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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嘶!”


    一刹那,秋蟬汗毛倒豎,渾身都僵硬無法動彈,唯有牙齒彼此打架,格格作響。


    頭頂上空,那星星點點的無數道幽綠,卻都是一顆顆眼珠子!


    是……械鼠!


    穹頂之上,一隻隻灰色械鼠倒懸著,相互緊緊簇擁,如同一片巨大星雲,遮蔽了整塊天花板,成千上萬,不可勝數!


    隆隆!


    悶響聲迴蕩,似乎有什麽巨物在徐徐滾動。


    緊接著,廊道盡頭,一顆巨大翻滾而來!


    眾人循聲望去,僅是一眼,眼珠就差點掉出眼眶,渾身觳觫,喉嚨咕咕作響。


    誠如蜚蠊所說,這不是鐵球,而是一顆——械鼠之球!


    巨大球體中,無數隻械鼠身軀糾纏著,一隻隻看似無序地亂竄,球體卻翻滾有序,聲勢浩大,向著一眾機甲衝撞而來!


    “投降吧!”忽然,趙潛的聲音響起,“這件‘厄夜詠歎’還不夠完善,指令難以細化,換句話說,這些小家夥還不太受我控製……一旦真打起來,我可收不了手的。”


    “投降?”秋蟬一怔,麵有遲疑。


    “從機甲裏走出來,我就視為投降。”趙潛淡淡道。


    他倒並非婦人之仁。


    畢竟是在機甲手工坊裏,一旦死了人,麻煩會尤其多,不到萬不得已,趙潛並不想開殺戒。


    “投降?”秋蟬冷笑一聲,“我們零點一族,隻有戰死,沒有投降!弟兄們,隨我來,咱們殺出一條血路去!——突圍!”


    一架架機甲紛紛轉身,背對著“鼠球”,向外突圍。


    他們也不傻,自然不會和鼠球硬碰硬。


    “給過你們機會了……”趙潛眼神一寒,冷然道。“——殺!”


    事已至此,他自然不可能讓對方逃走,留個禍患在外麵。


    令喝聲迴蕩,天花板上,一隻隻械鼠鬆開巨爪,如同暴雨紛紛落下,趴在機甲身上,上躥下跳,瘋狂地啃咬!


    “啊~~”


    僅是眨眼間,一架架機甲已是滿身械鼠,攝像頭也被咬壞,完全喪失了方向,沒頭蒼蠅般地亂跑亂竄,慘叫聲不絕於耳。


    而身後,一顆巨大“鼠球”已滾滾而來!


    喀!喀!喀!


    鼠球所過,機甲即被完全淹沒,僅剩下一道被鼠群覆蓋的模糊人影,伴隨著令人牙酸的啃食聲,模糊人影則很快坍縮萎縮。


    僅僅十分鍾,慘叫聲已停歇下來,手工坊內重歸安靜。


    “——退下!”趙潛的喝令響起。


    哢!


    鼠球崩塌裂散,其正中央處,一架機甲顯露身形,正是——呐喊者。


    這架呐喊者,竟是位於鼠球中央!


    不僅如此,鼠球看似簡單,實則分出內外兩環,外環在滾動,而內環則也在相對運動,保持著中間的呐喊者一動不動,不會隨著球體翻滾。


    看著眼前的一片狼藉,趙潛皺了皺眉:“零點一族?是……新的恐怖組織麽?”


    他搖搖頭,不再多想,撥通報警電話後,又給蘇韻寒撥了個電話,說明情況。


    不到十分鍾,門外警笛聲大作。


    警方來的很快,而且,來的不止有警方,居然還有帝國內務部的人。


    望著那一地殘骸,以及被送上救護車的幾名犯人,大腹便便的禿頭男一臉惱怒,臉色陰晴不定。


    賊首逃脫後,卻又栽在了這裏,且身負重傷,眼下已是死活不知。


    這個責任,他甄古可擔不起!


    得找個背黑鍋的,否則,自己的仕途可就……


    禿頭男眼珠一轉,望向剛錄完口供的趙潛,向身後兩人使了個眼色。


    兩名壯漢心領神會,點點頭後,走上前去,一左一右,將趙潛生生架了過來。


    “你叫趙潛?”禿頭男道。


    雙肩被人架著,雙腳離地,趙潛很不舒服,看了一眼禿頭男的胸牌,冷冷道:“這位甄先生,這是幹什麽?我可不記得,我是犯罪嫌疑人……”


    “是不是嫌疑人,你說了不算,我說了才算!”禿頭男臉色一沉,聲色俱厲道,“說!你是不是和這夥人有勾結?因為分賬不均,將他們滅口了!”


    帽子扣得倒挺快……


    趙潛微微一怔,對這禿頭的厚顏無恥,倒也有幾分認知了。


    “勾結?飯可以亂吃,話可不能亂說……”他撇撇嘴,懶洋洋道,“我一個人在家,隻想當個安靜的美男子,誰能想到,居然禍從天上來,被恐怖分子給襲擊了?甄先生,正當防衛不犯法吧!”


    “哼!”禿頭男冷哼一聲,咄咄逼人道,“恐怖分子?他怎麽不襲擊別人,專門襲擊你?我說,一個巴掌拍不響,你和他肯定有勾結!”


    趙潛微微一愣。


    這種說法,就像小學老師的“他怎麽不欺負別人就欺負你”一樣,無恥之尤,卻不好迴答。


    啪!


    一記響亮耳光響起。


    禿頭男後退兩步,一臉驚怒之色:“你這丫頭,瘋了麽你?”


    他的麵前,蘇韻寒正滿臉厭惡,用紙巾擦著自己的右手:“我這也是一個巴掌,怎麽就拍響了?”


    “韻寒,你迴來了?”趙潛麵露微笑。


    “你們兩個,給我鬆開他!”蘇韻寒厲聲叱喝,走上前來,給了架著趙潛的人一人一腳,將他救了下來。


    “你沒事吧?”她一臉關切,柔聲問道。


    “放心,我好得很。”趙潛撣了撣身上塵土,笑著道,“他們要真敢做什麽,現在已經都變成白骨了。”


    “口氣真大!”禿頭男見狀,不由得暴跳如雷,厲聲道,“敢抗拒執法,給我拿下!”


    他一聲令下,又有幾人圍了上來。


    “真是好大的官威!”趙潛眼神一寒,也不由怒了,冷冷道,“不過,你是不是沒搞清楚,這裏是誰的地盤?”


    啪!


    一個響指。


    響指聲未歇,而驚唿聲已響成一片!


    在場眾人尖叫,皆麵無人色。


    僅在須臾,一隻隻械鼠從四麵八方襲來,勢如潮水,將在場所有人都圍住!


    刹那間,地上已鋪滿了械鼠,每個人身外僅有一小片圓形空白,就好似海洋中的零星小島,顯得那般渺小無力。


    被無數幽綠的眼睛盯著,禿頭男也驚住了,連大氣都不敢喘一聲。


    而正要圍上來的幾人,則是臉色發白,再不敢動彈。


    “我不喜歡惹事,但也別招惹我。”又一個響指後,鼠潮退卻,趙潛依舊語氣淡然,但這一次,沒人敢把他的話不當迴事了。


    “小子,你想搞個獨立王國麽?普天之下,都是帝國的疆域!”禿頭男心生恐懼,又不願在眾人麵前服軟,冷語威脅道,“你覺得,我會治不了你和你女朋友?哼,區區一個小店老板,還有一個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隊長……”


    “哦,覺得自己後台很硬?”趙潛轉頭,似笑非笑道,“這位拿著雞毛當令箭的小隊長姓蘇,蘇氏集團那個蘇;至於我,我就是一介小民,不過你可以試試,看看能不能扳倒我。”


    “蘇氏集團?”禿頭男瞳孔收縮,一臉驚疑不定。


    他也不是白癡,當然清楚蘇氏集團為何等龐然大物。


    而眼前這小子,似乎也不是什麽善茬!


    砰!砰!砰!


    遲疑間,三架機甲從天而降!


    “什麽人?”


    “立刻交出武器!”


    ……


    頓時,現場一片大亂,有人躲閃隱蔽,也有機甲舉槍對峙,大聲暴喝。


    “都停下!”趙潛認出了前來的機甲,擺擺手道,“是自己人,——四象小隊!”


    三架機甲,分別是弦歌、赤膽、暗香。


    弦歌、赤膽是老熟人了,暗香則是辛紅梅的機甲。


    “趙潛,你沒事吧!”弦歌的駕駛艙開啟,白鶴關切問道,“守山犬係統示警,我們就立刻趕來了。”


    “我去,你們來得也太晚了吧!”趙潛哭笑不得,搖搖頭道,“怎麽耽擱了這麽久?若真遇上危險,我怕是早就涼了……”


    “抱歉。”白鶴麵露苦笑,“遇上了些麻煩事,正想找你商量呢。”


    “什麽麻煩事?”趙潛一怔,隨即擺擺手道,“別廢話,先去駐甲台!還有,這是第二次了,維修天花板的費用,是不是你們包了?”


    “你這麽有錢,會缺這點錢?”辛紅梅笑道,“太吝嗇了吧……”


    “蚊子再小也是肉。”趙潛義正言辭道。


    禿頭男看著三架機甲,則是一幅活見鬼的神情。


    他聽說過守山犬係統。


    那東西,是專門用於保護一些對帝國至關重要的核心人物的,就是商界大佬、各界明星等,也享受不了這般待遇的。


    這小子的身份很不一般!


    想到這裏,禿頭男有狠狠扇自己一耳光的衝動。本以為,自己是隨手找個替罪羊,沒想到,卻是撞到了鐵板!


    ……


    趙潛也懶得跟那小醜一般見識,轉身就走。


    會客室裏。


    趙潛和蘇韻寒並肩而坐,對麵則是辛紅梅、趙卷簾、白鶴等三人。


    “怎麽了?”他好奇問道,“又遇上什麽麻煩了?”


    “這次,是真的麻煩!”白鶴苦笑,欲言又止。


    “我來說吧,”辛紅梅站起身來,徐徐道,“耿禦邊有可能會複原……”


    “複原?”趙潛一驚,皺眉道,“怎麽會?他才三十來歲,正是年富力強的時候,怎麽會複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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