丁浩文雖然是前武林盟主,但因為和現任的盟主關係極好,是以江湖中的人仍然很尊重他,此時他一開言,早有人哈哈笑了起來,大聲的應和著。

    “丁兄說什麽話呢,我們和丁兄還客氣什麽,今晚乃丁兄的大喜,我們一定要一醉方休。”

    廳內附和聲一片,那丁浩文再次爽朗的笑了起來。

    這時候,外麵有管家圓滑的聲音響起來:“武林盟主到。”

    一聲響,廳內瞬間安靜下來,上百號的人動作整齊利索,飛快的分站到兩邊,中間讓出一條道來,雲笑順著眾人的視線,往門口望過去,隻見一道欣長高挑的身影走進來,身後跟著兩名手下,這男子修眉冷目,刀削斧刻的五官契合在臉上,瑩瑩光亮下,他的肌膚猶如滴水般的潤滑,墨色的眸子淺漾的笑意,但那笑卻未達到心底,隻停留在表麵,身上著一襲上好青衫,手中執著兩個銀光灼灼的圓球,一邊把玩一邊沉穩的朝兩邊點頭,姿態優雅慵散,但所到之處,皆是恭恭敬敬的。

    這個男人隻怕不簡單,雲笑暗念,不動聲色看著眼前的一切。

    男子一走進來,今晚的主人,丁浩文便迎了過去,一臉的恭敬的笑意。

    “盟主大人,你可來了,這一屋子的人可都在等著您呢。”

    丁浩文倒是一個八麵玲瓏的人物,把這個盟主大人一直領到上首最正中的位置。

    大廳內,鴉雀無聲,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隻到最上首的人悠然的坐了下來,那分列兩邊的嘩啦一聲,全部合湧到一起,立在正中,朝上方的人行禮。

    “參見盟主。”

    聲音響亮穿透整個大廳,這瞬間,雲笑心內震撼極大,原來這就是江湖,在他們的天地裏,盟主擁有著至高無上的權利,這小小的天地裏,他的權利和殺傷力並不比宮中的皇帝差多少,相反的更肆意,因為他們沒有什麽牽製,有時候隻憑一個道理便可置人於死地。

    “大家不必拘謹,今日乃是丁盟主的大喜,都起來吧。”

    這聲音冷然清淡,好似二月的輕風,既沒有過多的狠嗜,也沒有任何的柔和。

    “謝盟主大人。”

    眾人道了謝,便自由的分散開來,不似先前的吵嚷,似乎有了約束一般,三個一群,五個一黨的走到一起去談笑,而主人丁浩文自然陪著盟主大人說話。

    今日的宴客中,有很多的女賓,提刀佩劍的江湖女子,生性豪邁潑辣

    ,是以那熱辣辣大膽的光芒,直射向上首的男子,隻可惜那男子眼皮動也不動一下,好似不知道這些女人的心思,害的多少人失望,卻又不死心的緊盯著他,

    就盼望盟主大人開恩,能給予她們一個機會,不做盟主夫人,就是做小妾也是好的。

    廳上的人都在說話,時不時的傳來爽朗的笑聲。

    雲笑在角落裏靜靜的打量著那個男人,隻見他時而輕撩滑落到胸前的墨發,時而隨意的變化一下姿勢,性感的唇角勾勒著笑意,可是那笑明眼的人,一看便知,是虛偽的客套,其實眸底已有些不耐,一隻手依舊把玩著那銀白的鋼球,那球,雲笑懷疑,恐怕不是單純的玩耍,應該是屬於暗器之類的。

    那男子一邊附和著主人丁浩文的說話聲一邊抬頭朝雲笑的角落掃過來,即便隔著這麽多的人,他也知道有人在打量他,不是一般的女子的貪慕,而是研究,是誰膽敢如此肆無忌憚?墨色瞳仁一閃而過的冷寒,雲笑趕緊垂下頭,假裝望地望腳望左右,就是不瞄那個人,她初到貴地,可不想惹上不必要的麻煩,等到那眸光收迴。

    隻聽見耳邊傳來女子興奮的聲音。

    “天啊,盟主大人望我了。”

    “哪裏望你,是望我好不好,也不看看你長的什麽樣。盟主大人會望你?”

    雲笑錯愕的望過去,隻見兩個長相秀麗的女子,正為了盟主望誰而爭執不休,真是有夠讓人無語的。

    一側的婉婉探過半個身子,小聲的嘀咕:“主子,這盟主大人長得還真不錯。”

    雲笑立刻玩味的開口:“要不要我把你送給他。”

    婉婉立刻翻了白眼,無語的望別處,有時候她發現主子真的有點遲鈍,不是有點,是很遲鈍,她這話是為了她好不好,她一個小婢女,人家堂堂武林盟主怎麽會看中自己。

    正在大家說的熱切,各懷心思,然後盟主大人快忍不住打哈欠的時候,丁府的管家奔了進來,笑眯眯的朝著自家的主子開口:“老爺,花轎到了。”

    頓時間眾人齊望向丁浩文,六十歲的人了,此時臉上笑得像一朵盛開的花兒,那高興勁兒,不比十七八歲的小夥子差多少,一邊和盟主大人打招唿,一邊奔出廳外接他的小妾去了。

    等到丁浩文一走,廳內很多人滿臉不屑的神色,更有些人直接小聲的嘀咕起來。

    “丁夫人真的命苦,怎麽會遇到這種男人呢,到老了竟然受這種罪。”

    “是啊,聽說這位小妾懷孕了,所以丁浩文迫不及待的要迎她入府。”

    “想當年,丁夫人可是蘇城的一朵花兒,而且為了幫助盟主管轄江湖中的事情,竟然練了一種陰柔的功夫,害的自己隻生了一個孩子,便不能生育了,誰知道那個孩子後來夭折了,現在倒好,這丁盟主另娶,又有了孩子,和小妾郎情妾意起來,可是丁夫人卻成了孤家寡人一個。”

    眾人無不扼腕痛惜,都是為那個神龍不見尾的丁夫人,今日從頭到尾都沒看到她。

    府外隱有絲竹之音傳來,纏纏綿綿。

    雲笑聽著身側的說話聲,再想起府門外熱鬧的場麵,不由得心情沉重,這就是古代女子的悲哀,一生以夫為天,可是一旦天塌了,她可怎麽辦,腦海中不由得浮現出白日拱橋上見到的那個老婦人,那般傷痛,那般絕望,想必也是遇到了人生的一大劫難,雲笑正想得入神。

    廳門外已傳來,丁浩文歡天喜地地笑聲,一路走了過來。

    年過六十歲的丁浩文,再次迎來了人生的第二春,滿臉的紅光,春風得意。

    今日他可是雙喜臨門,納妾得子。

    他手上握綿花一朵,牽著柔媚的小嬌娘一路踏府穿門,迎進了大廳,廳內已有人笑嘻嘻的開了口。

    “恭喜丁兄喜得佳人,再得貴子。”

    屋內響起如雷似的笑聲,雖然不屑,但誰也不願意撕破臉皮,隻恭維的奉上兩句,那丁浩文不知是被喜悅衝昏了頭,還是明知如此也不計較,畢竟今日是他喜得嬌妻,又得貴子的日子,所以一一迴首。

    “客氣客氣了。”

    丁府的管家趨步上前,小聲的提醒:“老爺,吉時已到了,快拜堂吧。”

    管家膽戰心驚,生怕接下來的事出意外,夫人此時沒動靜,不代表稍後沒動靜,雖然老爺把夫人關在了屋子裏,又給夫人下了藥,承諾隻要今日一過,便給她解毒,但是夫人一向為人剛烈,隻怕拚死也會鬧上一鬧的,所以這丁府管家,隻覺得眼皮跳動,心裏不安。

    可惜老爺竟然一點感覺都沒有,幾十年的夫妻,難道不知道夫人寧為玉碎不為瓦全的個性嗎?

    丁浩文聽了管家的話,立刻點頭吩咐:“好,拜堂。”

    立刻有主持婚禮的司儀走到了大廳正中,舉起一支手,廳內一下子安靜下來,大家齊刷刷的望著正中的那個司儀,身著灰衣的司儀,摸了一下胡須,眸

    底有些不甘願,這種事誰願意做啊,可是丁盟主於他有恩,既然張口了,他斷然不能推辭,但是做這種事,還真是良心不安啊,司儀不想多說什麽,清了清嗓子,簡單說了兩句開場話,然後直奔主題。

    “拜堂儀式開始。”

    丁浩文滿臉含笑,現在他也不計較這些,隻想盡快把小妾迎進洞房。

    “一拜天地。”

    長長的聲音響起,逶迤綿延。

    “二拜高堂。”

    丁浩文的高堂不在,但是那位置上坐著的是當今的武林盟主,那男人眼瞳中一閃而過的冷寒,眼看著丁浩文直直的拜下下去,而他一提袍擺換了姿勢,假裝不經意的讓了開去。

    “夫妻—”司儀念接下來的詞,可是這時候,隻聽一道雷霆之喝響起,排山倒海的冷淩之氣,然後一團黑影閃過,瞬間擊滅了大廳之上兩盞紅燈籠,廳上一下子昏暗下來,隻有四角吊著的燭火不停的閃爍著。

    廳內一陣唏噓,有人叫了起來:“丁夫人出來了。”

    竟然是丁浩文的原配夫人,方才一出手便可知她厲害的手段,那一團黑影一閃而過,重新迴到她的手上,赫然是一把上好的古琴,一身的黑衣,頭上卻係上白色的縞素,長長的拖迤到地上,寒淩淩的立在門前,如地獄修羅,如鬼域夜叉,帶著毀天滅地的殺氣而來,怒目而視,那黑色瞳仁,隱有暗紅色的液體,竟是一行血淚。

    廳中鴉雀無聲,人人驚懼,齊齊的望著那身著黑衣,披肩縞素的女子,一步一步的走進來,聲聲淩寒,字字如冰。

    “丁浩文,我再此恭祝你二人奔赴黃泉,同生共死,祝你們死後纏綿恩愛,百世不離。

    那縞素老婦人,淚流滿麵,滿麵血紅,猙獰而可怕。

    堂上丁浩文氣急敗壞,臉色陰驁,一聲責難平地而起:“白如霜,你不要命了。”

    昔日恩愛夫妻,今日刀劍相博,眾人隻覺得愛如冷水,涼薄炎情。

    大廳,沒人說話,有人望著丁浩文,不知道他如何處理此事,有人望向那老婦人,昔日蘇城的一朵嬌花,竟然得到如此下場,人鬼皆懼,隻因她嫁錯了良人,選錯了路,可誰知,世上男兒皆薄幸,隻不過別人沒有這丁夫人的決絕。

    沉寂之中,忽然響起一道嬌唿,竟是今日的罪魁禍首,蘇城的名妓,丁浩文的小妾。

    隻見她一掀紅霞,露出嬌媚柔情的臉容,果真是個千嬌百媚

    令人惹愛的女人,隻可惜那眼中沒有該有的慈善,隻有一抹惡毒,偏還故作柔弱不堪,手捂心口的姿態,無力的開口。

    “浩文,我怕。”

    堂上眾人有一半想吐,眼神鄙視加不屑,還加上恨不得扇她兩巴掌,你怕啥,你怕你還搶人家的丈夫,你怕你還要八抬大轎迎進門,你怕你還敢當著眾目睽睽之下,故作嬌柔,引起人家夫妻爭鬥。

    你她媽的就不是人,難怪人家說世上婊子最無情,卻原來是真的。

    眾人蜚語,一通亂罵,不過誰也沒有出聲,這可是人家的家務事,而且這裏有盟主大人在,也輪不到他們開口。

    那丁浩文一聽小妾恐慌的話,早緊張的拍她的手,柔聲哄勸著。

    “別怕,有我呢。”

    他這一聲,分明是在丁夫人的傷口上撒鹽,比殺了她還要讓她難受,眾人隻見她身形陡的一提,手中的古琴一揚,擲了過來,帶著毀天滅地的淩厲,堂上眾人唬的紛紛倒退,自動的讓出一條道來,那丁浩文一抬首,和剛才的麵容傲然天上地下的差別,掌風一凝,揚手便是強大的內力擊打出去,直射向那把古琴,可憐一把曠世古琴,眨眼便擊得碎如飛屑,紛紛揚揚如一場細密的春雨,延綿中滲透冷徹骨的寒意。

    這把古琴仍是當日丁浩文為愛妻所覓,今日竟毀於一旦。

    看來夫妻二人當真決裂如冰山斷裂,江水枯竭,永無緩和的可能了。

    那一側剛迎進門的小妾,竟然愛意不斷。

    “浩文,小心點,別忘了還有孩子呢。”

    丁浩文迴以一笑,當真纏綿恩愛,卻置另外一人於冰天雪地中,迴眸已是冷酷無情狠戾。

    “白如霜,你太不知足了,男人三妻四妾是正常,這麽多年我守著你一個人早就厭倦了,難道就不能娶一妾嗎?這世上男人三妻四妾是哼唱的,是你不正常,你個瘋婆子。”

    白如霜仰天大笑一聲,眼中再也流不出半點淚水,那張蒼老的麵容上,隻剩下死水,眼瞳更是冰寒極致。

    “丁浩文,你竟然有臉和我說這話,當日讓我習陰功,你是如何說的,一生隻有我一個妻,這不是我逼你說的吧,男人重在承諾,如若當日你沒有這樣的承諾,我會習那不再能生養的陰功嗎?時至今日你不但納妾生子,竟然還給我下毒,好,很好,就讓這天下人看看你是什麽樣的東西。”

    白如霜一番話出口,丁浩文的臉色驟變,

    廳內很多人的臉色都變了,誰也沒想到這丁浩文為了一個妓院裏的女人,竟然下了狠手對待發妻,這男人當真狼心狗肺,枉為男人。

    丁浩文被揭穿了底,不但臉色陰驁,殺機陡起,飛身而上,擊向白如霜,那白如霜即會坐以待斃,;兩個人從大廳之中殺到外麵空曠的園子,眾人紛紛往外湧去看熱鬧,不知道丁浩文和夫人的武功究竟誰更勝一籌?

    那小妾也奔了出去,一路上有那不小心的人故意撞了她一下,或者推她一下,她怒目而視,掃了一圈,竟無人理她,大家早一哄而散。

    走在最後麵的是雲笑喝婉婉還有流星幾人。

    婉婉忍不住小聲的嘀咕:“那丁夫人不是今日彈琴的老婦人嗎?”

    雲笑點首,接受到身後一束探究的視線,迴頭遙望,隻見那武林盟主動也不動,眸光中是一閃而過的異動,身側有人在他耳邊低低的說著什麽,他微點了下頭,自然的看向別處。

    屋外有人發出一聲驚唿,雲笑站在廊下望去,隻見那老婦人臉色慘白,豆大的汗珠子往下滑,一隻手緊捂住一條手臂,鮮血一滴滴的滴下來,身子搖搖欲墜,似乎不堪重負。

    原來丁浩文不但武功高,暗器使得也好,剛才出其不意的扔出一枚銀釘,中了老婦人的手臂,擊得她踉蹌幾步後退站定,緊望著丁浩文,仰頭朗聲而笑。

    “丁浩文,我就是做鬼也不會放過你的,從此之後恩斷義絕,如若我有一口氣在,必報今日之仇。

    她一說完,拭身而走,人群中發出一片唏噓之聲,隻見那小妾衝到丁浩文的身邊叫了起來。

    “浩文,快殺了她,要不然她會迴來報仇的,到時候......”

    丁浩文忙安撫懷中小佳人:“沒事,我會保護你們母子二人的。”

    說完,不動聲色的瞟了身側一眼,那管家像得到什麽啟示似的,悄然而去。

    雲笑看著這一切,掃視了身側的流星一眼,悄聲而語:“走,我們去看看。”

    “是,主子。”

    一行人悄無聲息的順著長廊往丁府的一角退去,而園子裏丁浩文已揩著小妾,抱歉的對著前來觀禮的眾人致以歉意。

    丁府雖然大,但是要出去很容易,雲笑和流星驚雲幾個人很快翻出高牆,一路往前奔去,不知道中毒的丁夫人怎麽樣了?

    月冷如水,清冷的月光瀉了一地。

    幾個人搜索

    了一圈,並沒有看到丁夫人的身影,最後以為那丁夫人逃走了,正想離開,不想卻聽到不遠處傳來一聲淩寒的冷喝。

    雲笑一揮手,命令流星過去。她們緊隨其後而去,隻見高牆之下,一圈身著黑衣的人團團圍住一人,想必正是那丁夫人,而這些黑衣人一定丁府養的打手,竟然能夠對當家的主母做出這種事,可見這些奴才平日沒少做壞事。

    為首的黑衣人哪裏理會丁夫人的怒罵,早一揚手中軟刀,耀出一層銀色的光芒。

    流星一踢腳下的石子,石子挾風帶雨,飛疾出去,啪的一聲打在那軟刀上,火花四射,那人被震得虎口發麻,手中的刀咣當一聲落地,與冷夜之中透出詭異莫測。

    那被困的丁夫人費力的睜開眼,隻看得見刀光落地的迷影,人已陷入重重的黑暗中,昏迷前,唯有一個念頭,我不想死,我想報仇,我要殺了丁浩文這個混蛋。

    十幾個圍困這丁夫人的黑衣人,一看到有人阻擋了他們辦事,早嘩啦一聲散了開來,以包抄的形式向雲笑他們圍過來。

    雲笑喝婉婉往後退一步,是以流星和驚雲要想短時間內取勝是根本不可能的事。

    雲笑退到牆邊,一伸手拉過婉婉,兩個人飛快的溜到丁夫人的身邊,隻見丁夫人的連勝罩上一層黑冰,顯然是中毒所致,雲笑飛快的查看丁夫人中了何毒,卻發現那銀釘其實是喂了毒,所以丁夫人的這條手臂算是廢了,最重要的是眼下若是不廢了這條手臂,隻怕毒發身亡。

    天邊有暗雲重重,星星稀薄,刀光劍影,火花不時的飛濺出來,人影交錯著,一時之間難分勝負,而她們今晚根本沒帶藥箱出來,幸好她身上有銀刀和一瓶解毒藥丸,先救一時之急。

    雲笑念頭一起,立刻從腿邊的短靴中抽出鋒利的短刀,命令婉婉撕掉了丁夫人的一隻手袖。

    隻見一隻手臂已黑了,從傷口處散發出惡臭的味道。

    雲笑一插手,不想有一個黑衣人竟讓偷襲她們兩個女人,婉婉飛起一腳踢了過去,雲笑手中的銀刀已飛疾出去,銀芒如冰,滑過那黑衣人脖頸,隻見他睜大眼睛難以置信的盯著眼前的男人,看上去手無縛雞之力,不明白自己為何就在死在他們的刀下了。

    其實若不是他的輕敵人,雲笑根本不可能致他於死地,隻是因為他先入為主,以為這兩個人沒什麽能力,所以反被一刀斃命。

    雲笑收拾了黑衣人,迴首,眼神一暗,手起刀落,骨頭整齊切斷的

    聲音,幹脆利落,臉色平靜無奇,隻有瞳底有微微的心疼。

    本來昏迷過去的人,此刻竟然痛打無以複加的醒了過來,一睜開竟看到自己齊肩而斷的胳膊飛了出去,而那持刀的少年一臉的鎮定,丁夫人一雙黑瞳升騰熾熱的狠戾,雲笑並不會理會,輕盈的拿出隨身而帶的丹丸塞進去丁夫人的嘴裏,沉聲而語。

    “銀釘上有毒,你這條胳膊沒了,至少還有命在。”

    丁夫人一聽,原來這少年是救自己的人,鬆了一口氣,整個人陷入了黑暗中。

    雲笑掉頭命令身側的臉色發青的婉婉:“來,把裙子撕下來,給她包紮傷口,要用力一點,要不然隻怕沒命了。”

    抬首望過去,隻見流星和驚雲仍然和那些人纏鬥在一起短時間隻怕分不出勝負,雲笑站起身一握手中的銀刀,黑色的血散發著濃濃的腥臭之味,直往流星和驚雲的身邊走去。

    婉婉大驚,飛快的一伸手拉住他:“公子,你要做什麽?”

    “殺人。”

    說實在的,她隻救過人,沒殺過人,所以有些緊張,但這些可惡的人如果不殺掉,他們幾個根本走不了,而丁夫人必死無疑,雖然她和自己沒關係,可是看到她所受的苦,她隻想讓她活著。

    婉婉他、一聽主子的話,早嚇白了臉,主子不會武功,雖然會耍一把刀,而且舞得滴水不漏,可是她真的不會武功啊,這些人可都身手不凡,若是她受傷了怎麽辦?

    “公子,別去。”

    婉婉早撲了過來,抱住雲笑的腿,堅決阻止她的行動。

    正在兩個人爭執不下的時候,皎潔的月光被大片的黑影遮住了,眾人抬頭,竟是幾個麵無表情的人,動作迅速,來去如飛,一看便知這些人伸手極厲害。

    那些人一出現,一揚手中的兵器,便飛身而上,竟然是對付那十幾個作惡多端的家夥的。

    雲笑錯愕收迴手中的銀刀,淡然的笑。

    看來也有人和她一揚,看不得丁浩文這老混蛋所做的事,所以幫助她們了,看到這些出現的人,雲笑鬆了一口氣,立刻蹲下身,和婉婉一起處理丁夫人的傷口,等到她們處理好了。

    身邊的打鬥已結束了。

    十幾具屍體倒在一邊,血氣衝天,流星拭身奔過來,一伸手扶起丁夫人,關心的詢問一側的主子。

    “沒事吧。”

    “沒事,走吧。”

    雲笑揮了揮手這時候,驚雲已閃身去拉來了馬車,幾個人迅速的把丁夫人搬上了馬車,帶迴客棧去。

    等馬晨漸行漸遠,一株高大的樹木上斜依著一個青衫男子,如炬的黑瞳中,閃過一抹狡黠的笑意,真有意思,竟然在這裏看到她了,不知道他可知道?

    雲笑為了不驚動客棧的人,自己和婉婉從正門而進,卻吩咐了流星和驚雲揩著丁夫人從不遠處的拱橋上,落到她們的房間外麵的柳樹上,再進屋。

    房間內,燈火爆起,圓形的木桌上,整齊的擺放著各式東西,藥爐,酒精,丹丸,還有銀針和手術刀。

    雲笑先給丁夫人服用了止血的丹丸,然後打開她的斷臂,仔細的處理傷口,以防發炎感染就麻煩了。

    那森森白骨,浸染著血染,恐怖而猙獰,婉婉從來沒有看過這樣的場麵,早惡心得衝到一側的窗邊,大吐特吐了,就是流星和驚雲這樣的暗衛,也看得頭皮發麻,手腳冰冷,可是再看自個的主子,小巧的五官上隻有認真,仔細和執著,絲毫沒有所謂的害怕、恐慌,主子果然不一樣。

    不愧為名滿天下的神醫啊。

    雲笑處理了傷口,上了藥包紮好,然後用銀針刺穴,調節丁夫人暴戾的神經,她失血過多,不宜再生氣憤恨,隻會加重病情罷了,最後給她再服了止毒的丹丸,出了那根銀釘有毒,丁夫人的體內也被人下了毒,今晚她可是拚足了一條命去的,大概是抱著必死的決心的。

    一切收拾妥當,雲笑站了起來,臉上滿是沁涼的汗珠子,婉婉臉色慘白的走過來,見丁夫人神色安詳了很多,傷處也包紮好了,心裏才算落了地,可是光用想,還是忍不住喘氣。

    “你們兩個在門外守著吧。”

    雲笑吩咐流星和驚雲,等到兩個人下去,自己走到一邊去淨手,整理身上的血衣,掉頭吩咐一直木然立在床邊的婉婉。

    “把我的衣服找件給丁夫人換上吧,她身上那件衣服上全是血,太難聞了。”

    “是,主子。”婉婉迴過神來,小心翼翼的過去給丁夫人換衣服,雲笑則自己翻了件衣服換上。

    月光透過半敞開的窗戶照射進來,灑了一地的光芒,那紗絹一樣朦朧的色彩照在外麵的河水上,隱約有小舟穿行,一左一右的兩盞燈籠好似一對晶亮的眼睛,指引著船隻前行。

    屋子裏很安靜,除了婉婉翻騰丁夫人身子發出的聲音,再無半點聲響。

    忽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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