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來,咱們都小看了這個陸遠啊,看看吧,這是上海那邊剛傳過來的消息。”在藥鋪的後堂,王慶年把一份才收到的電報遞給馬寶成。後者接過電報的譯文隻看了個大概,便猛的抬頭看向王慶年,此刻馬寶成的臉上早已經滿是驚色。這份電報是上海地下黨發來的,真實性是不用懷疑的,可是如此一來,陸遠的戰鬥力可就真的是太強悍了。


    “我起先也是不大相信的,上海是個什麽地方,咱們可都知道。一個看著才剛剛20歲的年輕人,就敢在上海租界裏接二連三的找日本人的麻煩,而且每次都是全身而退。這樣的人,我這輩子都還沒有見到過,可偏偏就有一個這樣的在咱們眼前出現過,我現在還都跟做夢一樣。”王慶年的表情中透著一絲酸澀,如果早知道陸遠是個有大本事的,當初無論如何也要把陸遠拉進天津地下黨組織裏來啊。


    馬寶成和王慶年兩人暗自長歎的時候,陸遠早已經離開了天津城,陸遠的第一步是保定,趕到保定之後,他會聯絡當地的地下黨組織,然後通過他們聯絡唐縣的八路軍。保定也算是個曆史名城,位於河北省中部、太行山東麓,不但有“京畿重地”之稱,還曾經以“保衛大都,安定天下”得名,素有“北控三關,南達九省,畿輔重地,都南屏翰”之稱。


    陸遠這是第一次來保定,對於保定,陸遠最為熟悉的隻有驢肉火燒。和同路的商隊分開之後,陸遠把自己的五花馬暫時存放在一個大車店裏,簡單洗漱之後,這才坐著一輛雇來的驢車進城。陸遠歇腳的大車店在城外,不是陸遠沒錢住城裏的客棧,他隻是不想引來不必要的麻煩。“少爺,您要找的東升布莊到了。”驢車上暗自琢磨事的陸遠被趕車的漢子輕輕推了一下,扭頭看去,驢車已經停在了東升布莊的門外。


    “你先去那邊的飯鋪子等我,我辦完事去找你。”陸遠跳下驢車,從口袋裏摸出一塊大洋遞給趕車的漢子,後者沒有多問什麽,隻是接過大洋趕著驢車去了街角的那家飯鋪。看了一眼趕車漢子的背影,嘴角斜起露出一絲笑意的陸遠這才抬腿進了東升布莊的店門,實際在陸遠準備雇傭一輛驢車進城的時候,他就已經用全視角地圖確認那趕車漢子的身份,否則他也不會平白交給對方一塊大洋。


    東升布莊的生意看著還不錯,陸遠進入店內的時候,正有幾人在購買棉布,陸遠環視了一圈,最後把目光著落在店子裏的掌櫃身上。“您是這裏的掌櫃?我聽說你們這裏有一種棧橋牌的棉布,不知道您這裏的棧橋棉布能不能單賣?如果可以,我想買四寸的棧橋棉布,拿迴家正好可以給我家的蟈蟈做個被套。”陸遠按照馬寶成的原話衝那布店掌櫃的笑道,可陸遠心中卻在不住的翻著白眼,能想出這樣的接頭暗號,也不知道地下黨這腦子都是怎麽長的。


    正常人聽到陸遠剛才這番話,第一個反應就會認為陸遠是個傻子,第二個反應或許會以為陸遠是個上門來鬧事要錢的混不吝,也隻有保定地下黨的人才會知道陸遠是來接頭的自己人。“抱歉,我們這裏沒有棧橋棉布。”出乎陸遠的預料,在他已經說出接頭暗號之後,布店掌櫃卻好脾氣的直接把他送出布店,根本沒有一句多餘的話說給自己。


    “難不成是自己的暗語說的不對?”站在布店門外的陸遠有些傻眼了,可是仔細迴想自己剛才進入布店之後的一舉一動,似乎自己並沒有說錯接頭暗語啊。陸遠想了一會也沒有想出個所以然來,隻好有些暗自喪氣的去了街角的那家飯鋪,不管怎麽說,已經進城來了,大名鼎鼎的驢肉火燒總是要吃一次的。


    “我說,你們這麽弄,有意思嗎?”陸遠找到那趕車漢子,隻是他還沒入座,就突然變了臉。隻見那趕車漢子身前的桌子上,有三隻被子擺成了一個三角形,一根筷子直著擺在三角形的中間,乍一看是個箭頭的樣子。陸遠就是因為看到了這箭頭圖形才突然變臉的,沒別的,這是馬寶成教給他用在接頭時的另一個暗號。


    陸遠有些氣唿唿的在那趕車漢子麵前坐了下來,轉來轉去,敢情來跟自己接頭的人就在身邊,陸遠多少有些難以接受被人這麽耍著玩。陸遠的不滿,那趕車漢子很是不以為然,畢竟天津傳來的消息裏,隻是說陸遠想通過保定地下黨聯絡唐縣八路軍,卻並沒有說陸遠是自己人。既然不是自己人,那自己也就不用太過客氣,趙安的心裏此刻就是這麽想的。


    這頓飯吃的很是難受,離開飯鋪之後,迴到驢車上的陸遠一言不發,任憑趙安帶著自己在保定城裏到處亂轉。約莫轉悠了能有一個多小時,趙安這才把驢車停在了城西的一個院子外麵,衝驢車上一言不發的陸遠努了努嘴,趙安衝著陸遠言道,“下來吧,你要找的人在這院子裏。”陸遠無語,從驢車上下來之後,直接進了院子。


    院子看著不是很大,但收拾的很是幹淨利索,似乎是聽到院門被推開的動靜,正屋的門簾一挑,從屋裏出來一個中年女子。“你是從天津來的陸老板吧?快請進來。”似乎是驚訝於陸遠的年齡,從正屋出來的中年女子先楞了一下,之後才出言招唿陸遠進正屋說話。進入院子之前,陸遠就已經暗自用全視角地圖搜索過周圍,正是因為確定周圍沒有危險,他才會主動進入院子,此刻麵對中年女子的邀請,陸遠自然也不會含糊不前。


    “我的時間不多,還麻煩你有話直說好了,我喜歡直來直去。”進入主屋裏坐下,在那中年女人把茶水端上來之後,陸遠索性就直奔主題。“我想事情你應該已經知道了,我這次來的目的是為了帶走那兩個德國人,按照我朋友之前跟八路軍談好的條件,我已經把東西都帶來了。不過在這之前,我還有一個小小的要求,我要先確定那兩個德國人還活著。”


    “這裏是我朋友的一封信,麻煩你們幫著交給那兩個德國人,我希望能盡快看到他們的親筆迴信。隻要我看到他們的親筆迴信,我就會先交付藥品給你們,等見到他們之後,我會把剩下的武器彈藥交給你們。”根本不給那中年女人說話的機會,陸遠就已經連續不斷的把自己想要說的話一股腦全都說了出來,然後拿出那封信放在了桌子上。


    張春娥這麽也想不到來跟自己接頭的是個年輕人,實際上,張春娥對陸遠的第一印象還算不錯。可是進入主屋之後,張春娥對陸遠的好印象立馬蕩然無存,眼前的這個年輕人根本就是一個老狐狸一樣油滑的家夥。瞟了一眼此刻正低頭專心致誌喝茶的陸遠,張春娥張了張嘴卻什麽也說不出來,隻得伸手把桌上的那封信拿了過來。


    “我給你們一個星期的時間,如果一個星期我還沒有看到他們的親筆迴信,我會自己想辦法去把人帶迴來。千萬不要質疑我的本事,我說到就會做到,但我要事先提醒你,你們未必會願意看到那樣。”一杯茶喝完,陸遠起身告辭,正是在離開之前,陸遠還停下來特意叮囑了那中年女人幾句。


    “那小子一看就是有錢人家的小子,雖說是住在了牛七的大車店裏,可他自己就包下了整個後院,我迴來之前,那小子正叫牛七家的大小子給他燒洗澡水呢。”傍晚時分,趙安返迴城西的的那個院子,院子裏除了張春娥,還有東升布店的掌櫃趙平。趙平和趙安是兄弟倆,而張春娥是哥哥趙平的老婆,是弟弟趙安的嫂子,他們三個都隸屬保定地下黨組織。


    趙安端著粥碗,氣哼哼的向自覺地哥哥嫂子告狀,話裏話外的已經算是把陸遠說成一個十惡不赦的富家小子。張春娥卻用筷子敲了趙安的腦袋,“好好吃飯,少說那些不著調的,那個年輕人雖說跟咱們不合緣,可人家也不是啥都不懂的。我下午已經跟天津那邊打聽了,那邊的迴複就隻有幾個字,要咱好好配合。”


    趙平是個聰明之人,他已經從妻子張春娥的話中聽出點意思來,隨即交代弟弟趙安,要趙安這幾天先盯住了陸遠,但不要自作主張去接觸陸遠。陸遠交給張春娥的那封信,保定地下黨當天下午就已經送出城去,途中又經過兩次轉手,終於在第二天天亮之前,順利傳遞到唐縣八路軍的手裏。


    陸遠拿到迴信的時候是三天之後,看過整篇都是德文的迴信,陸遠給了趙安一個手畫的簡易地圖。按照地圖上的那個標記,和陸遠給出的諸多提示,趙安一行人在城外的一塊林地裏,順利挖出了陸遠親手埋下的那批藥品,而且藥品的數量遠遠超出了漢斯當初答應下來的數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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