雛龍百無聊賴的潛在岸邊的淤泥中,背後的荊刺隨著水流微微擺動。日頭將岸邊河水曬得一片溫熱,岸上的植物也像進了蒸屜一樣蔫趴趴的沒一點精神。


    餓著肚子的林澤越發煩躁了。自己當初怎麽就沒想到合理捕食呢?這下好了,狂暴野豬死盯著豬崽,其餘能吃的家夥不是被自己吃了就是被自己嚇跑遷徙到其他地方了,除了撞運氣的野鹿野牛,這裏不是自己吃不動的狂暴生物就是各種口感惡劣的樹葉、野草、淤泥、岩石……淤泥,再也不想吃土了!


    “算了,今晚再想辦法去摸一隻野豬好了,至於白天……”林澤摸了摸咕嚕嚕亂叫的肚子,“去下遊想想辦法吧,看看下遊的地主家裏還有沒有餘糧。”


    說做就做,林澤抖了抖身體上的淤泥,尾巴一甩,推動水流竄向下流。


    河流的下流是一座典型的中世紀村落。貧窮、勞役繁重、豆子食物,這些都是村落給林澤的第一印象,當然也隻是平民和農奴給他的第一印象。


    那個地主,哦不對,是那個封地騎士可不是這樣的。那個三十歲左右的健壯中年人,吃的可要比他的某頭黑龍鄰居好多了。


    有酒有肉,時不時還能去打山裏打個野戰,呸!時不時還能去山裏打個野雞什麽的。


    ……


    “休息一下,交農具吃飯了!”農事官仔細辨認了一下史蒂芬小牧師大人做的日冕,使勁拉著木鐺的繩子示意地裏的那群泥腿子可以休息吃飯了,“聽著!這是史蒂芬大人的地,你們這些泥腿子賤貨都應該感謝史蒂芬大人沒讓你們去毒蟲大沼澤裏做苦役,你們要是膽敢不好好幹活!偷奸耍滑!我就讓你們試試我手裏的鞭子!”


    “農事官大老爺你就放心吧!我們都感激史蒂芬大人,一定會好好幹活的,嗯嗯嗯……”一個蹲在地上的幹瘦農奴使勁咀嚼著自己口裏的一把豆子,“而且慷慨的史蒂芬大人竟然每天給我們多加一碗豆子,我們一定點會好好幹的!”


    “對!農事官大老爺放心吧,我們一定會好好幹的。”


    後麵一群農奴一邊狼吞虎咽的吃著自己的豆子,一邊咬字不清的拍著農事官和那位教堂的小牧師大人的馬屁,雖說不太可能,不過萬一,萬一這個新來的扣門農事官給自己多賞一口豆子呢?


    農奴和為騎士領主服役的平民紛紛在樹下開始了自己簡易的午餐,農事官和幾個警衛提著鞭子短棍在一旁納涼。


    “刷拉~”


    對麵的草叢突然一動,三角眼的農事官恍惚中好像看見一條黑影從中而沒,。“霍爾,剛才那是兔子嗎?我怎麽看著不像?”


    “兔子?”叫霍爾的警衛吞著口水起身用短棍扒拉了兩下灌叢,“看來是跑了,要是真有一隻兔子就好了,去年冬天那隻跑到我家的兔子可是我吃過除了騎士大人賞賜外最好吃的東西了。”


    霍爾一邊扒拉著草叢,一邊懷念著去年自己跑到他家裏的那隻兔子——對!就是自己跑到家裏的兔子!要不然這隻領主老爺林子裏的兔子可要算是領主老爺的東西……哎,可這要是領主老爺的兔子從林子裏跑出來還是不是領主老爺的兔子了?


    “咳!”


    “沒了!找不到,我這就迴來看著這些懶骨頭!”聽到咳嗽聲,霍爾低著頭大聲答複了一聲,手上的動作卻一點也不停。


    “咳,你能離我的尾巴遠一點嗎?這樣我很癢。”


    “哦……”霍爾下意識的放下了手中碗口粗的半截黑長條。


    扭曲向前的猙獰雙角,密布額頭的密集短刺,領主老爺家牛車咕嚕一樣大的臉盤,再看看那滿嘴的獠牙,將地麵腐蝕成坑的粘稠液體。霍爾突然想起了自己媽媽以前一隻掛在嘴邊嚇唬自己的一件事,在村子後麵的大山裏有一隻喜歡吃人的龍!


    “嗬嗬嗬……”


    霍爾一屁股栽倒在地,手中的短棍抖得跟手底下那群懶骨頭農奴篩穀子一樣,喉嚨中不斷發出“嗬嗬嗬”的喘息聲,卻一句完整的話都說不出來。


    這種地方怎麽會有龍!霍爾盯著林澤不斷流口水的血盆大口,想起了自己早已迴歸主的媽媽的故事:它們會吐火、會摧毀那些大人物主的城堡和城市、會吃掉人類——尤其是不聽話的孩子!它們它們……


    霍爾抖得更厲害了,一攤騷臭難聞的液體正從他的身下緩緩流出。


    “嗤——”不屑的打了個響鼻,林澤邁著輕巧的步子從這個昏厥失禁的小家夥身上跨過,隻是一個連雛龍龍威都承受不住的弱雞罷了,而且他目前還沒有吃人的打算。他的目標是遠處樹蔭下乘涼吃草的那幾隻健壯耕牛。


    瞧瞧這幾隻耕牛,體型高大,皮薄毛細,肌肉發達,一身精致肌肉流暢緊致,不僅量大,想必味道也是十分不錯的。大雛龍估摸著或許吃完這一頓自己就可以進行進行龍生中的第一個沉睡成長。


    “霍爾!霍爾你怎麽了?霍——”農事官口中的糊糊噴了一地,全能的主宰啊,這裏怎麽會有這種東西!


    林澤無意理會旁邊那些集體篩糠的家夥,他此刻的視線已經完全被對麵樹蔭下的那幾隻健壯耕牛所吸引。多麽肥壯的耕牛啊,吃起來味道一定好極了。


    耕牛也感受到了那股淡淡的龍威,慌亂不堪的在原地打著轉,卻受困於脖頸的繩子而無法逃竄,隻能瑟瑟抖動著掙紮那致命的繩套。


    “要乖啊,吸溜。!”狠狠吸迴抑製不住的口水,雛龍咕隆了一聲漢語一口咬住了一隻耕牛的脖子。鋒利的龍牙切斷脊柱,完美的扼死耕牛的氣管。似乎是被耕牛掙紮的前蹄所惹惱,眾人隻聽見一聲脆響,那隻倒黴的耕牛已經腦袋開花徹底沒了生息,豆腐腦似的紅白濁物流的滿地都是。


    “龍啊!救命啊媽媽!”


    眾人被雛龍恐怖的胃口嚇破了膽,集體篩糠的家夥們瞬間陷入了更深層次的恐懼,絕望而不至昏厥的情緒讓他們的身體重衝新有了力氣,田地裏的農奴率先帶頭狂奔——他們奔跑的速度甚至一度超越了三角眼的摳門農事官。


    不過有人奪命而逃,自然也有人徹底被恐懼催生了癲狂。另一名警衛不知道是哪一根神經被林澤嚇斷,竟然舉著手中的短棍撲了上來。


    一尺長,雞蛋粗的短棍敲在雛龍的身體上卻連為林澤按摩的功效都沒有,這名名叫舒爾沃的警衛發狂的敲打著雛龍的後背,直到手中的短棍哢嚓一聲斷成兩截這才露出如夢方醒的神色。


    “呸!發完瘋還想跑?真以為自己是個男的就能隨便給人捶背啊!”一尾巴抽飛舒爾沃,大口吞咽的雛龍像是無底洞一般將一頭比自己還大的健壯耕牛啃成了渣渣,就連粗大牛骨都被林澤嚼碎吞了下去。


    抖抖腦袋上沾染的血跡,黑龍又有將目光投到了另一頭耕牛身上。


    多好,吃完這幾隻牛自己第一次沉睡所需要的能量應該就差不多了。


    ……


    “嗝~”晃晃悠悠的雛龍忍不住打了個嗝。吃飽,甚至有點吃撐的林澤並沒有在意灌入口中的水流,吃飽了喝點水壓壓油膩也是不錯的選擇。


    強烈的睡意一波又一波的衝擊著雛龍的心神,不過他並不打算就這樣迴巢睡覺。剛打完地主,又吃光了大岩壁周圍的活物,這要是那個騎士領主跑到自家老大那裏哭訴一番,再拉來一批在還在大沼澤周圍找他的聖騎士可就翻車了!那群家夥可不是好惹的,分分鍾屠龍給你看啊!


    為自己小命著想,林澤順著河流一路直下。等困的不行原地刨坑時他已經脫離了那片大沼澤水域的範圍。


    繼續像在大岩壁那樣挖出一個u型的洞窟,留下通風口,堵上河底的入口,雛龍一頭栽倒在一層淺水中沉沉睡去。


    ……


    “尤金大人,就是這裏。”騎士領主沃勒在白胡子神官麵前低下了自己的頭顱,這位戰神卡瑞苟斯的牧師可不是好惹的,在趕來的路上沃勒親眼看見一隻強大的狂暴狼灌在尤金牧師的釘頭錘下死成了渣渣。


    “短短三個月就已經長到這樣大……”尤金仔細觀察著地上混亂的雛龍腳印,怒火在心頭繚繞,恨不得現在就迴去砸死那幾個玩忽職守的聖騎士。擁有這樣的成長速度,這頭雛龍身上的潛力可見是多麽的出色!想來自己信仰的戰神卡瑞苟斯是不會嫌棄自己的子民擁有一隻可以看守密室的黑龍奴役的。


    “邁爾斯!”尤金大喊了一聲騎士長的名字,身披堅甲的壯碩騎士上前半步,尊敬的看著眼前的白胡子神官,“我主需要這隻小家夥!”


    簡單的一番吩咐之後邁爾斯調轉馬頭帶著一批戰神卡瑞苟斯的信徒朝雛龍離去的方向追去。


    卡瑞苟斯的信徒沿著河道飛馳而下,幾名牧師不間斷的神術加持使得他們座下的戰馬爆發出極為出色的遠程奔襲能力,但這也極為可惜的錯過了林澤在河流下遊的巢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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