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覺得自己與原來的生活越來越遠了。記者筆下的他,沒有一個真實的。他知道,這些記者這樣寫是工作需要,是宣傳需要。他現在不需要宣傳了,隻需要安靜的生活,努力地工作。


    這位姓陶名潔茹的女記者哪裏肯放手?現在發現一位英雄人物不容易,發現一個外表帥氣傳奇經曆的英雄更加不容易。如果寫好了他,她也可以名利雙收,得獎晉升。


    做記者是很累的職業,經常全國各地的跑,食無定時,居無定所,接觸各式人物,甚至會遇到一些危險。同樣,記者也是一個充滿挑戰的職業,永遠不知道下一條新聞是什麽,下一個人物會是誰。這種挑戰性讓她癡迷。做記者的一般都是些年輕人,年紀不到三十。


    因為工作的忙碌與地點的頻繁變換,她沒空去談情說愛。有時,她會愛上采訪的人物。如果人家同樣有意,她就會和他上床,做一段時間的露水夫妻。她把這些經曆當成是采訪的一部分。這樣她才能接觸到最核心最真實的新聞。男人在床上向她吐露的,比在大會上公眾場合說的,會是截然相反的東西。


    她甚至喜歡上了這種采訪的方式,能獲得有價值的東西。至於什麽道德,那隻是談論的東西,而不是遵循的。


    麵前的這位英雄人物,從見到他的那一刻起,她就對他有意了。獵豔不隻是男人的權力,女人也可以。她總結出了北方男人與南方男人的細微差別,也總結出了成功男人與草根男人的不同心理。她把這些當成人生體驗的一部分。她很想知道春水這樣一個不同凡響英雄在感情上的表現。民間的各種傳聞更加堅定了她想追求他的想法。


    一般來說,男人對她的主動示好都會做出更加熱情的迴應,所以她的獵豔之旅順風順水,沒有什麽挫折。她害怕的,就是有些男人不願斷絕關係,希望長久下去。她的不斷變動的工作地點讓他們的企圖無法得逞。


    春水不同。她已經幾次向他做出了熱情的邀請,卻沒有得到足夠的迴應。他總是與她保持著距離。他沒有結婚呀,看上去也沒有固定的戀人,為何會這樣呢?難道他對女人沒有感覺?不會呀,他是個地道的男人。她不夠魅力?也不會呀,經過無數次的男人試驗,她有男人無法拒絕的魅惑。


    難道他心中有愛情?就算有,男人是靠下半身思考的動物,他不會因為愛情拒絕其它香豔女人的,至少她接觸到的男人是這樣。


    他喜歡聽她敘述外邊的故事,認真地傾聽她講述國內外局勢。他善於學習。他與她坐在食堂裏吃飯,周圍都是公安局的同事。她提出到外頭吃去,單獨聊聊,他總是說沒時間,禮貌的拒絕著。


    *******************


    麵對記者陶潔茹的大膽進攻,春水何嚐不心動呢?


    這段時間麵對上級的親切關懷,麵對同事的溢美之詞,麵對眾人的崇拜目光,他有些飄,找不著北了。這種時候,他需要一份寧靜。


    但誰都無法給他這份安靜。


    他愛的嫂子與愛她的翠芝,在這樣的時刻,同樣不能。因為看到她們,他會陷入到底要娶誰的糾結之中。感情已婚姻綁在了一起,無法超脫了。


    他早就到了結婚的年紀。


    他知道陶潔茹的心思。她要的隻是激情與刺激。不是天長地久,隻求一時擁有。


    這倒吻合他現在的心理狀態。


    但這會受到良心的譴責。他已成為公眾人物,擁有了權力,一舉一動,都會牽動著各方的神經。他必須管好自己。


    女記者不舍不棄,以工作的名義。


    她在找時機。以她對男人的理解,沒有不偷腥的貓。


    機會給有準備的人,這話同樣適合於她。全國各縣的公安局長都必須去北京,接受為期十天的培訓。北京,那是她熟悉的地方,也是春水陌生的地方。因為陌生,他就會有求於他。這樣,她就可以展示東道主的熱情了。


    春水要去北京,她說正好總部需要她迴去述職,兩人可以同行。這個要求春水是無法拒絕的。這縣裏到北京,坐了汽車坐火車,路上起碼得花個幾十個小時。旅途中,有個走南闖北見多識廣語言風趣漂亮知性的女人,對於任何一個男人來說,都是夢寐以求的。


    嫂子聽說他要去北京學習了,開玩笑說能不能帶上她。春水遲疑了一下。嫂子從他的遲疑中讀出了很多東西,對他說這是說著玩呢,他去北京是業務學習,不能分心,她怎麽能去呢。春水想做些解釋,又不知說些什麽。


    想起多年以前,嫂子利用去杭州學習觀摩的機會,帶著他在西子湖畔,度過了一段難忘的時光。那時候的他,會以為這樣的生活隻是一小段插曲,迴來以後,他與她,依然過著互不交集的生活。命運對他開了個很大的玩笑。現在他將要去北京學習,而嫂子想成為那個陪伴的角色。


    春水不禁感慨了一番。


    自從抓了殺手後,春水更加忙了。他忙的不是工作,而是應酬。這樣,迴家的次數越來越少,見到嫂子的時間自然也少了。他似乎在逃避什麽。


    嫂子很理解他。作為官場人物,應酬是非常必須的。


    春水已經很長時間沒有要女人了。應酬與工作,占據了他的大部分時間,精力亦耗得差不多。這種清心寡欲帶給他的不是痛苦,而是一種輕鬆與超脫。也許是從前太沉迷於女人之中了,這種暫時的遊離讓他有了喘息與觀照的時間。


    這就要去北京了,馬上就分別一段時間,怎麽著也得表示表示吧。他向嫂子的求婚已經得到口頭的許諾,他與嫂子都覺得,他們是準夫妻了。


    臨走的那天晚上,他讓嫂子睡到他的古床上。


    權力的快感與人生的得意,他已忘了古床的神奇。人隻有在不如意,或是沒有信心時,才會想到去算命,想要預測未來。他現在一切都挺順利的,權力、財富、愛情、名譽,都輕易地獲得了。


    這種輕易的獲得讓他失去了生命的重量。他變得輕浮起來。


    她感覺到春水這段時間的心態有了變化。


    他已經很長時間沒有再提結婚的事了。這反而讓她鬆了一口氣。他與她的各方麵的懸殊,使她對這婚姻沒有信心。春水的堅持,讓她答應了他。如今麵對各種誘惑,他似乎開始退縮了。


    現在退縮,比結婚後再離婚,會她很多。


    嫂子是有過婚姻的人,她會很慎重。當然,她是愛春水的,正是基於這種愛,她不希望春水的生活經曆什麽波折。


    但她有必要提醒春水,不要被一時的勝利衝昏頭腦。


    她對春水說,當了一段時間的局長,抓了兇悍的罪犯,感覺如何呀?


    春水說感覺還可以。


    她對春水說,別忘了你的兩位前任。


    春水十分不悅。


    他怎麽能與前麵幾個局長比呢?鍾洪,嫂子的前夫,是個轉業軍人,沒有什麽文化;史局長更是一個色狼而已。他一直覺得比他們更有能力更為純潔。


    他不說話,不搭理嫂子了。


    嫂子讓他去北京好好學習,路上小心。說完穿好衣服,迴自己屋去了。


    春水看著她離去的背影,沒有去送她,甚至身體都沒有抬一下。他開始遐想北京之旅。


    車子把他與陶潔茹送到火車站。局裏很多人都想送他,他都沒讓。說這樣影響不好,領導出個差,不需要興師動眾。當然這是冠冕堂皇的理由,實際情況是,春水不想讓人知道,他去北京,這一路上是與陶潔茹一起的。


    車票是她幫訂的。本來春水有秘書,訂票這一類的事,不需要她煩心。可她堅持要做。春水就答應了,不過讓她把票拿過來報銷,不管是他的還是她的。


    上了車,春水才知道她堅持訂票的原因了。


    她訂的是軟臥。裏麵不但設施條件要好很多,空間也大了不少。最主要的,軟臥車廂,十分私密,門一關,與一個臥室沒什麽兩樣。


    春水坐定。車子都開了,怎麽上麵兩個鋪位還沒有人?這去北京的車子是相當擁擠的,怎麽會沒人購買呢?


    這時陶潔茹古怪地笑著。


    他問她笑什麽。


    她問他是不是很好奇這個房間為何隻有他們倆。


    他說是的。


    她說因為其它兩個床位也是她訂的。


    春水明白了,原來她把這個房間的四個床位都買了。這等於他與她將同居一室,奔向北京。


    事已既此,隻好隨她了。春水想,如果她事先告知,他會不會反對呢?這假設的事情,誰都不會知道答案。


    火車開了,門一關,氣氛就變得曖昧起來。


    她是習慣於旅行的人,在路上,是她的生活狀態。她享受這樣的生活。春水還沉浸在這突如其來的變化中,這去北京的漫長旅途在她的安排下變成了一場兩人的幽會之旅。他想來想去,不時找不到合適的心情去麵對這種變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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