透過鏡子,發現自己的原本很次皮膚出奇的好。細膩了不說,連摸起來都好有彈性。難道知道我要出門麽?我的皮膚還真是給麵子。

    天在下著夏末的小雨,帶點冷冷的,就像身上蒙著一層細水珠,不斷的吸收掉你身上的熱量。像是一身都是濕的,卻又不是濕的。這樣令人不爽的天氣,似乎預示著什麽。

    我穿著針織衫,姐姐穿著短袖t恤,都是純黑色。

    舅舅在這條街上開店很久了,我和姐姐一直都沒有去過。今天,是為了拿自學日語的書,而去。

    一股無事不登三寶殿的感覺竄上心頭,這讓我一路上本就有些不安的心情,莫名添加一份悸動。

    雨一點點的飄到了我跟姐姐的衣服上,沒有被衣服吸進去。黑色的衣服上有著細細的白色雨點,像是星空被縮小了。可以看作是狼狽,亦可以是詩意。

    看著黑色衣服上的白點,一下讓我悲傷起來。

    因為下著雨的緣故吧,街道上冷冷清清的,沒幾個人。街邊的店也一副蕭條的樣子,坐在裏麵的老板不是昏昏欲睡就是已經睡熟。雨點依舊纖細,比起剛才,多了點力度。看遠一點還能看到雨隨風擺動的位置呢。籠罩在它下麵的街景更顯朦朧的美感。

    這雨,像是一條條線,剪成了點,又被串連成珠簾。嗯……像一個人的迴憶,被剪成一段段,在天際這個大屏幕上迴放。

    我抬頭,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臉孔。

    是他。阿勒。他的臉,依舊棱角分明。

    很久沒有看到他了,最起碼從他轉學以後再沒見到過。他的qq資料上寫著,**,我隻喜歡你。那個人,我不認識,也不認識我。

    在一條如此熟稔的街道,看到自己暗戀三年的人。

    我臉上閃過痛苦的表情。每走一步,心就被拉扯一下。

    討厭被掘開傷口的感覺,那是一種帶著腥味的痛苦。

    我抬頭,看到他後,不能自已的盯住他。發現他根本沒有注意到我後。才裝作若無其事的和姐姐說說笑笑。心裏的洶湧澎湃誰知道。

    他也是抬頭,低頭這兩個動作。似乎沒看到我,可我們明明對視了一秒。他的表情沒有任何變化。他還認識我嗎?一個暗戀三年的人,不認識自己了,這是多麽大的悲哀。

    我找到了舅舅的店,就在他轉身的地方。

    舅舅開的是日式飾品店,店裏非常多的人來多人光顧,和前邊看到的店有不一樣的場景。店裏的顧客,大多是中學生,眼睛眨巴眨巴,可愛極了。大概都是因為哈日吧,她們對店裏的東西愛不釋手。小店裝修得非常古樸,和傳統的日本房子差不多,就連櫃台也是木質的日式家具。牆上貼著質感十足的帆布,帆布上擺置著飾品。這般布置,要是舅舅再穿著和服就像極了在日本本土的小店。

    舅舅在招唿客人,舅媽給我們泡了茶。

    淡淡的茶香,儼如日本楓林寧靜的感覺。

    學生們都拿著自己心愛的小東西出了店門,說說笑笑的。曾幾何時,我也和某個人這樣逛著這條街。隻是那隻是些陳年往事了。

    舅舅帶著和藹的笑容走來我們這裏。

    喝下茶水,悸動卻不減半分。

    “嗬嗬,看我忙的,都忘記招唿你們了。你們過來都累了吧?”

    “嗬嗬,不累。舅舅的店生意真好。”姐姐說

    “一般吧。”

    “有人問過舅舅知道日語嗎?”我

    “嗬嗬,這倒是沒有。”

    “都是喊著要打折,沒有誰會問這些的。”舅媽嘮叨著講

    “嗬嗬,還好!不然就有人來跟我們搶舅舅的書咯!”我

    “那舅舅也會留給你們啊!”舅舅憨厚的笑笑,然後對著舅媽說“快去把房裏的書拿來給孩子啊。”舅媽去了,我和姐姐都很期待,看書是什麽樣子。

    原來日語也是有偏旁的啊,他們的字和我們的繁體有好多都是相通的。我和姐姐開心的翻著書本。舅舅則在一旁和我們講自己在日本時候的見聞,並告訴我們日本的風俗。

    “你們還可以去買些聽的磁帶或者光盤什麽的,那樣比較全麵點。”

    “嗯!知道。”

    “本來,這些東西我都有的,但是不知道為什麽就不見了,嗬嗬,也就隻有你們自己去買了。”

    “舅舅真好,本來就夠麻煩舅舅的了。嗬嗬……”

    “老板!買東西了!”

    近乎於大喊,口氣好像很不屑來店裏。不用這麽跋扈吧。

    “小言去幫我賣下吧,你舅媽有事去了,舅舅跟姐姐說會話。”哎,誰叫我媽跟舅舅走的不親呢?這樣的事情就隻有叫我做了,當然也沒有什麽話對我說。

    “啊?我不會,可能……”

    “很容易的,飾品上都有價錢的。剛剛的聲音,是男孩子,不會叫價的。嗬嗬。”是小商品商人臉上特有的踏實。似乎舅舅覺得這樣就夠幸福了,腦子裏幸福的含義,一下子簡單了很多。

    “你好!請問買點什麽?”我還沒有看清楚自己的顧客,就像日本小姐般鞠了深深地一躬。然後讓自己盡可能的笑得自然些。

    等我緩緩抬起頭來看,是非常驚訝的眼神迎接著我,以及非常不屑的冷哼一句。

    顧客是一男一女,和我差不多的年紀,估計也是高中生吧。男孩子長的挺帥的,臉上的輪廓都差不多成型了,個子也很高挑,特陽光。女孩就不怎麽樣了,有點黑,還有點矮,最重要的是沒有我認為女孩該有的長發。再配上她一副瞧不起人的樣子,更不能讓我對她有什麽好評。

    “請問你們要買什麽呀?”我微笑著眨眨眼。

    “小姐,請問你是日本人嗎?”這位男同學說。

    “啊?不是,不是,禮貌是美德啊!應該鞠躬的……嗬嗬”我的臉霎時紅了,好緊張,怕自己說錯話,做錯事。“你們請繼續看。”

    似笑非笑的兩聲嗬嗬。

    聲音像熱水般,惹得我的臉通紅。

    沒有再理會我,轉身看他們的去了。

    這個女孩子還真不是什麽好人,看完東西也不好好放迴原處,還往櫃子上甩。店裏的東西幾乎被他們看遍了,隻差問我生產日期了。嘴裏和臉上都顯示他們不滿意。

    我靜靜的站著,讓我的臉,恢複平常的顏色。

    “我們要這些!”

    可愛的粉紅色發夾,紅白相間的錢包。

    “90塊。”

    果真像舅舅說的那樣,男孩子掏錢是不猶豫的。

    我找了他們10塊錢,加了句“阿裏嘎躲過過以馬斯。”並且,送上我的微笑。為的就是讓他們覺得這個是店裏的規矩。日本小飾品店嘛……就應該有日本風味!這句日語謝謝,還是我剛才從舅舅那裏學的呢。

    黑黑的,矮矮的,小姐望了我一眼,然後嗬嗬的笑了:“這位小姐,是阿裏嘎躲過則以馬斯,請你弄清楚發音好嗎?”我全部的血液一下子衝到了臉上,好大個打擊,好大個笑話。而且那女孩發音好像挺標準的……

    “對……對不起……啊……我……我剛學的。”

    “初學者,佳琳我們要原諒哦!”

    “嗯,那是。”

    佳琳?

    佳琳,我隻喜歡你。這不是阿勒的資料上寫的麽?難道……分手了?

    他們出了店門,出去的時候,還迴過頭看了一下我,眼角都是嘲諷。

    門外麵的雨線,猙獰的彎曲了一下,然後繼續連綿的下著。好像也是在笑話的我的多餘。

    一時間,我不知道該怎麽安慰自己,我犯了個可笑的錯誤。我完全抬不起頭了!嗬……為什麽又是這樣?為什麽又要在別人麵前丟人。無能還是真的多餘了。

    拿著錢向舅舅和姐姐跑去,臉上還要帶著我認為難看得像哭的笑。“是一門90塊的生意!”

    舅舅還沒有說話,就又傳來了一個聲音“有人沒有?”我熟知這個聲音,是他。

    舅舅眼神示意我出去,繼續幫他做生意。

    我無奈,無措,無助到了極點。舅舅繼續和姐姐說話。我真後悔沒有和姐姐說起過這個人,不然這個時候我也不會無措到如此地步。

    我隻好呆若木雞的往外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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