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轟”從日軍士兵手中掉落下來的手雷爆開,而陸遠早已經在舒赫曼的拉扯下閃避在街邊,相反日軍那邊倒是有幾個人被飛濺的磚石碎屑擊中。“扔手雷。”一條腿單膝跪地的陸遠一邊開槍射擊,一邊朝身側的舒赫曼喊叫道,和身寬臂長的舒赫曼相比,陸遠更願意用子彈招唿剩下的那些日軍。


    歐洲人的確在身體素質上比亞洲人占據著極大優勢,舒赫曼隻是隨手那麽一扔,就可以把手雷扔出三四十米的距離,可如果讓陸遠把手雷扔出這樣的距離,陸遠就必須起身站起還要助跑兩步才能做到。“轟”“轟”舒赫曼連續扔出去的兩枚手雷落地爆開,隨著爆炸騰起的煙霧中,依稀可見破碎的日軍軍裝和鋼盔。


    “繼續扔,幹掉他們,咱們就有新的彈藥補給了。”陸遠見狀大喜,隨即一邊繼續朝那些日軍開槍射擊,一邊慢慢向前挪動位置。最後剩下的這30幾個日軍士兵已經成了風箱裏的老鼠,這一頭被陸遠和舒赫曼兩人擋的死死的,而那一頭的國軍也像是突然轉了性子,猶自死戰不退。


    隨著陸遠的向前移動和舒赫曼不間斷的投擲手雷,街道裏彌散著的嗆人血腥味和揚塵越發濃鬱起來,而最後剩下但30幾個日軍士兵卻借助揚塵的遮擋,居然一窩蜂的衝入了街邊的一家店鋪裏。“扔手榴彈,往裏麵扔手榴彈。”眼見著趁機衝過來的國軍中有人試圖攻入店鋪裏,陸遠急忙揮手製止,並搶先把一枚手雷拋扔進店鋪裏。


    “轟”的一聲爆響,大股的濃煙從店鋪的窗戶裏噴湧而出,側身靠立在店外的陸遠卻喜上眉梢,他已經依稀聽到了店鋪裏的慘叫聲。眼見著陸遠的辦法有效,圍聚過來的幾個國軍老兵對視一眼,便立馬學著陸遠的樣子側身靠立在店鋪外,相互嬉笑著摘下腰間的手榴彈拉掉拉繩拋扔進店子裏。


    在陸遠打開的全視角地圖裏,龜縮進店鋪裏的日軍似乎並沒有破牆而出的想法,而是齊刷刷的全都縮躲在店鋪的木質櫃台後麵。心中了解這一切的陸遠隨即對著那幾個國軍老兵比劃著手勢,示意剩下的日本兵全都躲在了那木質櫃台後麵,心領神會的國軍老兵們隨即用綁腿捆紮出一個集束手榴彈來,在連續兩聲爆響之後,一個膀大腰圓的國軍老兵低喝一聲,把集束手榴彈拋進了店鋪裏。


    “轟”的一聲巨響,拋扔進店鋪裏的集束手榴彈在那木質櫃台邊爆開,集束手榴彈的爆炸瞬間就將那木質櫃台撕扯成了碎片,連帶著縮躲在木質櫃台後麵的日軍士兵們,也被集束手榴彈傷的不輕。側身站立的陸遠鬆開捂著耳朵的雙手,在其他人還都沒有清醒過來之前,便端著自己的步槍衝進了店鋪裏。


    店鋪外猶自晃動腦袋試圖讓自己清醒過來的其他人,隻聽到店鋪裏傳來一陣急促的槍聲,十幾秒之後,臉上帶著怪異笑容的陸遠便已經走了出來。陸遠搶在其他人之前衝進店鋪,自然是為了拿到殺戮點,已經被那捆集束手榴彈震的暈頭轉向的日軍士兵,就活脫脫的如同是待宰的羔羊,陸遠豈能放過如此好活獲得殺戮點的機會。


    “這位兄弟怎麽稱唿?你們究竟是什麽人?”待陸遠從店鋪裏走出來,一個手臂上纏繞著紗布的國軍軍官主動迎了上去。陸遠聞言暗自發笑,隨即對舒赫曼打出一個手勢,自己也摘下了頭上戴著的德式鋼盔,並從臂袋裏拿出那塊寫著字的白布遞給對方。陸遠的長相明顯就是個亞洲人,而且這些國軍士兵剛才也都聽到陸遠說中國話了,所以看過那塊白布的國軍軍官露出一絲狐疑來。


    不過在他隨著陸遠的示意看向舒赫曼之後,臉上的狐疑之色立馬消失不見,按照陸遠的手勢摘下鋼盔的舒赫曼,一看就是個標準的外國人。“我們是華美商行的人,那邊那位是從德國來的舒赫曼先生,舒赫曼先生的叔叔曾經在青島同日本人做過戰,所以,舒赫曼先生對日本人並沒有什麽好印象。”陸遠憋著笑,壓低了聲音在那國軍軍官耳邊低語道。


    “華美商行牽頭在城裏建立了國際安全區,專門收容城內平民避難,我們就是為城內平民指引路線的,遇上你們隻是湊巧。”陸遠並沒有該素對方自己的名字,而是把安全區的事情告訴給對方,並特別提醒對方,安全區不會收留軍人。


    “我們出來的時候,聽說國軍的36師已經封鎖挹江門了,不能通過挹江門,你們就沒有辦法到達下關碼頭乘船過江。我不知道你們的上司是怎麽下達的命令,但我知道已經有你們的部隊擅自撤離防線了,否則城裏不會出現如此規模的日軍。”陸遠的話令這個國軍上尉的臉上露出一絲悲切,陸遠隨即明白過來,看來自己的推測是正確的。


    “那你們接下來怎麽辦?是後撤去挹江門還是繼續留下戰鬥?”陸遠重新戴好鋼盔,一邊跟這個國軍上尉說話,一邊俯下身子從日軍屍體腰間翻找子彈和手雷。“日軍有飛機坦克和大炮,和他們打陣地戰,你們是一定會吃虧的。可如果像我們剛才那樣,充分利用城內的建築物,用遊擊和穿插戰術跟日軍進行巷戰,你們未必會敗給日軍。”


    “打巷戰?”國軍上尉下意識的迴身望了一眼手下的士兵們,原本百餘人的連隊此刻隻剩下了不過六十多人,可再看街道裏散布的日軍屍體,卻有超過200具。“我們接到的命令是據城死戰,可是我這些兄弟們手裏的家什太破了,而且我們的兵力也不夠用。”年輕的國軍上尉隨即露出一絲難色來,和日軍相比,他手下這些士兵裝備的武器也的確不怎麽樣。


    陸遠卻馬上露出一絲小依賴,用手指著街道裏的日軍士兵言道,“你傻啊,這裏有這麽多日軍留下的武器彈藥,為什麽就不能合理利用起來。這裏有200多名日軍士兵的武器彈藥,足夠武裝你手下的這些士兵,難不成你們的上司還規定了你們不能使用繳獲自日軍的武器彈藥作戰?這裏有三挺輕機槍和大量的三八步槍,我不信你看不出它們的價值和作用?”


    陸遠說著話,可手裏的動作卻是不慢,不大會功夫,陸遠隨手撿來的兩頂日軍鋼盔裏就滿滿當當的都是子彈。說了自己想說的話,陸遠便不再理會那國軍軍官,而是和舒赫曼盤腿坐在街邊,抓緊時間給空彈匣裏填壓子彈。“老板,其實那不用跟他們說那麽多,如果他們想要繼續戰鬥,不用你說,他們也會自動換用日軍留下的武器彈藥,可如果他們不想,你說的再多也不管用。”


    作為旁觀者的舒赫曼到是看的清楚,他也知道陸遠之所以會對那個國軍軍官說那麽多,主要還是想鼓舞這些國軍士兵,隻是在舒赫曼看來,這些國軍能被日軍追的倉皇而逃,就已經說明了問題。舒赫曼的勸解令陸遠很是無語,但他也知道舒赫曼說的一點不差,因為就在此時,他已經看到那國軍軍官遊說手下士兵失敗了。


    似乎剩下的這些國軍士兵中,就隻有區區幾人跟著那國軍軍官在翻找日軍屍體身上的彈藥,而其他大部分人全都選擇了無動於衷。見此情形,陸遠暗自歎息一聲,也難怪南京戰役會敗的那麽快,原因就是國軍中大部分士兵都已經在淞滬戰場上被日軍嚇破了膽了。再者國軍上層又發生了率先逃離南京的舉動,這也使得國軍中原本那些嚴守軍令的軍官和士兵感覺受受到蒙騙,若非如此,南京城防戰也不會隻短短幾天就全線被日軍攻破。


    幾分鍾之後,在陸遠和舒赫曼裝填好所有的彈匣之後,那國軍軍官也帶著七八個國軍士兵完成了換裝的過程。“人各有誌,你強留下他們也是無濟於事,城裏願意死戰到底的人還有很多,隻要你們夠強夠勇,總會有其他人加入你們的。”陸遠裝好彈匣起身站起,大步走到那國軍軍官身邊出言勸解道。


    眼眶中已經有了霧氣的國軍軍官隨即對著那些不願繼續留下城裏的國軍士兵們澀聲道,“大家不願意繼續留在城裏,我也不願強求,左右已經有日軍打進城來了,就讓我們幾個給大家贏得一些撤離的時間好了。等你們過了江,如果有時間了,就給我們這些人燒上點紙錢,可別叫我們到了下麵沒錢花啊。”


    大家就在這條滿是日軍屍體的街道裏分道揚鑣,絕大部分國軍士兵選擇了直奔挹江門,隻有那國軍軍官帶著七八個心甘情願留下來的國軍士兵,跟著陸遠兩人繼續朝著中華門的方向移動,因為隻有中華門周圍的槍炮聲最是激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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