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眸子陰鬱得泛著深海的藍,看得我有些窒息。他起身了,向我走來。不要,我心中很不安,忙起身依到秦漢風椅子邊,捏著秦漢風的衣襟,直到指甲已發白還不自知。他的兩鬢飄散著幾縷不相融的白絲,閃動著幾分詭異的氣息,是早生華發?還是什麽?但這白發紅顏更讓人忐忑……

    “不要——”我以為我隻是心裏有這個強烈的願望,沒想到竟會脫口而出。

    “那就跟著我好了,卿本佳人,奈何做了太監!”秦頌月哈哈一笑,擠了進來,伸手便抬起我的下巴,捏來捏去。我不由尷尬地臉上一紅,微怒地瞪著他。

    “小梅子中了毒,在三弟那裏可以得到很好的治療,你就別添亂了!”秦漢風順手擋開他,將我推向秦逸軒。嗚唿哀哉——心中歎了口氣,誰叫我走了什麽黴運,一腳踩空摔到這個爹娘找不著的鬼地方呢?

    “軒兒,你要盡快將梅大人治好,皇上那邊還等迴話呢!”秦如亭讚賞地看著這個兒子,也許在他心中最喜愛的便是他了。

    “是!孩兒明白!”秦逸軒麵色微變,低眉時眼神中似有一閃而逝的不耐,不巧剛好被我接收到,我心想又是一個逆子,那是對待老頭兒的態度嗎?

    頂著他冷冷的目光,我走近他的身旁,但我還是不時迴眸往秦漢風的方向看,隻盼他會突然喊住我。感覺到秦三少漠然地、不解地看著我表露出的對秦漢風的依戀,不禁一陣臉紅,忙一秦首,快步而去。渾然不覺剛剛不自覺地流露出小女兒般的不合時宜的眷念和我現在的小太監身份實在是讓人不敢恭維,有一種說不出的怪模樣。而秦漢風也是不舍地目送我走遠。耳邊傳來秦頌月的譏笑,“大哥,你不會與這個小太監有什麽……”

    “住口,你這個逆子,難道真想把我氣死嗎?”老頭兒疾咳。

    掙不過命運,我隻好隨著秦三少去了他的宅子。一路風景倒還雅致,小橋流水、曲徑通幽,幾處亭台閣院也收拾有度,各色花朵爭豔待放。

    渾渾噩噩地來到這個世界,昨日又昏睡了一天,直到現在我才有時間好好欣賞一下自己。剛才在浴盆裏很興奮地找迴了我胸前的那兩隻小乳豬,原來它們並沒有棄我而去,隻是被原來的那個小梅子用長長的束帶勒得死緊,按摩按摩,否則即使找到了還有什麽用,早就下垂了!草草清洗了一下,便著急地來到梳妝台前。隻見鏡中人身著深色男衫,麵容憔悴,頭發有些零亂,吧噠吧噠地滴著水兒,這是我嗎?真不敢肯定!轉來轉去,舉左手舉右手,就是我啦,鏡子裏的人氣得鼓起了腮幫子。仔細檢查了一下臉部,五官基本還能認出來是我的,隻不過一臉的稚氣未脫,感覺就象是十七八歲模樣。眼兒還是那一雙亮晶晶的眼,不時閃動著不安份的光茫,鼻子還那個鼻,挺直而小巧……咦,我不滿地搖了一下頭,怎麽鼻梁兩邊多了這許多小小的斑點,不象是雀斑呀,雖然不是很影響大局,但心中總不是滋味。好在穿越時空時,將我那一身多餘的肉兒甩到了外太空,也許是穿的時候那空間較窄吧,現在我可是標準的模特身材,瘦下來的瓜子臉兒比原來不知精致幾倍!想想我在二十一世紀為了減肥受了多少苦,吃了多少藥,現在倒是再不用操那份閑心了。也許是中毒的原故,身子還稍嫌單薄。我一直羨慕的光吃不長肉的好身材終於落到了我身上,這到底也彌補了那小小的斑點給我帶來的不快。看著看著不等頭發幹了,我已經快要睡著了。

    曾經我家的浴池裏養過幾條大魚,那還是老爸在漁塘裏耗了一下午的時間才釣到的呢。沒地方擱,隻好暫時放進那兒。結果到了晚上有兩條竟不翼而飛了。媽媽有些懊惱,我卻不以為然地大笑,“不見了,真神奇,不會是我家的浴池是什麽x空間吧,魚兒穿越時空了!”

    “如果真是那樣該多好啊,以後我們有事沒事就在浴池裏待著,說不定就會穿到什麽地方去了!”老妹也拍手開著玩笑。

    我和老妹一人吃了老娘一個暴栗,“老子養了你們這麽大,竟然想穿到什麽x空間,老娘可不是一把食把你們養大的,要我說,那魚八成是叫隔壁的貓吃了,再不然就是一心尋死,跳進了蹲便器裏!”嗚——老娘我真的好佩服你喲,你那化神奇為腐朽的功力我們都自歎不如啊,不管多麽浪漫多麽神奇的事,都能被你不動生色地破壞殆盡。

    “老娘……”我擁住她開心地笑了,卻聽得一聲歎息。我驀地張開眼,哪裏還有老娘的影子,屋子裏空空的,隻有我擁著被子,孤孤單單地躺在相府的床上。

    “可憐的孩子,想你娘了!”秦如亭什麽時候竟然在窗外,雖是很低的聲音,但我仍能聽得出曆盡滄桑的追思。

    獨坐在八角亭內,心中無限悲涼。不由輕聲哼出《媽媽的吻》這首在幼兒園便會唱的歌謠。

    “沒想到我們的梅公公竟有這等雅興,想必在皇宮待久了,麻雀也能變百靈!”我不知道秦頌月為什麽喜歡針對我,見他向這邊來了,眼兒一掃,走人。

    “梅公公怎麽就走,不會是我掃了公公的興?”秦頌月攔住我的去路,一手索性捏了我臉頰一下,“嘖嘖,難道小太監都象你這樣水嫩?”

    “你放手,否則我對你不客氣!”我氣急,柳眉一豎。

    “好啊,盡管放馬,我倒要看看你是如何對我不客氣!”秦頌月嘻笑,嘴兒便伸過來。

    “你、你這個無賴!”我衝他下麵狠踹去。

    “你個小太監也知道這是我們男人的命根子,不過你們不用擔心被人踹,因為你們沒有那玩藝!哈哈哈!”他輕易閃過。

    “無聊!”我別過臉去。

    “梅公公,你越是生氣我越是喜歡!”

    “變態!”

    “好,罵吧罵吧,我喜歡聽別人罵我!”突然他一把揪住我的胳膊,怒道,“為什麽你對大哥就那麽殷勤,對我卻這樣無情!”神經了你,我被他抓痛。

    “放開她!”秦逸軒不知何時已站在亭外,此時吐出三個字,輕輕的,聽上去好象沒什麽力度。

    “你敢這麽跟你二哥說話?”秦頌月勃然,大喝道。

    “以後沒有我的允許,不要讓我再在逸雲軒看到你!”還是淡淡的。

    “你、好,我們走著瞧好了!”秦頌月拂袖而去。

    “還有,請不要再來打擾她,否則……”秦三少眼神很悠遠,好象不在說什麽要緊的事,卻叫秦頌月停了半響才走,想必這話的分量並不輕。我有些搞不懂他們兄弟相處的方式,但我對秦三少的懼意也減去了幾分。

    晚上秦如亭召秦三少去議事,我當然也應邀同去。

    “南疆蛇族使臣送來請柬,十日後將舉行三年一屆的祭天大典,有請我相府參加,你們有何意見?”秦如亭眉頭一皺,似在略有沉思,轉身坐到相爺椅上。

    “既是邀請,也不便推辭,否則倒顯得我真明國沒有膽色,搞不好還會對友好邦交不利!”秦漢風先開口,也許是長幼有序,規矩倒不少。

    “南疆蠻地,有什麽好怕的,去是給他麵子,不去也沒什麽好解釋的!”秦頌月冷哼一聲,不屑與蛇族為伍。

    秦相爺翻看了他一眼,轉過頭去問三少,“軒兒,以你之見呢?”

    “大哥說的有些道理!”秦逸軒一副事不關己模樣。我真不知道那老頭兒看中了他哪一點,真是偏心的父母叫不應的皇天!

    “也好,那就由風兒代表我相府去吧!”老相爺點了點頭。

    “我也想去!”什麽蛇族祭天大典,我可從來也沒聽說過,我的好奇心戰勝了一切。說完後,我瞥見秦三少好象是聽到了什麽刺耳的不和諧的聲音一樣,皺了一下眉,我下意識地咬住唇,心髒沒來由地一縮。

    “既然梅大人也想去,那就與風兒同行吧!想必在宮中也未曾到過什麽地方,看過什麽熱鬧。軒兒,梅大人身上有毒,你也跟去瞧瞧吧!”相爺倒比他兒子通情達理得多。我心中一喜,賊賊地瞄了秦漢風一下,見他正一臉笑意地看著我,臉兒不由一陣燥熱,忙收迴了剛剛放出去的電。

    “爹爹那我……”秦頌月見我們都走了急道。

    “你就別去了,相府總得有個人在家打點!”

    我想那老相爺定是怕他家這個二少爺出去搞破壞,還是捆在家裏比較放心。旅遊去了,好帥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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