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守兒童,校園霸淩,這些字眼刺痛了盛夏的心。


    很難想象,她離開後,盛天佑是怎麽獨自生活的,叔叔和嬸嬸要外出打工,奶奶又去世了,她也被母親接走了,沒有劉浩澤,天佑會被欺負得很慘。


    劉浩澤在村裏很出名,仗著家裏有錢,無法無天,沒人敢招惹他,說他是惡霸也不為過。


    盛夏想不明白,劉浩澤欺負人出了名,為何偏偏護著天佑?


    “天佑,我知道那幾年你過得很苦。”盛夏心疼的開口,十歲的孩子,獨自生活,豈是一個“苦”字能表達出的心酸。


    她原本以為,奶奶死後,她走了,嬸嬸會留在家裏照顧天佑上學,誰曾想到,嬸嬸沒有留下來,依舊跟叔叔一起去了工地,依舊是過年才迴家,獨留天佑在家中,天佑才十歲,嬸嬸和叔叔怎麽就那麽放心呢?


    “姐,我不苦,沒有人管束,挺自由的,真的,挺好的。”相比盛夏的心酸,盛天佑很坦然。


    “天佑。”盛夏的手覆蓋在盛天佑的手背上,不讓他繼續給自己捏肩,讓他坐在她身邊,說道:“天佑,我一直沒問你,你獨自在家中是怎麽生活的,天佑,我現在想知道,你會告訴我嗎?”


    “姐,我獨自生活得挺好的,真的。”盛天佑低著頭,沒看盛夏。


    “天佑,我想知曉詳情。”盛夏堅持的說道。


    盛天佑抬頭,迎上盛夏的目光,想了想,開口道:“起初什麽也不會,飯也不會做,菜也不會炒,屋子也不會收拾,生活一團糟,總是想起奶奶和你,每每想到你們,我就會哭。”


    盛夏的目光閃爍著心痛,張了張嘴,卻吐不出一個字。


    盛天佑接著又說道:“白天還好,到了晚上,我會恐懼,我會害怕,我會思念你們,隻要天黑了,家裏的燈就一直亮著,每間屋子都亮著,有時候我害怕的連廁所都不敢上。”


    “天佑,對不起。”盛夏聲音哽咽,透著無限的哀婉惆悵。


    “姐,你不要跟我說對不起,不是你的錯,當時的情況,你也沒辦法,奶奶臨終前,就是讓你跟你媽走,你也不可能帶著我一起走,我爸媽也不會同意,他們也沒有錯,為了賺錢,過上好日子,他們隻是對我太過放心。”盛天佑苦澀的說道。


    盛夏眼眶裏溢出淚花,咬著下唇,看著盛天佑。


    “姐,我承認,剛開始我是不太適應,慢慢地我適應了,也習慣了,生活步入了軌道。”盛天佑不想說,可盛夏偏要聽,沒辦法,他隻能滿意她。


    抽出一張紙巾,盛天佑擦掉盛夏眼角的淚水,十歲那年哭太多了,好似所有的眼淚都流幹了,現在的他,不會動不動就哭泣,哭隻能發泄情緒,改變不了任何事。


    盛天佑想了想,又說道:“劉浩澤的出現,仿佛一道光亮,驅散恐懼,驅散黑暗,他的爸媽也不在家,但是,他的爸媽給他請了保姆,照顧他的生活,他會先送我去學校,然後再去他的學校,放學了,他會在學校門口等我放學,帶我迴他家,陪他一起吃飯,有時候我會在他家過夜,有時候他也會在我家陪我過夜。”


    盛夏沒出聲,靜靜地聽著。


    盛天佑又說道:“姐,那個時候我覺得很奇怪,明明他上課時間更早,卻有時間先送我去學校,他明明晚放學,卻能準時在學校門口等我放學,後來我才知道,他上課遲到,放學早退,在別人眼中,他是個不學無術的混世魔王,可是,他對我真的很好。”


    盛夏本想勸盛天佑遠離劉浩澤,不要與他深交,聽完盛天佑的話,盛夏果斷的放棄了。


    對盛天佑來說,劉浩澤是兄長,是在他無助的時候給予恩惠的恩人。


    她可以討厭劉浩澤,他若是對她糾纏,她可以暴揍他,但是天佑不行,因她之故,天佑敵對他,天佑就是忘恩負義的白眼狼。


    聽完這些,盛夏也明白,為什麽盛天佑會將劉浩澤帶到她家裏來,盛天佑對劉浩澤是沒有防備的,更不清楚劉浩澤對她心懷不軌。


    “姐,對不起,我不知道他喜歡你。”盛天佑愧疚的說道。


    拍了拍盛天佑的肩,不想他有心理負擔,盛夏以調侃的語氣說道:“跟我說什麽對不起?有什麽好對不起的?他喜歡我,證明你姐我很優秀,人見人愛,花見花開。”


    聽著盛夏臭不要臉的話,盛天佑鬆了口氣,問道:“姐,他喜歡你,你不生氣嗎?”


    “他喜歡我,是他的事,我又不喜歡他,有什麽好生氣的?”盛夏背靠沙發,翹著二郎,翹起來的腳晃動著。


    “姐,說真的,你見到劉浩澤的反應,真的嚇死我了,尤其是你去廚房拿刀,我被嚇得心跳都差點兒停了。”盛天佑現在想想都覺得後悔,盛夏拿刀,他有心理陰影。


    “你擅自把他帶到我家,我能不生氣嗎?下次別這樣了,要帶人來我家,你要提前說一聲,我好有心裏準備。”盛夏說道,她又不知道盛天佑與劉浩澤之間的關係,如果事先知情,即便做不到熱情款待,至少也不會拿刀攆人。


    “我保證沒有下次。”盛天佑就差發誓了,這次的教訓,他是真的不敢再帶劉浩澤來姐和姐夫的家裏了。


    盛夏滿意了,摸了摸盛天佑的頭,誇讚道:“真好,我們家天佑真乖。”


    “別摸我的頭,發型都被你亂弄了。”盛天佑抗議,感覺盛夏在摸小狗似的,隨即又擔憂的問道:“姐,劉浩澤喜歡你,姐夫若是知道了,他會不會很生氣?尤其是生我的氣,畢竟,人是我帶到你們家裏來的。”


    “不會。”盛夏篤定的說道。


    “為什麽?”盛天佑反而憂心忡忡。“這種事都不生氣,要麽深愛,要麽不愛,深愛,是對伴侶的信任,不愛,是無所謂。”


    盛夏一巴掌拍向盛天佑的後腦勺。“瞎說什麽呢!別懷疑你姐夫對我的感情,他對我情根深種,他的老婆被人喜歡,證明他眼光好,也證明我優秀,何況,是別人喜歡我,又不是我喜歡別人。”


    盛天佑摸了摸被盛夏拍痛的後腦勺,又問道:“姐,你會背叛姐夫嗎?”


    “我愛他,我不會。”盛夏斬釘截鐵的說道。


    “姐夫會背叛你嗎?”盛天佑又問。


    “不會。”盛夏堅定又自信。


    “這麽自信,姐,你又不是姐夫,你怎麽能肯定姐夫不會背叛你,姐,你整天待在家裏,我都感覺你要與社會脫軌了,外麵的誘惑那麽多,那些居心叵測的女人勾引男人的手段層出不窮,萬一姐夫禁不住誘惑,被人勾引成功了,你怎麽辦?”盛天佑有些杞人憂天。


    “不會的。”盛夏揮了揮手,盛天佑的話,她聽了,卻沒往心裏去。


    顏楚背叛她,說真的,她沒往這方麵想過,他們雖然是……嗯,閃婚,可是他們的感情根深蒂固。


    突然,想到賀傑洋跟喬柯,他們的感情是經曆了考驗才踏進了婚禮的殿堂,五年,他們的婚姻隻維持了五年就走到了盡頭,出軌隻有零次和無數次,況且,賀傑洋出軌的對象不隻是歐陽婧。


    瞬間,盛夏不自信了,她也像盛天佑那般問過喬柯同樣的問題,那時候的喬柯也同她這般自信,斬釘截鐵說賀傑洋不會背叛她,可結果呢?賀傑洋不僅背叛了,出軌的對象還是她的閨密。


    “姐,我是說萬一。”盛天佑的話,讓盛夏陷入了沉思。


    如果沒有賀傑洋跟喬柯的前車之鑒,盛夏會很自信的說,沒有萬一,賀傑洋跟喬柯的案例在那兒擺著,容不得她忽視。


    見盛夏開始沉思,沒有自信的反駁他的話,盛天佑鬆懈的同時又覺得自己太殘忍了,讓她在無憂無慮的世界中不好嗎?非要逼著她麵對殘酷的現實。


    盛天佑想了想,說道:“姐,我也不相信姐夫會背叛你,可有些事情誰又說得準,尤其是感情的事情,萬一姐夫愛上別人了,為了那個女人拋棄你,以目前你的情況,我很擔憂。”


    沒有工作,經濟不獨立,現在的盛夏,給盛天佑的感覺,像菟絲花一般依附著顏楚,萬一有一天,顏楚不要她了,她該怎麽辦?


    我負責賺錢養家,你負責貌美如花,不知坑害了多少婚後的女性。


    良久,盛夏才開口說道:“他要是敢背叛我,我會暴揍他一頓,然後收拾那個小三,然後與他離婚。”


    盛天佑嘴角一抽,這不是他想要的結果。“姐,我是想讓你有預防的心裏準備,最好是找份工作,讓自己經濟獨立,賺多賺少都無所謂,錢是女人永遠的保障,喬柯姐就是最好的例子,經濟獨立,即便是離婚了,她仍然活得風聲水起。”


    “你想讓我分他的財產?”盛夏問道,顏楚的財產,不好分啊!何況,顏楚的財產,她才不稀罕。


    盛天佑有些無語了,恨鐵不成鋼的看著盛夏,他是這個意思嗎?她是真傻,還是在裝傻?


    “姐,分再多的財產,那也是姐夫的,不是你自己賺的。”


    “我才不稀罕他的財產。”盛夏傲嬌的哼哼著。


    盛天佑深吸一口氣,問道:“你離婚後呢?怎麽辦?”


    “能怎麽辦?當然是迴家找媽媽。”這話盛夏說得是氣話。


    他們聊得太投入了,都沒注意到顏楚迴來了,從一開始他們聊這個敏感的話題時,顏楚就迴來了,靜靜地站在門口,他也想知道盛夏的想法。


    盛夏那句“迴家找媽媽”,顏楚內心深處瞬間惶恐起來,盛天佑不知情,顏楚卻很明白,盛夏一旦迴到葉家,尤其是離婚後迴到葉家,他想要在見到她,以他現在的身份幾乎不可能,除非他迴到顏家。


    “姐。”盛天佑瞬間覺悟了,他姐就是扶不起來的阿鬥,這些話本不該由他這個堂弟說,應該是她那個表姐喬柯,偏偏喬柯跑去a市專心搞事業,無心顧及她。


    “你閉嘴吧,繼續聽你妖言惑眾,我都覺得自己是一事無成的廢物了,成為棄婦是遲早的事了。”盛夏斥喝道,她明明可以無憂無慮的過日子,盛天佑偏要給她製造焦慮,弄得她都開始杞人憂天了。


    “忠言逆耳。”盛天佑覺得自己很冤,他是為她著想,他一個大二的學生,為她的感情擔憂,他容易嗎?


    在盛天佑心中,顏楚才是真正的優秀,至於他姐……好吧,他姐也很優秀,隻是,她的優秀跟顏楚的優秀完全不是一個級別,說直白點,外麵覬覦顏楚的女人很多,而盛夏目前隻有劉浩澤一人喜歡。


    “還忠言逆耳咧!哼!我都說了,離婚了,我就迴家找媽媽,你不樂意,難道你要我離婚後,直接奔向劉浩澤嗎?”盛夏沒好氣的說道。


    “姐,我不是這個意思。”盛天佑深感無力。


    “行了,別說了,活在當下,珍惜眼……前,顏先生,你迴來了。”盛夏扭頭,便見到站在門口的顏楚,起身朝顏楚奔去,撲進顏楚懷中,給他一個香吻。“顏先生,上班辛苦了。”


    顏楚微微一笑,眼裏的光芒多了幾分沉暗的陰霾,見盛夏彎腰要幫他拿拖鞋換,立刻阻止道:“老婆,我自己來。”


    “好,換了鞋去洗手吃飯。”盛夏也不堅持,轉身之際,小臉瞬間垮了下來,顏楚是什麽時候迴來的?她跟盛天佑暢所欲言的對話,他又聽到了多少,真是的,迴來了也不出聲。


    “姐夫。”盛天佑起身,有些尷尬地看著顏楚。


    “嗯。”顏楚隻是淡淡地嗯了一聲,朝衛生間走去。


    盛天佑迅速衝到盛夏麵前,低聲問道:“姐,姐夫什麽時候迴來的?”


    “你問我,我問誰?”盛夏瞪盛天佑一眼,抱怨道:“我都說了,不要說了,你還喋喋不休的暢所欲言,這下好啦,被你姐夫聽到了。”


    顏楚偷聽,不是一次了,三年前,她跟喬柯對話,他可是聽得津津有味,上次她們的話題還算比較正常,而這次,他們的話題就敏感了,尤其是還會影響到他們的夫妻感情。


    “不會是從頭聽到尾吧?”盛天佑心想,完了,姐夫肯定會誤會他,離間他們夫妻感情,給他們的婚姻製造危機。


    “有可能。”盛夏也暗叫苦,尤其是,她還說了一句,離婚後直接奔向劉浩澤,明明是一句諷刺的話,顏楚若是曲解了,她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


    “不是有可能,是肯定,你剛剛沒看到姐夫對我的態度,可冷淡了,完了,姐夫肯定對我有意見了。”盛天佑哀歎道。


    “活該。”盛夏怒瞪著盛天佑,都是他挑起的,被他給連累了,她找誰說理去。


    “姐,現在怎麽辦?”盛天佑求救的看著盛夏。


    “不知道。”盛夏還想著自我補救,才沒心情管他。


    “姐,要不我先溜了,等姐夫心情好了,把這事給淡忘了,我再來找姐夫解釋。”盛天佑此刻隻想著逃之夭夭。


    “不行。”盛夏才不放他離開,闖了禍就走,讓她獨自麵對顏楚,太不仗義了。


    “姐,你們是夫妻,俗話說,夫妻沒有隔夜仇,床頭打架床尾和,姐夫那麽愛你,才舍不得打你,我就不一樣了,尤其是事還是我挑起的,姐夫心中的怨氣不會對你發,他會發泄在我身上,姐,我的親姐,我最愛的姐,你就饒了你弟我吧,讓我走吧。”盛天佑祈求道。


    “不行。”盛夏才不會放這個罪魁禍首離開。


    盛天估趁盛夏不注意,以百米速度衝到門口,鞋都沒換,關門之際,朝衛生間大聲說道:“姐夫,我老師發現我曠課了,打電話來叫我迴學校,姐夫,不陪你跟我姐吃飯了,我先走了。”


    砰!關門,一口氣跑下樓。


    盛夏罵盛天佑不仗義,顏楚從衛生間出來。


    餐桌上,兩人默不作聲,盛夏的目光時不時偷瞄顏楚一眼,他臉上的表情太淡定了,真實情緒又被他隱藏了,盛夏什麽也窺探不出。


    顏楚放下碗,見盛夏還在吃,靜靜地看著她吃,等她吃完,他洗碗。


    以往他看著她吃,她覺得幸福,現在他看著她吃,她倍感壓力。


    扒完最後一口飯,盛夏起身,拿起他的碗筷。“你上班辛苦了,我來洗碗。”


    “盛夏。”顏楚按住她的手,從她手中抽走筷子,拿走碗。“我洗。”


    “沒事,今天我來洗。”盛夏想搶迴來,顏楚卻不讓。


    “你不喜歡洗碗,我洗。”顏楚說完,起身朝廚房走去。


    “我突然就喜歡了,你上班辛苦了,我來洗。”盛夏跟上,顏楚突然停下腳步,盛夏直接撞上他的後背。


    “啊!”悶哼的痛吟,鼻子都撞痛了,眼眶裏泛起淚花,盛夏揉著撞痛的鼻子。


    顏楚轉身,看著淚眼摩挲的她,眼中快速的閃過心疼,關心的話到嘴邊硬是改成了警告。“我不想再聽你說這句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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