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衛星拍到的是正臉,穀歌會用馬賽克遮擋下,但背影就沒人管了。


    話說這一衛星地圖技術曾起到過很多意想不到的作用,比如幫助失去聯絡幾十年的人重新見到了對方,或者幫助找到丟失的兒童......


    當時巫山拿著那張報紙端詳了半天,覺得那身影和發型很像小白,但又不敢100%確定。


    為保險起見,索性親自跑一趟吧,隻要有機會就絕不能放過。


    今天早上6點,秘書肖米還沒起床就聽見手機響。她還從來沒在被窩裏接到過男神老板的電話,本來連眼睛都睜不開,一下子要多清醒有多清醒。


    主要倒不是因為他是老板,而因為他是男神。老板的電話可以推到上班時間再接聽,a但男神的不行,絕對不行,恨不得一秒接起來,短信也恨不得秒迴。


    拋開工作因素,是因為在乎對方所以不忍心讓對方等太久,潛意識裏拚命想要通過快速迴複來加強這份彼此間的聯係。


    肖米:“什麽?巫先生今天要去趟l市?可是9點跟xx官員有個會,會上要簽那個價值3億的合同,您怎麽能不在?現在臨時通知他們取消有點晚了吧?”


    巫山:“必須取消。我有比3億合同更重要的事。”


    肖米急公司所急:“可是,老早就約好的,政府的人很難約啊巫先生!”


    巫山:“那些人,為了吃個早茶不還經常通知你改時間麽?我偶爾改一迴沒什麽大不了的。”


    肖米雖有些為難,但還是會照辦,而且必須辦得讓對方不但生不起來氣,還高高興興期待下次會麵,這就是肖米厲害的地方了。


    不過,她最感興趣的是,男神老板以前那麽看重這次合作,到節骨眼兒上了居然不著急了,他一大早能有什麽比3億合同更重要的事呢?


    答案就是:小白。


    就算不遠千裏,他也要為了那可能找到她的一線希望去試一下。對現在的巫山來說,如果失去了白雲暖,龐大的商業帝國都會顯得黯然失色。


    結果,功夫不負有心人。


    巫山得意地說:“怎麽樣,是不是天意?就憑黑白報紙一角,一個模糊的背影,你都能被我找迴來,你就是命不該丟。”


    小白有些糾結:“可我剛剛在這兒安頓好......”


    巫山:“吃了上頓沒下頓,街頭賣藝為生,這也叫安頓?走,先到你住處取東西,然後跟我迴去。我下午還有個會。”


    一想到再耽誤時間會影響他的工作,小白不說話了。


    巫山三下五除二擺平了所有瑣事,很快,4個人2輛車駛上了歸途。


    上車的時候,巫山堅持把小白抱進去,生怕一鬆手她又撒腿跑了似的。


    其實,小白何嚐願意留在一個誰都不認識的城市,放棄專業工作,僅靠賣畫為生呢?她又何嚐願意離開自己深愛的人呢?


    這幾天晚上睡在陌生的床上有點不習慣,所以嚴重缺覺。


    巫山本想告訴她一件無比重要的事,但可能是車子顛兒著太舒服,小白很快睡著了,竟然就這麽睡了一路。


    巫山看她疲倦的樣子,話一直沒有機會說,直接把車子開迴了自家主宅。


    “他們迴來了?”


    等候已久的沈長歌一聽家丁通報,趕緊迎了出去。在這之前,她已經問過家丁20多迴“迴來了沒有”。


    車子在前庭停下半天了,美美睡了一覺的小白才緩緩醒來,睡眼惺忪地四下一看,花草繁茂十分漂亮,還有百轉千迴的鳥叫:“這是哪個公園啊?”


    巫山神態自若:“我家。”


    小白一下子徹底清醒了:“啊?怎麽又迴你家了?我還沒有思想準備!”


    來這裏就意味著又要麵對伯母了。


    巫山:“難不成迴你家?你現在還有家麽?”


    小白一想那倒也是,自己租的房子已經退掉了,家具什麽的一部分送給鄰居張姐,另一部分暫時寄存在原房東的倉庫。


    小白:“那也不能迴這兒啊,伯母她......”


    話沒說完,沈長歌的臉已經出現在了前擋風玻璃外。


    小白心裏一緊。


    害巫山耽誤工作,千裏迢迢去找自己,這下伯母更加要誤會自己了,可自己本來是不想讓她生氣的!


    她兩手疊在一起做著蟲蟲飛的動作,有些不知所措。


    沒想到,沈長歌親自為她拉開車門,看上去不但一點沒有生氣的樣子,還親切地微笑著說:“小白,平安迴來就好。”


    以往沈長歌看小白的眼神裏,除了禮貌就是期待她主動退出;但是此刻,她亮晶晶望向她的眸光中,似乎還閃動著一種別樣的情緒,嗓音裏也有。


    小白不知道那是什麽,她隻想著怎麽解釋清楚自己的立場和想法,別讓他們母子因自己而加劇矛盾。


    沈長歌是親昵地挽著小白的胳膊走進室內的,慈祥得讓小白想起了媽媽。她跟自己的母親年齡也相仿。


    小白趕緊提醒自己,八字沒一撇呢,千萬別把伯母當成媽媽或者準婆婆,要不然心理落差更大。


    沈長歌:“大山,你去忙吧,我跟小白說會兒話。”


    巫山點點頭,用眼神安慰了小白下。


    小白拚命給他使眼色讓他別走,這家夥竟然還是無情地轉身走了,他得上班呀,耽誤了這麽多時間,公司一堆破事兒等著他定奪呢,他也是身不由己。


    小白感到絕望,孤立無援。


    奇怪的是,這次沈長歌沒有把她帶到會客的地方,而是穿過重重廳堂走廊,徑直帶到了自己的臥室,隻有她們兩個人促膝談心。


    小白覺得氣氛有點兒不對勁。


    沈長歌用青花瓷杯子給她斟了一杯茶:“坐,阿姨問你一件事啊。”


    小白:“您說。”


    沈長歌:“令尊是白樹嗎?”


    小白震驚了,多少年沒人跟她提過父親的名字了:“是,您怎麽知道的?”


    沈長歌點點頭:“那麽令堂一定姓陸。而你,生日在12月31日,對嗎?”


    小白一下子懵了,聽上去巫山的母親對自己非常了解,跟自己的父母也很熟的樣子。可她以前從沒聽父母提過這位長輩,現在當然更沒有機會了。


    看小白目瞪口呆,沈長歌主動解釋道:“我認識他們,多年前也見過你,隻是你不記得了,那時候你還躺在搖籃裏呢。”


    時間倒退23年......


    那是一個高溫預警的夏天,天天溫度超過38°c。


    巫山和巫海還很小。那天傍晚,巫天行因為一點小事懲罰了他們。


    看小哥倆垂頭喪氣,沈長歌不忍心,決定滿足他倆嚷嚷了很久的去河邊野餐的請求。


    這個鍾點,暑氣漸消,她和幾個家丁帶著兒子們來到公園,鋪好餐布,巫海忽然說想玩捉迷藏。


    為了藏得好一點,讓哥哥找不到自己,頑皮的小巫海特地躲開看護他的家丁,悄悄來到水邊壘起的一人多高的石堆旁,撅著屁股冒險爬了上去,並且把整個身子緩緩挪到了靠河的那一麵!


    他覺得這迴萬無一失了,誰都找不到自己。


    巫山果然找了很久都找不到弟弟,最後急得大叫起來。


    其實巫海腳底下可踩的麵積很小,時間長了,年紀尚小的他也堅持不住了:“哥哥怎麽還不來找我呀?哥哥我在這兒,快來救我......”


    話沒喊完,隻聽“噗通”一聲,他腿一軟掉到河裏去了!


    這條河水深10-30米,誰都知道一個幾歲大的孩子掉下去意味著什麽!


    雖然家裏有私人泳池,從小就在裏邊抱著小黃鴨撲騰,可那都是穿著救生衣的,當時也沒安排那麽多保鏢。


    等沈長歌擺放好了食物,想招唿兒子來吃東西時,才發現已經半天沒看見小海了,所有人都在找他。


    是一個舉著單反相機在河邊拍風景的男人最先看見有小孩在水中掙紮的。他把鞋子一踢,價值不菲的相機一扔,二話不說跳了下去。


    這河水還是比較湍急的,沒兩把刷子的話,下去恐怕兇多吉少。


    不過幸運的是,這男人偏偏水性非凡,萬裏挑一,沒多久就成功把半死不活的巫海從水裏撈了出來,給他做了幾個心肺按壓,吐了幾口水出來,小海就沒事了。


    嚇得魂飛魄散的沈長歌和家丁趕到,對男人千恩萬謝,說什麽也要報答他。


    那男人很大氣地說:“這沒什麽,我自己也有孩子,是本能反應,任何一個會水性的為人父者,遇到這事都會這麽做的。”


    沈長歌感動得熱淚長流。


    這時,那男人的妻子推著他們的孩子從不遠處走了過來,了解到這樣的情況,也對丈夫說,幸好你把人家的孩子救上來了,不然一個家庭就毀了呀!


    恩人家的寶寶是個粉雕玉琢才幾個月大的小公主,正鼓著小臉兒在推車裏熟睡。


    因為天氣炎熱,身上隻穿了件細肩帶的小裙子。


    沈長歌先是覺得寶寶好漂亮好可愛,接著,她的目光落在了寶寶的肩上。


    那裏有一朵小小的、含苞待放的青色蓮花,美得不可方物。


    美則美矣,但沈長歌有些疑惑:這麽小的孩子就給她紋身?那得多疼啊!


    還是畫上去的?顏料多多少少對嬰兒的皮膚也有些傷害吧?


    男人的妻子似乎看出了她的想法,又或許,常常有人問吧。


    她笑著解釋:“那青蓮可不是紋身,隻是個胎記。”


    “胎記?”


    沈長歌從來沒見過這麽美的胎記,那栩栩如生的青蓮好像會唿吸,仿佛下一秒就會綻放一樣,恐怕最好的紋身師也做不出來。造物主真是神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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