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遠略微沉吟之後,並沒有走進成衣店,而是就側身站在成衣店外的陰影裏靜靜的等著。莫約十幾分鍾之後,成衣店的們被向外推開,那個日本胖子拎著一隻大盒子大步走了出來。陸遠有點意外成衣店裏的店員並沒有出來相送,略微楞了一下,便幾步衝到那日本人身後,直接用右手中攥著的匕首頂住了那日本人的腰眼,口中用日語喝道,“不想死,就別亂動。”


    身後突然多了個硬物頂住腰眼,並有人用日語叫自己不要亂動,手裏還拎著那件定製西裝的鬆田一夫僵住了。“你是什麽人?既然知道我是日本人,就該知道大日本帝國的子民是不容威逼的。如果你現在放棄對我的威脅,並說出身後的指使者是誰,或許我能放你一條生路,否則你會後悔現在的舉動。”鬆田一夫強自鎮定下來,試圖用言語說服身後的人。


    鬆田一夫的反應令陸遠很是意外,他可沒有想到這個肥胖如豬的日本人反應如此之快,自己才說了一句話,對方就已經要自己指認指使者了。“鬆田先生,放老實點,我不想惹麻煩,不過我的老板想親自問你幾個問題。所以,你千萬別跟我耍花樣,如果你不配合,不然,我不介意讓你立刻成為一具屍體。”陸遠將計就計,隨口胡謅出一個老板來。


    陸遠是隨口胡謅的,但是被陸遠叫出名字的鬆田一夫卻已經相信了,他已經把陸遠誤認為是自己的生意對手派來的人,當即點頭答應會跟陸遠配合離開這裏。“鬆田先生,你車裏的女人怎麽辦?我的老板隻想見你一個人。”陸遠才剛提到車裏的那個女人,鬆田一夫就已經和盤托出,敢情那個女人隻是個舞女,隻要給點錢,那個女人就會馬上離開。


    從鬆田一夫的口袋裏摸出錢包交給過來接應的許還山,仔細叮囑過許還山之後,陸遠親眼看著許還山走到轎車邊拉開車門,然後遞出幾張鈔票,車裏的女人可能也等的有些不耐煩了,接過鈔票之後就自顧自的馬上離開了。“鬆田先生,為了預防萬一,我還要先把你給捆起來。不過請放心,到了我老板的地方,就會放開你,畢竟我不想惹出什麽意外的事情來。”目送那女人離開,陸遠和許還山便裹挾著鬆田一夫上了轎車,不管鬆田一夫是否樂意,陸遠掏出麻繩就把鬆田一夫五花大綁起來,最後還用許還山的襪子塞了鬆田一夫的嘴。


    順利弄到了轎車,還抓到了日清洋行的老板,陸遠心中滿是欣喜,但凡洋行都會有保險櫃,現在洋行的老板已經在手,也許今晚會從洋行的保險櫃裏能收獲到意外之喜也說不定。陸遠親自開車趕去跟許還山那些幫手們說好的會麵地點,見到陸遠跟許還山開來的轎車裏還有一個被五花大綁的胖子,眾人皆是一頭霧水。


    衝捆的粽子一樣還塞了嘴的鬆田一夫努努嘴,許還山咧嘴笑道,“這貨就是日清洋行的老板,有了他,今晚的行動或許會有意外之喜也說不定。現在時間還早,咱們先去一個地方,陸先生,你這樣的裝束可不行,我還要給你找幾件適合晚上出沒的行頭。”同幫手們匯合之後,許還山帶路,眾人去了地下黨在法租界裏的一處據點。


    用自己的備用鑰匙打開大門,許還山招唿陸遠等人進到房子裏,並且把鬆田一夫也從轎車裏帶了出來。抓到了洋行的老板,自然是要先審問一番,至少要對洋行裏的情況有個大概的了解。一盆冷水嘩的澆到了鬆田一夫的頭上後,被許還山那雙襪子熏暈過去的鬆田一夫顫抖著慢慢睜開了眼睛。


    “你叫鬆田一夫,是日清洋行的老板?”下意識的點了點頭後,斜躺在地上的鬆田一夫忍不住伸手去摸滿是水漬的臉,卻發現自己的手腳全都被捆著,他這才想起來之前發生的事情。仰頭四顧,他看到了陸遠,看到了許還山,還看到了許還山招來的那些幫手們,隻是在鬆田一夫的印象裏,自己似乎並不認識這些人。


    發現自己被一幫不認識的人圍著,心中除了恐懼之外,此刻的鬆田一夫顯得更加驚訝,但他卻竭盡全力想要努力是自己鎮定下來。許是看出了鬆田一夫心知所想,陸遠笑著聳了聳肩,然後搖頭道:“你別猜了,你不認識我們,我們也不是你的生意對頭派來的。”陸遠開口說話,說的還是標準的日語,鬆田一夫立即把視線集中到了陸遠身上,他還依稀記得這個聲音,在成衣店外脅迫自己的就是這個聲音的主人。


    “你們想要什麽?我給你們錢,隻要你們放了我,我會給你們很多的錢,我保證,我說到做到。”鬆田一夫顫抖著嘴唇,哆哆嗦嗦的衝陸遠說道。“我隻是個生意人,我也不想知道你們是什麽人,我隻想你們放了我,我會用足夠多的錢贖迴自己,我保證。”鬆田一夫的話讓陸遠顯得很是驚奇,他可沒有想到鬆田一夫會把自己幾人誤以為是專門綁票的,而且還表現的如此上道,隻是陸遠並不相信鬆田一夫此時的話,日本人可從來都靠不住。


    “我們想要知道,你洋行院子裏的那批煙土準備什麽時候運走?向你們購買煙土的貨主是什麽人?你們約定在什麽地方交貨?那批煙土到底有多少?”一連串的問題讓急於脫身的鬆田一夫聽迷糊了,但隨後清醒過來的鬆田一夫卻心知壞事了,但凡是跟那批煙土能扯上關聯的,絕對不會是什麽好事。


    “你們究竟是什麽人?青幫還是巡捕房的人?我跟黃金榮和杜月笙都能說上話,一句話,要多少錢,你們才能放過我?”突然間腦洞大開的鬆田一夫認定了陸遠他們是衝著那批煙土來的,尤其陸遠和許還山等人更是被他當成是上海青幫的人,這年月,黑幫暗地裏黑吃黑的事情可沒有少幹。


    鬆田一夫的話讓陸遠等人先是一愣,然後集體哄堂大笑起來,眼前這個胖子還真是敢想,居然能把自己這些人當成是巡捕房或是上海青幫的人。最先沒有耐心的是陸遠,抽出從不離身的小刀,慢慢的將刀刃架在鬆田一夫右手的小指上,陸遠隨即沉聲問道,“還是剛才的那幾個問題,如果你不迴答或是故意騙我們,我就會切掉你的一根手指,切光了手指就是腳趾,最後是你的腦袋。”


    或許是陸遠的威脅起了作用,鬆田一夫很是痛快就把陸遠剛才問的那幾個問題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其實鬆田一夫還盼著陸遠他們去打那批煙土的主意,在自己洋行的院子裏,可是安排了10個護衛,他不相信就憑眼前這幾個人就是那些護衛的對手。問明白了自己想要弄清楚的事情,鬆田一夫再次被塞了嘴,許還山手下的人還找來一隻麻袋套住了鬆田一夫的上半身。


    “好了,咱們現在已經徹底弄清楚了那家洋行裏的布置和護衛人數,這個鬆田說,那批煙土明天上午就會運去臨近蘇州的千燈鎮,我琢磨著,如果時間夠用,或許咱們可以在搶下煙土之後再來一次黑吃黑,不過咱們的人手還是有點少啊。”陸遠伸手摩挲著下巴,黑吃黑隻是他的一時興起,可如果真的趕去千燈鎮黑吃黑拿下貨主,這筆生意可就是真的賺大發了。


    “人手不是問題,如果你需要,我還能找來幾個幫手。”早已經掉進錢眼裏去的許還山抬頭看向暗自沉思的陸遠,“如果你需要,我想我可以再找到幾個幫手。”許還山的話隻說了一半便停了下來,剩下那一半沒有說出來的潛台詞便是要先跟陸遠談好價錢。


    “錢不是問題,千燈鎮的收獲,我們一家一半,你知道我不是一個吝嗇的人。”陸遠的迴答算是已經給了許還山保證,後者便自一個人開著那輛轎車去找人,而陸遠幾人則暫時留在這裏。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半小時之後,許還山才開車帶著三個人迴來。知道能被許還山帶來的人也一定是地下黨,所以陸遠並未對那三人的身份提出異議,尤其在見到他們這些人相互打招唿之後。


    陸遠在環視過眾人之後,發現並沒有人表示出異議,這才開口說道,“我們這次的目標在法租界的日清商行,根據我們目前掌握的情報顯示,日清商行新到了一批煙土,線人說這批煙土大約值十幾萬大洋,而我們可以得到總價的三成。”陸遠的話令在場眾人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雖說隻能拿到總價的三成,但也有好幾萬大洋,即便是要跟這個年輕人平分,那也是一筆很大的數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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