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陽,又稱殷、鄴,位於華夏今河南最北部三省交界處。


    周啟連夜隨同方文博一家趕路,在第二天午時,終於抵達了這座曆史悠久的古城。這時距離第二階段任務完成的期限,還有一天半的時間。


    待他護送方家一行人抵達方府,隻見這朱漆大門內,雖不說亭台樓榭萬千,彰顯富貴尊榮,卻鬆柏蒼翠,青竹掩映。透出陣陣書香門第方才特有的韻味。


    方先生早已提前吩咐備下了酒宴。把周啟奉為上賓。酒席間,從交談中得知,這方先生竟然是本地學政(主管科舉考試),門生故吏遍布四方。


    聽他這麽一說,周啟心中一喜,這真是瞌睡碰上了枕頭。


    按照一路行來的想法,既然空間給出了明確的任務提示,那麽寧采臣被諸葛臥龍放生的可能基本已經排除。要想在有限的時間內救他出來,除了劫獄之外,別無可能。


    可是,自己人生地不熟,甚至連大牢的位置在哪兒都不清楚。更別說在眾多關押囚犯的牢房中,準確地找到寧采臣。而且還需要毫發無傷地把他帶出來。考慮到上述的因素,周啟斟酌了一番言辭。向方文博委婉的提出了請求。


    “方先生,實不相瞞,在下此次來到安陽,實則是聽聞家中表兄遭人陷害,被下入了大牢。在下姑母年事已高,家中隻有表兄一子。在此鬥膽請教方先生,可能尋得門路,讓在下與表兄見上一麵。聽他敘述事情經過,好謀求搭救之法。”


    方文博聽他說完,眉頭微微一蹙。思索了片刻後,對周啟展顏一笑。


    “周英雄休要著急,此乃小事。吾可修書一封,你可憑此書信即刻前往府衙。料那府台大人看在方某的薄麵上,定可於你行個方便。若令表兄果然是被冤枉。周英雄可速速迴轉。吾可代為向府台大人求情,為其申冤平反。”


    方文博說完,既然牽扯到待罪坐牢這樣的要緊事。事不宜遲,當即在席間讓丫鬟呈上了筆墨。一封書信頃刻間便書寫完畢。又吩咐下人捧上了一包銀兩,方便他打點上下。


    周啟轉念一想,這有錢好辦事的道理他懂得。也不推辭。伸手接過書信和銀兩,心中大定。有了這層關係,即使不能立刻救出寧采臣,可至少讓自己有了熟悉牢房環境的時間。讓自己前往劫獄時,不至於兩眼摸黑。


    用過了午飯,周啟辭別了方學政。問明路徑之後,徑直向著府衙所在的位置走去。


    通過衙門口的差役呈上了方學政的書信,等候了片刻。之前的差役迴來傳話,言奉命帶他即刻前往大牢。周啟深知道閻王好見,小鬼難纏。自古以來,都不能免俗。說話間偷偷往差役袖中塞了一錠銀子。這差役不動聲色,用手略微一掂,立刻換了一副麵孔,態度熱情了不少。


    周啟連忙趁機向這姓孟的差役打聽一些大牢裏的事情。


    “我說周兄弟,看你也是一個曉事之人。老孟我說不得要提點你幾句。你家表兄的事情,如果不是作奸犯科進去的話,說不得就是被安了個名頭關進大牢,為人替死。”


    周啟聽他的話語,心中一動,這後麵一句話,和原來的劇情基本吻合。寧采臣可不就是在替人死罪的時候,才被諸葛臥龍給放生的麽?


    “還請孟大哥多多指教。”他連忙又伸手遞過去一大錠銀子。


    老孟臉上眉花眼笑。一扯周啟的衣袖。貼臉附在他耳邊低聲說道。


    “五日前,城西柳老頭兒家的閨女星夜被人給奸殺,巡夜的官軍,恰好路過,賊人被當場拿獲。”


    周啟一愣,這和那寧采臣有什麽關係呢?


    見他臉上露出困惑,這老孟神秘一笑,心中暗自得意。輕咳了一聲接著說道。


    “可豈不知,怪事年年有,今年落誰家。這案子一日之後便不了了之。老孟我從內裏聽說,那作奸犯科的,竟然和巡撫大人有莫大的關聯。為今哪,隻能希望你那表兄好運道。莫要和此事有牽扯。要不然,你就是求到府台大人那裏,我看也救他不得。”


    周啟麵色一凝,這老孟應該不是無的放矢。如果不是隻為了訛些財物。那麽他說的情況十有八九有可能是真的。


    兩人說話間,已經轉過了府衙所在的地界,抵達了大牢所在的位置。周啟四周觀察了一下環境,見大白天,大牢門口守衛也不顯得森嚴。除了門口有兩人站崗外,隻有一隊官軍來迴巡邏。


    老孟出示了公函。守門的官軍接過去匆匆掃了一眼,伸手砰砰叩響了厚重的鐵門。吱呀一聲,鐵門之上,另有一扇小門開啟。一名獄卒笑著和老孟打了個招唿,然後麵色一變,板著臉眯眼上下打量了一番周啟。一偏身子,把兩人讓了進去。


    穿過一條陰暗的隧道,來到一扇鏽跡斑斑的鐵門麵前。這獄卒從腰間取出一串鑰匙,卻不著急打開大門。周啟心領神會,連忙摸出兩錠銀子,給了獄卒一錠,有偷偷把剩下的塞給老孟。


    老孟伸臉過去,附耳低聲對獄卒說了什麽。這獄卒方才嘴角掛上一絲笑意,打開鐵門。


    剛一邁步進入其中,周啟忍不住眉頭緊皺。伸手掩住鼻子,摒住了唿吸。空氣中充滿了陣陣屎尿和食物腐爛後的散發出的氣味。


    牢獄中一片昏暗,不見天日。看上去更像一個麵積大一點的地窖。每間隔20步有一根燃燒的火把,提供微弱地照明。一間間用鐵柵分隔開的牢房,如同鴿子籠一般,整齊地羅列在狹窄的通道兩旁。裏麵關著人數各異的犯人,一個個看上去蓬頭垢麵,半死不活的樣子。


    “你那表兄叫什麽名字?”老孟這時才想起來向周啟問道。


    “家兄叫做寧采臣。”


    那獄卒聽到這名字,低頭思索了片刻,搖了搖頭。


    “這府牢中關押有137名囚犯,某家不記得有個叫做寧采臣的。”


    周啟聽他這麽一說,暗罵自己一聲該死。怎麽把這茬給整忘記了。


    “這位牢頭大哥,那此間有沒有叫做周阿炳的犯人?”


    獄卒聽他叫出周阿炳的名字!原本堆笑的臉上瞬間麵色巨變!


    “周阿炳!你找的是他!?”


    周啟看到他前後判若兩人的態度,心中一驚一喜。喜的是,這周阿炳十有八九就是寧采臣!而讓他感到擔心的是,一路上老孟和他說的那件事,看來真的牽扯到了那書呆子身上!想到這裏,他連忙抓出一把銀子,數也不數。一股腦塞給了獄卒。


    “還望獄卒大哥行個方便,讓我見上這周阿炳一眼。或許他與在下表哥隻是重名。實際上並非一人。”


    聽他這麽一說,那獄卒臉上才變得緩和。目光注視他良久。方才一轉身當先引路。


    陰暗的牢房中,除了難聞的氣味,不時有囚犯痛苦的呻吟,還有的則見人走來,大唿自己冤枉。周啟一路不聽不問。隻是注意觀察周圍的地形。通過戰術筆記本,勾勒出大牢的地形分布。


    一路七拐八拐。終於在位於大牢盡頭的深處。獄卒停下了腳步。


    “這裏關押的就是周阿炳。這位朋友,你可辨認仔細。”


    周啟隔著牢門一看,隻見陰暗的牢房中,在破爛的草席上,靠著牆角坐有一人。模糊中,看不清他的麵貌長相。


    周啟向老孟偷偷使了個眼色。老孟微一點頭,伸手把獄卒拉到一旁。


    趁此機會,周啟靠近牢房的鐵柵。


    “周阿炳?”他輕輕喚了一聲,


    “不!不!我冤枉,我不是周阿炳!”牆角之人,拚命用身體擠壓這身後的牆壁。嘴裏反複地重複著這句話。聲音有些沙啞,不過聽起來顯得比較年輕。


    “你是,寧采臣?!”


    那靠牆緊坐的身影一呆,突然連滾帶爬的撲到了牢房的鐵柵前。雙手緊緊抓住粗如兒臂的鐵柵。就著昏暗的光線,周啟隱約可以看到他滿頭蓬亂的長發下麵,露出一雙尚算明亮的眼睛正緊緊注視著他。過了良久方才顫聲說道:


    “是!我是寧采臣,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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