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大皇子說這手燙的不重,喬書英心裏也覺得這燙的不重,就是大皇子生得白皙,那幾點燙出的紅痕看著格外顯眼。


    永安宮裏頭人人都長著一雙利眼,燙成這樣肯定會被看出來的,就是不知道皇上和娘娘會不會追究。


    如此一來,眾人也沒有人心情再遊樂,明微公主精心準備的豐盛宴席也沒人有心情品嚐,用過中飯大皇子先起身告辭,其他人紛紛也說得及早迴去,怕迴頭再下雪迴城的路不好走。


    喬書英頭一迴請同窗們小聚,沒想到就這麽草草收場,心裏十分沮喪。但是他又不放心大皇子獨個兒迴去,若是讓明微公主知道,一定會說他太不周到。旁的客人也就罷了,對大皇子可絕不能有絲毫怠慢。


    “我送殿下迴城吧。”


    大皇子有些意外,搖了搖頭:“書英不必擔心,我的手真沒事,現在也不疼了。車上就備有清熱膏,擦上一點兒,迴宮後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喬書英見大皇子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臉上難免一熱。他確實擔心大皇子帶著手上的燙傷的印子迴去,會令皇上和貴妃娘娘不悅。提出要送他迴城,也是想要盡力彌補一二。


    沒想到大皇子看上去象是不解人情世故,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


    喬書英想再解釋兩句,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說了大皇子也未必信,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他送到門前頭,大皇子身邊的太監趙福海扶著大皇子上了車,喬書英又努力試著說:“還是我送殿下迴城吧。”


    大皇子搖頭,語氣溫和但十分堅定:“真的不必了。”


    喬書英沒有辦法,隻好拱手長揖:“恭送殿下。”


    待大皇子上了車,四名隨從的侍衛也翻身上馬。他們穿著齊整,馬又格外神駿,膘肥體壯,毛色亮看上去象塗了一層油似的,喬書英目送大皇子的車馬駛離,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酸溜溜的不服氣。


    大皇子書讀的並不如他,喬書英的刻苦在南苑書房縱然排不得第一,但排個前三一點問題都沒有。至於武,那就更不能提了。旁人練弓馬騎射,大皇子卻隻能繞著小校場慢慢的走動,跟武師傅學著打幾趟養生拳。


    可是文也不成武也不成的大皇子,生下來就坐擁旁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富貴權勢。那些佩著刀的侍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裏,隻對大皇子惟命是從。


    喬書英少年的心裏頭一次有了模糊的了悟。從前他很聽母親的話,但是心底深處未嚐不覺得母親太過熱衷於權勢。


    可是現在他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是說他明白了明微公主這樣做的緣由,而是他現在已經感到到了皇權的威勢和誘惑。生為公主之子,他身上也有著皇族血脈,但是他又摸不著皇權的邊兒。公主下嫁之後,其實就算不得是皇家的人了,公主之子也得不到蔭封和特權。明微公主活著時,人人見他都會客氣一二。但是如果明微公主不在,那麽不管是喬駙馬也好,喬書英和喬書棠也好,他們都姓喬,誰還會高看他們一眼?


    明微公主對他要求格外嚴厲,又費了很多力氣讓他做了大皇子的伴讀,都是為了他的將來鋪路。


    大皇子並不知道喬書英的複雜心緒,上了車之後就靠著車壁閉目養神。馬車到了廣德門外頭該進城了,本來前頭已經有兩戶人家要進城,一見到後頭這馬車的規製,再看看跟著的侍衛,二話不說掉頭就將入城的路讓了出來。


    大皇子掀開車簾往外看了一眼。


    天色陰沉昏暗,看上去就象已經到了掌燈時分一樣,不知何時天上零零星星的飄起了碎雪。


    馬車進了城門,大皇子吩咐趙福海:“去一趟城西的永陽巷。”


    趙福海應了一聲是,馬車走到前麵街口的時候就往左轉了道。


    大皇子表麵上鎮靜,心裏其實也沒底。


    他本來並沒有拿定主意是不是要去一趟。


    要是去了找不著人怎麽辦?又或者路上出點什麽岔子,迴去後娘娘必定要擔心的。畢竟是娘娘向父皇說了此事,他才得到許諾出來的。要是他擅自妄為惹了禍,娘娘在父皇麵前也不好交待。


    在喬書英那裏燙著手確實是個意外,但是提前迴來卻給了他一個機會。


    他想去見一見王供奉。自從七月裏頭教坊司的人出事,他就再也沒有見過王默言了。雖然打聽來的消息是說王供奉是因為身體抱恙才辭去了供奉一職,但大皇子總覺得也許事情別有隱情,擔心王默言安危。


    出來時玉瑤公主倒是極力攛掇他:“皇兄就去看一看唄,就算旁人知道又能說什麽?也就是皇兄這樣重情義的人才會惦記有半師之誼的王供奉。”


    永陽巷並不難找,到了地方一打聽王家,就有人給指了道。


    車子又轉了個彎停了下來,趙福海有些為難的過來迴稟:“殿下,前麵路窄,咱們車過不去。要不……”


    要不就迴去了吧。


    趙福海雖然沒有這麽說,但是大皇子明白他的意思。


    趙福海也是怕擔幹係。


    迴頭皇上不追究便罷,隻要追究,他趙福海肯定是頭一個罪魁。貼身服侍殿下,居然讓殿下跑到這種地方來,真是打死都不算冤。


    大皇子問:“還有多遠?”


    “說是前頭就是。”


    大皇子就說:“那走過去就行。”


    趙福海嚇得半死,隻想連聲求饒。


    “可是殿下,這天又下起雪來了,地又滑,又濕冷。不如還是迴去,改天有機會再來吧?”


    可是誰知道下一迴出宮的機會在什麽時候呢?


    已經到了門口了,要是就這麽掉頭折迴去,大皇子怎麽能甘心呢?


    趙福海沒有辦法,趕緊取了厚鬥篷伺候大皇子披上,又撐起傘來,小心翼翼扶著大皇子下了車。


    這巷子確實窄,也就是並肩能走兩三個人的樣子,這兩三個人還都得是瘦子。


    指路的人說王家就在巷子盡頭,那扇半舊的黑漆木門就是。


    趙福海上前扣了扣門環,隔了片刻又扣了兩下,提聲問:“家裏有人在嗎?”


    ——————————稍後替換


    雖然大皇子說這手燙的不重,喬書英心裏也覺得這燙的不重,就是大皇子生得白皙,那幾點燙出的紅痕看著格外顯眼。


    永安宮裏頭人人都長著一雙利眼,燙成這樣肯定會被看出來的,就是不知道皇上和娘娘會不會追究。


    如此一來,眾人也沒有人心情再遊樂,明微公主精心準備的豐盛宴席也沒人有心情品嚐,用過中飯大皇子先起身告辭,其他人紛紛也說得及早迴去,怕迴頭再下雪迴城的路不好走。


    喬書英頭一迴請同窗們小聚,沒想到就這麽草草收場,心裏十分沮喪。但是他又不放心大皇子獨個兒迴去,若是讓明微公主知道,一定會說他太不周到。旁的客人也就罷了,對大皇子可絕不能有絲毫怠慢。


    “我送殿下迴城吧。”


    大皇子有些意外,搖了搖頭:“書英不必擔心,我的手真沒事,現在也不疼了。車上就備有清熱膏,擦上一點兒,迴宮後應該就看不出來了。”


    喬書英見大皇子就這麽直接說了出來,臉上難免一熱。他確實擔心大皇子帶著手上的燙傷的印子迴去,會令皇上和貴妃娘娘不悅。提出要送他迴城,也是想要盡力彌補一二。


    沒想到大皇子看上去象是不解人情世故,其實心裏什麽都明白。


    喬書英想再解釋兩句,但是又不知道說什麽才好。說了大皇子也未必信,反而更顯得欲蓋彌彰。


    他送到門前頭,大皇子身邊的太監趙福海扶著大皇子上了車,喬書英又努力試著說:“還是我送殿下迴城吧。”


    大皇子搖頭,語氣溫和但十分堅定:“真的不必了。”


    喬書英沒有辦法,隻好拱手長揖:“恭送殿下。”


    待大皇子上了車,四名隨從的侍衛也翻身上馬。他們穿著齊整,馬又格外神駿,膘肥體壯,毛色亮看上去象塗了一層油似的,喬書英目送大皇子的車馬駛離,心裏不知道為什麽忽然有些酸溜溜的不服氣。


    大皇子書讀的並不如他,喬書英的刻苦在南苑書房縱然排不得第一,但排個前三一點問題都沒有。至於武,那就更不能提了。旁人練弓馬騎射,大皇子卻隻能繞著小校場慢慢的走動,跟武師傅學著打幾趟養生拳。


    可是文也不成武也不成的大皇子,生下來就坐擁旁人一輩子都難以企及的富貴權勢。那些佩著刀的侍根本不把旁人放在眼裏,隻對大皇子惟命是從。


    喬書英少年的心裏頭一次有了模糊的了悟。從前他很聽母親的話,但是心底深處未嚐不覺得母親太過熱衷於權勢。


    可是現在他隱約有些明白了。


    不是說他明白了明微公主這樣做的緣由,而是他現在已經感到到了皇權的威勢和誘惑。生為公主之子,他身上也有著皇族血脈,但是他又摸不著皇權的邊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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