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色的衣服,白色的鞋子,一把發黃的油紙傘,兩名手提紅色燈籠的小廝,以及三名右手永遠放在刀柄上的侍衛,和四名提著花籃,邊走邊撒花瓣的美豔丫鬟…


    太子殿下,已經成為了大周帝都上京,獨有的一道風景線。無論刮風下雨,無論電閃雷鳴,在漆黑的煙花柳巷當中,總能看到太子那放蕩不羈的身影。


    他是那麽的與眾不同,那麽的肆無忌憚。討厭他的人很多,喜歡他的人更多。他就像漆黑夜裏的引火蟲,無論走到哪裏,都掩飾不了自己身上散發的光芒。


    “太子殿下,黃天霸死了,隨他而去的四十多名幫眾全部死了。”


    一名體格魁偉,五大三粗,卻偏偏沒有喉結,聲音尖銳的中年漢子,畢恭畢敬的站在太子身邊。


    他是太子殿下的跟班福瑞,早年曾是名震一方的巨盜,後落入六扇門手中,為了保命,甘願揮刀自宮,成為了太子的跟班。


    “聽說江南四大美女之一的蘇媚兒,已經駕臨了秦鳳樓,本太子今晚要一親芳澤。”


    太子答非所問,兩名小廝麵色巨變。太子又要亂來了。那江南四大美女可不是尋常女子,每一位都有大批的仰慕者。倘若太子亂來,做出什麽糊塗事,一定會被那些文人士子罵死。到時進諫的大臣能踏破皇宮的門檻,他們這些做下人的又要挨板子了。


    “太子殿下萬萬不可,饒過我們這些下人吧。那江南四大美女,一向賣藝不賣身,您可千萬別亂來。”


    “哈哈哈,區區一個青lou女子,何須亂來。本太子出馬,還不是手到擒來。今天本太子就要大發神威,征服這蘇媚兒。”


    太子得意的搖頭晃腦,滿腦子都是蘇媚兒的影子,絲毫沒有在意福瑞先前說的話,似是沒有聽到一般。


    四名提著花籃撒花,美若天仙的丫鬟,無語的皺了皺眉頭。她們跟隨太子多年,對太子的性格多少了解一點。知道太子就是喜歡胡說,實際上從不會欺負那些商賈和百姓。欺男霸女這種事,太子是不會做的。


    “旺旺…”秦鳳樓的看門惡犬,呲牙咧嘴,對著太子咆哮不已。太子勃然大怒道:“來人,護駕,護駕。快把這條惡狗拿下,今晚本太子要吃狗肉。”


    “太子殿下,您也真是的,和一條狗計較什麽。”四名美豔丫鬟忍無可忍,太子又犯病了,堂堂一國太子,竟然跟一條狗計較,傳出去成何體統。


    “你們懂什麽,不聽話的惡犬就該殺掉,這條狗該死。你們這些小丫頭片子,就是心太軟。今晚你們四個給本太子侍寢,待他日本太子登基之時,一定封你們四個為妃子,讓你們享盡榮華富貴。”


    四名丫鬟無語的撇了撇嘴,似是再說你快來啊,別光會用嘴說。她們四個都是萬裏挑一的美女,隻要是男人,見到她們四人沒有不衝動的。可太子殿下偏偏隻喜歡用嘴說,寧肯天天麵對一群庸脂俗粉,也從不曾真的碰她們一指頭。


    太子大搖大擺的走入秦鳳樓,隻留下滿頭冷汗的福瑞。不知道為什麽,太子明明什麽都沒和他說,可他卻感覺後背都濕透了。他雖然年紀遠超過太子,可卻總看不透這個瘋瘋癲癲的少年。


    太子給他一種極度可怖的感覺。他有一種直覺,太子絕非表麵看上去那麽簡單。對下人隨和,不欺壓百姓和商賈,或許是仁君。亦或許是壓根不屑為之。這完全是兩個概念。偽君子要比真小人可怕得多。


    可不管太子是何種人,都不是他能左右的。他唯一能做的,就是保護太子的安全。太子興則他前途無量,太子要失勢了,那等待他的將是萬劫不複的死局。


    “太子殿下駕到,閑雜人等速速離開。”


    太子永遠都是太子,即使流連煙花柳巷,威儀也決不允許被侵犯。秦鳳樓內的客人很快全部被請出,沒有人敢抱怨,因為大周朝皇權至上,抱怨的後果不堪設想。而且太子賠付的銀兩,足足比他們在秦鳳樓的花費高了三倍,那還有什麽好抱怨的。


    鶯鶯燕燕翠翠,一群胭脂俗粉,圍繞著太子嘰嘰喳喳個不停。太子笑眯眯的吃了一顆鶯鶯剝好的葡萄,又喝了一杯燕燕倒好的美酒,麵色紅潤,好不快活。氣得四名美豔丫鬟鼻子都快歪了,卻又毫無辦法。


    江南四大美女當中,蘇媚兒一向以舞劍出名。不過,除了一些特殊節日外,尋常人即使花再多銀兩,亦難得欣賞一次。太子例外,因為他是太子,就這麽簡單。


    大約過了半盞茶的時間,光線突然變得暗淡,一盞盞燭火熄滅,隻有戲台周圍的琉璃油燈仍然滋滋啦啦的燃燒個不停。


    十二名蒙著麵紗,穿著極為保守,連胳膊腿都舍不得暴漏在空氣中的少女,揮舞著手中的紅菱,在鼓點聲中飄然出場。


    紅淩上下翻飛,和一具具完美的曲線交替呈現,引起人無限遐想。古箏聲響起,香豔的戲台突然平添了一份肅殺的氣氛。


    光線突然全部熄滅,大廳中陷入到一片黑暗當中。當戲台的光線再次亮起時,蘇媚兒身穿一襲白色長裙,蒙著白色麵紗,手中揮舞著兩把長劍,從天而降。


    劍雨如星,幻化出漫天光影,太子忍不住拚命鼓掌,像街頭無賴般粗鄙的喊著叫好聲。蘇媚兒的身影越來越快,舞到最盡興之時,猛然淩空飛起,雙劍一揮斬斷了戲台旁,用來懸掛大廳中央油燈的細繩。


    太子頭頂巨大的油燈轟然落下,與油燈一起落下的,還有漫天白色的毒粉。蘇媚兒手持雙劍,不顧一切的刺向了太子。


    “終於忍不住要動手了嗎?”太子懶洋洋的癱坐在椅子上,戲謔的望向蘇媚兒,似笑非笑,像是貓遇見了老鼠,要先玩夠在一口吃掉。


    “賊子找死…”福瑞大驚失色,太子殿下的生命高於一切。太子若死了,那他也活不成。可蘇媚兒的速度太快,快到他根本來不及施救。


    而且,事情發生的太突然,以至於他和三名侍衛,都吸入了少量毒粉,渾身無力。


    眼看太子就要遭遇毒手,太子的身體突然詭異的扭動,幻化出一片殘影,躲開了蘇媚兒的劍鋒,一掌印在了蘇媚兒的胸口。


    “你,你竟然已經修煉到了破天鏡。”蘇媚兒慘叫一聲飛出,癱坐在地上,口吐鮮血,大驚失色。同樣驚訝地還有福瑞,他跟隨太子多年,從不知道,太子竟然還會武功。


    會武功也就罷了,竟然還這麽高,即使他對上太子,都沒有必勝的把握。他突然發現,那些認為太子不學無術的人,似乎才是真正的傻子。


    “小美人,你是我二弟的人呢?還是三弟的人?或是說,你是我那可愛妹妹的人?都沒關係,不管你是誰,你都會成為一個死人。”


    太子依然是那副玩世不恭得表情,他掏出一個瓷瓶丟給福瑞道:“把藥丸發下去,一人吃一顆就沒事了。”


    福瑞點了點頭,掏出一顆藥丸吞下。惡狠狠的掏出牛耳尖刀,指著蘇媚兒道:“太子殿下,這個賤女人該怎麽處置?”


    “不要著急,這女人中了本太子的獨門武技,已經沒有了反抗能力。先留著她的命,本太子自有用處。”


    “賊子,要殺就殺,休要羞辱人。”蘇媚兒緊咬雙唇,身體不住的顫抖。她不知道等待自己的是什麽,但願這太子真的和傳說中一樣好色,那她或許還有機會活命。


    其實,她是特意來上京的。她知道,隻要自己一出現,太子肯定會來看她舞劍。可她千算萬算,就是沒有算到太子竟然藏得這麽深。


    “哼,死到臨頭還嘴硬,很快你就會見識到本太子的手段。”


    太子一把摘下蘇媚兒的麵紗,見到了蘇媚兒的真容。


    蘇媚兒的美,是一種超脫世俗的美。美得清澈靈動,美得傾世絕塵,秋波流轉之間,容光驚世,讓天下佳麗黯然失色隻如糞土。


    即使像福瑞這種閹人,在看到了蘇媚兒的真容後,亦感覺到喉嚨發癢,熱血難耐。但太子表麵一副色mimi的表情,實則雙眸冰冷無比,壓根不為之所動。


    “福瑞,你去找匠人定做一個蒸籠,要大到足能把一個活人蒸熟。本太子要宴請我那兩個弟弟,和我那不讓人安心的妹妹吃酒。至於這裏,本太子不想看到一個活人。”


    屠殺已經開始,慘叫聲不絕於耳。或許秦鳳樓的人是無辜的,可那又有什麽關係。帝王一怒,血流千裏。弱肉強食的世界,本就沒有道理可言。


    不過,大到可以蒸人的蒸籠,太子想做什麽?


    福瑞的瞳孔一陣抽搐,血液一點點變得冰冷,或許,現在的太子,才是真正的太子,一個讓人不寒而栗的恐怖存在。


    他有些明白了,為什麽再多的大臣進諫,當今大帝都不肯廢除太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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