見張鬆獻上地圖,周啟不敢怠慢,下馬將之扶起,邀請至中軍說話。


    張鬆沿路走馬跟隨,眼見武陵士卒軍容齊整,兵甲鮮明,行徑間不見交頭接耳,紀律嚴明,實乃天下一等一的強軍,不由心中暗讚。


    尤其見道路兩旁跪得有不少黎民百姓竭誠相送,頓時心感駭然,沒想到靖南侯方臨巴蜀,便已如此得民心。


    天可憐見,川中久盼之明主至矣!


    “張別駕,不知那張任迴去之後,劉季玉如何處置他?”


    聞聽周啟問話,張鬆微一沉吟,便將張任負荊請罪,銀鞍殿中堂劉璋首尾兩顧的情形細細分說了一遍。


    周啟聽完心中暗笑,當初他故意放張任迴去,要的就是這效果。如果當時將之擒殺,再一路率軍直抵成都,城中上下必定惶恐,齊心奮起抵抗,反為不美。


    如今文武間主戰者有之,主降者有之。矛盾越烈,劉璋做決斷時越難於取舍,隻有這樣才能更突顯他優柔寡斷,性情孱弱的一麵。


    而這樣的舉動必然令激進者心生失望,而守舊者人人自危。到時自己兵臨城下,隻需給劉璋一個妥善的安置,再適時地裝個逼,演場戲,完全可以兵不血刃將成都拿下!


    黃月英默不作聲地聽張鬆講述完經過,明眸一瞟周啟。悄然傳聲。


    “主公這欲擒故縱,以退為進之計成了,月英提前恭喜主公兵不血刃,輕取成都。”


    “知我者,月英也。不知有沒獎勵?”


    “哼,要討喜找夏姑娘去,休要騷擾於我。”


    周啟碰了個軟釘子,麵色微囧。忙偏頭望向張鬆。


    “別駕既已到此,可隨軍與我一同前往成都。”


    “好叫主公知道,成都尚有法正等人翹首已盼。張某當先行返迴。聯係眾人早做準備,到時一同恭迎主公入城。”


    “別駕前腳迴去,周某大軍隨後而至,隻恐劉璋對你不利,若有所閃失,你叫周某如何心安?”


    “多謝主公關心,劉璋一貫耳軟,此番求和不成,或會降下一個辦事不利之罪,斷不會害了某的性命。事不宜遲,張某先行告辭,隻盼主公速來。”張鬆聽罷,心中一暖,去意更堅。當即起身告辭。匆匆上了馬匹往轉眼便去的遠了。


    “唉,此人過於功利,隻恐難逃一死。”


    “月英何來此一說?”


    “此番求和不成,劉璋心生絕望,必然遷怒於他。主公若要用此人,實不該讓他離去。”


    周啟偏頭一看,但見黃月英一雙美眸正凝視著自己,目中隱有深意。心念一轉,已經明白了她的意思。


    “月英的意思周啟明白。方才出言挽留,便是想將此人救下。雖然此刻救下他,的確弊大於利。可見親善之人因我而赴死,周某難免心中不快。”


    黃月英聞言點了點頭,起身經過周啟身旁時,破天荒地伸手在他手臂上輕輕一拍,以示安慰。


    武陵大軍自清晨出發,未過多時,便出了江州地界,前方即是川中平原地帶。按照張鬆送來的地圖,軍師黃月英提議兵分三路。


    左路,由付雲生,夏若冰同老將嚴顏一起,走江陽(今瀘州)從南麵包圍成都;中路由黃月英親自率軍,會同趙大明和魏延取道德陽(今遂寧),以最短的路線直撲成都腹地。而周啟則同甄宓和張定軍北上,攻占綿竹,廣漢,自北麵夾擊。


    夏若冰對此安排可謂相當不滿意,無奈軍中就自己和周啟兩人有飛行能力,而江陽又是蜀中重鎮,城高河深,想要迅速攻克,非兩人之一前往不可。鬱悶之後隻能作罷。臨行前,周啟的腰間兩處軟.肉免不得受一番關照,落下許多指痕。


    三路大軍齊頭並進,沿途攻城略地,一時間,川中各地紛紛告急,求援文書如雪片一般飛往了成都!


    且說張鬆自尊周啟為主,一路不敢耽擱,快馬加鞭,2日後趕迴了成都!


    方一入城,他便注意到了不對。往日繁華的街道,就如落盡葉子的樹木,蕭瑟冷清。放眼四處不見黎庶,皆是全副武裝的軍士。


    張鬆麵上雖驚,心中卻喜,如此看來,靖南侯確然已經開始了行動。若非有消息傳來,絕不會如此。當下不敢耽擱,打馬匆匆趕至州牧府,前去複命。


    到得府前,張鬆甩鐙離鞍下馬。就欲前往銀鞍殿參見劉璋。誰知他前腳剛一踏入大門,自兩側便湧出一隊士卒,不由分說,將他摁到在地,用牛筋麻索捆了個結實!


    “某是別駕張鬆!汝等安敢如此!”張鬆猝不及防,心中驚怒焦急,出聲嗬斥。


    “張別駕別來無恙!”張鬆聞聲抬頭,隻見前方,自軍士身後走出一人,全身頂盔罩甲,正是軍中從事張任!


    “方聞城門傳訊,言說別駕已經返轉,主公特遣張某在此等候。來人!帶張別駕銀鞍殿內麵見主公!”


    張鬆一聽,心中瞬間涼了半截。這張任既然言說是受差遣再此等候,難不成被靖南侯一語言中,劉璋真有加害自己的心思?心下忐忑間,已經被士卒架起,拖往了殿內儀事中堂!


    待入得殿內,張鬆放眼一看,隻見文武俱全,當中案幾後,軟塌上端坐一人對他怒目而視,正是劉璋!


    “主公!臣一路晝夜兼程,趕來複命,卻不知身犯何罪?為何要如此啊!”


    “張子喬!某自問待汝不薄,汝為何要與那周啟勾結,行這背主之事?”


    “主公為何口出此言?但不知有何為憑?”張鬆聞言心中大驚。自己獻圖之事做的隱秘,絕不會泄露。劉璋如此反臉,定然有其他原因。一念到此,心中膽氣頓生。臉上神色不變,急忙出聲分辨。


    “憑證?某且問你,提議修書勸和的是你,送信遊說周啟的也是你,如今那武陵軍分作三路,沿途攻城略地。今晨得報!江陽已失!遂寧已失!哼!張子喬,想必汝早已於那周啟暗通款曲,故行此瞞天過海之計來拖延時日!若非諸位將軍提醒,隻怕那武陵軍到了城下,某還猶自未知!汝!安敢如此!”


    “這!”張鬆頓時啞口無言。一是心中確實有鬼,二來,劉璋所言種種,無論怎麽看,自己都脫離不開嫌疑。


    “哼!汝不曾言說,必是自知事情敗露,分辨不能!來人!將張子喬推出去,斬!”


    “主公!萬不可如此啊!如今大敵當前,豈可輕殺大臣。莫不如暫時將之押送牢中,詳細審問。”


    張鬆與劉璋同時循聲望去,見說話的乃是法正。


    “孝直(法正字孝直)無需多言!某意已決,此人斷不可留!但有再敢求情者,與張子喬同罪!”


    兩側文武紛紛對望,不敢言語。心中紛紛暗想,若是當日剿滅流匪,躊躇是否請那周啟入川時,主公有如此果決,事情又何至於到此地步?


    “劉璋!所謂欲加之罪,何患無辭!汝自理政川中,偏安一隅,不思進取。如今武陵軍逼迫,兀自優柔寡斷,遷怒於人!哈哈!某自負才學五車,隻恨失之心切,落得如此下場!如此某先走一步!隻在地下等你!”張鬆自知今日無幸,不禁怒目相向,張口大罵!


    “來人!快拖出去!”


    劉璋聽到他口中“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八字,目光一陣閃爍。臉上惱怒之色更甚,忍不住拍案而起!


    片刻之後,自有軍士手持托盤,呈上了張鬆的首級。劉璋注目一望,隻見血淋淋的六陽魁首之上,雙眼未閉,兀自怒目而視。忍不住心中慌亂,急忙下令將之收斂。


    兩側文武但有心思細密的,見他此刻神情,心中已然猜出了真相,張鬆實乃被遷怒而死!一時間不由人人齒冷。


    一日後!


    前往南路迎敵的吳蘭,雷同二將,為夏若冰所擒,在老將嚴顏一番勸說下,當即歸降!


    又過得一日,孟達,霍峻,在資中(今資陽市)為黃月英所敗。大將孟達被生擒。中路通往成都道路,自此再無阻礙!


    而同一時刻,周啟則取下了綿竹。以他這時候的屬性,加上四獸吞天鎧提供的加成,等閑曆史名將都不一定是對手,對上一群大眾臉,自然不再話下。不但擒下了大將李嚴及其副將劉璝,冷苞。有洛神甄宓吹奏玉笛妙音,更是令2萬川軍聞聲歸降。而亂軍之中隻獨獨走了張任一人。


    此刻阻擋在前方的便隻剩下雒城(今廣漢)。一旦雒城被拿下,成都北麵再無險可守。


    周啟借用《神軍策》加成,費了一番唇舌,勸服了李嚴。又由他勸說劉璝,冷苞二將攜手一同歸降。自此,周啟入川以來又添三名可獨自領軍的大將。


    見周啟忙於安排軍中事宜,甄宓左右無事,難得雲開日出,她迷戀此間美景,當即乘著熊貓坐騎,懷抱囚牛,獨自一人登山覽勝。


    雖時值深秋,蜀地草木未絕,且山中多竹,連綿一片,卻如春夏時一般蒼翠。林中溪水潺潺,落石叮咚。多有來此過冬的候鳥出沒,鳴聲婉轉。如沒有鼓角爭鳴所擾,直如人間仙境。


    甄宓閑適而行,離城漸遠。一路偶爾想起在昆侖鏡中湖底與周啟熱吻相擁的情景,卻每每令她麵紅耳熱不已。


    眼看到了山頂,妙目流轉間,盡是如畫美景,甄宓心中不由暗想:


    “若是周郎在此就好了。”


    然而她心中念頭還未落下,突聞身後傳來輕響,暗喜之餘忍不住迴頭觀望。


    怎料視線中,不見她心中所念的周郎,隻看到兩名裝束奇異的陌生男子,正一臉迷醉地注視著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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