吳橋加入“叛軍”,也拉走了紀遙,還有另外幾個朋友。吳橋自己是總司令,不會收到限製,做事方便很多。


    他迴家去帶走了父母和姐姐,奇怪的是,父母和姐姐並未責罵於吳橋,就仿佛是,他們早已猜到吳橋會這樣做。


    為了不被軍隊控製,鴉九被進行了一番改造,不過主體沒有改變,依然還是初遇時的樣子。


    鴉九也被迫和龍淵分開,吳橋總覺得很對不起它。他忍不住會想,到底是為什麽,自己明明那麽想要周圍人全得到幸福,但與自己扯上關係似乎就是不幸的開始。


    鴉九本應該是談衍的新機甲,它各方麵性能也是出類拔萃,本應該受萬千矚目,然而因為它的駕駛員是自己,到了現在居然變得一文不名。


    “鴉九,”吳橋對它說道,“今後不能再聯係龍淵了,以免被人發現蛛絲馬跡,如果被發現你們有來往,元帥就會被你給害死了。”


    “……哦。”


    “鴉九,”吳橋靜靜地說,“我要一個很明確的迴應。”這事關係到談衍的性命,吳橋不敢有絲毫的怠慢。他很嚴肅地逼問著鴉九,要鴉九明白嚴重的程度。


    “我不會聯係它。”鴉九有些有氣無力,“如果不信的話,你就改編一下程序,讓我撥不了那號碼,就沒問題了吧。”


    “不用。”吳橋看著鴉九那難過的樣子,歎了口氣,“鴉九,你恨我麽?”


    “嗯?”


    “你恨我麽?”


    “怎麽會呢?”


    “……”


    “你是我自己認定了的同生共死的作戰夥伴。”鴉九說“你去哪裏我就去哪裏,我要保護你好好活著。”


    “鴉九……謝謝。”


    “突然之間說什麽謝……”鴉九站在原地想了一星,越想越是覺得還是有點委屈,過了幾秒還是忍不住說,“吳橋,給我一個抱抱好嗎?”在電視裏,每逢主角傷心,身邊的人總是會擁抱他一下,抱過之後主角心裏就會好受許多,但是鴉九從來沒有被人抱過,它一直都納悶那到底是什麽感覺。


    吳橋愣了一下,不過很快反應過來,抱了鴉九一下,而且摟的力道很大。


    “唔……”溫熱體溫透過衣服傳了過來,鴉九的探測儀能探測到表麵溫度有了一點上升,他感到果然是有一些舒服。它覺得自己應該哭一下,隨後又想起它沒有眼淚。


    可是,真的是……想要大哭一場。


    它的難過和吳橋不一樣。鴉九的心思非常地單純,它隻知道作為機甲它一定要追隨吳橋,感受到的更多是一種命運的捉弄,而吳橋則是自己的選擇,因為他會無法抑製地責怪著自己。


    ……


    “影皇”並沒有給吳橋時間用來熟悉,他希望吳橋能直接就帶著兵反抗。


    吳橋看了一下自己麾下人數——居然隻有屈指可數的三千人。


    吳橋知道對方還在試驗自己,想觀察自己對帝*的態度,同時考察自己是否實至名歸,所以並沒對此表達什麽不滿。


    他就用這三千個人,完成了多個艱難的任務。


    同時,他也知道了“影皇”的名字,是個非常怪的名字,叫“梁市長”,吳橋完全摸不清楚,是“影皇”的姓是梁名字就叫“市長”,還是說市長隻是一個稱唿、一個綽號而已。這名字怎麽看都應該是綽號,但蕾拉又說“影皇”之前是個神父,似乎跟市長這個職位沒有任何關聯,又讓吳橋懷疑“梁市長”就是他的真名,不過吳橋又覺得有些難以將影皇那看誰都不順眼、從來不笑如果笑就是在嘲笑別人的性格、那高大的身形還有肩上那隻兇惡的猴子與這麽個名字聯係在一起。


    兩個月後,吳橋被賦予了第一項重大的任務。


    革命黨決定舉行新一次“造反”。


    過去,這種起義也進行過了無數次,然而卻每次都是無功而折返。他們就像古代地球神話中的西西弗斯,在漫長的歲月裏,一次次地將巨石推上山頂,巨石又一次次地從山頂掉落,日月循環,沒有止境。


    然而巨石並非絕對不可能到山頂,這一次來推的人是一個叫吳橋的。


    行動的對象是鷹隼星域,革命黨人發現,最近一頓時間,鷹隼星域內帝*不多,防守比較薄弱,相對易於進攻。它的位置在帝國比較中心的地帶,共和*隊從來沒有打到過這裏,因為帝*部選擇了將守軍調往前線作戰。另外一個考量就是,鷹隼星域是帝國境內較大的星域,打下它可以造成極大的影響。


    “吳橋,這次行動就拜托你,我們對你寄予厚望。”“影皇”說的不假,他東拚西湊的,硬是給吳橋調了整整三萬人。


    根據可靠消息,整個鷹隼星域周圍,帝*可以調度的士兵大約三萬五。


    “該怎麽說,”吳橋對著“影皇”解釋了下,“用這三萬兵力,戰勝對方不難。但是,我沒辦法再分出人進行堵截,到時候帝*是可以逃走的。”革命軍的人戰鬥素質不如帝*,絕沒有可能出現太多誇張的以少勝多。


    “……”


    “如果能夠再有一萬,我就可以攔下他們。”吳橋又道,“現在我們極度缺人,可以打散戰俘進行收編。”


    “……”“影皇”還是看著吳橋,眼神陰鷙一言不發。


    吳橋低頭歎了口氣,明白了對方的意思。調來三萬已是不易,絕無辦法再添人了。


    在一次次的失敗當中,革命黨也早已學會不將雞蛋放在一個籃子,所以也斷不會將全部的人手押寶這次行動,免得將自己逼入到絕境。


    “算了。”吳橋說道,“我自己想辦法。”


    “嗯。”“影皇”這時終於開了句口,“商界歡迎我們,工商協會的新會長與我們有密切聯係,如果需要什麽,就讓蕾拉幫你聯係那個工商協會會長。”


    “好。”


    “不要小看他們,他們不止提供金錢,還能製造很多東西,比如各種武器裝備,造出來的不會比軍方的差很多的。”


    “我知道了。”吳橋點了點頭。


    商界的決心,他是知道的。


    其實,在曆史上,商界時常扮演有一點可悲的角色。他們從來沒有勇氣進行革命,隻能選擇某個權力進行依附,因為他們的利益總是會被犧牲掉。當商界不滿一個政權時,他們所做的就是開門支持另一個政權,之後命運同樣不在掌控。


    這是一群總在飄搖的人,他們手中拿巨額的財富,還有無法保護財富的弱小,使他們常常有一些悲情。


    吳橋直接約見了那會長的使者,竟然也是一個很知名的企業家,就連吳橋都聽說過這個人的名字。


    吳橋將已經盤點好的需求一一向他明說了。


    那個使者非常謹慎,並未漫天誇下海口,而是根據實際情況進行商量,勾掉了幾條他認為做不到的,換成了更有可能弄到的東西。


    “還有一件事情……”就隻有這件事,吳橋心裏沒底。


    “您講。”


    “有沒有什麽東西……可以用來拋棄的?”


    “啊?”


    吳橋也知道自己沒有說明白,於是立刻又詳細地解釋:“是這樣的,目前部隊人數並不足夠,我有信心可能贏得勝利,但是沒有辦法進行追擊,實在無法分出小部隊了……我希望借此機會將逃兵一網打盡,然後進行收編來壯大革命軍,這是為了今後的戰鬥能進行下去。”如果這次成功占領鷹隼星域,帝*的反撲會一波接一波,憑現在的兵力根本就守不住!吳橋知道,目前帝*隊裏邊,對帝*隊不滿的人還是有不少,叫他們參與反叛大概不會有膽子,但打散收編還是有極大的可能的。


    商界的人還是沒太明白。他露出一臉非常疑惑的表情:“如此最好……但是,需要我們做什麽呢?”他希望吳橋直接告訴他要他做什麽,因為他聽不出這個困境與商界有何關聯。


    “我指的是,”吳橋繼續說道,“沒有人來堵截,用東西攔也行,隻要能給帝*的撤退造成極大阻礙,革命軍就可以很快地從後麵追上了他們了。”


    “原來如此……”


    “可是,我們需要的是很多、也很大的東西。數量不多,不能覆蓋大塊空間的話,帝*隻要繞過去就好;東西不大,不能給戰艦以威脅的大,戰艦就直接撞開了就行。”


    “又要多、又要大……”會長的使者露出了一臉為難的表情,“什麽時候要呢?”


    “三天之內。”


    “這個真的很難。”對方眉頭緊鎖,“三個條件都要達到。如果隻要大不要多,就借幾台大型設備;如果隻要多不要大,我找些貨物來就行……


    “但時間這麽緊,到哪裏去找呀……”


    “這樣麽。”就連東西都找不到,吳橋話裏難掩失望,“沒關係,我再想想其他辦法。”


    “……抱歉了。”


    “別在意。”


    然後,就在吳橋一籌莫展之際,會長那個使者緊急聯絡吳橋,五分鍾內撥了足有十次號碼。


    “怎麽了嗎?”吳橋問他。


    “我將革命軍的困境對協會的人明講了。”


    “嗯。”吳橋並不在意,“影皇”曾經說過,商會幾個正副會長,都是非常信得過的,“然後呢?”


    “然後……其中一個企業家說,他的企業共有三百艘商船。”


    “商船?”


    “對,”電話裏傳來決絕的聲音,“我們十個人拚湊了一下,共有三千三百艘商船,再向其他老板們借一些,五千艘大型商船應該是可以保證。”


    “……”


    “到時用炸藥炸成很大的碎塊,我相信可以成功攔截帝*!那個可是大型商船,就算是戰艦也不敢硬撞!”


    “你……你們……”吳橋驚訝得睜大了眼睛,“你們把商船全都都炸掉,以後還怎麽開門做生意?!”


    對方沉默半晌,最後才又說道,“怎麽開門做生意,已經是不重要了。商船而已,以後可以慢慢買,不會就此破產的。”


    “……”


    “我們一開始想到的是車。”電話裏又傳來聲音,“可是,車還是太小了,對於戰艦來說,完全可以承受,撞上幾輛根本不會出現任何事故,除非車輛多到可以就此封死路線。然而,一是那麽多車如何運輸是個問題;二是時間隻有三天,我們還要去找願意承擔巨額損失的汽車廠;三是行動屬於機密……”


    “……”


    “所以我們想到星際交通工具。這時有人提出,何不就用我們自己的商船呢?!一來,不用額外運輸工具,直接就能開過去了!二來,不需厚著臉皮讓人承擔損失。三來,我們內部就能解決,絕對不會泄露消息!”


    “……”吳橋聽到對方那興奮的聲音,胸口好像有什麽正堵在那裏,“我不會說……我不需要,我隻能說,我絕不會讓你們白白地損失,並且,這次的事,我將永遠銘記在心。”


    ……


    幾天之後,吳橋按照慣例,舉行戰前動員。


    吳橋發現,革命軍的士兵與政府軍有很大的不同。


    革命軍的士兵,是懷著滿腔的理想在作戰,未經嚴格受訓,嚴厲的那套對他們不太管用。


    他們更講究的,是未來的希望,情感上的東西,是他們能夠從新的國家獲得些什麽。


    “我們能夠為人類的自由做些什麽?”吳橋聲音其實很輕,並未很激烈地陳詞,“這個問題看似大得不著邊際,可是在場的人真的可以為此做很多事。我們每一個人都與這片土地牢牢縛在一起,就像樹木之比於森林,就像沙粒之比於大漠,就像水滴之比於海洋。在人類曆史上閃爍光芒的,並非一個個國家,而是一個個個人,他們讓一篇篇曆史壯麗而恢弘。”


    “人人生而平等,這麽簡單的事,我們之前竟然沒能意識得到。帝國威行專-製,百姓難堪其苦,每個人都與死亡有一個婚約。死亡或者自由,這個不難選擇,現在,我們在進行一場將為你帶來用不朽滅的榮耀的革命,這是一場注定會勝利的戰。”


    “在新的土地上,每個人都會受到尊重,從身體到靈魂都可獲得解放,永遠不會再經曆對人的輕視、對人的侮辱。對於這樣的事業,我們必堅持到底。”


    “我是吳橋,總指揮官,很多人都聽說過我,我最大的優勢就是我從未失敗過,今後也要延續這個百分百的勝率。我將會是你們的長官,我相信你們所有的人,請你們務必要信任我。如果有人自作主張,就隻有被排除在外。”


    ……


    接著,“影皇”也為吳橋提供了極度的支持,告訴所有的人吳橋就代表他。


    戰前動員過後,直接開赴戰場。


    雖然,革命軍中的人技術不及軍隊,但他們遠比軍隊的人要勇敢。


    吳橋沒有冒險選擇以少打多,無論如何,帝國的裝備和戰鬥人員素質都要更勝一籌。


    吳橋將自己的那三萬人拆成三部分:其中一萬三千人去對付鷹隼星域內的一萬守軍,還有一萬兩千人對付從最近星域趕來支援的一萬帝*,最後五,則選擇了個易守難攻之地,拚死將西邊那一萬五千人的帝*抵擋在鷹隼星域外。


    然後,等到前麵兩支部隊完成任務,再火速飛去夾擊第三支部隊。


    就像吳橋想的那樣,第三隊帝*發現吃虧之後,第一時間選擇撤退。


    他們選擇的路線赫然就是吳橋預測的!


    當他們開到某個地點後,雷達上突然出現了標記!


    炸藥的火光映紅了宇宙,雖然聽不見任何的聲音,也能感受到爆炸的震撼。


    大量的碎片充斥著宇宙,垃圾在真空中漂浮著,就像一整麵的銅牆鐵壁。


    “碎片太多,無法通過!立刻轉向另尋退路!”他們喊著。


    可是一切都來不及了。


    在他們橫向地遊移、試圖繞過這一整麵牆的時候,吳橋就帶著兩萬人趕到了垃圾牆那一邊。


    他打了一個酣暢淋漓的勝仗,完成了影皇對他所有的期望,然後帶著一支五千人的部隊,衝進了鷹隼星域首府鷹眼星的市政大樓,並且關押了所有在鷹眼星市政大樓內辦公的高級官員。


    ——銀河曆6634年,帝國境內鷹隼星域宣布獨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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