,“那個,有意見咱們也不管他,小白來看你是應該的,應該的。”


    巫海不知道,在孟君遙內心深處,這次地震中丟失的財物中,他最舍不得就是客廳那幅小白的油畫像,盡管那幅畫中間部位莫名裂開了。


    孟君遙決心倘若有一天,恢複了往昔平靜的生活,一定要再畫一幅一模一樣的。


    隻是,自己的右手還能像以前一樣聽使喚嗎?


    值得一提的是,有一樣對孟君遙無比重要的東西,幾乎是注定要丟的東西,這次卻意想不到地保留在了他的身邊,這絕對是奇跡,是天意。


    至於到底是什麽東西,後文再詳說。


    巫海知道孟大哥是個不喜歡占別人便宜的人,受了巫山這麽大恩惠,肯定想方設法要償還。


    但是這裏的收費,說白了就是宰人,隨便一項收費都比其它醫院輕鬆高出十幾倍甚至幾十倍,但就是有土豪願意花這個錢買這個服務和體麵,沒辦法。


    所以巫海要提前打好招唿,讓他安心:“孟大哥,你在這兒住著就跟自己家一樣啊,千萬別擔心那些七七八八的花銷,都記我頭上好了。如果你總想著還,那以後你我就不是兄弟。”


    孟君遙笑了笑。


    巫海怕他沒聽進去:“我悄悄告訴你啊,這裏的收費是宰那些錢多人傻的大款的,我哥從他們身上也賺得盆滿缽滿了,讓他掏點兒那是替他積德,你就踏踏實實享用就行了。”


    孟君遙打心底感激巫海的善良和熱心,知道他是在變著花樣寬自己的心:“行,我不跟你客氣。”


    “那就好。我哥這個人啊,不苟言笑,嘴又笨又臭,不會說話,不討人喜歡......”巫海停下來花了1秒想了想,好像也是在說自己,“但他這人又黑白分明,也很仗義。當然了,如果他要是有什麽地方做得不合適,孟大哥你就看在我的麵子上,別跟他計較啊。”


    孟君遙:“話可不能這麽說,是我打擾得太多。”


    巫海:“不打擾,不打擾,他們倆可以晚上再約......”


    “啪!”


    巫海一把捂住了自己的臭嘴,怎麽這嘴上就沒個把門兒的呢?差點兒把巫山跟小白可以晚上約會說出來。


    孟君遙淡淡笑了一下:“海老弟,你哥哥對小白好嗎?”


    “一個字,特好!兩個字,超級好!三個字,宇宙無敵超級好!”巫海一連用了好幾個驚歎號,“我就從來沒見我哥對什麽人這麽好過!”


    “哦。”


    孟君遙沒具體問怎麽個好法,巫海還覺得不過癮,他自己主動補充道:“我哥為她花錢那都是小事,就不說了啊,忒俗,主要是還肯花時間,花心思,比如前一陣每天晚上,他都讓我幫他一起觀測......誒不說這個不說這個,我哥不讓我說嗬嗬。為了讓小白那個福利院長同意他們交往,相信他不是紈絝子弟,我哥那麽傲的一個人呐,居然肯放下身段去體驗外賣小哥、搬運工、清潔工!把我眼鏡兒都跌破了,雖然我不戴眼鏡吧。反正我原先也對我哥的審美不報希望,結果沒想到關鍵時候,他的眼睛還是雪亮的,小白跟我哥還是挺般配挺恩......”


    話沒說完,戛然而止,巫海長歎一聲,抬手掄圓了給自己一個大嘴巴。


    怎麽就這麽口不擇言,哪壺不開提哪壺呢?怎麽不該說的話偏偏說得那麽開心呢?!


    沒想到孟君遙聽了一點兒都沒有不高興:“聽你這麽說,我就放心多了。”


    他知道海老弟是個不會撒謊的人。


    巫山其實也想來探望一下孟君遙的,但是兩次走到病房門口都迴去了,天不怕地不怕的他,居然沒有足夠的勇氣,麵對這顆曾經住在小白心裏許多年的紅豆。


    巫山和小白誰都沒再提結婚的事,並且自動減少了通話和見麵的次數及時間。


    小白是掛念孟君遙的傷情和未來,沒有心情。


    而巫山是這麽想的:都說命裏有時終須有,命裏無時莫強求,以前我就不信這個邪,認為隻要是我想要的,命裏有沒有都可以是我的;但現在,忽然不想強求了,搶來的小白沒意思,朕要的是小白心甘情願獻上整顆真心,而且我還就不信,會輸給她那個孟老師!


    沈長歌催了好幾次訂婚的事,巫山以工作太忙無限期後延。


    不明所以的沈長歌表示不滿:“你這孩子,以前我不同意你們倆交往,你各種勸說,各種著急;現在全家都同意了,催你們快把事辦了,你倒好,又開始給我打太極,真不知道你是怎麽想的。小白呢?周末帶她來吃飯吧。”


    巫山:“媽,估計來不了,人家忙著呢。”


    沈長歌:“她忙什麽?你們都沒時間見麵嗎?”


    巫山有口難言。


    沈長歌想了片刻說:“不會,我看小白不是那種朝三暮四的女孩子。”


    巫山:“媽,我不是那個意思,她忙工作。”


    沈長歌顯然是不信兒子說的話:“如果兩個人之間有什麽誤會,一定要盡早澄清,不要讓誤會越來越深啊。”


    巫山:“知道了。”


    連秋林都看不下去了,總是催著小白跟巫先生約會:“總是不溝通,感情會變淡的哦。我可是真不忍心看著一段好姻緣打水漂。”


    小白:“是你的就是你的,跑不了。”


    以前,如果心裏有事,小白幹什麽都無法專心,效率也很低下。


    但現在去夜校上課的時候,她竟然可以比以前加倍專注。


    通過這次天災,別人悟出來的道理多是要珍惜,要及時行樂;而小白悟出來的是,人要有一技之長,這樣即便是地震了,換一個城市一樣可以過得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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