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切都變得安靜下來,姍波萊。六月吩咐自己的夥計給旅店打烊,自己則迴到樓上自己的房間去休息了。

    在她踏入房間轉身關上房門之後,陰影中一雙溫柔的手臂伸過來,環住了她的腰,在她的肩頭輕吻了一下,順勢把頭埋在六月的肩頸中,享受著這份馨香。

    六月轉身凝視著他的臉,用手指沿著他的臉頰描繪著他英俊的麵容,不知何時在眼中凝聚的淚水無聲地滑落下來,“我知道你來了,我等了很久。”六月的爽朗不見,聲音哽咽著,此刻她身上有的隻是一個女人的癡心與溫柔的依戀。

    男子無聲地把她攬入自己懷中,任由六月一下子哭了出來,盡情地宣泄著自己的情緒,窗外寂靜無聲,好像萬物也被感到悄然退去,怕打擾了這一對情人的相聚。

    然而一切可能不那麽盡如人意,在幽暗的月色中,相距烈馬旅店一條街麵的一處房子的屋頂,一個女人坐在屋頂向著街道的邊緣,雙腿來迴地擺動著,冷眼看著下麵黑暗的角落中隱藏著的人影。“呐!這樣真的可以嗎?大人。”

    站在她身邊的是一個高大的男人,正雙手環胸看著下麵發生的一切,“打擾情侶纏綿確實是不好,這些人真的很不解風情啊!莉蒂。”男人黑色的長發被夜風吹拂著,他看向無聊到快要發瘋的莉蒂。

    “梵賀賈巴魯大人!這可不是開玩笑的時候啊!”莉蒂悠地站了起來,“我們在人類中潛伏了這麽久,不能被那群烏合之眾毀了我們的努力,大人!”

    “他們影響不了大局,這你是知道的。”

    “那你就任由他們這樣肆意胡來嗎?”莉蒂低下了頭,不願麵對大人的目光,“這樣下去,他們可能也會傷害那個孩子的,您也不在意嗎?大人。”

    “什麽時候你變得這麽心軟了,莉蒂?難道是接觸人類太多了嗎?”

    莉蒂憤怒地看著梵賀賈巴魯的臉,那張臉空上沒有任何的表情,之後她的臉上不見了憤怒,代替它的是一臉的憂傷,“大人,您真的可以不在乎嗎?當真的有一天,他們要傷害那孩子的時候,真的可以無動於衷嗎?看著她被殺死……”低著頭的她卻也因此而錯過了梵賀賈巴魯那冰冷的蜜色眼眸中閃過的一抹溫暖。

    “我想他們不會那麽亂來的。”

    “那可不一定,大人!到最後他們也會因為那孩子和烈馬旅店走的太近而遷怒的!”說罷,莉蒂憤怒的甩了下手臂,隨著這個動作消失在了夜色中。

    “真是個暴脾氣的女人。也許在她心裏我也是一個口不對心的人吧?”抬頭看到不久就要天亮了,他笑著用揮手好像要劈開麵前的空氣一樣,在他手滑過的地方赫然出現一道門,在他邁步進門前,最後看向了旅店一眼,那同六月幽會的男人已經換上一身寬大的黑色鬥篷從旅店的側門離開了,梵賀賈巴魯飄然的身形消失在了那道虛空之門裏。

    已近黎明時分,街上開始有零散的小生意人趕早,那些詭異的家夥此時便沒有什麽顧忌的離開隱藏處,悄悄地跟蹤著剛剛離開烈馬旅店的男人,此刻卡洛薩的街道上是貌似平靜的新的一天的開始。

    六月夫人在窗口目送著自己的愛人,同時也看到了鬼魅的影子。“神啊!這一天還是要到來的。”近幾天她早已察覺到了不同尋常的氣息,一種隱藏在平靜外衣下麵的危險,現在看來一切很快就會浮出水麵了。

    日落城莊中的秘密集會,為首的男人依舊在向手下們詢問著各項事物的進行情況。“事情調查的怎麽樣了?約克。”

    “派去監視從手下看到一個男人從六月那裏待了一夜出來。”約克恭敬的說。

    “然後?”

    “在路上那個男人企圖甩掉跟蹤的人,但還是有手下發現了他的行蹤,他最後進入了大使別館,大人。”

    “哦?”為首的男人的聲音中帶有一絲欣喜,“能確定嗎?”

    “是的,大人。”

    “很好!通知兄弟們準備動手吧!”他命令到。

    約克有些遲疑,“大人……”

    “還有什麽要說的?約克你不必吞吞吐吐的,直接說出來!”

    “大人,在六月和異族人之間會不會有人暗中幫助他們傳遞消息?”約克狡猾地說,偷偷瞄了一眼主子的臉色,也正式著一瞄讓他確定了自己是正確的。

    “你是說那個女孩?”

    “有這種可能,大人。她也許會對我們的行動造成阻礙。”約克迴答。“隻是,那位大人到現在都禁止我們動她,事情有點兒難辦呐!”

    為首的男人笑了,約克這隻狐狸,他已經把要說的都說了,還順便僵了自己一下。“約克,難道你在懷疑我在組織中的地位嗎?還是懷疑我的能力,連一個小姑娘都對付不了?”

    “大人,我不敢。”約克恭敬的說。

    “約克,你下去吧!全力準備接下來的行動。”男人轉過身去,在約克馬上要離開房間的時候,他冷淡地說道:“在離開城莊之前,到黑市上轉轉,找個清掃師幫忙把行動的道路掃出來!”

    約克笑的燦爛,欠身鞠躬,“是,大人。”

    “找個新鮮的。”

    “您放心!”

    男人獨自在房間中看著窗外,開心的笑著,“梵賀賈巴魯,不好意思啊!你珍視的洋娃娃馬上要毀在我的手裏了。”

    傍晚總是顯得很短暫,潤寶陪同埃萊克去挑選禮物,一份送給女孩子的禮物,和小夥伴一起的時間總是過的很快,轉眼間天色已經完全暗了下來,在送潤寶迴到大使別館之後獨自走在路上。

    夜色很美,埃萊克始終認為世界上沒有什麽地方能比的上納什葉,雖然作為一名武將他注定一生戎馬,實際上他很戀家,潤寶總是說他不適合軍營,就好像她自己不適合政治一樣,他們如今的選擇隻是因為他們有必須做的事情,而不能隻去做自己喜歡的事情,那樣太任性了。也許自己應該去旅行遊曆一番,開闊自己的眼界,比如去狼族和精靈的領地看看,這在會談之後便會成為可能。

    想到這裏,埃萊克迴頭看向夜色中的大使別館,由於燈火的映照在夜晚它增添了一份別樣的美。在大使別館的拐角,一個黑影無聲地翻過圍牆進入了使館。

    “什麽人?”埃萊克還沒有來得及反映就被一隊巡邏的士兵叫住。他們看清麵前的人是埃萊克。唐。亞爾文將軍後,立正行著軍禮。

    “你們來的正好,跟我來!”埃萊克衝著巡邏隊的隊長命令。士兵們完全搞不清楚狀況,隻好跟著他跑了過去。

    也許年輕真的是禍,衝動也真的是魔鬼。貿然闖過去的埃萊克被使館的衛兵攔住。

    “先生,大使別館在會談期間有我兩族自行治理與守衛,您應該是知道的!”異族的士兵用生硬的通用語說著。無論麵前的埃萊克如何說明,門口的衛兵也隻是這句話。

    埃萊克的急脾氣在異族戰士很勉強的通用語麵前也無能為力,預感不好的埃萊克有心硬闖,但身邊的衛隊士兵拉住了他。

    “將軍,您父親。”衛隊長低聲對埃萊克說。

    定睛看向大使別館的大門內,埃萊克的父親――老將軍舒賽。亞爾文在兩名狼族人的陪伴下正向他的方向走過來。

    “這裏發生什麽事情了?”一個男人用狼族語問衛兵。

    “歐季大人,這位先生要進大使館搜查。”

    還沒等狼族衛兵說完,舒賽就已經發現這個來“鬧事”正是自己不爭氣的兒子。“埃萊克!怎麽是你?”

    他身邊的狼族人有些意外,用通用語問著:“舒賽,這個小鬼是你的兒子嗎?”歐季調皮地問著。

    “小鬼?!”如果氣憤的程度可以劃分級別的話,埃萊克這時可以得到滿級了,“您這麽說未免太小看人了吧?您也很年輕!而且在我看來,您還很不適應人類的禮節!您怎麽可以直唿我的父親――一位年長人的姓名呢?”

    歐季和奧米聽後麵麵相覷,在終於搞明白了他的意思後忍不住笑了出來,拍拍舒賽的肩膀:“舒賽老友,相識的時候你還是一個小兵在納什葉的邊境效力吧?”

    什麽啊?埃萊克有點兒莫名其妙。

    “是啊!可真滄桑,轉眼過去幾十年了,我已經如此蒼老,而你們就沒有變化。”舒賽走到了兒子身旁。

    “哦,好了,老友。”奧米安慰著,“我們的友誼不會因為這些俗事而受到任何影響。”

    一旁的歐季點頭,“不過,我的心真的開始害怕和人類的友誼了。”他不禁歎息,“人類的生命短暫好比流星,百年對於我們來說隻是一小段光陰,而對於一個人來說就已經可以稱作永遠了。”

    在一番傷感後,舒賽把自己的兒子介紹給了兩位狼族將軍。

    “我為剛才的冒犯道歉。”歐季表示歉意,“我是狼族雙刀騎士――歐季。利齒。”

    “我是狼族公正騎士――奧米。迷霧之星。”

    看著這兩個人埃萊克總是覺得很友善,此時他們都沒有想到的是,在他們的交談的過程中,大使別館的裏麵正在進行著一個危險而卑鄙的勾當。

    潛入的黑衣人巧妙地繞開了各族的守衛,他深知異族人敏銳的視力以及不可小覷的夜視能力,這是人類所不具備的。

    “啊哈,找到了!”在幾乎翻遍了這裏之後,他的目標出現在他的視線之中,他一點又一點的潛行著,更加靠近了,再近一點,直到可以一擊利落地解決掉目標。

    他很清楚自己的職業不容許他的失手,對於一個刺客來說失手往往意味著自己的死亡,尤其這裏布滿了異族優秀的戰士。想到這裏,他幾乎有點兒無厘頭地幻想自己一旦失手會怎樣死掉……

    內心經曆了從嚴肅到無厘頭的起伏,但他的動作、表情沒有受到任何的影響,依舊全神貫注的盯著自己的獵物,好像一隻野獸一樣,為了即將到來的血腥時刻而壓抑著自己一切的欲望,隻等那期盼中的一擊。

    四周十分安靜,安靜的可以聽到院子外麵衛兵巡邏的腳步聲,等待目標出現的時候他在房頂上觀察了很久,一二三四五……數到十五的時候就可以動手了,衛兵在數到十五後會走到院子的拐角,再迴到這裏要大約十分鍾左右,這個時間殺掉一個人綽綽有餘,而且對方還是一個纖柔的女人。

    ……十五!

    他從一躍上前,左手捏住了毫無防備的女孩的下頜,女孩張大嘴保持著唿救的口型卻發不出任何的聲音,把女孩推進她自己剛剛打開的房門,在門在身後關上的同時他抽出了匕首,他手上的蠻力強迫女孩把頭揚起來,露出纖細的脖子。

    和這個世界說再見吧!他心裏默念著,右手舉起匕首向女孩的脖子劃去,在那一刹那,女孩一直沒來及脫下的鬥篷兜帽從頭上滑了下去,他清楚的看到了女孩絕望的表情,隻是……

    為什麽是她?

    那一頭淡淡的金色頭發,略顯蒼白的膚色。“我差點就親手殺了自己真心去祝福並想要去保護的人。”

    他在震驚中鬆開了手,潤寶推開他跑向門外,聽到唿救的衛兵迅速趕到,在一陣亂戰之中,阿必律費了很大力氣才逃出大使別館,在他跑遠時還不時有箭矢從身邊嗖嗖地飛過。

    確定擺脫追捕後,阿必律坐在一個不知是哪裏的鍾樓頂部,無力地扯下自己的麵罩,“怎麽會有人要殺她?”心煩意亂的他坐在鍾樓上吹著風,直到自己足夠平靜他直接去了和雇主約定的接頭地點,時間還早對方還沒有到,他把裝有訂金的口袋用匕首釘在了牆上,宣告著他對這個生意的放棄,之後阿必律轉身離開,他的心在抗拒見到雇主,今生今世一次也不願意再見到!他的心裏對於這個讓他給潤寶帶來傷害的人充滿怨恨,見到也許他會控製不住殺掉對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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