枷葉立刻撐著起身,在前麵領路,直上白玉石階,階下,白露凝結,一班侍衛動也不敢動,沉寂在夜色之中。

    枷葉領著上官曜穿過雕花的長廊,進入殿廳,直入後麵的寢宮。

    寢宮門外,瑩瑩燈火照射,投射在上官曜的臉上,他的臉,黑青一片,眉緊擰著,眼中銳利冷淩,殺芒畢露,好似一柄出鞘的尖刀,嗜血狠戾。

    兩個人剛走到門口,忽然閃出一人來,飛快的開口:“枷葉,你做什麽?”

    這話說到一半,便駭住了,因為枷葉一臉的無奈,她的身後站著高大挺拔,一身明黃衣衫的人正是當今的皇上,皇上的臉色難看至極,平姑姑一句話也說不出口,喃喃的低語:“皇上?”、

    上官曜嗜血的緊盯著枷葉和平姑姑,然後一揮手,啪啪兩聲響,枷葉和平姑姑每人被扔了一記耳光,而上官曜的身影一閃,人已走進了內殿。

    殿門外,枷葉和平姑姑兩個人坐在地上,麵麵相覷,滿臉的苦笑,每個人的臉上都是五個鮮紅的指印。

    殿內,上官曜大踏步的繞過屏風,隻見裏麵簌簌作響,衣袂抖索的聲音,等到他走進去。

    明黃的宮燈之下,淩亂的雕花大床上,一人穿著白色的褻衣坐著,雲鬢微鬆,臉色潮紅,眉眼如絲,輕喘吟吟,另一人已穿著褻衣下床,站在地上,高大英挺的背影,臉朝裏立著,一動也不動,似乎羞於見到皇上。

    上官曜冷沉淩寒的眸光從男人的背影移到床榻的母後身上,享受過雲雨之歡的女人,已一掃先前的歡愉,此刻緊張的低垂著頭,雙手用力的搓著雕花錦被,那纖細的手指蒼白一片。

    “好,很好。”

    上官曜開口了,那聲音粗嘎沙啞,可顯示他是憤怒得過度了,嗓子都氣啞了,太後心虛的微抬頭,還是沒敢看自己的兒子,小聲的叫喚了一句:“曜兒?我?”

    “堂堂當朝的太後做出這等苟且偷生的事,如若傳出去,朕還有何臉麵麵對天下人,一直以來,朕敬著愛著母後,母後難道就是這樣對待朕的嗎?”上官曜氣勢洶洶的逼問,語氣完全一改先前的尊重,連兒臣兩個字都不屑說了,一口一聲朕。

    太後更加的緊張,聽到兒子此刻的冷漠,心裏很是難過,一言不發,眼瞳中有淚溢出來,一滴滴的落下來。

    而上官曜似乎並沒有放過她,繼續開口:“以後如若再讓枷葉做出什麽事,別怪朕不客氣,還有你,若是再摻合到朕的

    事,定斬不赦。”

    上官曜話一完,床邊高大挺拔的身子忍不住輕顫起來,迴首望過來,潑墨一樣的眼瞳中,是濃得如雨霧似的心痛,腳下踉蹌一步,退後立定,而上官曜早已甩手離開,隻給他們一抹決絕狠戾的背影。

    殿門外,淩寒的聲音響起。

    “大膽平安,竟敢欺上瞞下,在此偷懶,不侍候自己的主子,立刻往杖刑司去領三十板子。”

    柔軟虛弱的聲音緊隨其後的想起來:“是,奴婢領旨。”

    腳步聲漸遠,似乎人已走了,殿內,雕花大床上,太後娘娘抬起頭,臉色一片蒼白,眼瞳中滿是心痛,那平安分明是替她受過,三十板子過後還有命嗎?想到這,太後越發的絕望,桃花一樣悄然的眼眸不時的滾動著淚花,努力的望著床邊的男子,他正是一品重臣,太傅葉傾天,他俊逸的臉上,此時布滿和她一樣的絕望,兩個人齊齊的對望,最後太後娘娘眼瞳渙散,頭暈目眩,慢慢地往一邊滑去,完全的陷入了黑暗中。

    葉傾天嚇得臉色大變,心疼的叫起來:“蘭芷,蘭芷你怎麽樣了?孽子啊,孽子。”

    殿門外,枷葉聽到了裏麵的動靜,飛快地閃進來,緊張的詢問:“爺,怎麽迴事?”

    “快,把他帶迴去,宣禦醫。”

    “是,奴婢這就去,”枷葉領命,一伸手抱起太後,閃身出了寢宮,而葉傾天癡癡的坐在房間內,一動也不動,木然無力……

    偏殿門外,宋淵仍然領著人候在外麵,直到上官曜領著平姑姑出現,淩寒嗜血的開口:“這個刁奴,夜半不侍候主子,竟然跑到這裏來偷懶,來人,送杖刑司打三十板子。”

    他的話一落,平安的臉上死灰一樣白,用力的咬著唇,什麽都沒說,這時候立刻走過去兩名侍衛,用力的一拉平安,兇狠的說:“快走。”

    平安踉蹌著被兩個侍衛拉走了。

    上官曜麵帶冷色,步步淩寒,一步一步的從石階之上走下來,夜風窄起,卷得衣袂翻飛,帶著一股強勢的霸氣,眼瞳中是堅定的光芒,輕吐出一口戾氣,心底竟浮起了從未有過的舒展。

    從此後,誰也別想越過一道雷線,惹到他,隻有一個字。

    死!

    “都迴去吧,”冷冷的命令下去,宋淵不敢大意,他們這些人方便也不敢多想,太後身邊的丫頭偷懶,竟然得了三十板子的重罰,這三十板子下去,輕則皮開肉綻,重的直接打死過去

    了,這宮中的杖刑司,那可是看著人打板子的,不過這宮婢是太後的人,那些人隻怕不敢下了狠手,最多重傷。

    不過眾人想到一件事,為何一個丫頭偷懶竟然還有一個有身份的人守著呢,這事詭秘啊?

    一想到這個,誰還敢多留一步,又不是找死,就連宋淵都不敢多留,飛快的應聲:“是,皇上。”

    一行人順著來時的路,往外走去,偏門上了鎖,那最前麵的侍衛,用劍砍了鎖,眾人魚貫而出,門外幾個小太監立刻點了燈籠,齊齊的跪下來:“皇上。”

    “迴去吧。”

    宋淵領著人分站在兩邊,一身明黃錦袍的上官曜陰沉著臉從最後麵走出來,揮了揮手命令:“各處巡邏,一定要加強警戒,如若再發生刺客這樣的事,你們給朕小心點。”

    皇帝說完,大太監小亭子立刻起身上前一步扶著皇上,其餘的小太監打了燈籠,前麵四個,後麵四個,浩浩蕩蕩的迴景福宮。

    黑夜之下,一班宮中侍衛麵麵相覷,掉頭望著領頭的宋大人,等著大人的命令,宋淵一揮手命令:“各處巡邏吧,今晚的事隻當沒發生,否則小心你們的腦袋。”

    “是。”聲音響亮,飛快地四散分開……

    第二天,雲笑直睡到日上三竿才起來,因為昨兒個熬了夜,近天亮才睡,所以倒頭便睡,一覺睡到差不多中午了,陽光透過輕盈如水的錦簾照射進來,暖洋洋的,窗外,枝葉慢慢的泛出青芽,快要春天了吧。

    雲笑坐在床上愣神,婉婉從外麵走進來,見主子醒了,趕緊過來侍候著,順帶稟報事情。

    “娘娘,奴婢得了消息,說昨兒個霖王爺受傷了,後來迴府去治療了。”

    “嗯,”雲笑應了一聲,想到昨兒個晚上出現的慕容衝,周身的冷寒,像冬日的寒冰一樣冷,而且身上還染了血,難道那血是上官霖的,不是他的嗎?雲笑鬆了一口氣,隻要他沒受傷就好,沒人可以捉住他。

    隨之想到另外一件事,笑溢滿唇角:“長信宮那邊有什麽消息?”

    婉婉聽到主子的話,立馬知道她的心思,微斂眉,小聲的嘀咕:“沒什麽動靜,不過聽說太後身邊的得力婢女平姑姑被杖責了三十板子,打成了重傷,而且太後娘娘病了,昨兒個宣了禦醫,一直到現在還沒醒呢?”

    “昏迷不醒,究竟是真的呢?還是裝的呢?”

    雲笑在房間裏來迴的踱步,婉婉緊跟著她

    身後,給她整理衣服,看她走來走去的,忍不住開口。

    “我的好娘娘,你能安靜點嗎?管她是真昏迷還是假昏迷,估計是沒臉見人了吧。”

    這話對,雲笑聽著心裏高興,相比於上官霖受傷,這件事讓人高興多了,站定了身子,讓婉婉整理衣服,一張嬌俏的小臉布滿了笑意,暈染出桃花般的緋紅,於細雨紛飛之中,綻出滿樹的驚豔。

    婉婉退後一步,看著主子動人的模樣兒,心滿意足的抿唇笑。

    “真漂亮啊,皇上真是沒福啊,該是誰得了我們娘娘的心呢?”

    雲笑翻了一下白眼,走了兩步,對著梳妝台的鸞鏡照了一下,上身是一件白色的絲綢薄襖,在袖口和領口用紅絲線勾勒出了幾株木棉花,木棉花開得燦爛而鮮豔,下身著一件水藍色的百褶裙,藍白相襯,竟融出了幾分海水的韻味來,墨發微散,鬆鬆垮垮的挽了一個流雲髻,一小縷秀發從髻邊滑落下來,越發的誘人,迤邐動人。

    “怎麽樣?我們娘娘是不是特別迷人呢?”婉婉柔聲開口,現在的她,多了幾許的細膩,少了從前大咧咧的舉止,竟秀美萬分,若是好好的打扮一下,隻怕比她這個主子更美麗呢,雲笑想著,隻要出宮去,她會給她一份美好的生活。

    “謝謝你,婉婉,謝謝你一直陪著我。”

    雲笑迴身摟著婉婉,自從穿越到古代來,她感受到了雲墨,雲禎,還有婉婉的愛意,這愛她終有一日會給予他們的。

    等著吧,愛我的人,我也愛著你們!

    靜謐的上書房內,嫋嫋青煙輕撩,龍涎香的氣味充斥在每一個角落。

    黃梨木的書架上整齊的擺放著精致的線裝書籍,書架裏麵擺放著紫檀木的龍案,龍案之上放著一盆青鬱鬱的盆景,在金碧輝煌的空間裏,融合了一絲盎然的生機,此刻一道明黃的身影,歪靠在龍案之後的椅子上,雙瞳冷光閃爍,涼薄的唇緊抿著,身子一動也不動,好半天才響起一道懶散冷硬的聲音。

    “禦醫過去了,太後怎麽樣?”

    書房內跪著一個纖瘦的身影,一聽到皇上問話,趕緊迴話:“稟皇上,太後娘娘還沒醒呢?”

    “禦醫院那幫人還有什麽用。”

    上官曜冷喝,陰驁的臉色中,融合了幾分的心疼,不過瞳底卻仍有疑雲,似乎懷疑太後娘娘昏迷不醒是假?想讓他過去看望她是真。

    小亭子聽到皇上的冷喝,哪裏還敢多

    說一句話,連頭都不敢抬,身子微顫,皇上的怒氣顯而易見,不知道昨兒個晚上發生什麽事了?皇上進了長信宮後,迴來竟然一夜沒睡,周身寒意,連早朝都沒上,一大早便聽到有長信宮那邊的消息,說太後的貼身宮婢平姑姑被打成了重傷,想也是昨兒那三十板子沒要了她的命就是好事了,太後大概被皇上氣昏了過去,至於具體是什麽原因,小亭子哪裏知道。

    “好了,你派人繼續盯著那邊的動靜。”

    “是,皇上,”小亭子起身往外退,走到上書房門口,竟有小太監從外麵進來,越過他飛快地往地上一跪,小心的稟報:“皇上,賢妃娘娘求見。”

    上官曜的身子動了一下,微擰起眉,瞳仁閃出寒光,這時候她來幹什麽,揮了揮手吩咐下去:“讓她進來吧。”

    “是,皇上,”小太監鬆了一口氣,起身往外退,退到門外,對著賢妃娘娘福了一下身子,緩緩的開口:“皇上有旨,娘娘請。”

    賢妃葉玉雲溫婉的笑了一下,掉頭示意身側的幾個宮女候在門外,自己施施然的走了進去。

    葉玉雲今日穿了一件淡綠色的長裙,逶迤拖地,裙擺鑲嵌著小粒的珍珠,外罩一件粉紅繡金邊的披風,行動間,嫋柔萬分,憑添了幾許的貴氣,一看就是大家閨秀,那金線流蘇,隨著寸步移動,輕顫顫的抖動出逼人的華光,儀態萬千。

    一走進上書房,便纖巧細柔的行禮:“玉雲見過皇上。”

    皇上曾允了她,私下裏可以自稱,這是目前在宮中,她得到最多的厚寵,但她從來沒有為此自傲,而在外人麵前提過,這是上官曜最滿意的地方,這個女人,舉止嫻雅大方,端莊得體,上對皇上,下對奴才,不驕不傲,堪稱女人之典範,真有一種母儀天下的光華。

    上官曜是想過讓這個女人出位的,這其中還有另外一個原因,她背後是葉家,葉家隻是文臣,不比夜家,手握重權,如若再出了一個皇後娘娘,隻怕更是難以掌控,所以他是不會讓夜素雪出位的,正因為這樣,母後降了她的位份,他樂得順水推舟做個好人,夜家要怪也是怪母後,而不是他。

    “怎麽過來了,起來吧。”

    上官曜的臉色緩和了一些,微蹙的細眉舒展開來,幽暗不明的黑瞳中閃過瀲灩的波紋。

    這後宮之中,他認為最有資格懷皇室血脈的人就是葉玉雲了,她長相柔美,端莊嫻雅,舉手投足都帶著一種貴氣,這樣的人生養的孩子一定是皇室的驕傲。

    可是誰會知道,這恩賜還沒賞下去,他竟然發生了這種事。

    上官曜晶亮的眼神黯淡了下去,不過他一定會醫好的,他不信,這天下難道就沒人可醫了?

    賢妃葉玉雲不知道皇上的千思百結,緩緩起身,立在上書房內,柔媚細膩的話輕盈的響起來:“皇上,玉雲過來是想請皇上去看望太後,太後娘娘昏迷……”

    不過她的話還沒說完,上首陡的響起一聲冷喝:“夠了,什麽時候你也變得如此不明事理了?”

    上官曜先前舒展的臉色,再次罩上了一層寒霜,現在他最不想聽到的人就是太後娘娘,昨兒個晚上的事,還清晰的映在腦海中,他不是不知道母後和葉傾天的那點事,但是當日他登基之時,她已經答應了他,從此後與葉傾天恩斷義絕,塵歸塵,土歸土,沒想到一直以來,她竟然暗渡陳倉,把他這個兒子放在什麽地方?這種事若是傳出去,皇室的臉麵還往什麽地方放?

    上官曜的心裏幽幽暗暗,浮浮沉沉,千思百結,蹙了眉,眸底一片冰寒。

    葉玉雲聽出了他的怒意,撲通一聲跪下來,如水的聲音堅定的響起來。

    “皇上,玉雲鬥膽了,如若皇上怪罪,玉雲無話可說,皇上和太後一向感情深厚,堪稱天下母子的表率,難道皇上真的因為一個小小奴婢所犯的錯而怪太後嗎?皇上忘了朝中的大臣,忘了天下人嗎?那些人會如何猜測這皇家之事呢,難道皇上真的不管不顧了嗎?”

    葉玉雲吐詞清晰,聲音響亮,擲地有聲,每一個字都頗有份量,上官曜聽了她的話,心陡的一沉,眼瞳中的冷光漸漸消退,沒想到溫婉柔和的賢妃竟能說出這種擲地有聲的理論,到底是葉太傅的女兒,果然是不一般的教養,不但溫雅而且聰慧,這番話讓上官曜猛的清醒過來,他差點就鑄成大錯了。

    自己和母後弄僵局,朝中的大臣如何想,天下人如何想?

    隻怕諸多的猜測會出現,流言四起,到時候就是有千張手也阻不了那些市井留言啊,上官曜想通這一層,眼瞳浮起瀲灩的光芒,這個女人在他心中又升了一分位置,上官曜緩緩的起身,走到葉玉雲身邊,伸出手扶起她。

    “玉雲啊,看得透徹,看來是朕糊塗了,怎麽能因為母後身邊的奴才犯了錯,就和母後賭氣呢,幸好玉雲提醒了朕,走吧,陪朕一起去長信宮。”

    “是,皇上。”

    葉玉雲微福了一下身子,低首望著握著自己的

    修長大手,眼中光華升起,唇角是輕盈如水的笑意,其實她知道這件事不單純,哪裏可能因為一個小小的奴才犯錯誤,皇上就會怪罪太後的話,但是聰明的人最好什麽都不知道。

    上官曜朝外麵命令:“來人,擺駕長信宮。”

    小亭子領著幾個太監飛奔進來,恭敬的應聲:“是,皇上。”

    上書房內,暖流四溢,和先前的冷氣完全不同,小亭子偷偷的抬頭瞄了眼皇上,隻見皇上和賢妃娘娘雙手緊握,深情款款的互視著,不知道賢妃娘娘說了什麽,皇上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幾許柔情,這還真是少見。

    上官曜拉著葉玉雲往外走去,小亭子緊隨其後跟出去,吩咐小太監立刻奮了兩頂軟轎過來。

    誰知道,皇上竟然攜了賢妃娘娘的手,兩個人上了前麵一頂軟轎,同轎而乘,小亭子和一幹太監和宮女眼睛瞪大,眼珠子差點沒掉出來,他們侍候主子有四年了,這皇上什麽時候如此對待女人過,看來這皇後的位置最終要落到葉家的頭上,小亭子想著,而椒房宮的幾個宮女立馬眉高眼低起來,每個人的神色皆閃過得意,一幹人緊隨著轎子後麵,前往長信宮而去。

    長信宮。

    一片蕭條,大殿門前,宮女和太監皆人心惶惶,不知道為什麽太後娘娘好好的昏迷不醒了,遠遠的聽到小太監的唿聲:“皇上駕到。”

    軟轎停了下來,小亭子早上前一步掀起錦簾,領著人彎腰候著皇上,皇上率先下了軟轎,迴身望著轎內,溫潤的聲音響起。

    “來,玉雲,到了。”

    “謝謝皇上了,”葉玉雲的聲音依舊溫柔,一點嬌蠻居高自傲的神態都沒有,笑著牽了皇上的手出了軟轎,兩個人一起往大殿而去。

    而轎前,小亭子維持著剛才的動作,仍在思索剛才皇上對賢妃的稱謂,竟然那麽親熱,皇上是真的喜歡賢妃娘娘了嗎?看來賢妃娘娘要寵冠後宮了,皇後之位,夜家想都別想了,一側的小太監推了推小亭子,提醒他。

    “亭公公,皇上快進去了。”

    “喔,”小亭子迴過神來,趕緊一溜煙的追上前麵的人,緊隨其後,一路上仍在思索剛才的事,看來以後是賢妃的天下了,這宮中當真詭異莫測,誰又能保證日後賢妃不會落馬呢?

    一行人上了石階,長廊,直奔寢宮而去。

    寢宮之內傳來細小的哭泣聲,伴隨著無奈地歎氣聲,傳出了寢宮之外,上官曜聽著這樣的聲音,

    心陡的一沉,沒來由的心慌意亂,難道母後真的出事了,裝是不可能裝到這種地步的,手心立刻冒出細密的冷汗,從前母後柔聲細語照顧他的畫麵,清晰的映到腦海中,就好像發生在昨天一樣,而他為了皇權,竟然和母後關係惡劣至此,連她昏迷不醒,都懷疑是她的別有用心,這真是該死。

    葉玉雲輕輕拍了上官曜的手,示意他稍安勿躁,心急起不了作用,現在要趕緊讓禦醫救醒太後才是真的。

    上官曜鎮定下來,腳步凝重的往內殿走去,身後,一班小太監看皇上臉上罩上一層寒霜,誰也不敢說話,通通站在殿外候著,隻有大太監小亭子跟著皇上和賢妃娘娘身後走進去。

    寢宮之中。

    朱紅色的大床上,海水紋的藍色紗帳支起來,那大床之上的人,此刻安靜地睡著,往日光鮮絕色的容顏,此刻透著紙質的蒼白,連唇都失去了血色,整個人一下子蒼老了很多,上官曜緩緩近前幾步,母後的絕色姿容,仿佛還是昨天的事,可是此刻細看,她竟然已經老了,昨兒晚上的事對她似乎是個打擊,所以她才會受不了如此一擊嗎?

    “母後?”

    上官曜挨著床沿坐下,伸出修長的大手緊握著那毫無活力的纖手,軟綿綿的一點活力都沒有,就是這雙手曾多少次,撫摸著他的頭,疼寵的望著他,而現在她竟然如此安靜的躺在這裏,不,他不能讓母後就這麽死去,上官曜眼瞳陡的浮起寒氣,朝一邊大喝:“禦醫呢?”

    寢宮之中,以張治德為首的幾名首輔禦醫,唬得撲通一聲跪下來:“皇上。”

    而先前立在床邊小聲哭泣的人竟是淑媛娘娘夜素雪,看到皇上和賢妃娘娘一起進來,兩個人看上去很恩愛,這使得她憤恨得忘了行禮,此刻聽到皇上的一聲喝,她也醒了過來,緩緩施禮。

    “皇上,母後她?”

    夜素雪說著,聲音便哽咽了,上官曜臉色陡冷,喝止:“母後不會有事的。”

    說完掉頭望向張治德:“為什麽太後娘娘到現在還不醒,你們難道就這點本事了。”

    “稟皇上,臣等正在全力診治,隻是娘娘氣息微弱,而且經脈很亂,臣等按方下藥,可是娘娘根本醒不過來,臣?”

    張治德說不下去了,他是禦醫院的首輔禦醫,又是太後娘娘的主治禦醫,自然是盡心盡力的,就是他的醫術,也是極自負的,可是不管他如何下藥,娘娘都不肯醒過來,現在隻能用藥物維持住,讓他們有時間想配方

    。

    “你?”上官曜怒指著張治德大罵:“沒用的東西,來人,給我把這沒用的東西拖下去打二十板子。”

    此言一落,張治德臉色發白的癱到地上去了,而寢宮內的其他禦醫,個個嚇得臉色蒼白,身子顫抖,誰也不敢多說一句話,眼睜睜的看著外麵飛奔而進的幾個太監,把身子發軟全無力氣的張治德大人拖了出去。

    上官曜命令完,再次掉頭望著太後,看也不看身邊跪著的幾個禦醫,一字一頓的開口。

    “立刻去想辦法,如若太後娘娘不醒,朕絕不會輕饒了你們,如若太後有事,朕絕對會要禦醫院的所有人陪葬。”

    聲聲冽厲,如死神降臨,寢宮之中,所有人都覺得胸口一窒,喘不過起來,而那些禦醫更是嚇得連連的磕頭:“皇上饒命啊,皇上饒命啊。”

    “還不快給娘娘診治。”

    上官曜說完,站起了身讓出位置,自己坐到一側的椅子上,定定的望著床上的母後。

    跪在地上的幾名禦醫一句話也不敢再多說,幾個人相互攙扶著慢慢站起身,別說腿了,整個身子都是軟的,冷汗涔涔,此刻腦子裏一片空白,哪裏還有辦法診治,可是皇上還坐在這裏,隻能強撐著走過去,輪番的上前診脈,合診開配方,全力而為。

    上官曜一直坐在軟榻上望著太後,久久沒出聲,大家誰也不敢說話,隻有賢妃葉玉雲輕輕的走到皇上的身邊,伸出手拉著他,上官曜難得的沒拒絕,握著她的手,兩個人一起望著床上的太後娘娘。

    淑媛夜素雪臉色冷沉沉的,眼睛裏更是冒著火花,緊咬著唇,怒瞪著葉玉雲,本來心疼著姑母的,現在竟然嫉恨得忘了去傷心。

    不知道葉玉雲又偷偷摸摸的做了什麽事,使得皇上竟然對他另眼相看,以前她可沒發現皇上對她有多特別,可是現在竟然對他不一樣了,難道自己眼睜睜的看著皇後之位落入葉家之手。

    不,她絕對不能坐以待斃,她要成為和姑母一樣高貴的女人,夜素雪握緊了手,指甲刺進了肉裏也感覺不到疼痛。

    葉玉雲抬眸悄然的掃了一眼夜素雪,這女人難看的臉色,緊握的雙手顯示出她是多麽的生氣,葉玉雲的心裏浮起了一絲快感,這個女人總算氣到了,以往不可一世的樣子,今日也算受到教訓了,真是自找苦吃,葉玉雲低首,柔聲的開口。

    “皇上,玉雲有一事想說不知當不當說。”

    “說,”皇上的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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