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沒事?!

    紫藍到現在都感覺有些不真實,早知道她的體質可以毒蠱不侵,就不用繞這麽大一個圈,還讓問軒受傷曦兒受苦了,直接將毒蠱引到她的身上不就行了嗎?

    紫藍醒來第一眼就看到趴在她懷裏一雙明亮的大眼睛盯著她瞅的兒子,手無意識的掐了下自己的臉,有疼的感覺!

    “曦兒!”她伸手摟住兒子,“你沒事了!哦,謝天謝地!”

    “真正要謝的是他娘呢!”無情寵溺的扶起她,拉開還賴在她身上的兒子,“你的眼裏隻有曦兒嗎?”他有些哀怨的瞪了她一眼。

    “哎呀,是啊,還有軒兒!他怎麽樣了?”記起軒兒內傷未愈又接著動用真氣幫她救治曦兒,她急忙下床穿鞋子。

    無情看著眼前反應遲鈍的妻子,無奈的笑道:“他很好,曦兒也很好,我不好!”

    “啥?”紫藍猛地抬頭,“你受……唔……”無情吞下她的疑問,現在隻想好好的吻她,這幾天擔心昏睡的她,都沒有休息好,先拿點利息補償。

    忽然明白過來,她的心裏一陣感動,瞪大的眼睛漸漸的閉上,任自己沉淪在他的吻裏。兩人心裏都有一種劫後餘生的感覺。

    “呀呀……”稚嫩的聲音打斷了兩人。

    兩人這才想起被晾在一旁的兒子,紫藍滿臉羞紅的推開他,抱起兒子親親他的小臉。

    “唉,這個小家夥!”伸手一撈,將母子兩人環進自己的懷裏,聲音雖然有點失落的味道,心裏卻溢滿溫暖。

    問軒在大家悉心的照顧下很快就恢複了元氣,此刻正和曦兒鬧得歡!自從曦兒看到了已經除去麵具的問軒後,幾乎粘住了他,連他以前最最喜歡的娘親都不能再吸引他了。

    “唉!曦兒才幾個月大的孩子也抵擋不住軒兒的魅力啊!”紫藍站在一邊感歎道。

    自從軒兒這次迴來以後,府裏男的女的,無不被他那張迷死人不償命的臉迷得暈乎乎的!更別提那幾個每天伺候他飲食起居的丫鬟了,看著他的時候那個臉紅啊,比塗了胭脂還嬌!要不是他每天對她們都冷著臉像千年寒冰似的,估計這會黏在他身邊的沒有一車也有一籮筐了!

    自從第一次看到自己的容顏,她便覺得世上很難找出一張能和她相媲美的臉了,看了問軒的廬山真麵目,她的心可是深受打擊的,居然有人比她還好看,更令人抓狂的是——那個人還是個男人!

    瞥了眼身旁無情有些呆滯的眼睛,順著他的視線望去,是軒兒和曦兒!她可不以為兒子有這等魔力!天,她感到一陣狂汗!

    無情迴過神的時候對上了紫藍嘲弄又有點憤怒的眼光,他尷尬的笑笑,有點不知所措。

    “軒兒的臉讓人有種犯罪的衝動!”她用剛好讓他聽得到的軟音低語著,舌尖再自然不過的添了下上唇。

    “藍兒,你不會對他……”他說不出口,隻是無措的抓住她的肩膀。

    “也許吧……”她模糊的咕噥著,眼裏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

    “王爺、夫人,不好了!”一個綠衣小丫鬟急急的跑過來,臉上淚水漣漣。

    “出了什麽事?”無情沉聲問道,遠處的問軒也抱著曦兒狐疑的走了過來。

    “是……是老夫人,老夫人自盡了!”丫鬟有些害怕的哭泣道。

    “什麽?”無情大驚,揮開丫鬟朝萬壽閣的方向迅速地飛掠而去。

    問軒將孩子遞給梅子,拉著紫藍緊跟了上去。

    娘不是一個會隨便自盡的女人,在陰冷黑暗的冷宮裏呆了那麽多年都沒有想不開,沒理由現在尋短見,這個裏麵肯定有問題!

    “小心娘……”無情趕往聖靈山離別之前跟自己說過這句話!為什麽要小心娘?娘怎麽可能害她?

    老夫人穿著整齊的躺在床上,神色安詳,毫無痛苦。紫藍顫抖著手解開她的衣服檢查了一下,沒有發現任何傷痕,隻是緊握的左手怎麽也掰不開。

    無情神情悲戚的走了進來,靜靜的來到床前直直地跪下,哽咽道:“娘,是怎麽……去的?”

    床上的沒有生氣的女人容顏清雅,臉上有著柔和的五官。她還不到四十,就這樣的……

    紫藍擔憂的看著他,指著那隻緊握的手,“娘身上沒有任何傷痕,死因……不明,隻有這隻手,怎麽都打不開,也許裏麵有什麽對於她來說很重要的東西!”

    無情撫上那隻骨節分明,玉指纖細的手,別過眼,狠心地用力,“哢”地一聲,緊握的拳頭已經被打開,手指僵硬的保持了握的姿勢,紫藍不忍心的別過頭。

    一隻黑色的扳指靜靜的躺在手心,無情深吸一口氣,轉頭朝門口大聲的吼道:“問軒,你跟我滾進來!”

    紫藍詫異的看向他拿起的指環,不解的打量著,這個平凡的指環和軒兒有關嗎?

    問軒冰冷的臉在看到那個黑色的指環的瞬間失去了鎮定,“這是宮主的!”

    “今天,如果你不能給我一個滿意的解釋,那麽……”

    “姐姐相信你,你不會這麽做的!”紫藍打斷無情的話,拉住問軒的手,“把你知道的都告訴我們,好嗎?”

    要說嗎?說了他們會原諒自己嗎?說了她還要他這個弟弟嗎?

    紫藍乞求的眼睛有著信任個鼓勵。

    “我說!”問軒痛苦地閉上眼睛,有些緊張的看向他們。

    “這個扳指是魔宮宮主司月的,就是當今皇上的寵妃月姬的!我,是魔宮的人,是宮主撫養長大的,她要我證明自己的衷心,給了我一個任務,就是——”他頓了一下,聲音裏帶著顫抖和不安,“在曦兒的食物裏一點點的投下魔毒,每次一點點,你們就不會那麽容易察覺到……”

    “啪!”一隻素手重重的給了他一耳光,“你怎麽可以這麽做?!”紫藍失望的質問。

    “沒有,我沒有做,我怎麽可能傷害你和曦兒呢!魔毒,是專門為了對付聖靈宮神族而製作的毒藥,縱使你們有百毒不侵的聖靈石護體,也不可能完全相安無事。我之所以接下這個任務是因為,不是我,她會派另一個人來執行,那樣曦兒……我在這裏至少可以防備著,降低她的戒心……可是,沒想到,她還是另外派人了,我怎麽這麽大意毫無察覺呢?”

    紫藍的臉上有些動容,撫上他紅腫的臉,顫聲道:“對不起,我說相信你,卻還是……對不起!”

    搖搖頭,他迴以一抹理解的微笑,轉身麵向無情,“司月肯定和伯母接觸過,這裏彌漫著還未散盡的魔氣,說不定曦兒的毒也和她有關,至於伯母的死,也定和她脫不了幹係!”

    無情沉思片刻,問道一旁的一直伺候著母親的丫鬟:“你知道老夫人最近都接觸過什麽人?”

    丫鬟無措的搖著頭,顯然對其一無所知。

    另一個丫鬟卻主動走出來,指著床底,“我看見老夫人總是把什麽東西神神秘秘的放到床底下,有時候還在那裏蹲著自言自語,不知道在說什麽……”

    無情低下頭,看向床底,伸手從裏麵拖出一個灰色的檀木匣子。

    眾人眼光都集中在匣子上,裏麵似乎隱藏著什麽天大的秘密。

    “你們都退下!”無情揮退一幹下人。

    匣子的蓋子被揭開了,漸漸露出潔白的宣紙。

    無情輕輕的拾起裏麵的一卷卷畫軸和折疊成塊的宣紙。

    打開,是夜皇!另一張,還是夜皇!再打開一張,依然是!

    原來匣子裏的那些畫軸都是夜皇的畫像,每一張都是細細的勾勒,連眼神和自內而發的情緒都躍然紙上,這麽多的畫,有容顏青澀的少年皇帝,也有意氣風發的將軍皇帝,還有現在成熟穩重的皇帝……這一張張的肖像,一筆筆的描畫,該是融入了一個女人對於那個萬人之上天子怎樣的感情啊!

    紫藍的眼中彌漫著霧氣,她一直覺得娘是個沉靜嫻雅的女人,對什麽都那麽的淡泊,甚至不願意迴宮做身份高貴的賢妃,沒想到她的心裏,竟然有這麽強烈而絕望的感情!

    顫抖的打開一張宣紙,纖細娟秀的字跡:他來了,真的來了,我終於看到了那張熟悉的臉!可是他沒有看到我,更不是為我而來,也許在他的心裏,早就不記得景柔這個名字了,真的不記得了,多少年了都沒有人喊過我的名字,沒有人記得……

    第二張:我成功了,這支曲子是藍兒教我的,我很認真的學會了,也許這隻曲子並不能讓他記起我的一些什麽,但他的眼睛真的注意到我的存在了!這就夠了,等了這麽多年,原來,我想要的,不過是,他再看我一眼罷了,這就夠了!

    紫藍抬頭看著無情孩子般無助的臉,不知道怎麽安慰他,隻是靠向前將他的頭摟緊,喃喃道:“娘很愛你父皇呢!”

    問軒看著這個竭力忍住顫抖的男人,眼神黯淡的垂下頭,卻瞟到匣子裏的一個有著紅色印痕黃色的手絹。

    不顧沉浸在傷痛中的兩人,他取出手絹,打開卻看到上麵有些潦草不清的紅色字跡,淡淡的腥味從上麵傳來。

    “看這個是什麽?”他將手絹遞給他們。

    無情接過,專注的看著上麵的字跡,眉毛皺緊,臉上更是陰沉了。

    紫藍湊過頭,艱難的辨認著:

    無情、藍兒:娘對不住你們,可是娘沒有辦法。那個女人用廉容和你們的性命要挾我,逼我給曦兒下毒,我別無選擇。當你們看到這封信的時候,也許我已經走了。那個女人不會放過我,她說如果曦兒沒有死,她會殺死他,還會將我的魂魄收走。曦兒的毒蠱必須要以我的血來做藥引的,那個女人突然出現控製了我,通過我牽動曦兒的蠱蟲,卻在關鍵時刻被反噬了,她好像受了傷,倉皇的逃走了……

    至此,我們明白了所有的事實真相。

    那麽娘的魂魄在司月的手上,而司月很有可能在紫藍將毒蠱引到自己身上的時候被‘一線牽’的力量反噬了,然後負傷而逃了!如果是這樣,那娘是不是可以活過來?

    紫藍和無情對視了一眼,明白了彼此要傳達的意思。

    “不行!”問軒知道他們要做什麽,阻止道:“你們知道司月是怎麽取走凡人的魂魄的嗎?是讓那個人處在最快樂的夢境裏,咬舌自盡!”

    兩人震驚的看著他,眼裏剛剛浮起的光亮再次黯淡了,看向床上那麽寧靜安詳的女子,她夢見了那個男人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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