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鄄棲,少廢話,讓你迴來你就迴來,哆嗦什麽?”杜紅語氣不友善,即使是她主動打電話給鄄棲,讓鄄棲迴來,她也不會示弱,鄄棲這個女人,她是了解的,誇幾句就沾沾自喜,一旦示弱會以為自己在有求於她,隻有強勢才能更好的掌控鄄棲。


    “紅姨,別生氣,我隻是奇怪,三年前,我苦苦哀求您,您卻冷漠拒絕,還說了很多傷人的狠毒話,對我很是不屑,唾罵我的人品,把我拉黑了,今天居然主動打電話來,讓我迴來,紅姨,說真的,我……”


    “她配不上小楚。”杜紅打斷鄄棲的話。


    “您覺得我配得上,還是您眼光好。”鄄棲誇讚道。


    “你也不配。”杜紅冷哼一聲,接著又說道:“但是,她不如你,如果在你和她之間做選擇,我寧願你跟小楚在一起。”


    “這是我的榮幸。”鄄棲態度謙卑而懦弱,卻不忘提醒道:“隻是,紅姨,背叛楚,可沒好下場。”


    “鄄棲,注意用詞。”杜紅厲聲斥喝,目光裏沒有一絲愧疚之色,因為在她心裏,她這不是背叛,她這麽做是為顏楚著想,無比堅定的說道:“這輩子就是死,我也不會背叛他,我隻是在他誤入歧途時讓他迷途知返。”


    “包括他的婚姻?”鄄棲問。


    “對,包括他的婚姻,小楚的母親死前將他交給我,我有資格幫他選擇適合他的伴侶。”換言之,鄄棲也不適合,目前杜紅隻能利用鄄棲讓盛夏主動跟顏楚離婚,等兩人離婚後,鄄棲這顆棋子也將會被她遺棄。


    顏楚恢複單身後,她再安排她覺得適合顏楚的女人跟他結婚,然後生子,她幫他們帶孩子,然後再掌控他們的孩子。


    “紅姨,選中我,您的決定是對的,我保證不會讓您失望。”鄄棲真心誠意的說道。


    “我拭目以待你的表現。”說完杜紅掛了電話,在心裏不屑的冷哼一聲,將手機裏的卡取出,手機丟棄掉,卡也被她掰毀丟棄,發動引擎,開車離開。


    半個小時後,盛夏和顏楚出現在商場,買了些蔬菜和肉,還有蝦,買的最多的是零食,不是那些垃圾食品,而是顏楚覺得放心吃的零食。


    以前他不讓買,是想著她吃了零食就不吃飯,午餐他不在家,她要麽敷衍,要麽不吃,與其不吃,不如讓她吃零食。


    結完賬,顏楚一手提著購物袋,一手牽著盛夏的手,朝停車場走去。


    車開到小區門口被攔下了,一個穿著保安製服的男子朝他們的車走來,盛夏一臉茫然的看向顏楚。“這是幾個意思?”


    顏楚凝視她片刻,幽深的目光緩緩收迴,鎖定在朝他們走來的保安身上,淡淡問道:“你不認識他?”


    盛夏一愣,順著顏楚的目光看去,驚訝的發現,小區大門口的保安換人了。“呀!不是趙大爺,哇塞!我們小區居然招到一個年輕保安,太不可思議了,不過,這人太沒上進心了,年紀輕輕地就找份保安的工作來提前養老,這年輕人不行啊!我鄙視他,顏楚,我猜他肯定沒娶到老婆,但凡結了婚的男人,背負著要養上有老下有小中間還有個老婆的責任,鞭策著他努力奮鬥賺錢養家。”


    聞言,顏楚側眸看著盛夏,妖冶的臉上表情有些古怪,動了動唇想要說什麽,最終什麽也沒說。


    盛夏看著顏楚臉上古怪的表情,還有欲言又止,難道他不讚同她的話,解釋道:“職業不分貴賤,靠自己的雙手養活自己值得尊重,我沒有看不起保安這份職業,我是鄙視那個年輕人,年紀輕輕地跟大爺搶保安的工作,大爺們上了年紀沒得選擇,他年輕啊!選擇多多。”


    顏楚依舊保持緘默,修長的手指敲著方向盤,玩味地勾起唇角。


    保安走上來,敲著車窗,盛夏挑了挑眉,按下車窗,問道:“有事嗎?”


    “今天我攔下了二百七十輛車,可算是找到你了。”保安情緒有些激動。


    這聲音貌似有點耳熟,一時盛夏也想不起來,眨了眨眼睛,看了一眼悠閑的顏楚,又看向保安。“你誰啊?”


    保安按住胸口的位置,很是受傷,大聲質問:“你把我忘了?”


    “你認錯人了吧?”盛夏皺眉。


    “太傷我心了,你……哎喲!我這顆心髒啊!你把我忘了。”


    “去去去,怎麽說話的?什麽叫我把你忘了?我壓根就不認識你,我警告你,你說話給我小心點,我老公在,你的話要是讓他誤會了什麽,影響我們夫妻感情,我揍得你滿地找牙。”盛夏威脅道。


    “盛老大。”何思運氣得跺腳。


    盛老大,隻有何思運會這麽叫她,盛夏錯愕一愣,目光緊盯著何思運打量,這家夥跟昨天遇到的簡直是判若兩人。“何思運。”


    盛夏打開車門下車,何思運退後一步,張開雙臂,一副快到我碗裏來的樣子。


    盛夏抬手,取下他的帽子,原本五顏六色的頭發不見了,還修剪成了平頭,目光閃了閃,問道:“你五顏六色的頭發呢?”


    昨天她能一眼認出他,全靠他一頭五顏六色的頭發,這不,五顏六色的頭發不見了,她就沒認出他。


    “剪了。”何思運騷包的摸了摸自己的頭,問道:“怎麽樣?現在的我,帥吧?”


    “帥,天下無敵的帥。”盛夏愣愣地點頭,將帽子給他戴迴去。


    昨天的何思運就是混社會的地痞流氓,今天的何思運就是出入社會的青年才俊,這變化天壤之別啊!這反差讓盛夏一時都無法接受。


    “盛老大,你這話,我愛聽。”何思運取下帽子,頭湊向後視鏡,看著鏡中的自己,何思運抬手,撥了撥頭發,自信滿滿。“果然是天下無敵的帥。”


    盛夏嘴角一抽,何思運將不要臉發揮得淋漓盡致,人自信是好事,過度自信就不好。


    “何思運,你這是?”盛夏上下指了指何思運。


    何思運明白盛夏的意思,戴上帽子,整理了一下著裝,朝盛夏敬了一個標準的軍禮。“我今天第一天上班,尊敬的業主,往後你的安全,我負責。”


    盛夏吞了吞口水,問道:“保安的工作?”


    “對。”何思運點頭,隨即又問道:“怎麽,不好嗎?”


    “挺好的,有前途,好好工作。”盛夏微微一笑,違心的說道。


    顏楚然地一翹嘴角,剛剛還嫌棄他,吐槽他沒有上進心,現在違心的誇讚,真是難為她了。


    “你是這裏的業主,我就來應聘這裏的保安,盛老大,我對你的追隨是義無反顧的。”何思運立刻表忠心。


    盛夏笑不出來了,何思運的話讓她有壓力,昨晚跟顏楚聊後,對他心生愧疚,除開何家,何思運學習成績好,考個好大學不是難事,畢業後能找份好工作,前途無量,因為她,何思運早早就混社會,遊手好閑,不務正業,現在下定決心,洗心革麵,重新做人,目前也隻能找份保安的工作養活自己。


    “何思運……”


    “滴滴滴……”刺耳的車鳴聲響起。


    “催什麽催?找揍嗎?”何思運積習難改,遇事反射性就會像地痞流氓那套,暴力解決問題。


    見何思運要衝上去揍人的樣子,盛夏提醒道。“何思運,你現在是保安。”


    何思運一愣,想起經理的話,業主是天,業主是地,業主是他的衣食父母。


    看大門的任務,對車輛,不是開門,就是收費,態度要端正,何思運立刻端正自己的態度,對後麵催促的車輛說道:“她沒有交費,你稍等。”


    聽到他這理由,盛夏撫額,這不是找罵嗎?


    “你神經病啊!你第一天上班嗎?我還是第一次聽說,進小區要先交費。”後麵車輛的主人罵道。


    “你敢罵我。”何思運又要揍人。


    “抱歉,我們馬上走。”盛夏對後麵的車主歉意的說道,迴到車上,顏楚開車前,盛夏對何思運說道:“你辛苦了。”


    顏楚的車開進小區,後麵的車也跟著進小區,並沒有刁難何思運,自從趙大爺看大門後,第一次進小區,他敢按喇叭催促,趙大爺年事已高,行動也不利索,別說進小區,就是出小區,眼見上班要遲到了,他都不敢按喇叭催促趙大爺,就怕把趙大爺送上西天,那叫個憋屈啊!


    小區看大門的保安,還是年輕人好,不僅可以按喇叭,還可以罵他,不用那麽憋屈,心情就舒暢。


    迴到家,顏楚提著東西進廚房洗手作羹湯,盛夏提著零食袋到客廳,放到茶幾上,來到廚房,見顏楚在穿圍裙,盛夏上前接下他的工作,幫他係上帶子。“需要我幫忙嗎?”


    “不需要,你去客廳看電視,餓了就吃點零食墊肚子,別吃太多,一會兒還要吃飯。”顏楚握住她的雙肩,把她往廚房外麵推,推出廚房後,顏楚放開她,立刻關上廚房的門。


    盛夏來到客廳,脫掉鞋,盤腿坐在沙發上,打開電視,她卻沒看,而是玩手機,她喜歡看的男神在直播,盛夏看得津津有味。


    一個小時後,顏楚將最後一道菜端上餐桌,朝坐在沙發上的盛夏叫道:“老婆,吃飯了。”


    “喔,來了。”盛夏將手機丟在一邊,穿上拖鞋,起身來到餐桌前,四菜一湯,白勺蝦,炒牛肉片,爆炒肉絲,炒青菜,豆腐湯,顏楚做的菜,可以說是色香味俱全,盛夏閉上眼睛,嗅了嗅。“哇塞,好香啊!”


    盛夏的手朝炒牛肉片伸去,顏楚正好端著兩碗米飯出來,見狀,挑了挑眉,斥喝道:“你洗手了嗎?”


    盛夏嚇了一跳,趕忙收迴手,朝廚房跑去,打開水龍頭衝洗手。


    中午沒吃飽,盛夏也沒聽顏楚的話,吃零食墊肚子,早已饑腸轆轆的她,端起碗筷就吃,顏楚沒急著吃,幫盛夏剝蝦,一盤白勺蝦全進了盛夏的肚子裏,顏楚一隻也沒吃,本來盛夏可以吃兩碗米飯,吃了一碗她就飽了。


    坐在沙發上,摸著肚皮,一臉的滿足。


    洗好碗,收拾好廚房,顏楚來到客廳,在她身邊坐下,盛夏躺了下來,頭枕在他的腿上,顏楚修長的手指順著她的秀發。“等一會兒,我們下樓散步。”


    “好。”盛夏閉著雙眸,抓住顏楚順著她秀發的大手,放到她的額頭上,顏楚笑了笑,指腹熟練而輕柔地按壓著她的額頭。


    手機鈴聲響起,盛夏紅唇開啟。“手機。”


    “遵命,老婆。”顏楚笑了笑,眼裏盛滿了對她的寵愛,伸手拿起手機。


    “誰啊?”盛夏沒睜開眼睛。


    “陌生號碼。”顏楚挑了挑眉。


    “過路電話,不用管。”盛夏說道,又催促道:“繼續。”


    她不想接,顏楚也沒幫她接,陌生號碼不重要,也沒有拒接,將手機丟在一邊,任由鈴聲響,直到響聲結束,沒幾秒又響起,顏楚看了一眼,說道:“還是那個號碼,要接嗎?”


    打一次是過路電話,第二次就不可能是過路電話了。


    “接吧,你接。”盛夏依舊閉著眼睛。


    顏楚接了,按了擴音。


    “盛老大,我餓了,給我送點飯菜下來。”何思運的聲音響起。


    盛夏睜開眼睛,猛然坐起身,搶走顏楚手中的手機,質問道:“你怎麽會有我的手機號碼?”


    “盛老大,你又不是什麽大人物,想知道你的手機號碼很難嗎?”何思運反問道。


    他在小區當保安,想知道她的手機號的確不難,不知從何時起,物業有事都是聯係她,顏楚在醫院上班,做手術的時候,物業有急事要找他,根本聯係不上,她不上班,平時又在家裏,隻要物業有事找她都能聯係上。


    “盛老大,快點,我都餓得前胸貼後背了。”何思運催促道。


    盛夏看了一眼顏楚,見他沒有任何的情緒表示,盛夏開口道:“點外賣。”


    “盛老大,我第一天上班,沒發工資,哪兒有錢點外賣。”何思運苦悶的說道,七年沒見,他們以前的交情現在連一頓飯都換不來了嗎?


    盛夏想了想,問道:“你沒上班之前就有錢吃飯,上班之後就沒錢了嗎?”


    “我在a市時,我爸媽還會給我錢花,我不顧他們的反對,來到c市後,他們就不給我錢花了。”何思運說道。


    啃老?何思運隻比她大兩個月,二十五了,的確不該繼續心安理得的啃老。


    盛夏還沒說話,何思運又開口說道:“盛老大,除了你,我在c市舉目無親,你可不能不管我啊!”


    “你什麽時候來的c市?”盛夏抬手,揉了揉太陽穴,揉了幾下,被一隻大手取代,盛夏愣了愣,抬眸看了顏楚一眼,轉過身,又躺了下來,枕在顏楚的腿上。


    沒錢的日子,她領教過,甚至被逼到窮困潦倒,如果不是顏楚,她要麽乞討,要麽迴葉家,因為有顏楚,她才沒有窮途末路,她現在安逸的生活,是顏楚給她的。


    “一個月前。”何思運說道。


    一個月前,盛夏眉頭微蹙,這就意味著何思運在c市的一個月沒工作過,想到昨晚那個美女,沒錢還能泡到美女。


    “沒錢吃飯,有錢泡妞。”盛夏諷刺道。


    “誰說是我泡妞,明明是她泡我。”何思運理直氣壯的說道。


    盛夏默了,愈加鄙視他了,不僅啃老,還吃軟飯,這就是性別的區別對待,盛夏是女人,她啃老就沒人說她半句,顏楚養著她,理所當然,而何思運,會被人唾棄。


    “你讓泡你的那個美女給你送飯。”盛夏說道,何思運現在上班了,過度時期,反正已經養了他一個月,多一個月也無所謂。


    如果是盛夏賺錢,憑著他們以前的交情,還有心中對他的愧疚,隻要何思運發話,別說管他的飯,隻要他一句話,絕對兩肋插刀。


    眼下的情況是,顏楚賺錢養她,她拿著他的錢幫襯天佑就算了,若是幫襯何思運,雖然她跟何思運之間隻有哥們情,沒有男女之情,顏楚是她的老公,他會沒有想法嗎?別說他了,連她都有那種拿老公的錢在外麵養小白臉的覺悟思想。


    沒結婚之前,你可以任意妄為,結婚之後,你就要顧慮重重,這就是婚姻的束縛。


    “我們分手了。”何思運說得很欠修理。


    “分手?”盛夏想罵人,人家養著他,找到工作後就跟人家分手了,這不是過河拆橋,他是河沒過就拆橋了。


    渣男,臭渣男。


    “你都嫁人了,為了你的老公,你甘願洗手作羹湯,我自然也要娶人,為了我的老婆,我要承擔賺錢養家的責任。”何思運有覺悟,有責任。


    何思運這翻話,讓盛夏背負更加沉重的罪惡感,他是因為她嫁人了,才想要娶人,昨天那個美女,一看就知不是一個會安分過日子的女人,何思運若是真心想要結婚生子,那個美女的確不適合。


    盛夏坐起身,轉過身與顏楚麵對麵,遲疑幾秒問道:“顏楚,還有剩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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