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姍姍與楚燕雪兩人聊得甚是投機,大有相見恨晚之感。兩人有說有笑,不覺已是夜深。楚燕雪見客堂的人漸漸稀少起來,道:“妹妹,太晚了,你們明天還需趕路,不如早些休息吧?”

    楊孤鴻也已喝完了酒,吃了點東西,早有倦意,隻是見她們兩人聊得投機便不忍打擾。此時,見楚燕雪說出來便站起身來,道:“不錯,明日還得趕往全真教去,我們便各自迴房休息去吧。”

    白姍姍道:“好吧,楚姐姐,那我們走罷。”

    楊孤鴻與白姍姍便送楚燕雪進了先前的那間客房,臨行時白姍姍又道:“楚姐姐,我們就住在在你隔壁,你有什麽事便叫我們。”

    楚燕雪點了點頭,道:“好的,那我們明天見。“

    白姍姍道:“明天見。”兩人便出了門,各自迴房歇息去了。

    楊孤鴻進了房間,便盤膝坐到床上,開始修習易筋經的內功心法。他每晚自睡前必定會將易筋經的內功心法修習一遍。

    他運功良久,忽聽得東北角上高處傳來閣閣數聲輕響,知有武林高手在屋頂行走,跟著西南角上也是這麽數聲輕響。聽到東北角上的響聲時,楊孤鴻尚不以為意,但如此兩下湊合,多半是人數不少。

    楊孤鴻便吹滅燭火,輕輕將房門拉開了一些,他側身挨了出去,繞到後院窗外,貼牆而立。

    隻聽得客店靠東一間上房中有人說道:“是‘崆峒雙聖’到了麽?請下來罷。”

    西南角上那人笑道:“還有‘嶺南四怪’都到了。”

    房內那人道:“好極,好極!都請進來吧。“

    屋頂六人先後躍下,走進了房中。

    楊孤鴻心道:“隻看這些人的輕功修為,便知道他們都是當今武林的一流高手。他們到底聚集於此,所為何事呢?”

    隻聽其中一人道:“這次小皇爺急著招我們來,不知所為何事?”

    楊孤鴻心道:“原來他們都是金國小皇爺完顏道濟的人。”

    又一人道:“皇上命小皇爺明日前去終南山招降全真教那些道士,要我們全力協助他。皇上也說了,如果那些臭道士冥王不靈,不肯歸順的話,就乘機將他們鏟除。”

    楊孤鴻心裏一怔,這次恐怕全真教將有滅教之災,我們得趕在他們前頭通知全真教。

    楊孤鴻突然聽到背後又有腳步聲,趕忙迴頭,卻發現原來正是白姍姍。白姍姍不敢過來,隻輕輕的招手,示意讓他過去。

    楊孤鴻便展開輕功閃了過去,兩人便又輕輕繞迴,進屋子關上了門。

    白姍姍低聲道:“屋內有什麽動靜?他們在說些什麽?”

    楊孤鴻道:“他們好像都是小皇爺完顏道濟的人,說明天和小皇爺前去招降全真教,若招降不了便乘機鏟除。”

    白姍姍又問道:“裏麵有多少人?他們都是什麽來頭?”

    楊孤鴻道:“我也不識得他們,但他們的武功似乎都很高,聽他們叫什麽‘嶺南四怪’、‘崆峒雙聖’。”

    白姍姍驚道:“當真?你沒有聽錯麽?”

    楊孤鴻見她一臉驚異,答道:“我沒有聽錯,他們確實都是如此叫的。”

    白姍姍道:“若當真無錯,那著實是危險了,‘嶺南四怪’、‘崆峒雙聖’這些人物,聽我爹說三十年前就已經叱吒江湖了,但是後來突然之間都失蹤了,這些人已經三十年沒有出現在江湖上了,沒想到他們居然投靠了金國。”

    楊孤鴻道:“如此說來,那全真教豈不是更加危險了。”

    白姍姍道:“這些人物一出現,全真教是很難對付得了的。”

    楊孤鴻道:“我們趕快去通知全真教,否則晚了恐怕全真教要遭滅教之災了。”

    白姍姍道:“晚上這麽黑也趕不了路啊,隻好明日清早趕路了。”

    楊孤鴻道:“好,今晚好好休息吧,明日咱們早點趕路。”

    說著兩人便又各自迴了房,第二天,天剛蒙蒙亮,楊孤鴻已到白姍姍門前,敲門道:“姍姍,我們得趕緊趕路了。”

    片刻之後,白姍姍開了門,道:“現在就趕路,太早了吧。”

    楊孤鴻忙道:“若不趕在他們前麵到達全真教,後果不堪設想。”

    白姍姍無可奈何,道:“好吧,那我們得先跟楚姐姐說一聲。”

    楊孤鴻道:“這麽早,我們不好吵醒她,留一張字頭給她說我們先走了,不就可以了。”

    白姍姍道:“說的也是。”

    兩人便留了字頭,塞進門縫裏,然後便上了路。

    他們走的並不快,楊孤鴻道:“這樣趕路太慢了,恐怕誤了大事,還是我帶你吧。”說著便拉了白姍姍的手,展開了幻影迷蹤步的輕功飛快的往前衝。

    白姍姍隻感覺涼風迎麵,身旁的蘆葦飛速後退,她高興的喊起來,道:“哦,我們飛起來了。”

    楊孤鴻也不去理她,隻顧一個勁的帶著她往前衝。

    奔了幾個時辰,太陽已自東方升起。

    到了一處山腳下,兩人漸漸感覺有點疲憊。白姍姍道:“楊大哥,我們先休息一下再趕路吧。”

    楊孤鴻道:“好,先休息一下。”

    兩人便找了一處岩石,坐了下來。白姍姍靠著楊孤鴻道:“楊大哥,我們要是可以向小鳥一樣在天上飛就好了。”

    楊孤鴻笑道:“我剛才不是帶著你在飛嗎?”

    白姍姍又嘟起嘴道:“那倒還真像飛一樣快,隻是飛的太低了,若真能像鳥一樣在天空飛,那才開心呢?”

    楊孤鴻見她如此開心,笑著道:“那還不容易,我們去抓一隻大鳥,讓它帶著我們飛不就可以了。”

    白姍姍喃喃的道:“可是,世上哪裏有這麽大的鳥?”

    楊孤鴻道:“有的,有一種雕,身體比人的身體還要大,它就可以載人飛。”

    白姍姍道:“真的嗎?如果有一天我可以坐著雕在天空飛那該多好。”

    楊孤鴻見她如此天真,忍不住輕聲笑起來。

    白姍姍望了望四周,突然指著前麵喜道:“楊大哥,那邊有一道溪水,我們去喝點水再趕路吧。”

    楊孤鴻順著她指的方向看過去,果然發現了一道溪水自山腳岩石中流出。兩人便過去喝了點水,洗了臉。

    白姍姍道:“這溪水好涼爽,清甜可口,楊大哥,我們打點水路上喝好不好?”

    楊孤鴻道:“好便是好,但沒什麽裝的。”

    白姍姍道:“你不是有個酒壺麽?”

    楊孤鴻道:“你不是又想用我的酒壺裝水吧?”

    白姍姍笑道:“再借用一次吧,反正也裝過一次了。”

    楊孤鴻道:“裏麵還有酒呢?”

    白姍姍道:“你把它喝了不就可以啦。”

    楊孤鴻沒辦法,隻得掏出酒壺,打開蓋子正欲往嘴裏送,白姍姍笑道:“我是逗你玩的,你真想喝光那壺酒?”

    楊孤鴻笑道:“你這孫女太調皮了,老是給爺爺搗蛋。”說著便揚起酒壺喝了一口酒。

    白姍姍得意的笑著,突然想起楚燕雪,便又漸漸變得憂鬱起來。

    楊孤鴻看出了她的心思,道:“怎麽了,又在想楚姐姐了?”

    白姍姍低聲道:“楚姐姐實在太可憐了,不能和自己心愛的人在一起,而且那個人偏偏又變成他的敵人。”

    楊孤鴻道:“其實他是什麽人又有什麽關係呢?即使他是金國人,金國也不一定全是壞人。隻要他們兩個真心相愛,可以從此離開江湖,過著隱居的生活,不是一樣很幸福嗎?”

    白姍姍道:“世事往往難盡如人意,他們根本已經不可能在一起了,他們之間已經有了一層永遠無法解開的死結。”

    他們正說著,一陣馬蹄聲從後麵傳過來。

    兩人趕忙藏在石頭後麵。馬蹄聲越來越近,白姍姍側目望去,喜道:“是楚姐姐!”白姍姍起身跑出,喊道:“楚姐姐。”

    騎馬過來的正是楚燕雪,她看到白姍姍,急忙勒住馬。

    白姍姍喜道:“楚姐姐,你怎麽來了?”

    楚燕雪下了馬道:“我看到你們留下的字頭,怕你們走遠了,就買了匹馬趕過來了,我想和你們一起去全真教。“

    白姍姍道:“那太好了。”

    楚燕雪道:“去全真教的路你們熟悉嗎?”

    白姍姍道:“我們是不太熟悉,沿途打探過去。”

    楚燕雪道:“剛才我看到完顏道濟帶了一大批人也在後麵,大概也都是去全真教的。”

    白姍姍驚道:“他們這麽快!”

    楊孤鴻道:“看來如果我們再沿途打探過去,可能他們到達終南山的時候,我們還有可能在路上。”

    白姍姍道:“既然如此,那我們隻好跟著他們了,至少我們可以和他們同時到達山腳。等到了山腳,我們再抄小道乘機上山通風報信。”

    楊孤鴻道:“那便如此罷,但是,他們怎麽會讓我們跟著呢?”

    白姍姍對楚燕雪道:“你過來的時候,他們有沒有發現你?“

    楚燕雪:“我和他們檫身而過,那些人擋住了我,是完顏道濟讓我過去的。”

    白姍姍道:“他有沒有問你去哪裏?”

    楚燕雪道:“沒有問。”

    白姍姍沉默了半晌,道:“這樣吧,你就說我們是終南山腳下的人家,迷了路不知道如何迴去了。想跟他們一起走。”

    楊孤鴻道:“那些人都不是傻子,怎麽會相信呢?”

    白姍姍道:“他們是沒有人會相信,但隻要楚姐姐你相信,完顏道濟相信就夠了。”

    楊孤鴻道:“完顏道濟怎麽會相信呢?”

    白姍姍道:“完顏道濟他是不會相信,但他也不會揭穿,因為有楚姐姐在,他不會傷害楚姐姐。而在他們眼裏我們兩個是微不足道的,存在與不存在影響不了什麽,壞不了他們的大事。所以他會讓我們跟著。”

    楊孤鴻道:“這樣似乎太冒險了。”

    白姍姍道:“目前也沒有更好的辦法了,隻能這樣了。”

    ……

    正說著,突然後麵又傳來了一陣陣馬蹄聲,不多時,便見完顏道濟騎著白馬,帶了一批人過來了。

    完顏道濟看到楚燕雪,趕忙催馬向前,道:“燕雪,你還在這裏?”

    楚燕雪冷冷的道:“我碰到爺孫兩人,說是終南山的,如今迷路迴不去了,我想送他們去終南山,但我也不識得路。”完顏道濟喜道:“那正好順道,我們便一起上路吧。”

    楚燕雪沒有再迴答他,隻是帶著楊孤鴻與白姍姍跟在他們後麵一直走著。

    不一日,三人跟著他們渡過黃河,來到陝西樊川,已是終南山的所在。漢初開國大將樊噲曾食邑於此,因而得名。沿途崗巒迴繞。鬆柏森映,水田蔬圃連綿其間,不遜於江南景色。

    岡頂有一座廟宇,完顏道濟下了馬,將馬拴在廟外鬆樹上,便領著一般人正欲上山,突然從廟裏走出一大群人來。崆峒,點蒼,青城,華山。,衡山,各大門派好手齊聚一團。為首的卻正是華山掌門龍正山

    完顏道濟道:“今天中原武林各大門派精英齊聚一團,在此所為何事?難道想與我們大金國為敵?”

    龍正山走上前,道:“你們這些金狗,殘害我大宋子民,無惡不作,

    今天又欲誅滅我中原武林,隻要貧道還有一口氣在,你們休想得逞。”

    完顏道濟道:“我們大金國向來對中原武林並無冒犯,今日為何要拚個你死我活呢?”

    龍正山道:“住口,無恥金狗,侵我大宋半壁江山,殘害我大宋無數同胞,今日居然還謬言從未冒犯,隻要我們還有一口氣在,勢必要殺盡天下金狗。”

    說完龍正山便一掌擊出,突見一僧人叫道:“小皇爺,小心!”那人話未說完人已閃到完顏道濟前麵,硬生生的接了龍正山一掌。

    龍正山此掌隻用了三成功力,隻是想試探眼前這個人的武功,豈知一僧人從旁閃出,硬生生接了他這掌。龍正山倒退了兩步,那人卻紋絲未動。

    龍正山也是江湖上的頂尖高手,見識淵博,他臉色微變,道:“你可是西藏陀羅僧?”

    那人道:“正是。”

    眾人聽說那人是西藏陀羅僧,都聞之變色。西藏陀羅僧乃是西藏絕頂高手,三十年前便已經名揚天下。

    龍正山道:“想不到堂堂的一代宗師西藏陀羅僧也做了金國的走狗。”

    西藏陀羅僧冷笑道:“你們中原有句話叫做識時務者為俊傑,大金國統一中原是遲早的事,我勸你們還是早點歸順,也不失封侯賜爵。”

    龍正山道:“廢話少說,讓貧道來領教一下你的‘般若神功’!”

    說著便一掌推出,此時他知此人武功極高,便加足了十成的功力。西藏陀羅僧還是硬生生接上去,兩人卻已在比拚內力。

    西藏陀羅僧身後突然閃出一人出掌抵住西藏陀羅僧的背心,龍正山漸漸抵擋不住。

    此時崆峒派掌門薛賈走將出去,用掌抵住龍正山的後背。楊孤鴻和白姍姍見雙方並不惡鬥,隻是不斷的增人比拚內力,不禁看得出神。

    楊孤鴻暗想,“此比拚下去兩方勢必兩敗俱傷,但即便是混打,如此多的高手也終究是兩敗俱傷。”

    白姍姍心道,“不乘此時上全真教,又更待何時?”她於是便扯了扯楊孤鴻的衣袖輕聲道:“我們快上山去吧。”

    楊孤鴻此時才醒悟過來,他乘眾人未注意,便拉了白姍姍的手,

    突然展開幻影迷蹤步的身法,悄然離開了,卻無人發覺。

    兩人從另一僻靜小道繞了過去,見無人追上來,便徑自往山頂趕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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