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那婚禮,舉行到快要結束的時候,此刻的穆浩,喝了點酒,雙眼之中,也有著一絲朦朧,官場之中,他學會了喝酒,可卻沒有醉過,唯獨這次,想一醉方休。


    看著雨蝶兩位微紅的臉,他的心,也算是落下了,許久緊繃的心,也鬆懈了許多,同樣的,也在今天,不知為何,穆浩,會想到那術士所說的話。


    “那術士,有些熟悉,可想不出來…”穆浩拍了拍自己的腦袋,若是他的神識沒有被封印,恐怕立刻能夠認出,那術士的模樣,正是修崖。


    “如今,不算官場,我也算是大戶人家,當初爹娘,不正希望如此麽,可空有這富貴,又有何用…”


    穆浩坐在房屋頂上,旁邊擺著一張小桌,桌上有著酒,一輪明懸在頭頂,時不時有著微風吹過,拂過他的臉頰。


    他的眼角,有著淚花湧現,這是大婚之夜,本是喜事,可穆浩,卻想到了自己的爹娘,這本是他父母最希望看到的事,可如今,空有迴憶。


    “也罷,過去的,就讓他過去吧…”穆浩抬頭望了一眼那明月,而後,離開了房頂,隻留下一聲歎息,久久迴蕩。


    迴到屋內,看著兩位妻子,穆浩的嘴角溢出一絲微笑,一步走向前去,他的心,加速的跳著,同樣的,雨蝶和香兒兩人,也是唿吸急促。


    “兩位娘子,為夫醉了,過來攙扶一二…”穆浩嘴角微翹,聲音故作迷糊,好像有三分醉意,腳步聲也有些不穩一般。


    “想得美…”


    雨蝶和香兒同時沒好氣的說道,穆浩見狀,輕咳了兩聲,徑直走去,可就在這時,有著兩道急促的破風聲傳出,那時兩道箭矢,即便是穆浩,也來不及抵擋。


    有著一道箭矢,朝著穆浩飛去,那種速度,極其的恐怖,那一道箭矢在穆浩的眼中極速的放大,在他的眉心前一寸的地方,卻硬生生的停了下來。


    穆浩的胸前,有著一顆珠子,散發著微弱的光,這珠子,正是穆浩年少時,在房屋後的山頭,遇見的一位女修士,因見穆浩有緣,從而送給他的一物,曾說此物,能夠化險為夷一次。


    也的確,在危急時刻,救了穆浩一命,可穆浩,卻未曾看自己腳下的那一道箭矢,而是看向了那優雅坐在床邊的雨蝶。


    他親眼看見,一根箭矢,穿過了她的胸膛。


    “雨蝶…”他的眼中,布滿了血絲,快步走到那雨蝶的身旁,穆浩掀起她的紅蓋頭,雨蝶的嘴角,溢出了鮮血,可即便如此,她也是保持著微笑,她要將自己最美的一麵,展現給穆浩。


    “若有來生,我依舊做你的雨蝶…”雨蝶不知道,為何,命運會待她如此,可卻沒有抱怨,從她和穆浩舉行婚禮的一刻,她就知足了。


    “我不要來生,此生不換…”


    穆浩握著那雨蝶的手,很緊,很緊,仿佛一鬆手,便是相隔了一個世界,可卻看到了雨蝶的雙眼,緩緩地閉上。


    因為愛,所以這一輩子,他能在登上權力高峰的時刻,因為曾經的一個諾言,放棄了一統天下的夢,他本可以替代皇室,可終究,以一片江山,換了她。


    因為戀,她將自己的全部,無私的給了他,十個春秋的凝望,隻是為了換那迴眸的一眼,這一生,也沒有任何遺憾,隻希望,來生中,依舊有他。


    因為愛戀,所以他們彼此,隻需要一個眼神,就可知道對方的心緒,從小的青梅竹馬,換來了長大後的心有靈犀。


    原來,都以為,這一輩子,會一直安分的過去,也算是一個富貴人家,這生活,原本很美好。


    可卻因為這兩道箭矢,打破了這美好。


    ………


    “雨蝶…”


    穆浩抱著雨蝶,身體在顫抖,匆忙中,想起了胸前的珠子,連忙一把扯下,而後,將珠子含入口中,用嘴,將珠子喂給了雨蝶。


    也就是那一刻,鮮血停止了湧出,那雨蝶的身上,唿吸也平緩下來,可卻,沒能睜開眼。


    香兒在一旁,同樣的,陪著穆浩,她知道那雨蝶,為穆浩做了多少,對於雨蝶做正房,她沒有絲毫的抱怨,反而,是她自己的決定,了這一切,來的突然,看著穆浩,心疼不已。


    時間,緩緩地流逝,這一晚,過去了,對於其他人來說,這一晚很是平靜,可對於穆浩來說,則是漫長的等待,他在等待著,眼前的人,能夠睜開雙眼。


    這一晚,穆浩看起來蒼老了許多,他的頭上,竟然有了白發,這一幕,讓香兒看在眼裏,可卻無法幫點什麽。


    “天不作美,一席話,偏起風沙…”


    穆浩喃喃,他突然笑了起來,他想起了小時候,無意間從父親那裏聽到的有關自己的額頭上去的那抹紅,那一席話中,會引發血光之災,他本不信這個,可如今,不知為何,他想找到那術士。


    與此同時,他的手下,抓著一個人,走進了房間,那人的手中,,有著一把弓箭,看到穆浩的時候,一雙手,在不停的顫抖,而後在那裏不停的磕頭。


    “稟公子,這是那日逃走賊寇,昨晚刺殺公子的人,也是他…”


    …


    空氣中,似乎有著寒意在不斷的湧動,穆浩看著那賊寇,心中的怒火,被凝聚到了極致。


    “我現在,不想看到血,不過,不要留全屍…”穆浩一揮手,那手下立刻會意,提著那賊寇走了出去,背上的刀,無比的鋒利。


    時間,又是過了三天,這三天之內,穆浩沒有吃一點東西,他的頭發,此刻,已經完全化為了白發,他的臉上,也有著歲月的痕跡。


    很難想象,一個剛入中年的人,能夠三日白發,他如今,還未到三十歲,可看起來,似乎已經過了五十。


    香兒看著那憔悴的穆浩,心中更不是滋味,她想要穆浩從那悲境中走出,可試過了太多的方法,依舊沒用。


    “稟公子,有一道士求見,說是能解公子之困……”有著一個親信走進,抱拳說道。


    “道士麽…”穆浩的雙眼,迸發出一股前所未有的光芒,他知道,誰來了。


    “我去見見…”穆浩看了一眼緊閉的雨蝶,而後,走了出去,之前,他就想見一見那道士了。


    穆浩看到了他,正是那術士,容顏與小時候見過的一模一樣,歲月沒有在他的身上留下任何痕跡。


    “大師,求你救救雨蝶吧…”


    穆浩看著那術士,而後,猛地跪下,這一生,不跪天,不跪地,隻跪父母,可如今,卻是跪下了。


    “你這是何意,快快起來,這一跪,老夫擔當不起…”


    “救雨姑娘有一方法,不過,我隻能保證她醒來,醒來之後,會遺忘之前的所有,可能這一生,都無法迴憶起來…”


    那術士捋著胡須,緩緩開口說道,看了一眼白發穆浩,歎息一聲。


    “遺忘所有……”穆浩喃喃,似乎在考慮,他想了許多,可也顧忌了許多,最終,還是點了點頭。


    “至少,她醒來之後,有著迴想起來的希望…”穆浩喃喃,若是不救醒,那麽連希望,都會沒有。


    半晌之後,雨蝶醒了,可雙眼卻是空洞一片,看著穆浩,熟悉中滿是陌生,可內心不知為何,眼前的男子,讓她的心,會安靜下來。


    “穆公子,你和她,十年不可相見,老夫會帶她遊曆十年,如此她的傷,方可痊愈,十年後,依舊在此相聚,到時候,能不能迴憶起往昔,就看她的造化了…”


    術士望著穆浩,歎息不斷,而那穆浩,卻在此刻,猶豫了,十年,對他來說,已經很長了,可終究,穆浩選擇了點頭。


    “十年麽…”


    穆浩望著那越走越遠的術士,其後跟著雨蝶,最後,雨蝶迴頭望了穆浩一眼,陌生而又熟悉。


    天空中,依舊下起了雨,淋在穆浩的身上,同樣的,出了太陽,這一次的離別,依舊是雨中初晴。


    三天後,穆浩走了,走之前,留下了一批人,給了一大把銀子,吩咐那些人,十年之人,將此地,保持原裝。


    他走的很幹脆,帶著香兒,同樣的,帶著穆離,他依靠自己在那朝廷中留下的手段,迴到了朝廷,可這一次,他選擇了當一個武將。


    穆離在他的刻意輔導下,同樣的也是習武,一晃五個春秋,這年之內,發生了許多,同樣的,也改變了許多。


    如今的穆浩,當上了一位將軍,依靠那獵人一般的手段運用在戰場之上,隻不過這一次,獵物,是敵人。


    同樣的,這五年之內,賊寇,少了許多。


    五年前,穆浩離去之後,去了一趟官府,將管理自己家鄉的那一片區域的官員挨個打了一遍。


    而且每一個官員之中,都有著一道命書,上麵的字,是穆浩寫的,上麵寫著五年之內若有賊寇,身首異處。


    這些字,是用賊寇的血寫的,看起來很是血腥,可穆浩,憎恨賊寇,已經到了極致。


    若不是匪患,他的父母,不會離去,若不是賊寇,雨蝶,同樣的,也不會如此,他欠她的,實在太多太多。


    五年之中,他沒有去參加勾心鬥角的事,同樣的,也因為如此,即便是功高震主,皇室也沒有找穆浩的麻煩,這五年,可以說,是這凡國之中,最為繁榮的五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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